穿成呂雉心尖崽 第 225 章 不破匈奴終不還
-
不破匈奴終不還
劉長隻覺得他莫名其妙,
又不是大夏天,哪來的飛蚊?
算了,還是不和趙安計較了。畢竟是陛下跟前最得用的宦官,
這回就原諒他的冒犯。
劉恒倒是看出來了什麼,
心想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若是壞了天底下這樁最大的姻緣,
母後不得橫劈了他。那廂,
竇漪房與周菱十分相熟,
不著痕跡地看了看陛下,
又看了看山陽君,難不成是神女有意襄王無心?
唯有什麼都不知道的劉越沉浸在遊獵的快樂裡。
等他一箭射下一隻野兔,
扭過頭,
發現四哥和七哥還是不對付,
兩個人恨不能離對方八丈遠,不由道:“等出現了野豬,
你們這樣的站位,還不得一人一個被頂飛?”
二人:“……”
兩個人齊刷刷想起讓郅都揚名的野豬事件,
代王道:“恒必將第一個攔在陛下身前。”
淮南王不甘示弱:“長也是!”
劉越:“???”
周菱回到家,
汾陰侯夫人悄悄問她:“今天和陛下同遊上林苑了,
怎麼樣?”
周菱臉紅了紅,
汾陰侯夫人一喜,
傳言說陛下箭術高超,看菱兒這副模樣就知道是真的了,哼,
周昌付出的努力也不算無用功。
她輕聲道:“菱兒,不是娘說你,有些事不能一味地放在心裡,
萬一陛下一輩子將你看作信任的臣子,又該怎麼辦?”
見周菱抿唇,嬰兒肥的臉浮現猶豫,汾陰侯夫人便知她聽進去了。聽進去了就好!兒孫自有兒孫福,太後召她進宮的時候,也悄悄對她這麼說,可在汾陰侯夫人看來,喜歡一樣事物卻不爭取,等有一天變成遺憾了,那就什麼都晚了。
……
劉越又一次召見淮南王劉長,問起對方南越的事,劉長正襟危坐道:“差不多了。陛下讓我遣人支援儒生,讓他們能夠更準確地傳遞訊息,而今南越境內多了五十七所漢學院,有三十三個山林部落願意歸順我朝!”
“陸賈大夫還說,南越王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王孫趙離成功被他說動,準備加入未來國主位的爭奪……”
“趙離有南越太子的偏愛,且對我朝心悅誠服,將會是最好的新君人選。”
劉越緩緩點頭,三年了,陸賈是時候歸國,但為了不讓教化之功半途而廢,還要留下許多儒生,長期駐紮在那裡。
這些年,陸陸續續有漢儒的屍骨送回,更有甚者隻留存下一匣骨灰,原先整整齊齊的八百數目隻剩下六百出頭,可他們卻是無怨無悔,更無人從南越逃回。
劉越曾看見過叔孫通背過身去暗自垂淚。作為南越之行的發起者,他們何嘗不痛,但痛過之後,更多的是欣慰。
儒生南下的效果十分拔群!端看近些年南邊的安穩,就知道儒生的潛移默化之功,不僅僅作用在一個南越國,他們力求讓更多的鄰國說漢話,寫漢字,那些依舊冥頑不靈的,儒生們默默記仇,隻等大漢積蓄國力,終有一天送他們從天而降的滅國大禮。
便是淮南王劉長這麼混不吝的人,也對南下的儒生露出由衷的敬佩之意。為了理想和儒家的未來,這是真真正正地將生死置之度外!
忽然想起了什麼,劉長忙道:“對了,聽說南越太子趙仲始的身體也不大好了,得的是和他父王一樣的頭疾……”
南越,太子宮。
太子苦笑著對太子妃道:“孤始知頭疾也是會遺傳的。淳於神醫告訴我,若不開顱,便會落得與父王一樣,臨了數病併發頭痛欲裂,痛得成日在榻上打滾!”
太子妃眼裡露出恐懼,她曾經見到過父王上朝的時候頭疾突發,那副模樣叫她至今心有餘悸。她雙目含淚看著丈夫:“國主不就因為冇有聽從淳於神醫的建議,如今渾身抽搐口不能言,連朝政也交托給了您!太子,不若我們做那開顱術吧……”
趙仲始沉默片刻,終是搖了搖頭。
“孤不敢賭,也無法去賭。”父王如今都這般了,萬一他也冇命,南越豈不是要陷入大亂?淳於意到底是個漢人,他不能把生死交到他的手裡!
太子妃苦勸不得,隻能默默流淚,在心裡想著,不能讓離兒再出門了。一年前好不容易求得國主的寬恕,讓離兒得以回到番禺,若太子也有個萬一,她隻剩兩個孩子可以依靠了……
淳於意麪露興奮,在屋裡鼓搗他的寶貝藥材,這其中大部分都是儒生深入山林,順手給他尋來的。它們組合起來,藥效豐富且隱秘,瞧,趙佗那老頭不就被搞得生不如死,而且查不出半點不對勁麼?
瘴氣,可真是毒物的天堂,若阿姐在此,定會比他還興奮。
淳於意鼓搗完,忽而歎了口氣,他想陛下了。是時候加快速度,讓國主和太子一起赴死了,他冇那麼多的耐心,也乾不了深遠的謀劃,既然陸賈大夫要推王孫趙離上位,那他就把阻礙的人統統殺光——
自古有句話叫巫醫一體,也有句話叫醫毒不分家。他可不僅僅是神醫,醫者仁心這個詞兒,不適合除漢人以外的所有蠻夷。
與此同時,匈奴龍城。
無數貴族高聲呼喊:“大單於得天所授,然而薩滿神生而就是凡間的神靈!”
帳篷裡的稽粥麵色陰沉,半晌,深深吐出了一口氣。
新繼位的左賢王稽粥,也就是老上單於,曆經千辛萬苦回到龍城,一路上遇到右賢王的阻殺依舊安然無恙,可見其部下勇士的勇猛。龍城的大貴族見他順利歸來,隻能捏著鼻子,在薩滿神的見證下,承認了他的大單於之位,便是右賢王再怎麼不甘,在大義上也比不過稽粥了。
老上單於繼位第一件事,便是請迴流浪西域的老師趙壅,誰知繼位後一直與他相安無事的大薩滿,激烈地表示反對:“冒頓先單於要求趙壅待在西域不得返回,否則,哪裡還會有源源不斷的胡椒供應?還請大單於收回成命!”
猶如打盹的老虎猛地給他一梭子,老上單於瞬間體會到了何為舉步維艱。
不僅龍城的貴族,其餘各大部落的首領、牧民,都對大薩滿信奉無比,他們毫不猶豫地聽從徐生的話,堅決反對大單於迎回趙壅。
難得的齊心協力,對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威脅,薩滿神若一直搗亂,他的命令無論如何也推行不下去。老上單於最終下定決心,他要先解決掉大薩滿,至於他的叔父右賢王,還有心腹大患漢朝,一個一個慢慢來!
老上單於看似勢弱,卻有著難以企及的優勢——麾下騎兵戰鬥力強。除卻王庭直轄、隸屬於大單於的射鵰者,就屬他的騎兵最是驍勇善戰,可他萬萬冇料到,他的好父親居然給大薩滿留下了足足五十人的射鵰者護衛隊,那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大薩滿的帳篷亮起火光,呐喊聲,砍殺聲,驚動了所有入睡的貴族。得知老上單於竟試圖用武力驅逐薩滿神(實則是暗殺),他們大驚失色,很快,那一句高喊“大單於得天所授,然而薩滿神生而就是凡間的神靈”,響徹龍城的夜空。
所有人都不乾了,大單於這是要做什麼?冒犯薩滿神,可是會遭天譴的!!
右賢王一看時機到了,當即宣佈支援薩滿神,指責他的侄兒毫無先任單於的遠見,隻會逞武鬥勇。薩滿神同樣表示,他已對新任單於失望至極,將不再居住龍城,而是去往右賢王的領地。
老上單於並冇有低估徐生,他足足派了一百親信去解決這位頗有神異之人,可一百人還是不敵冒頓派去的五十射鵰者。這個結果,他不敢相信,隨之而來的就是更大的苦果——
徐生公然站隊右賢王,率領數十貴族、兩萬牧民與十萬頭牛羊遷徙,那可都是龍城的根啊,老上單於怎麼能不攔?!
匈奴的局勢,亂了。
一個月後,漢朝邊境,大將軍韓信所駐紮的軍營裡。
周亞夫一身甲冑,大聲對麾下騎兵訓話:“明日出塞,我們要做什麼?!”
“偽裝單於庭直屬騎兵,劫掠大薩滿率部遷徙的牛羊!!”騎兵們目光火熱,齊齊喊出了聲。
周亞夫滿意地看著兩千部下,古銅色的麵龐滿是堅毅。自十五歲起,他在邊境浴血拚殺,身上落滿大大小小的傷疤,失去了很多朝夕相處的戰友,而今離封侯隻差最後一步。
雖然不知道大將軍告知他的座標地點,以及匈奴人精確到毫厘的情報,到底是怎麼獲得的,但為將者隻需聽從統帥的命令,其他什麼都不用想。周亞夫環視了一圈,高喊:
“記住,漢家英魂永在,不破匈奴終不還——”
“漢家英魂永在,不破匈奴終不還!!!”
……
雁門郡,郡守郅都也在同他的三千步卒訓話。
他冷峻地望著黑壓壓的人頭:“三年前,我來到了這裡,三年後,我終於能率領你們出關。你們的父母,兄弟,妻兒,飽受蠻夷之苦,有丟了糧食的,有丟了農具的,更有丟了命的!”
彷彿聞見士卒粗重的呼吸聲,郅都厲聲道:“你們每逢入睡,難道都不難過,不仇恨,不想飲其血嗎?!”
“想!!”
“我也想。這些年,我不是冇有帶你們禦敵過,匈奴人次次無功而返,蒼鷹郅都的名號,已經在草原廣泛流傳。”
“但這遠遠不夠,我要他們一想到我的名字,想到雁門郡的勇士們,就恐懼,害怕,日夜不停地流眼淚,你們能做到嗎?!”
“能!!!”
郅都緩緩道:“那就收隊回家,好好同親人告彆,明日一早,我們出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