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全靠回溯狗命 044
誰在搖鈴
“曦兒莫急，我這就去尋他。”趙未君輕聲安撫完妻子，轉身又回靈獸山去了。
林舒攥緊的拳頭鬆開，在裙擺上擦擦汗。
站在旁邊的曹蘅眼神詢問，她搖搖頭。
遙曦抓住她肩膀檢查了一圈，“所有弟子裡隻有你跟晏兒沒回來……”
當她握起少女右手腕時話音頓住。
“王蛇情環，難怪……”遙曦一下明白了無法退出的原因，“你們遇到王蛇了？告訴我發生了何事。”
林舒可不敢暴露自己，“遇到王蛇後，他們強製給我和青晏兄長戴上了這個東西。”
遙曦著急追問：“你們怎麼又會分開？”
林舒心虛地咬咬嘴唇，“他隻說要去地塔，把我留在王蛇那兒了。”
“晏兒去那裡做甚。”遙曦眉頭緊鎖。
之後什麼也沒問，又在大殿裡走來走去，等著趙未君帶回兒子。
曹蘅也在旁邊心不在焉。
氣氛非常低沉，林舒也感覺到了不安，“地塔那麼危險，娘不如也去幫爹一起找找阿兄吧？”
遙曦無奈長歎，“說來話長——靈獸山的玄方陣對我下了禁製，我進不去……”
林舒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
難怪女主沒有第一時間進去找他們。
這一等，天也黑了。
外門看管明燈堂的小弟子急匆匆來了玉劍峰，“不好了老祖，青晏大師兄的魂燈不知何時熄了。”
遙曦愣神了一息，“你說什麼？”
小弟子惶恐埋下頭，又重複了一遍。
曹蘅的神情有些崩潰，“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死？”
魂燈由弟子魂識點燃，魂魄不滅燈不滅。
燈滅即魂飛魄散，由不得他們不信。
遙曦身形打了一個踉蹌，空洞的眸光略顯呆滯，對小弟子的話恍若未聞，“再等等，他們就快回來了，等等……”
林舒指尖攥緊腿邊的裙擺，眸底錯愕仍在。
她的身上沒有傷，時間也沒有回溯。
他怎麼可能死？
想起靈獸山地塔上空的蹊蹺漩渦，難道趙未君真找到了避開回溯弄死遙青晏的方法？
想著，她也問了小鏡子。
[鏡不知道，除非你得到趙未君的信任，鏡纔可以進入他的心境找到答案。]
[就我？得到他的信任？做夢都不敢想。]
[人，你得到了希望的結果，沒什麼可糾結。]
是啊，她曾想遙青晏壽終正寢。
世上少一個禍害人間的魔子。
未來他們不會相遇，沒人會再阻撓她回家。
可真的得到這個結果，林舒並不如想象中開心，心情反而有些沉重。
當趙未君真的帶回遙青晏的屍體。
懸在心頭的愧疚終於砸在了她的心上。
趙未君用上好的寒玉棺保住了屍身不腐不化，“曦兒，對不起……”
冷霧頃刻凍結了遙曦眼睫上的水珠，她顫抖著手為兒子理好淩亂的長發，“怪娘沒用。”
“天命難違，不是你的錯，”趙未君環住妻子的肩背安撫，“要怪也該怪我——他想去地塔需求突破，不料……是我不該開放靈獸山。”
“我的晏兒！我們的孩子……”遙曦淚水再也繃不住，撲進趙未君的懷裡痛哭。
棺裡的男人閉著眼，麵板比以前還要白，依然那麼俊美。
林舒覺得他更像睡著了。
可當指尖點上的他的麵頰卻凍得刺骨。
她想起男人的一次次靠近，一個個擁抱，甚至那個蜻蜓點水的吻。
灼熱滾燙的溫度彷彿還留在她的身上。
林舒不得不接受了他死亡的事實，心裡也在一遍遍不受控地自問：該不該主動回溯救他一命？
這麼好的人，沒有犯過錯事。
隻要他不覺醒血脈，憑什麼不該活著？
叮鈴——
她的腦海裡突然響起子母鈴的清脆聲調。
叮鈴——又一次響起，宛如男人的心跳節奏，一下下砸在她的胸膛裡。
林舒怔住，當即去摸遙青晏的袖子。
果然摸了個空。
可鈴鐺究竟是丟了，還是他本人在搖？
至少是個希望，林舒糾結成兩半的心臟得到了片刻安寧，她大著膽子當趙未君的麵，拍了拍遙曦打顫的後背。
她最見不得母親為孩子傷心的場麵。
讓她忍不住會想起媽媽，每次躲在醫院的走廊裡為她默默落淚。
媽媽一定也在為她的死哭得這麼傷心……
再看趙未君偽裝的落寞，林舒忽然覺得惡心，也感到很可怕。
遙青晏竟然還願意敬稱他為父親。
如果趙未君是回到更早的過去把薛智這個魔君扼殺在搖籃裡，導致遙青晏沒有出生來到世上，她或許會高看他一眼。
可他卻選擇回到現在，隻針對遙青晏。
林舒理解，又不理解，更分不清其中對錯。
但身在其中，看著女主如此難過，她的私心也沒辦法支援趙未君。
林舒現在隻想快點結束趙未君的回溯。
她想媽媽，想家了。
[人，不要難過。鏡建議你儘快確認他回來的目標，跟他對著乾，加速他的後悔，斷開他的回溯線。]
[可我不可能得到他的信任……]
[不，你已經得到了遙青晏的信任。他可以幫你套出趙未君的目標，這很容易辦到。]
[有道理，那我自殺救一下他！]
[不，鏡不建議你這麼做，之前的回溯可以用遙青晏做擋箭牌，一但你主動回溯，趙未君會知道你置身其中，容易打草驚蛇。]
[謝謝你啊小鏡子，還好有你在。]
[我們是一條船上的夥伴，不用這麼客氣。]
林舒迷茫的心終於安定下來，她的第一步先確定鈴鐺的另一方到底是不是遙青晏。
至少趙未君想要遙青晏死這一點顯而易見。
那麼，她偏不讓！
遙曦這一哭就哭到了深夜。
“是我無能，是我的錯……”遙曦嗓子完全沙啞，氣息虛弱，仍在責怪自己。
話音剛落，她的脖子臉頰浮現雜亂的黑紋。
趙未君寡淡的表情終於顯現出緊張，“曦兒！穩住心神，莫要走火入魔了！”
他的掌心按住女主心口，抑製了黑紋生長。
遙曦因此昏迷不醒，躺了兩日才被趙未君穩住境界。
寒玉棺也暫時放置了後山潭洞。
這兩天鈴鐺聲時不時在腦海裡響起。
林舒搖過子母鈴，但指引的方向太遠太遠。
有趙未君守著，她不敢把這個希望告訴更有能力去確認的遙曦。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
遙曦恢複了一點狀態後，跑去潭洞看過兒子，她仍然不相信這個結果，不許趙未君準備下葬。
堅信可以找到凝魂之法救回遙青晏。
趙未君攔不住她離去的決心，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外出，“眼下無血魔亂世，汪長老看顧宗門足以，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