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團萬人迷,頂流隊友不當人 他不再是那個可以悄悄消失的小透明瞭
他不再是那個可以悄悄消失的小透明瞭
評估期第六天的攝影棚內,刺眼的燈光將空氣炙烤得近乎沸騰。
當其他五名成員身著設計師精心搭配的金屬感或暗黑係服裝,如簇擁的行星般,在鏡頭前散發著咄咄逼人的光芒時,被推到最角落陰影裡的簡星歲,像一顆被遺忘的、即將燃儘的衛星。
他的服裝是現成的,最不起眼的一套,甚至連尺碼都有些不合身,寬大的肩線讓他本就瘦削的身體顯得更加單薄。
攝影師透過鏡頭,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顯然對這個破壞了整體構圖的“瑕疵”不甚滿意。
經紀人張霞正要開口,用一貫的強硬語氣讓簡星歲再往後縮一縮,一道清冷而堅定的女聲卻先一步響起。
“等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說話的人——ats的音樂總監,蘇薇。
她抱著手臂,眼神銳利地掃過整個場景,最後定格在簡星歲身上。
“把他藏在影子裡是什麼意思?”她毫不客氣地質問著現場導演。
“專輯裡那首《啞光》,是整張專輯概念裡最乾淨、最沉靜的一筆,也是撕開所有浮華外殼後露出的核心。你們現在要把核心藏起來?”
現場一片寂靜,沒人敢反駁蘇薇的專業權威。
她的話像一顆石子,投入這片虛假的星河,激起了真實的漣漪。
“給他換衣服。”
蘇薇的指令不容置疑:“就最簡單的,純白襯衫,黑色長褲。讓他站到中間那個光區去。”
工作人員麵麵相覷,但還是立刻行動起來。
幾分鐘後,當簡星歲換好衣服,侷促不安地走到舞台中央那束孤零零的頂光下時,整個攝影棚的氣氛都變了。
褪去了所有繁複的裝飾,最純粹的黑與白將他整個人勾勒出來。
那是一種近乎脆弱的乾淨,與周圍成員的華麗形成了強烈的、令人心悸的對立。
燈光師將追光精準地打在他的身上,那光束彷彿一道聖潔的囚籠。
簡星歲下意識地低下了頭,長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陰影,他本能地想要躲避那個吞噬一切的鏡頭。
“看這裡。”攝影師的聲音帶著一絲引導的興奮。
周圍的快門聲再次密集地響起,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
就在其中一聲“哢嚓”落下的瞬間,彷彿是某種應激反應,簡星歲無意識地擡起了眼。
那一刻,時間彷彿被拉長了。
他的眼神沒有焦點,沒有刻意營造的任何情緒,隻是一片純粹的、帶著點迷茫和驚惶的清澈。
那雙眼睛裡,好像裝著一個被世界遺棄後,獨自守著一捧星火的孩子。
它沒有攻擊性,卻比任何精心設計的眼神都更能刺穿人心。
“彆動!”攝影師幾乎是吼出來的,他的手指在快門上瘋狂按動。
“就是這個感覺!對!再給我一點!”
“哢嚓、哢嚓、哢嚓……”
那一幀驚鴻一瞥的畫麵,被經驗豐富的攝影師悄悄地、連續地,多拍了整整七次。
兩天後,《啞光》的deo在公司內部的試聽資料包告出來了,結果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這首沒有任何宣傳預熱的“空降兵”,在短短四十八小時內,後台播放完成率和收藏率竟然飆升至一個恐怖的數字,尤其是在公司簽約的一眾金牌製作人圈層裡,引發了劇烈的討論。
練習生阿哲拿著手機,偷偷溜到簡星歲身邊,壓低聲音,語氣裡滿是藏不住的激動和敬畏:“歲歲,炸了!你知道嗎?音樂部那邊好多人在問,這首deo的作者是不是公司從海外新簽的獨立音樂人,說這編曲的質感和情感的細膩度,完全是國際水準!”
簡星歲正在角落裡用毛巾擦汗,聞言隻是牽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我算什麼音樂人……我隻是個……快被公司開除的累贅。”
阿哲看著他那副自卑到骨子裡的樣子,忽然沉默了。
他盯著簡星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知道嗎?我看過你深夜在練習室彈琴的樣子。你彈琴的時候,不像在彈琴,像在替所有人,把那些不敢說、不能活的樣子,全都活了一遍。”
簡星歲的心猛地一顫,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當晚,體能訓練結束後,所有人都拖著疲憊的身體離開,傅嶼深卻叫住了他。
“簡星歲,你留一下。”
空曠的訓練室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空氣中彌漫著汗水和沉默混合的味道。
傅嶼深,這個永遠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ats的絕對核心,此刻的表情卻有些複雜。
他從包裡拿出一份檔案,遞了過來,動作乾脆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那是一份合同修訂草案。
簡星歲疑惑地接過,當他看清上麵的條款時,瞳孔驟然收縮。
甲方願意對他的成員定位進行調整——從“輔助vocal”,變更為“創作型成員”。
這意味著,他將不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背景板,而是擁有了定義團隊音樂風格的權力。
這是他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震驚地擡頭望向傅嶼深,嘴唇微微顫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傅嶼深卻沒有看他,反而有些不自然地彆開了視線,目光落在遠處牆壁的鏡子上,鏡中的自己和簡星歲一高一矮,一強一弱,涇渭分明。
他用一種近乎冷硬的語氣說道:“att需要一些真實的東西來支撐核心,而你……你寫出來的東西,可能是我們現在唯一的‘真’。”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捅開了簡星歲心中最堅固的鎖。
然而,來自團隊內部的善意,並不隻有這一種形態。
沈聽南,那個總是帶著溫和笑意,在粉絲中擁有“人間理想”之稱的男人,開始頻繁地以“指導和聲編排”為由,在練習室裡與簡星歲獨處。
“你寫的這段旋律,需要一種更脆弱的氣音來包裹。”沈聽南站在簡星歲身後,身體微微前傾,近得能讓簡星歲聞到他身上清淡的木質香水味。
他伸出手,輕輕扶正簡星歲有些緊張地握著麥克風的手,溫熱的指腹擦過他的手背,帶來一陣微小的戰栗。
“這裡……”沈聽南的嘴唇幾乎貼到了他的耳廓,聲音壓得極低,帶著蠱惑人心的磁性。
“氣息再顫一點,對,就像快要哭出來,卻又拚命忍住的樣子。”
那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際最敏感的麵板上,簡星歲渾身都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沈聽南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發出一聲極輕的低笑,那笑聲彷彿直接鑽進了他的骨頭裡。
“你寫的每一首歌,其實都在等一個人聽懂,對嗎?”
那一刻,簡星歲感覺自己堅守了十八年的防線,幾乎就要在這致命的溫柔中徹底崩塌。
有人示好,就有人憎惡。
當簡星歲成為漩渦中心時,淩夜的耐心終於耗儘了。
又是一個深夜,當簡星歲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舞蹈室時,一個黑影猛地衝過來,將他狠狠地按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砰”的一聲悶響,簡星歲的後背撞得生疼。
他驚恐地擡頭,對上了淩夜那雙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眼睛。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淩夜的手臂像鐵鉗一樣禁錮著他,眼底布滿了血絲,那張俊美的臉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
“用你那套可憐兮兮的音樂來勾引他們,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我沒有……”簡星歲喘息著,試圖掙紮。
“沒有?”淩夜冷笑一聲,逼得更近了。
“你裝清冷,裝有才華,裝與世無爭……你把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簡星歲,你根本就不在乎這個團,你隻在乎你自己!”
“我從沒想過要搶任何人的東西!”簡星歲終於忍不住喊了出來。
“是嗎?”淩夜的笑容裡充滿了嘲諷和不屑。
“那你倒是告訴我,你到底用了什麼妖術,讓他們一個一個,全都把目光投向了你?!”
這一晚,簡星歲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試圖消化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那些善意,那些惡意,像潮水一樣將他淹沒。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螢幕亮了一下,是一條匿名號碼發來的訊息。
他顫抖著手指點開,內容竟是一段視訊。
視訊的畫麵有些晃動,顯然是偷拍的。
拍攝地點,是三天前深夜的鋼琴練習室。
鏡頭裡,他正坐在鋼琴前,忘我地彈奏著那首從未給任何人聽過的,名為《鏽鎖》的曲子。
那旋律,比《啞光》更加絕望,更加撕心裂肺,是他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視訊的最後,沒有聲音,隻有一行白色的字,在黑暗的螢幕上緩緩浮現:
“你藏得很好,但我們現在都醒了。”
簡星歲的手指瞬間冰涼,血液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他猛地擡頭,望向自己房間的窗外。
樓下那輛熟悉的保姆車裡,駕駛座的紅點在黑暗中明滅,傅嶼深正一個人坐在裡麵,沉默地抽著煙,臉上的表情被陰影籠罩,看不真切。
遠處練習室大樓的頂層,那個他剛剛離開的舞蹈室,燈竟然還亮著。
隱隱約約,他似乎能聽到沈聽南正在用氣聲,輕輕哼唱著《鏽鎖》裡最悲傷的那一句旋律。
而他房間門口的走廊監控畫麵裡,一個身影正靜靜地站著,一動不動。
是淩夜。
螢幕右下角的時間顯示,他已經在他房門外,站了整整十分鐘。
這一刻,簡星歲忽然清晰地意識到一件事——他不再是那個可以被忽視、可以隨時被抹去、可以悄悄消失的小透明瞭。
那道匿名的視線,就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已經將他牢牢罩住。
他們,真的盯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