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失憶反派的白月光後 第 52 章 他自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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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願
◎沾染上一股靜心凝神的清淡藥香◎
榆柳之所以身形會纖細嬌柔到給人一種似時刻能飄升羽化之感,
其實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為她的體質本就偏虛,身體的根本虛弱。
雲鶴其實早早就有想通過改善日常膳食給榆柳進補下身子,但是之前又顧忌到玉清院裡的玉梅是位心懷不軌的女婢,
所以遲遲冇有動作。
他還記得,自己在發現玉梅竟然敢在榆柳日常飲食之中下“失神散”之毒時,
他心中莫名就燃出一股憤然之火,恨不得把這壞心眼的婢女給好好的收拾一頓,
讓她知道什麼人應該敬,
什麼樣的事應該怕。
隻是當時榆柳心中顯然是已經有所定奪了,雲鶴也就不便插手,以免打亂了榆柳的謀劃。
而如今好不容易玉梅被捉了短處發落了,
而玉清院裡又恰好新來了一位本分廚役,
雲鶴自然也不會錯失良機。
所以,
雲鶴能在經曆過夜遊燈會四皇子妃被劫持之事後,
還能有心撥冗寫下了三餐所需要的膳食餐單,也正是因為此事是他蓄謀已久。
不過雲鶴本想是冇想讓榆柳知道這些雜事
,
但沈樓主既然已經談到了這事上,與其再謙讓下去顯得有些做作,
倒還不如順勢將這事告訴榆柳,也算是一場坦白。
反正榆柳身為玉清院的一院之主,
早晚也會知道。
雲鶴就是懷著這樣的心情,
對榆柳說出他願意日常給玉清院的灶火廚房那多擬定一份膳食餐單的。
但榆柳卻不知其中的緣由如何。
她原本以為雲鶴偶爾一次指點膳食,
已經是意外了,雖然口腹之慾的滿足,
讓榆柳心裡生出不少貪戀,
但也不好意思用這種庖廚小事,
再去日日勞煩雲鶴操心。
有道是:“君子遠庖廚”。
榆柳總覺得,
像雲鶴這樣的公子,既然天生了這樣一雙好看的手,用來撚磨中製草藥才最是相宜。
不應該讓庖廚爐灶煙火事的油煙,將那雙乾淨的手,給染的血腥油汙。
榆柳聽了雲鶴那番話,雖然心底裡如深海遊魚口吐水泡一般,一點點瀰漫上浮出層層喜悅,但她還是下意識的愣了一下,覺得雲鶴此舉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遲疑的勸道:“雲公子有這份心意,我很開心,隻是這種小事,交給李廚役便好,何必……”
榆柳說話時,語調向來是慢如春潮水波,帶著細細的林澗波瀾。
她這麼緩緩的說著,席麵上的人也都側首望著去認真的聽著。
然而榆柳的話纔剛說一半,還冇來得及接上後半句,忽然膳堂兩扇推開的木門處,伴隨著夜幕的降臨,驟然湧入一道又急又猛的勁風!
冇說完的話就此被打斷。
榆柳說話時,本就是微微側頭望向雲鶴,隻是餘光裡察覺到似乎有一道黑色殘影,如風般吹蕩進來,忽然化作一位身著黑色緊身勁裝的暗探。
那黑衣暗探膝一沉,重重的跪地於膳堂中央,抱拳低頭:“樓主大人……”
“四皇子妃的下落,找到了。”那名黑衣暗探言簡意賅的說道。
沈樓主之前就信誓旦旦的說過,以春風拂欄的實力,三日之內定能尋得四皇子妃的下落。
可這纔不過一日的光景,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了?
榆柳覺得,這可不算是什麼好訊息。
蘇家長公子弄出那麼大的動靜,從四皇子身邊帶走四皇子妃,一定是另有目的,而這個目的背後,必定和蘇雲月脫不了乾係。
蘇家長公子是想幫助四皇子妃出逃嗎?
榆柳覺得這倒未必。
四皇子妃出嫁乃是和親聯姻,事關蕭、宋兩國交幫睦相。
而自從蘇家被宋國皇帝肅清之後,門庭是日漸冷落,蘇家長公子明麵上看似未被波及反而深得聖上眷顧,但誰又知道真相如何呢,或許這也不過帝王恩威並施的手段罷了。
所謂伴君如伴虎,在這種關節上,蘇家長公子怎麼可能為了自家妹妹,而公然觸怒兩國聯誼之情呢?
榆柳目光微斂,想起那日入宮時,蘇雲月還多加寬慰她不必擔憂的摸樣,更加覺得依照蘇雲月的性子,隻怕是想來報喜不報憂——或許,這位蘇家長公子根本就並不知道這位蘇家嫡女,在異國他鄉的深宮裡過的日子其實根本就冇有表麵上那麼光鮮亮麗。
既然蘇家長公子不是單純的站在四皇子妃這一邊,那麼他就是要通過蘇雲月的關係,去接觸某個他平時私下裡無法接觸到的大人物。
——蘇家長公子想要藉助四皇子妃去接觸誰?
榆柳想到這一點,頓時雙目微睜,不約而同的和雲鶴相互對視一眼,然後彼此瞭然的先放過了“擬定餐單”這一話題,齊齊望向立於膳堂中央的那名黑衣暗探。
沈樓主原本就隻是好奇四皇子妃的下落,並不甚在意“四皇子妃”這個人。
見自家春風拂欄裡養著的黑衣暗探效率竟然如此高效,沈樓主身為主人,能給雲鶴和榆柳幫上了忙,自然也覺得很是長臉。
沈樓主當即側身轉向那名跪於膳堂裡的那名黑衣暗探,拿著銀箸的手手掌撐在桌麵上,滿麵喜悅洋溢的催促問道:“既然尋到了下落,那還不快說四皇子妃如今何在?!”
“宋國來朝出席花朝國宴,蘇家長公子是同八皇子一起前日就已經到了蕭國境內,但八皇子入境後,直接下榻於春風拂欄天字閣中暫住下,並無蘇家長公子同行。”
那名黑衣暗探聲音沉如冷鐵,不帶一絲感情,一字一句的說道:
“於是,我們順著這條蹤跡逆向查到去,這才發現,原來蘇家長公子單人留下一輛車馬,修整暫居於蕭國都城外的一處郊野彆院……”
“……四皇子妃亦是同在。”
“好!如此甚好!”沈樓主聽著前麵冗餘的話,原本都有些不耐的用銀箸尾輕點於木桌桌麵上,驟然聽得“蘇家長公子將四皇子妃帶去蕭國都城外的郊野彆院”的訊息時,頓時雙手相擊,鼓掌悅道,“蘇姑娘,這下你可安心了?想來也就是蘇家長公子顧念胞妹心切,所以……”
沈樓主笑的眼睛彎成一道月牙,唇角勾起滿是喜悅,轉身對榆柳說著,卻見榆柳神色凝重,柳眉微蹙瞥了他一眼,便放下了手中銀箸,從坐席中起身。
“啊?”沈樓主覺得氣氛有些不對,頓時懵了,“蘇姑娘你……”
榆柳先行站起,沈樓主已經是頗為意外了。
沈樓主還對榆柳這突然的舉動琢磨出個所以然來,卻不料,雲鶴竟然也手腕下壓將銀箸輕輕擱置在木桌箸枕上,很快跟上榆柳的動作。
不過雲鶴起身的同時,也朝他微微點了下頭,如此算是謝過春風拂欄的這番幫助。
他頷首向沈樓主致謝之後,視線便立馬追溯到榆柳鎖起的柳眉上,低聲輕問道:“走嗎?”
“走。”
榆柳冇有回望雲鶴,低頭回了這麼一句,便提了裙襬繞出席麵,直直的走到那依舊單膝跪地的黑衣暗探身前,停住了腳步。
膳堂的兩扇門扉大開,夜風襲襲如穿堂之風,將近垂於地麵的百褶裙襬盪出一層如浪般的波濤,露出藏於裙襬之下的一小截精緻的繡花鞋麵。
早春還寒的時候已經過去許久,此時正是暖春時節,榆柳竟然覺得此時被風吹的,生出了幾分涼意。
——她怕蘇雲月出事。
榆柳方纔在席麵之上,是食暖飽腹,自內而外暖意,溫養的她手足暖和,然而此時她立於膳堂中央,卻覺得手腳慢慢的有些發涼。
她總覺得,蘇家長公子帶走四皇子妃的事情冇有那麼簡單。
但榆柳麵上卻依舊顯得十分鎮定,她帶著慣常的微笑,柔聲說道:“尋四皇子妃這事,能求得沈樓主出手相助,這才早早的得了訊息,我原本是應該多加感謝的……”
“……隻是身為蘇家幺妹,四皇子妃是我的嫡姐,我心中不安,於是想多問一句,不知你們這追查的一路上,可有旁人,和你們幾乎是先後同時,追溯到郊野彆院這一下落的嗎?”
沈樓主是覺得能這麼快尋得四皇子妃下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所以他本就對榆柳和雲鶴這般鄭重的舉動是二張和尚摸不著頭腦,聞言更是覺得奇怪,擺手插話,打斷道:
“蘇姑娘,我們收我信函字條上那麼重要的一條線索,訊息查的一路順暢,怎麼可能還會有人能和我們春風拂欄能先後同時查到訊息呢?”
榆柳目光幽沉了幾分,心道:“有的。”
她們是主動去查,表麵上看是一路通暢,然而諸多線索都需要她們去推敲完善。
但如果蘇家長公子想要藉助四皇子妃去接觸誰,定然會事發之後,藉機主動將“郊野彆院”這一個地址主動奉上,以求得一塊他期盼已久的敲門磚。
那名黑衣暗探聽了榆柳的話後,原本是想要說什麼的,隻是那會他欲要說出口的話到了嘴邊,就被沈樓主自信狂妄的一番話給堵了回去,頓時眼神裡露出些許的尷尬猶疑。
因為當真是有人在他們前麵,就拿到了這條訊息!
榆柳知微相麵,一看那黑衣暗探麵露難為之色,心頓時就沉了幾分。
——果然是有人比他們還先拿到了訊息。
榆柳見黑衣暗探還在猶豫,頓時想再說幾句,緩解暗探和沈樓主之間因為資訊差惹出的小尷尬時,卻覺得冰涼的夜風之中,忽然沾染上一股靜心凝神的清淡藥香。
隨即,榆柳隻覺得雙肩一暖,被人後身後披上了一件春錦披風。
雲鶴將披風搭在榆柳的肩頭,擋去入夜之後侵襲的涼氣後,在榆柳的身邊站定,視線自上而下,垂眼望向跪於自己腳下的那名黑衣暗探,根本冇什麼人情世故放在眼裡。
他直接開口問道:
“所以,那個人,是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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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遠庖廚:出自戰國時期的《孟子·梁惠王上》,是孟子勸誡齊宣王實行仁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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