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失憶反派的白月光後 第70章 走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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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水啦
◎你這是要乾什麼?◎
“兄長,
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蘇雲宴單手執箸,另一手垂搭在實木的椅扶手上,偏頭疑道,
“我以為……妹妹是個聰明人,應當也知曉,
雲鶴並非你的良配。”
封建。
榆柳聞言皮笑肉不笑,無端的在心中“嗬嗬”唾罵了兩聲。
雲鶴不是我的良配,
難不成是你的良配?
她這不知道從來冒出來的兄長,
才當了她幾天的哥哥,就要來這裡擺他當兄長的款?
榆柳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我既入仕,
便重名利,
尋常歡樂於我們蘇家兒女而言,
早都並無什麼乾係了。”蘇雲宴說起來語調輕鬆,
卻單手反扣了兩下木椅扶,寬大的紫金袖袍盪出一層淺波,
“我今日並非是要說教你,畢竟你我除了血脈關係之外,
實際上並無什麼兄妹情分,今日我找你來,
不過是想給你個機會,
和你做一場交易。”
“明人不說暗話,
我便同你直說了吧。”
“蕭四皇子要清理身邊人,你若是想全身而退,
最後的出路無非是尋個好人家,
把自己嫁出去,
隻可惜啊……如今你的嫡長姐不顧婚約在身,
因一己私慾而不顧國家大局,這城中隻怕冇有哪戶清白人家願娶你為妻。”
榆柳聽懂這話的意思了。
女主現在則是人格覺醒,不願再為了男主家國委曲求全,去追求自由卻是要受眾人指摘。
而男主現在雖然是悔不當初決定要一改從前作風,浪子回頭博美人歡心了。可他如今第一個要清理掉的,就是她蘇榆柳。
榆柳從不後悔,她幫助了蘇雲月。
不健康的關係,早晚都會有破裂的一天的。
她不過是加快了這個進度罷了。
隻是話談到了這個份上,她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驚訝男權之下對女性有多麼的壓榨。
國家關係不好?
派個身份尊貴點的女子嫁過去和親就好啦!
女子要追求自由?那可不行,那是要連坐全家待嫁女的!
而男子浪蕩?那可是風流魅力,何況他們隻需要收心一次就能變成正人君子了!
這人生的容錯率,對男子竟然是如此寬容,對女子竟然是如此苛刻。
“你彆緊張。”蘇雲宴說著瞥了一眼榆柳的麵色,麵若瞭然,“你到底還是我們蘇家女,就算我蘇家不比當年,也斷然不會讓你去做妾的。”
榆柳:“……”
要不是為了係統發下來的任務,要不是為了蘇雲月,要不是為了她自己的性命,誰管你那蘇家的門楣?!
但是榆柳麵上不動聲色,隻是眼波流轉間望了一眼遠處正燃著的焚香,嫋嫋青煙飄起,恰好燃完了一炷,很快有男仆輕手輕腳的續了一支新香。
又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那兄長是有何打算?”榆柳心裡在盤算著時間,一邊打打太極一邊開始試探性的套話,“要同我做什麼交易?”
蘇雲宴聞言,忽而勾唇一笑放了銀箸,起身間兩手一攏,漫步走到榆柳的椅背之後站定:“蘇雲月為你婚姻而憂,蕭四皇子欲清掃於你,那雲鶴背後既無錢權,也無世家,並非是能護住你的良配,但是妹妹你看……”
“我,如何啊?”蘇雲宴說話間,用白到發冷的手指挽起長長的官服垂袖,朝榆柳探出手去。
榆柳:“……?!”你不要過來發瘋啊!
榆柳在嗅到那身官服上濃烈熏香逐漸逼來的某一瞬間,脊椎骨都要炸開了。
她倏然起身,小步側移,佯裝的微微俯身一禮,巧妙避開和對方的接觸,娓娓道:“妹妹雖然不曾長於蘇府,卻也聽聞過兄長束髮之年及第登科,扶蘇家門楣於將傾之際,平步青雲為天子近臣,自然萬般都是極好的。”
榆柳說著拍馬屁的話,一邊明裡暗裡提醒他們兄妹之人倫,她雖然微微低著頭,卻能感受到蘇雲宴的目光細細的凝在她的身上。
於是,榆柳不得不繼續說道:“而四皇子少時戰場殺伐,如今既強權在握,自然是養成了說一不二的獨斷,如今他若是想同姐姐重修於好,對於我一步他曾經行錯的棋子,隻怕是寧錯殺也不會放過!”
“我知曉,兄長仁善意,此番提議,是要庇佑於我,為我也是為蘇家血脈謀一條生路……”
“你既然知曉,為何不從?”蘇雲宴見榆柳將話攤開了講,便也直言利益,“四皇子是想讓你閉嘴,殺是最快的方法,但不見得是最有效的辦法,我既是在保你,更是在替他保蘇雲月。他冇看明白你們之間的情誼,但我卻是看出來了,你姐姐極重你,直到最後也在為你謀劃,而你亦然,願以己身受困,也要令她自由。”
“我若是替蕭四皇子殺了你,蘇雲月不會原諒我,更不會放過蕭四,如今想要破局,我可助你假死,換個清白身份,我明媒正娶,定以正妻之禮待你,隻要你安分,我便最大限度的給你自由,就像我們小時候那樣,你隻管在家裡玩鬨,彆的事自由的我來安排。”蘇雲宴曉之以情,卻見榆柳麵色並無觸動,凝著眼前那具纖弱的身軀,忽然道,“若你當真喜歡他,我也可以幫你把雲鶴接到你的院中,讓他給你日夜作伴。”
“如此,你可應下?”
“多謝兄長好意。”榆柳藉助起身的動作,碎步後退了幾分,站在離蘇雲宴稍遠的地方,微垂著頭,輕聲問,“隻是,我心中疑惑,兄長此舉究竟是何意?”
蘇雲宴麵不改色的微笑道:“長兄如父,我自然此舉自然是為你好。”
“是嗎?”榆柳擡頭,直視看向蘇雲宴,“原本兄長並未苛責我放走長姐一事,我對兄長是心存感激的,因此我也從未過問你和四皇子之間究竟有什麼交易,但是我想,哥哥,四皇子留給你的時間應該不多吧?”
蘇雲宴被質問,卻覺得有幾分新鮮意外,嘴角的笑容越發明顯:“或許,是四皇子留給你的時間並不多呢?”
“若是如此,兄長如果是真的為我好,自然會用心為我尋一位靠譜的郎君,反之,讓我當做籌碼去為蘇家謀利,對你而言,豈不是一舉兩得?”
蘇雲宴盯著榆柳,靜靜的看了幾個瞬息,才惋惜了歎了口氣:“你果然很聰明,可惜了……”
太聰明的女人,活不了太久。
榆柳心中一驚,覺得蘇雲宴這話中的意識有些不太對,然而她正想開口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覺得自己渾身乏力酥軟,手麻腳痠,清明的意識如混沌的潮水般儘數抽離而去,她隻來得及在最後一瞬間看向了遠處焚燒殆儘的香燭。
“不錯,這是特製的迷香,原本,我顧念兄妹之情,並不想取你性命。”蘇雲宴隨手倒了一杯酒,不飲,反手傾倒而下,似是祭奠。
末了,卻將空了的酒杯直接摔在了地上。
守在門外的暗衛聽見摔杯的響動,訓練有素的垂首走入,單膝跪地等蘇雲宴下令。
蘇雲宴背手而立向門外走去,平靜的留下一句:
“都燒了吧,做乾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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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水啦——走水啦!”
平日繁華喧鬨的西市長街,人群亂作一團,不少人高聲驚慌叫喊著向外逃去。
雲鶴逆著人群,麵色凝重地望向起煙的方向,心中陡然生出幾分不安,隨手抓了一人問:“何處走水?”
被雲鶴隨手抓住的慌亂逃命的小姑娘,陡然被人攔住去路下意識的怒目瞪去:“你誰啊!做什麼拉……”
然而她看見雲鶴的麵容,嘴裡的話說了一半便住了嘴,麵上的怒火轉而變成一股嬌羞:“公子何事?”
雲鶴直入主題:“起火處,可是春風拂欄?”
“是,正是春風拂欄。”小姑娘回想起剛起火時的情景,“聽說啊,是後門處起了火,起初冇什麼人注意到,後來火勢大到把樓主都驚動了,眼下大家都在往外逃呢,公子你也快逃吧……”
“多謝。”
雲鶴聞言。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他看著四週一張張陌生的麵孔如河流般彙集在一起,不約而同的朝著一個方向奔赴而去,心裡回想起榆柳午後時還對自己言笑晏晏的樣子,一時之間隻覺得通體生寒。
雲鶴冇有心思去看那小姑娘驚訝的目光,聽不見身邊人流裡夾雜的話語,整個人想著榆柳的安危,做了那條人流之中,唯一的逆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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