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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呂雉心尖崽 第 72 章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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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

劉越被劉恒堅定的承諾所震撼,

半晌點點頭,頓頓吃肉的夢想要靠四哥的不懈努力,他記住了。

兩根短短的小指拉出一個勾,

拇指印在一起,

發出沉悶的啪嘰聲,

劉恒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

決定到了代國,

有時間就給幼弟寫信。

冇有困難那就尋找困難,

養牛或者學問不懂,

不也可以問越兒嗎?

出發時間將至,薄夫人母子在宦者的牽引下重新回到隊伍,

踏上車轎。彎腰鑽進去的那一刻,

劉恒轉過頭,

朝玉階揮揮手,彷彿停留在長安的最後一幕,

看得劉盈有些怔愣。

諸侯王在長安雖有落腳的宅邸,譬如剛剛授予代王府的恒弟,

但宅邸常年空置,

又有什麼熱鬨?恒弟讀書認真,

天祿閣中與越兒關係最好,

讓他想起從前考校的種種,

竟是傷感起來。

回過頭,發現剛滿五歲的劉越也在揮手,不過是小幅度的,

擱在肚子前的揮手,電光火石間,皇帝呼吸一沉——越兒同樣是諸侯王,

也有去往梁國就藩的一日,這麼說來,越兒待在宮中的日子隻有三年。

回過神,前往代國的車隊漸行漸遠。他凝望許久,牽起幼弟的手:“母後,兒臣送您回長信宮。”

帝王車輦行進的時候,宮人們提著心,隻覺空氣凝結在了一起。

幾乎人人覺察到了陛下的沉悶,貼身伺候的近侍擔憂起來,那廂,呂雉忽然叫了一聲停。

她低聲吩咐大長秋:“叫盈兒與我走一走,先送越兒回宮。”

坐在迷你車輦上的劉越盤算著哭包四哥走了,日後上公共課的時候,要不要和其餘兩個欠債人——大方七哥還有羞澀八哥做同桌,多備幾塊牛肉乾換軟稻和胡椒?剛深入想了一點,就聽到母後喊停的聲音,他探出腦袋,睜著眼睛朝前方望去。

大長秋不一會兒往後頭來:“你們先護大王回宮,可要看著路!”又慈愛地同劉越道:“大王送完代王殿下,還要上武師傅的課呢,也要在竹林練槍……”

劉越:“……”

絲絲小不捨冇有了。

今天都冇得休息嗎?

長長的宮道上,呂雉搭著劉盈的手:“盈兒這是捨不得四弟?”

早在宣室殿的玉階上,她就察覺出長子的不對勁,顧及人多眼眾,這纔沒有出聲。劉盈感激母親的關懷,也冇有什麼瞞著她的,低低道:“許是有一些。隻是想起越兒的年紀,他同樣會有一天……”

呂雉霎時明白了。

她拍拍他的手,開口:“先帝喜愛趙懷王,便留他在長安遙領爵土,越兒何時就藩,不過是你一句話的事。”

劉盈一怔。

經曆過魯元長公主的一通罵,聽見“趙懷王”幾個字,皇帝表現再也不若從前。他揖手,沉悶之氣一掃而空:“兒臣愚鈍,卻不知有前例在,都是母後提點了我。”

呂雉溫聲說:“好了,彆把時間耽誤在這裡,快回宣室殿看奏疏吧。新的歲首到來,過幾日還有望朝需要出席,考評各郡之大計,需累得坐上幾日,你多顧及自己的身體。”

漢承秦製,也繼承了秦朝的顓頊曆,以十月為歲首,一月有朔望。新的十月到來,意味著太祖高皇帝的紀年翻篇過去,來到了惠帝元年[1],新的時代正式開啟。

劉盈忙點了頭。呂雉似又想起什麼,道:“盈兒可還記得你大舅舅的英表妹?哀家思念大嫂,想著接她進宮小住一段時日。”

表妹呂英……

從前隱約有著印象,是個紮花苞頭的大氣小姑娘,自從讀書就少見了。劉盈一頓,想起逝世已久的大舅與大舅母,連忙道:“母後做主便是。兒臣也許久未見表妹了,她喜歡什麼樣的衣食,兒臣遣人送來,花費都算在我頭上。”

呂雉笑著頷首:“好,你有這份心就好。等她進了宮,你也替我接待接待,我和小姑娘都談不上話嘍。”

“母後哪裡的話?”輕鬆的氛圍瀰漫,劉盈扶著她上車,“您和越兒有千百句話好說,輪到表妹也是同樣。”

呂雉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

歲首總是最為忙碌的時段。望朝上,皇太後聽從各郡彙報,與皇帝、群臣商議,遵循先帝不擾百姓、休養生息的做法,繼承“十五稅一”的賦稅製度,輕省田租,鼓勵農耕,追求內“穩”與外“和”。

白登之圍不久,大漢答應和親,以一宮女充當宗室之女遠嫁匈奴,每年贈送糧食布料,至此漢匈議好。至少表麵上是這般,至於雁門、雲中、上郡等小範圍的騷擾,冒頓單於不認,隻說單於王庭的鞭子夠不著漢地,都是下屬自作主張。先帝駕崩後,匈奴蠢蠢欲動,因著眼饞每歲歲首送去的糧食與布料,故而按捺至今,還真遵循了議好的合約。

但不論是邊關郡守還是守將,總覺得匈奴會有大動作,一刻也不敢懈怠。

冒頓單於控弦四十萬,鳴鏑弑父,雄心勃勃,大漢君臣追求的“和”,主動權到底掌握在人家手中!

等到望朝過去,忙碌告一段落,一個重大訊息風一樣地席捲了朝堂,震動了整個長安——丞相往未央、長樂兩宮遞上奏疏,請求乞骸骨。

聽聞這個訊息,冇有人能夠平靜。

蕭丞相是眾人的主心骨,也是朝堂上的定海神針,他並非是貪戀權力的人,為何要在先帝晚年貪財自汙,重臣們心知肚明。他們覺得丞相還能乾上十年二十年,怎麼就要退職了呢??

丞相府的門檻都快被踏破,徹侯百官皆是勸說,等麵對麵地坐在一處,他們這才恍然發現,蕭何的頭髮白了大半,身形更是清瘦,似是不想再乾了。

丞相為大漢付出了一輩子啊。

思及前些時日丞相的病重,聯想到先帝,誰也不忍再說什麼,唉聲歎氣地接受了這個事實。數日之內,皇帝再三挽留,最終不捨地批覆,並於一日清晨親自到達相府,準備聽從蕭丞相的意見,誰能當他的繼任者?

訊息傳出,傷感的氣氛漸漸變得火熱起來。

按理說,百官之首唯有在剩餘的二公、九卿中選,幾乎是一夜之間,有獎競猜的氛圍暗搓搓瀰漫了整個長安,居然刺激得百姓都變得大膽!

隻要不違反律法,或是大漢禁止的事情,朝廷不會乾預,於是競猜的熱度更上一籌。

也不知是哪個天纔想出的主意,不論官民,每人限押一個銅板,到了最後,叔孫通的賠率最高,曹參與周昌的賠率最低,王陵的賠率中上,陳平周勃不高不低,排在最中間。

被弟子告知賠率的叔孫通:“……”

雖然知曉自己當丞相,就是天與地的距離,心口還是像被插了一刀。

他怨念地同弟子道:“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好賭風氣竟從市井蔓延到了朝堂,要是讓你們公孫師祖看見,他怕是死也要氣活過來。”

親去賭攤圍觀的陳平:“……”

陳平俊臉發青,恨他的族人不在長安,冇法給自己湊數。為何他就排在中等,這般討人厭的東西到底是誰弄出來的!

那可是丞相之位,蕭何還在,誰敢明目張膽的覬覦?他隻能暗中奮鬥,好不容易瞧見希望的曙光,蕭丞相要退休了,風靡長安的賭局給了他重重一擊。

仔細一想,曹參的可能性的確最大。當年論功封侯,蕭何第一,他第二,不提南征北戰的功勳,先帝拜他為齊國相,將最大最富庶的諸侯國交由他治理,何嘗不是文治的曆練呢?

太後倚重他不假,看來還要等上許多年……

算了,熬就熬。他幼時想著出人頭地,如今的確封侯了不是嗎?

陳平青著臉回府,發現世子陳買捧著一盆花,正嗬護地擺弄,看著不是什麼名貴貨,像是從路邊采摘而來。

“不學無術”“玩物喪誌”“胸無大誌”幾個詞閃過腦海,陳平血壓蹭蹭蹭地升高。

他捂著胸口:“逆子!”

陳買脖子一縮,茫然地轉過身:“?”

丞相府中,早早收到太後暗示的蕭丞相,遵循自己原先的眼光,溫聲對劉盈道:“陛下有問,臣還是堅持舉薦平陽侯曹參。有他率領百官,將軍們在外拱衛,大漢便難以生亂。”

劉盈心下一定,鄭重道:“朕明白了。”

送彆帝王的車輦,蕭何捋捋長鬚,欣慰的麵色轉為複雜:“將世子請過來。”

瓚侯世子蕭祿年二十五,乃是品行出眾的忠孝之人,蕭何不敢相信他會乾出設賭局的事,賭的還是原屬親爹的丞相之位!

見蕭祿否認,他沉默一會兒:“摟錢的仆從是你的身邊人,收攤時鬼鬼祟祟,我瞧見了。”

蕭祿一愣,正氣的麵龐倏地劃過心虛。

沐浴著父親湛湛的目光,他似無所遁形,片刻,有些艱難地開口:“二弟、二弟向兒子借了人手,說是先生有課業佈置……”

次子蕭延自幼喪母,養在蕭夫人膝下,今歲剛滿二十。兄弟倆感情極好,即便二子調皮,心思也靈活,卻是極為孝順父母、兄長,讀書也從冇有落下。蕭何平常忙碌,卻是對兩個兒子極為放心——蕭延孩子都有了,有什麼不好放心的呢?

如今看來未必,乞骸骨是個正確的選擇,蕭何陡然竄上一股怒氣。

逆子,這事可要瞞好了,否則九卿同僚又要去而複返,不是勸說而是算賬了。

蕭祿震驚了,二弟竟是拿父親的相位開賭嗎??

他絞儘腦汁為弟弟開脫:“大人,延他、他……”

說到最後冇話了,蕭祿肯定道:“延實在該打!”

一個銅板競猜的事蹟,逐漸流傳到了宮中。

繁忙的陳師傅已經很久冇有進宮教學了,而今偷得浮生半日閒,陳平表麵不顯,劉越卻瞧出了他的鬱悶。

“師傅為了什麼不高興?”他軟軟地問。

一股暖流注入陳平的心,有學生如此,不像自家不成器的逆子,實在是幸運啊。

他感慨道:“近來市井流傳的熱鬨,大王聽說了嗎?”大王聽說了,大王還叫人偷偷投了平陽侯曹參。雖然賠率低,但獎池多,等任命丞相的詔書下來,瓜分一下還是有的賺。

冇想到漢初就有了這樣的娛樂,梁王殿下覺得開設賭局的人簡直是個經濟天才,眼光也特彆獨到。

劉越正襟危坐,包子臉嚴肅道:“冇有。”

陳平欣慰,覺得這等邪門歪道學生不該接觸:“甚好,我們開始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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