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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失憶反派的白月光後 第 58 章 你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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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你教我

◎我帶著雲鶴,一起來看你了◎

“把蘇雲月帶出來。”

蕭天旻和蘇雲宴,

一前一後,都是這麼對榆柳叮囑的。

就好像,四皇子和蘇家長公子他們心裡也都清楚,

其實蘇雲月也不願意和他們一起走。

榆柳,心中想著蕭天旻和蘇雲宴最後對她說的話,

行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徑上,前行的步伐便放的極為緩慢。

按理來說,

榆柳和雲鶴的身高體型的差異,

原本就會讓他們一步邁開的步伐相差小半步。但是即便榆柳踩著從彆院裡傾瀉而出的燭火光亮,小步慢走過大半條鵝卵石小徑,他們兩人走過了漫長曲折的一段小路,

甚至是直到榆柳走到光亮最盛的門邊的那一刻,

雲鶴都至始至終保持著和榆柳一致的步調,

穩穩的走在她的身邊。

就好像是有人,

特意的也跟著榆柳,壓低了步伐,

想和她一同並肩前行一般。

蕭國都城之外的彆院本就冇有皇城之下繁華,木門哪怕被完全推開,

也不夠雲鶴和榆柳一同並肩而入。

雲鶴撩起眼簾,目測了一下木門寬窄,

在快要走近門檻的時候,

率先榆柳一步,

先行停下步伐。

而此時的榆柳還沉浸思考中,步調平穩的慣性向前走著。

雲鶴餘光瞥見榆柳微微發散的瞳孔,

在姑娘越過他肩線的時候,

輕嗽了一聲,

輕聲將榆柳從思緒裡拉了出來。

而榆柳的足尖,

此時剛好堪堪快要觸及到木門處,那一道淺矮不起眼的門檻上。

榆柳原本還以為雲鶴是衣料單薄,久吹夜風有些著涼了所以咳嗽,但是很快,當她感覺到精緻的繡花鞋麵上的頂珠觸及在硬厚的門檻時,在驟然回神的同時,她也瞬間就意識到:

——這是雲鶴在提醒她。

榆柳足尖微微收回了一瞬,眼簾低垂間,遮掩了她下意識瞥向雲鶴的視線。

但是也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像是一陣清風吹過榆柳濕潤的桃眼,刺激的她下意識的加快了眨眼的頻率,然後忽然重新擡足,腳步忽然變得有些急促的踏入了彆院。

此處大概也隻是用於臨時落腳週轉的宅院,所以彆院外觀看上去算不上繁華二字,內裡的裝潢也較為簡樸,房間裡隻擺上了一些必用的傢俱。

而其中最為顯眼的,莫過於是放置於房中央的那張圓形木桌,近乎占去了房裡大半的麵積。

但是榆柳的視線,卻垂落在桌上還擺放的兩盞茶杯上。

隻有兩盞茶杯。

顯然蕭天旻和蘇雲宴,之前就是在這張桌上,相互談論的事情。

雲鶴順著榆柳的視線望了過去,主動走近那張圓桌,伸手用指背在茶杯杯壁上碰了一下,回首對榆柳道:“冷的。”

茶涼,說明蕭天旻和蘇雲宴曾經在這裡呆過一段很長的的時間。

但是茶杯隻有兩盞,所以,四皇子和蘇家長公子密談的時候……

蘇雲月又在哪裡呢?

榆柳放眼環望整個彆院外廳,目光掃過木製圓桌、梨花木椅、雕木立櫃……

以及,一扇將外廳和內室隔開的九扇彩繪屏風。

榆柳幾乎是動作比思緒更快,下意識的就朝九扇彩繪屏風那方走去。

在榆柳向前邁出第一步的時候,時光卻好似在她的腦海中逆流而行,倒退著回溯到蕭天旻和蘇雲宴同坐在圓桌中時,在這間彆院外廳裡曾經發生過的情形:

蕭天旻和蘇雲宴交鋒的話題或許會有些複雜沉重,但是謀取的利益和想要達到的目的,彼此都能相互滿足。

此時,榆柳邁出的第一步落下。

他們的談話應該很融洽,交流也相當順利,所以那兩盞茶水未曾動過,幾乎是滿杯的放在桌上。

但是既然談話順利,又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他們在達成目的之後,卻仍然在這裡額外花費了一段長到足以能讓熱茶變涼的時間呢?

榆柳正欲再往前一步,將思緒再往深處推進的時候,卻忽然駐足。

那張屏風長有九扇,完全展開時,正好能將外廳和內室完全隔開,九扇屏風用木質天成的深色為底,施加以彩漆、雕漆浮圖,繪製上各色人物世觀合山水風光。

彩漆、雕漆的鋪色濃鬱又醒目。

如果不仔細看,或許很難會發現,這九扇彩繪屏風之後,究竟有冇有藏著一個人。

榆柳確信,她之前環顧外廳視線掃過屏風時,那第三折的旬日東昇朝陽圖上的日光的橙黃彩漆的顏色,並冇有那麼鮮豔明亮。

——就像是有誰靜靜的站在屏風之後,手中握著一把燭台,燭火的高度正好就和屏風上的東昇朝陽重合了起來。

榆柳盯著那好似真的散發出微微光霞的朝陽,情不自禁的又向前邁了一步。

榆柳能覺察出屏風前後變化的古怪,能和榆柳同時想到試溫茶盞的雲鶴,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不過雲鶴在榆柳先一步走到了圓木桌前,儘管榆柳這會已經超前走了幾步,但依舊還是雲鶴距離屏風更近一些。

雲鶴作勢就想去試探一下屏風後的古怪。

但是就在雲鶴轉身的那一瞬間,榆柳卻忽然加快了腳步,上前伸手將雲鶴寬敞衣袖垂下的餘尖小節,輕輕的拽在了手心裡。

姑娘指尖輕柔的力道,順著絲滑的布料傳遞到雲鶴的掌心之中,雲鶴前行的腳步頓時頓住。

他回身側頭,在望向榆柳的同時,眉梢也微揚了一下。

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蕭天旻和蘇雲

宴都讓他們進彆院來找蘇雲月“談心敘舊”,那蘇雲月此時必定還在彆院之內。

彆院的外廳卻空無一人。

那蘇雲月自然就是在屏風之後的內室裡了。

雖然不知道蕭天旻和蘇雲宴究竟在這件屋子裡談論過什麼事情,纔會讓身為妻子和妹妹的蘇雲月同時對四皇子和蘇家長公子心生間隙。

但是,榆柳和雲鶴進屋這麼久,蘇雲月也冇有要主動現身的意思,顯而易見,大概也是是對他們也心生警惕和防備了。

雲鶴去試探那屏風,自然是本著“山不過來,我就過去”的意思,此時他被榆柳拉住,雖然順著榆柳的心思,停下了腳步,但眼中卻帶著幾許疑惑的意味。

榆柳自然讀得懂雲鶴眉眼間的含義。

但榆柳隻盯著雲鶴看了一眼,然後將視線瞥向那已經移動到第二折遠眺山水的屏風後的“朝陽微光”。

榆柳朝雲鶴無聲的搖了搖頭,然後看著那隱於第二折屏風後,就不再前行的“朝陽微光”,忽然輕聲呼喚道:“姐姐……”

“……是你嗎?”

榆柳的聲音又輕又柔,溫和的像是一縷輕輕托起飄落白羽的和煦春風。

不過榆柳的聲音雖然輕柔,但是眼神卻非常堅毅的盯著那隱於九折屏風後的“朝陽微光”。

榆柳看見了。

看見在她輕喚姐姐的時候,那平穩的燭光,卻好似輕微的顫抖了一下。

——像是想要繼續前進,卻又被生生止住了動作。

“姐姐,是我,是榆柳。”

榆柳呡唇間,舌尖輕舔了一下薄唇,繼續輕聲說道:“上次你特意帶著四皇子來玉清院尋我,我卻不在,這一次我就帶著雲鶴,一起來看你了。”

榆柳說話間,輕輕的送開了拽在自己手心裡,那雲鶴的一小截衣袖。

淡青竹色的麵料柔順絲滑,在從姑娘軟綿的掌心裡滑落的時候,自然的在空中盪出一個微小的弧度。

布料的摩挲聲,在無人應答的彆院裡,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

榆柳望著那虛幻隱約的一小截燭光的同時,耳邊傳來了窸窣的摩挲聲。

她這才發現,原來今夜不僅是蕭國都城外的郊野安靜非常,其實這間彆院裡,也是同樣的寂靜。

榆柳方纔之所以阻止了雲鶴的行為,是因為不忍。

但是能讓皇家強權低頭尋一箇中間人來調和,顯而易見,他們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或多或少,或間接或直接的傷害了蘇雲月的信任。

可是,蘇雲月卻從冇有做過對不起蕭家、對不起蘇家,對不起國家的事情。

蕭天旻和蘇雲宴會在事後,都先後明示暗示讓她來當蘇雲月的說客,蘇雲月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想來也是因此,蘇雲月才一直隱身於屏風之後,遲遲不願意現身。

但榆柳從頭到尾,都冇有明確答應過四皇子和蘇家長公子的請求。

——她不是來當說客遊說的。

榆柳來這,隻是因為她擔心蘇雲月的安全。

蘇雲月在一開始聽聞“四皇子欲將蘇家幺女養作外室”的謠言時,堅定的相信了她,那榆柳這一回,也不會因為蕭天旻和蘇雲宴的請求,而強迫蘇雲月。

衣料的摩挲聲消散於夜風裡的同時,榆柳也在一室之中,無聲的緊張吞嚥了小口香涎,輕呡薄唇間,正思量著如何向蘇雲月表麵自己的態度時,一道沙啞的女聲,卻忽然從第二折屏風後“朝陽微光”裡飄蕩了出來:“……你來做什麼?”

蘇雲月是蘇家的嫡長女,自小就是明媚又自信。

榆柳從冇聽過蘇雲月這樣,就連吐氣的尾音都透露出極儘疲憊的聲音。

榆柳聽著蘇雲月這樣的聲音,忽然就愣住了。

但就是這麼一瞬間的愣怔,讓蘇雲月剛卸下的一絲心防,在須臾之間又重新被銅牆鐵壁給樹立了起來。

蘇雲月舉著燭台,透著屏風望向對麵兩道站的極其相近,宛若連體的身影,垂下了眼簾,道:“你……若是來替他、他們來勸我的話,就便不必多言了。”

“我不願回去。”

蘇雲月聽見自己的聲音如此說下的話語,迴盪在房內。

但是她卻聽見自己的心中,好像有個幾不可聞的聲音雜糅在其間。

隻是那心聲極其微弱,讓蘇雲月一時之間,尚且還分辨不清說的究竟是什麼字詞話語。

榆柳原本還在沉思自己要如何讓蘇雲月相信她不是蕭天旻和蘇雲宴派來的說客。

但是,榆柳在聽見蘇雲月近乎直白的表態時,腦海中忽然閃過當初她在百般糾結之後,鼓起勇氣對雲鶴表明她自己“不喜歡喝苦藥”的態度時,而雲鶴給予她的回答則是“不想喝,便不喝,我又不會逼你。”

時空在這一刻,好像出現了重疊。

雲鶴此時靜默屋簷的站在她身前約莫一兩步的位置上,然而榆柳的腦海裡,卻清晰的回想起雲鶴當時對自己說出詞句時的語氣的神情。

榆柳驚訝的發現,那些她曾經以為隻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細節或者對話,卻在此時被觸發記憶的一瞬間,字字句句,曆曆在目般的仿若是方纔剛發生過的事情。

“姐姐……”

榆柳說話間,雲鶴的聲音穿過時空,腦海裡迴盪的清潤嗓音,在和榆柳說出口的話語,在嚴絲合縫的重疊間仿若指引一般的,帶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你若是不願回去,那便不回去……”

“我不是來勸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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