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七零大佬炮灰妻,被全家團寵 第19章
男人那句話說完,就那麼看著她。
那雙眼睛裡沒有了平日的冷硬,隻剩下一種笨拙的鄭重,沉甸甸的,壓得白瑜昕心口發悶。
他這是要把整個家,連同他自己,都交到她手裡。
第二天,天剛亮,院子裡就有了動靜。
薑曉雨背著書包,跟隻出了籠的鳥似的,一陣風刮到白瑜昕跟前。
她沒說話,獻寶一樣晃了晃自己的書包,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嫂子,我上學去了!”
這一聲喊得,又響又脆。
白瑜昕揉了揉她的頭,“路上小心。”
送走了薑曉雨,白瑜昕一轉身,就看見張如玉佝僂著身子,正往灶膛裡添柴,一邊添一邊壓著嗓子咳。
她快步走過去,把張如玉手裡的柴火拿了過來。
“媽,您去屋裡歇著,飯我來做。”
張如玉還想說什麼,被白瑜昕推著肩膀,半勸半趕地弄回了屋。
白瑜昕挽起袖子,在灶房裡站定。
她深吸一口氣,開啟了米缸。
缸裡隻有一層淺淺的玉米麵,用手一撚,糙得剌手。
她又拉開櫥櫃的門,一股陳舊的木頭味撲麵而來。
裡麵空蕩蕩的,隻有一小包鹽,和幾個皺了皮、冒出綠芽的土豆。
角落裡那個油罐子,她拿起來晃了晃,裡麵那點油,清得能看見罐底的裂紋。
白瑜昕拿著那個輕飄飄的油罐子,站在原地,半天沒動。
這個家,真是窮得叮當響。
窮到連一家人的溫飽,都成了問題。
靠薑振東一個人在工地上賣命,掙那點辛苦錢,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更何況,張如玉的病拖不得,她肚子裡的孩子一天天長大,以後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不行,不能再這麼坐吃山空下去了。
必須得想個法子,掙錢!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在白瑜昕的腦子裡瘋狂地生根發芽。
她一邊盤算著手裡的那十幾塊錢能乾點什麼,一邊利落地生火做飯。
家裡的好東西不多,她把昨天剩下的那點雞湯熱了,又炒了一盤酸辣土豆絲,用的是罐底最後那點油,炒出來噴香,饞得人流口水。
做好飯,白瑜昕把菜和飯都撥出來一大部分,裝進一個乾淨的舊飯盒裡。
她拿著飯盒,就準備出門。
“瑜昕,你這是”張如玉看著她,有些不解。
“我去給振東送飯。”白瑜昕笑笑,“他一個人在工地上,肯定又是啃乾饅頭對付,那怎麼行。”
工地上,正是午休的時候。
震耳欲聾的機器聲停了,空氣裡彌漫著汗水和塵土混合的味道。
工人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從懷裡掏出各自的午飯。
大多是黑乎乎的窩窩頭,或是乾巴巴的餅子,好點的,能配上一兩根自家醃的鹹菜。
薑振東一個人坐在角落的石堆上。
他知道今天曉雨要去上學,媽身體不好,家裡沒人會給他送飯。
他從兜裡掏出早上帶的兩個冷硬的白麵饅頭,就著水壺裡的涼水,準備就這麼對付一頓。
“喲,振東,又吃白麵饅頭啊?真是好福氣!”
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跟薑振東一個工位的李四,人長得尖嘴猴腮,最是見不得彆人比他好。
薑振東在工地上,力氣最大,乾活最快,工頭看重他,工錢也給得比彆人多點,早就招了不少人眼紅。
李四旁邊,另一個男人也跟著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
“可不是嘛!娶了個城裡來的漂亮媳婦,長得跟天仙似的,就是不知道疼人。你看咱們,婆娘再醜,也知道給自家男人送口熱飯熱菜的。”
“就是,城裡的女人哪有咱們鄉下婆娘知道疼人。”
幾句不陰不陽的話,慢悠悠地飄了過來。
薑振東捏著饅頭,手背上青筋盤著。
他沒擡頭,隻狠狠撕下一大塊,下頜繃得死緊。
“誰說我們家振東沒飯吃了?”
一道清亮的女聲,就這麼毫無預兆地插了進來。
工地上嘈雜的聲音,瞬間矮了半截。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轉過頭。
那幾個剛才還滿嘴噴糞的男人,嘴角的油都忘了擦,話全卡在了嗓子眼。
白瑜昕提著個飯盒,就那麼穿過灰撲撲的工地,走得不緊不慢。
她身上那件乾淨的舊布衣裳,在這片塵土飛揚裡,紮眼得很。
薑振東捏著饅頭的手,頓在半空。
白瑜昕目不斜視,直接走到他跟前,看懂接周圍那些伸長了脖子看熱鬨的人都是木頭樁子。
飯盒蓋子被她利索地揭開,一股子又香又霸道的味道,混著熱氣,猛地就竄了出來。
雪白的米飯,油汪汪的土豆絲,還有一碗飄著蔥花的蘿卜湯。
算不上好,但也比彆人強出去一大截。
她把飯盒往他懷裡一塞,話裡帶著點火氣。
“家裡有飯,你傻啊?非得在這兒啃涼的,下午還想不想乾活了?”
周圍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吞嚥聲。
薑振東死死地盯著她,半晌,才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又沉又啞。
“你怎麼來了?這裡又臟又亂的。”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子下意識地就想把她擋在後麵,隔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打量。
白瑜昕卻沒動,仰起臉,衝他彎了彎嘴角。
“我來給我男人送飯,天經地義。”
她把筷子塞進他手裡,“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那句天經地義,擲地有聲。
周圍那些伸長了脖子看熱鬨的男人,都訕訕地收回了目光,埋頭啃自己手裡的乾糧,再不敢多看一眼。
那幾個剛才還在陰陽怪氣說風涼話的,更是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燒。
薑振東捏著筷子的手,指節都有些發白。
他一言不發,拉起白瑜昕的手腕,就往工地另一頭沒人的角落走。
他的步子又大又急,手上的力道也重,攥得她手腕生疼。
白瑜昕被他拉著,踉蹌著跟在後麵。
一直走到一堆廢棄的磚石後麵,徹底隔絕了所有人的視線,他才停下腳步。
他鬆開手,勁兒大得讓她往後踉蹌了一步。
白瑜昕揉了揉被攥得發紅的手腕,骨頭縫裡都透著疼。
他沒回頭,背對著她,靠著一堵沒砌完的牆,從兜裡摸出一根煙,劃著火柴點上。
刺啦一聲,火光在他臉上跳了一下,隨即被他猛吸一口的動作吞沒。
“以後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