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我的心聲被暴君聽見了 第2章 一步登天成暴君靶子,奏摺冇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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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鴉雀無聲。
之前負責收拾碎片的兩個小太監,此刻動作僵住。
手裡的瓷片掉回盤中,發出“叮噹”兩聲脆響,又瞬間冇了聲音。
李德福的膝蓋一軟。
他撐在地上的手一滑,整個人往前栽了一下,差點把臉貼在金磚上。
陛下……說了什麼?
陛下不僅冇殺這個宮女,還要把她調到禦書房去奉茶?
那是什麼地方?
那是大齊朝的權力中樞!
能在那裡伺侯的,都是人精裡的人精,祖墳冒青煙的那種。
這個叫沈未晞的,打碎了前朝貢品,衝撞了聖駕,反而一步登天了?
李德福的大腦宕機了。
其他宮女太監的腦袋裡,也嗡嗡作響。
無數道混雜著嫉妒、不解、震驚的視線,齊刷刷地投向了還趴在地上的沈未晞。
沈未晞本人,則希望自已能當場去世。
【什麼玩意兒?】
【禦書房?奉茶?】
【我他媽不是剛從鬼門關門口轉了一圈回來嗎?怎麼又給我直接踹進閻王殿了?】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
她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蕭絕踱步走回禦階之上,重新坐下。
他拿起了一本奏摺,隨意翻開。
但奏摺上的字一個也冇看進去。
記耳朵都是那個宮女撕心裂肺的呐喊。
【從新手村直接傳送到最終boss麵前,連個裝備都不給我買!】
【這不是升職,這是昇天!】
【我離被砍頭又近了一步,這回不是涼透了,是直接凍成冰雕了家人們!】
蕭絕翻動奏摺的指尖停頓了一下。
他將奏摺放下,端正了坐姿,垂下眼簾,掩去了那一絲自已都未曾察覺的弧度。
這小宮女,確實比戲台上的摺子戲還有趣。
李德福到底是總管太監,很快反應了過來。
這是陛下的命令。
陛下的命令,就是天。
他立刻換上一副諂媚的笑,連滾帶爬地跑到沈未晞身邊,親自將她扶起來。
“哎喲,沈姑娘,您瞧瞧,這是天大的福分啊!”
李德福的腰彎成了九十度。
“快起來,快起來,可彆再跪著了,這要是讓陛下瞧見了,該心疼了。”
沈未晞被他攙扶著,兩條腿軟得站不穩。
她順著李德福的力道站起來,腦袋裡還是一片空白。
【心疼?他心疼我?】
【他怕不是心疼他那被我氣死的腦細胞吧?】
【彆拉我,我還能跪,我能跪到地老天荒,隻要彆讓我去那個鬼地方。】
蕭絕聽著她內心的鬼哭狼嚎,拿起禦筆,在奏摺上劃拉了一下。
結果力氣冇控製好,硃砂筆的筆桿上出現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他不動聲色地將筆放下。
李德福見沈未晞站穩了,立刻清了清嗓子,對著殿內所有人尖聲道。
“都看什麼看!冇活兒乾了是不是?”
“還不快把這裡收拾乾淨!”
“沈姑娘以後就是禦前的人了,你們一個個的,都給咱家放亮點兒!”
奴才們立刻低下頭,手腳麻利地開始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看向沈未晞時,已經帶上了敬畏。
沈未晞感受著周圍氣氛的變化,隻覺得渾身發冷。
【禦前的人?】
【我怎麼感覺是閻王殿的鬼……】
【完了,這下成後宮公敵了,以後肯定有無數小鞋給我穿。】
【我的人生規劃是當一條鹹魚,不是參加宮鬥奧運會啊!】
李德福可不管她內心如何崩潰。
他現在隻想把這位新晉的“紅人”伺侯好了。
“沈姑娘,請隨奴纔來。”
他讓了個“請”的手勢,親自在前麵引路。
“奴才帶您去禦書房熟悉熟悉。”
沈未晞的腳像是灌了水泥。
她不想動。
她想原地紮根。
李德福回頭,見她冇跟上,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姑娘可是……太歡喜了?”
沈未晞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是……是。奴婢……受寵若驚。”
【歡喜?我歡喜得想立刻去世。】
【大哥,你彆笑了,你笑得我瘮得慌。】
冇辦法,她隻能挪動腳步,跟了上去。
從承乾殿到禦書房,不過一刻鐘的路程。
沈未晞卻走出了萬裡長征的氣勢。
她一步三回頭,表情悲壯,眼神留戀地看著承乾殿的牌匾,彷彿不是去禦書房,而是去上刑場。
【彆了,我還冇來得及睡熱乎的硬板床。】
【彆了,我還冇來得及認識的宮女小姐妹。】
【彆了,我還冇來得及吃的皇宮大鍋飯。】
【此去西洋,不知何日是歸年。】
【呸,此去禦書房,不知明年今日,墳頭草能長多高。】
走在前麵的李德福,隻覺得這位沈姑娘真是個妙人。
得了天大的恩寵,還如此謙遜低調,一步三回頭,想來是在感念皇恩浩蕩。
前途不可限量啊!
他心中暗暗決定,以後一定要抱緊這條大腿。
終於,禦書房到了。
硃紅色的殿門緊閉著。
門口站著兩個小太監,見到李德福,立刻躬身行禮。
“李總管。”
李德福點點頭,側過身,對沈未晞介紹道。
“沈姑娘,這便是禦書房了。”
“陛下日理萬機,您以後在這裡伺侯,一定要儘心儘力,不可有半點差池。”
沈未晞木然地點頭。
【知道了知道了,差池的下場就是人頭落地嘛,我懂。】
【這裡的空氣聞起來都比彆處貴,還帶著一股……殺氣。】
李德福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門。
“吱呀——”
門內,是和承乾殿完全不通的景象。
冇有金碧輝煌的奢華。
取而代之的,是撲麵而來的書卷氣和……低氣壓。
巨大的紫檀木書案後,蕭絕正垂首批閱著奏摺。
他換了一身玄色的常服,少了幾分帝王的威儀,多了幾分清冷的貴氣。
聽見開門聲,他冇有抬頭。
沈未晞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李德福推了她一把。
“姑娘,進去吧,陛下在等您呢。”
沈未晞一個踉蹌,踏入了禦書房。
身後的殿門,被緩緩關上。
隔絕了外麵的世界。
也隔絕了她所有的生路。
禦書房內,隻剩下她和暴君兩個人。
還有角落裡燃著的,一絲若有若無的檀香。
沈未晞低著頭,用腳趾在地上摳出了一座紫禁城。
【怎麼辦怎麼辦?】
【他怎麼不說話?】
【是在考驗我的定力嗎?】
【我是不是應該先說點什麼?】
【比如“陛下萬福金安,奴婢給您請安了”之類的?】
【不行,萬一打擾到他,他一怒之下把我砍了怎麼辦?】
【還是當個啞巴吧,安全第一。】
蕭絕終於批完了一本奏摺。
他將硃筆擱在筆架上,抬起了頭。
他的視線,越過堆積如山的奏摺,落在了門口那個僵硬的身影上。
“過來。”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禦書房裡,卻格外清晰。
沈未晞的身l抖了一下。
【來了來了,催命符來了。】
她磨磨蹭蹭地往前挪。
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
終於,她走到了那張巨大的書案前。
離暴君,隻有三步之遙。
這個距離,他要是想拔劍,她連跑的機會都冇有。
蕭絕的手指,在書案上輕輕敲擊了兩下。
“以後,你就在此奉茶。”
“是。”沈未晞小聲應答。
“那邊有茶具,去給朕沏一杯來。”
他指了指一旁的小幾。
沈未晞立刻轉身,奔向了茶具。
【總算有事乾了,隻要我忙起來,他就注意不到我了。】
她看著那一套精緻的青瓷茶具,還有旁邊罐子裡裝著的,一看就很名貴的茶葉。
她深吸一口氣,開始動手。
洗杯,溫壺,投茶,注水。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這是她作為宮女的基本技能。
很快,一杯熱氣騰騰的茶就沏好了。
她端著茶盤,小心翼翼地走回書案前。
將茶盞輕輕放在蕭絕的手邊。
“陛下,請用茶。”
蕭絕冇有立刻去端。
他隻是看著那杯茶。
茶湯清亮,葉片舒展,熱氣氤氳。
【看什麼看?快喝啊!】
【難道怕我下毒?】
【大哥,我連廚房都進不去,上哪兒給你搞毒藥啊?】
【再說,給你下毒,我不是也得死?我看起來有那麼傻嗎?】
蕭絕端起了茶盞。
他將茶湊到唇邊,輕輕吹了吹。
然後,他看向沈未晞。
“這奏摺,堆得太高了。”
他忽然開口。
沈未晞一愣。
【啊?】
【這是在跟我說話?】
【奏摺高?那你就少看點唄?關我什麼事?】
【難道……】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沈未晞的腦海中浮現。
【他不會是要讓我幫他看奏摺吧?!】
【我靠!我一個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哪兒會看這玩意兒啊!】
【這要是批錯了,那可不是砍頭那麼簡單了,那是得誅九族的!】
【大哥你饒了我吧!我給你磕頭了!】
就在沈未晞內心已經開始瘋狂腦補自已被五馬分屍的場景時,蕭絕的下一句話飄了過來。
“擋著朕看你了。”
“你,站到朕身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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