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女主的長嫂 第58章 誅心
周寧琛看著徐幼薇抬起頭,露出一雙明的眼睛,這雙眼睛曾無數次出現在他夢中。
或是眼帶笑意,或是清冷疏離。
在楚淮說了那些話之後,周寧琛做過幾次夢,夢裡,徐幼薇讓他滾。
周寧琛打量著個小侍從,麵目清秀,身材纖細,不像,並不像,可那雙眼睛他始終忘不掉。
周寧琛有點喘不上來氣,他自己注意不到,他的手在發抖。
他既希望這人是徐幼薇,又害怕她真的是,如果她是,那是不是丞相也……
楚淮抬起頭,“皇上?”
周寧琛回過神,他道:“丞相什麼時候收的侍從,看著倒是聰明伶俐。”
楚淮道:“是臣府裡管家的遠房侄子,年紀小,老臣就給帶在身邊,這一路上照顧臣起居,倒像孫兒一樣。”
周寧琛:“原來如此。”
是丞相府上的人,看來不是,可萬一
是呢,寧可錯殺一萬,不能放過一個。
是與不是,帶回去一驗便知。
“朕正好有要事和丞相商量,先回宮,晚上朕會備宴為丞相接風洗塵。”周寧琛笑了笑,“丞相,請。”
楚淮看著周寧琛,“既然是要事,那就耽誤不得,臣隨皇上進宮。”
楚淮轉頭對徐幼薇道:“祥雲,你回府說一聲,不必等了。”
徐幼薇有些不安,她不知道周寧琛是不是知道了什麼,讓楚淮一人進宮,萬一……
周寧琛道:“朕讓元寶傳話就行,祥雲……還是一塊兒進宮照顧丞相吧。”
楚淮笑了笑,“宮裡有內侍有宮女,哪兒用的到祥雲,何必讓元寶公公跑一趟,祥雲,還不快去。”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周寧琛道:“怎麼,莫非皇宮是刀山火海,祥雲去不得?”
城門口吹過一陣風,周寧琛臉上帶著笑,靜看著楚淮,楚淮道:“自然不是,祥雲他出去這麼長時日,思念家人,臣想讓他早點回相府。就是不知皇上為何非讓祥雲隨臣進宮。”
周寧琛道:“因為他像朕的一個故人。”
周寧琛上前一步,作勢要拉祥雲的手。
徐幼薇往後退了一步,她看見周寧琛就厭惡惡心,怎麼會願意被他碰一下,她道:“奴才怎麼會像皇上的故人。”
周寧琛心跳地越來越快,“不像……那是因為就是,幼薇,你為什麼在這裡,丞相……他也不是丞相,是誰,他是是楚淮對嗎!”
周寧琛去抓徐幼薇的手,他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這兒,他怎麼能無動於衷,他有很多話想對徐幼薇說,他有苦衷……
楚淮護住徐幼薇,隱在暗處的江十三手按在刀柄上,他們在盛京還有六十幾個人,無論如何也要帶徐幼薇離開。
周寧琛眼睛都紅了,他又喊了一聲,“幼薇。”
徐幼薇道:“彆叫我,你不配。”
徐幼薇冷靜下來,她拿出刀,刀刃對著周寧琛,這刀是嫂子給她的,她日日都帶著。
白刃鋒利,在陽光下閃著寒芒。
周寧琛卻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他日思夜想,盼著念著的人衝他拔了刀。
還說他不配叫她的名字。
周寧琛額頭青筋跳動,他頭疼的厲害,“我不配……幼薇,你衝我拔刀,你就這麼恨我?”
周寧琛覺得喉口一股腥甜,他咬著牙問道:“你就這麼恨我,恨不得想殺我?”
周寧琛身後有護衛,一時弄不清是什麼情況,他們拔出刀,把馬車圍住。
周寧琛抬起手,“都住手,徐幼薇,我問你,你就這麼恨我?”
徐幼薇不明白他怎麼還問的出口,為什麼不恨,她不該恨嗎。
流放路上,差點被陳海帶走,她就恨周寧琛,明明兄長重傷昏迷,她若不見了,她娘該怎麼辦。
後來到了雲城,躲在山上,被人追殺,徐幼薇把刀刺進一個人的胸口。
她那時就想,徐家所受的苦楚都是拜周寧琛所賜,如果有機會,她也要把匕首刺進周寧琛的心口。
徐幼薇彎了彎眼睛,“你問我恨你嗎……”
她抬起手,匕首朝著周寧琛刺去。
周寧琛一時不察,胸口被刀刃劃過,他抬手擋了一下,利刃在手掌劃了一道,血滴到地上……
侍衛衝著徐幼薇拔刀,周寧琛紅著眼道:“彆動她。”
徐幼薇穩穩握著匕首,上麵有周寧琛的血,她皺了皺眉,“恨,當然恨,你我之間,是殺親之仇,不共戴天。”
徐幼薇的話一字一字砸在周寧琛腦子裡,不共戴天……徐幼薇竟然說不共戴天。
若非她兄長是徐燕舟,他何嘗不想讓她直接進宮,讓她孃家風光滿麵,寵她一輩子。
可是她兄長就是徐燕舟,他能怎麼辦,若日後徐幼薇有了孩子,有一個大將軍的舅舅,這天下是姓徐還是姓周。
周寧琛按住胸口的傷,可笑的是徐幼薇說不共戴天,她傷了他,他卻不忍心動她分毫。
周寧琛道:“可現在是徐燕舟在造反,他是反賊,其罪當誅。幼薇,這一切都和你沒關係,我們重新開始。”
周寧琛眼睛裡滿是紅血絲,他道:“你已經在盛京了,你還能跑到哪兒去。”
徐幼薇看了眼楚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能走自然最好,走不了她寧可死也不願意進宮。
那種地方臟的很,有什麼好進的。
徐幼薇一點都不怕,反而有些暢快,儘管娘,嫂子,哥哥,弟弟不在,但楚淮在,丞相也到嶺南了,她就是後悔,沒一刀了結了周寧琛。
周寧琛嘴裡重複著徐幼薇的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你威脅我,用死來威脅我,你仗著朕捨不得是不是?”
徐幼薇道:“跑得掉是我命大,跑不掉是我命不好,和你有什麼關係。”
周寧琛在笑,他嗓子裡血腥味越來越重,他強忍著把血沫嚥下去,他完全可以讓人把徐幼薇帶走,他帶了幾百護衛,還抓不了幾個人嗎?
可他捨不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他怕。
周寧琛頭痛欲裂,他聲音乾啞,“他不是丞相,是楚淮對嗎?”
楚淮握住徐幼薇的手,他也不怕死,他會儘力把徐幼薇送走。
徐幼薇道:“他是我的心悅之人。”
周寧琛心口痛的厲害,好一個心悅之人,“好,好……你走,我放你走,你可以走……”
周寧琛指著楚淮道:“他不行。”
周寧琛眼前一片黑芒,不知誰說了一句動手,緊接天空就亮起一枚訊號彈。
城門口一下就亂了起來,元寶驚叫著,“護駕!護駕!”
周寧琛腦仁兒生疼,他瞇著眼找徐幼薇,“彆傷她!”
周寧琛看見兩個人翻身上馬,共乘一騎,駕馬往北城門走去,他們後麵一群人,竟然還有江十三。
周寧琛受傷流血,身體不支,一下子跪到了地上,他想著徐幼薇說的話,嘴裡一甜,吐出了一口血,緊接著就雙目緊閉,就人事不知了。
元寶大驚,“快,回宮,傳太醫!派人跟著他們……”
一路逃亡,後麵有追兵,日夜都在馬背上,徐幼薇不時回頭看。
楚淮拽著韁繩,問徐幼薇,“怕不怕?”
徐幼薇搖搖頭,“不怕,咱們得再快點。”
楚淮空出一隻手,環住徐幼薇的腰,“那你靠著我,這樣舒服點。”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徐幼薇低頭看了看腰上的手,把手放在了楚淮的手背上。
到現在,她心還在怦怦跳。
還有兩三日的時間,就能到嶺南,她就能見嫂子了。
周寧琛回到宮裡,人也醒了,他問:“派人追上去,把人攔住。”
元寶神色淒楚,“皇上,已經讓人去攔了,奴才請了太醫,馬上就能過來。”
周寧琛又問:“丞相人呢?”
楚淮扮成了丞相,那丞相呢。
元寶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丞相家已經空了,護送的人一問三不知。”
周寧琛臉色蒼白,“朕知道了。”
很快太醫就來了,“皇上思慮過重,鬱結於心,當少憂少思,不然頭疼的毛病會更嚴重。”
心病,隻能慢慢養著,開幾副止疼的藥。
太醫捋著鬍子,“也不能一直看奏摺,皇上還年輕,得注意身體。”
周寧琛說知道了。
太醫又把他胸口手掌上的傷處理好,“傷口不能沾水,臣會晨起過來為皇上換藥。”
“嗯,你先下去。”周寧琛從榻上坐起來,扯的傷口一痛。
他瞬間就記起了徐幼薇拿著刀的樣子,目光決絕,真是恨不得殺了他。
周寧琛低下頭,隻覺得嗓子發悶,出不來氣,說不出話,難受得很,當夜,他就發了高燒。
人燒的滾燙。
太後過來看了一眼,就去寶華殿為皇上誦經祈福,麗妃也來了,她懷孕三個多月了,五月初正是暖和的時候,穿的薄,小腹微鼓。
麗妃守了一晚上,周寧琛終於睜開了眼。
麗妃揉揉眼睛,她道:“皇上,您醒了!”
周寧琛嗓子乾的厲害,“你怎麼來了,朕這是怎麼了。”
麗妃道:“太醫說您傷口發炎,所以夜裡才高燒不退,也不知是誰,膽子這麼大,敢傷皇上,活該千刀萬剮了。”
麗妃眼裡隻有心疼,然而周寧琛瞬間就沉了臉,“你出去,這裡不用你伺候。”
“皇上……”麗妃捏著帕子,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周寧琛紅著眼道:“還不滾出去。”
麗妃白著臉從太和殿出去,元寶悄聲進來,“皇上,永親王來了。”
永親王是出了名的閒散王爺,不喜權利,專愛些詩詞歌賦,玉石賞玩。
其子也是一個德行,從前倒和徐燕舟相交甚好。
周寧琛按了一下胸口,他痛的臉色一白,徐幼薇可真狠的下心,他道:“傳。”
快馬加鞭,東躲西藏,三日後,徐幼薇他們總算到了嶺南。
他們在嶺南待過一陣,那陣子下大雨,天氣濕潮,吃不好,睡不好,但比起在路上這幾天,都是好的。
徐幼薇遠遠看見顧妙,就急忙奔到嫂子懷裡,她癟癟嘴,“嫂子……我好想你。”
路上沒時間傳信,徐幼薇著急地向顧妙訴苦,說完,她又強調了一遍,“我拿刀捅他了,隻可惜沒捅深,不然能直接殺了他!”
徐幼薇道:“楚淮,你當時該補上一刀的。”
楚淮當時顧著徐幼薇,哪兒有心思殺人,不過他還是點頭承認錯誤,“嗯,我一劍刺過去,他就死了。”
顧妙想想還覺得後怕,盧氏嚇得臉都白了。
盧氏拿火盆出來,“來來,跨火盆,去晦氣。”
徐幼薇連著跨了三遍,還讓楚淮跨了三遍火盆,又熏了艾草水,洗了一個澡,這纔算完。
收拾乾淨,徐幼薇臉上乾乾淨淨的,她真的好想盧氏和顧妙,最想的就是顧妙,尤其在路上的時候,吃乾糧,她一口肉都沒吃過。
徐幼薇看著顧妙,“嫂子,我想吃肉,想吃你做的飯。”
她能吃三碗,不,四碗。
也幸好,她平時吃得多,力氣大,匕首攥的緊,不然可就危險了。
終於回來了,徐幼薇想好好吃一頓。
顧妙道:“那吃火鍋,行嗎?有肉有菜,再打點魚丸蝦丸。”
徐幼薇使勁點點頭,“行,吃什麼都行。”隻要是顧妙做的,她都愛吃。
徐幼薇感謝顧妙,沒有顧妙就沒有現在的她,她跟著顧妙去廚房幫忙,徐燕舟就問了楚淮一些江南盛京的事。
楚淮說了所見所聞,最後悶悶道:“皇上他……似乎很在意幼薇。”
徐燕舟默了默,“所以呢。”
楚淮歎了口氣,“我不明白,他若真的在意,為什麼會害你,可若不在意,在盛京的時候他又沒有動手。”
對周寧琛,楚淮希望他滾遠點,彆在徐幼薇身上費心思了,一個男人,誰都不希望自己女人被彆人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