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太子掌心書 第134章 破曉擒凶
破曉擒凶
榆樹灣大堤。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逐漸減弱，滔天的濁浪在無數沙袋、木樁、乃至士兵和民夫用身體構築的防線前，不甘地退去。洪峰最凶猛的衝擊，終於被扛住了！堤壩雖然傷痕累累，多處滲水，搖搖欲墜，但終究沒有潰決！下遊的村鎮，暫時保住了！
堤上一片劫後餘生的癱軟和壓抑的哭泣。精疲力竭的民夫、士兵們或躺或坐，在泥水中喘息。周武帶來的生力軍接替了最危險的加固工作，繼續與殘餘的險情搏鬥。
臨時搭建的避雨棚裡，氣氛凝重。濃重的血腥味和草藥味彌漫。林硯臉色慘白如紙，雙目緊閉，躺在簡陋的擔架上，肩頭的傷口已被隨軍醫官緊急處理包紮，但鮮血依舊不斷滲出，染紅了繃帶。
他氣息微弱，額頭滾燙，顯然傷口引發了炎症和高熱。唐蔓正用烈酒擦拭他的額頭和手臂，試圖物理降溫，眼中滿是焦急。
“唐姑娘，林大人怎麼樣？”周武盔甲上沾滿泥漿，臉上帶著疲憊和擔憂。
“傷口很深，失血過多，又淋了暴雨，寒氣入骨，邪毒內侵！”唐蔓聲音帶著哽咽，“現在高熱不退，若、若天明前熱還不退，恐有性命之憂！必須儘快有更好的環境和藥物治療！”
周武臉色鐵青，一拳砸在旁邊的木柱上：“該死的吳良！該死的刺客！大人若有事，老子屠了他九族！”他看向外麵依舊磅礴的雨勢，“這鬼天氣，道路泥濘，如何送大人回城？”
“周將軍，”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是趙川！他手臂受了傷，吊著繃帶，但眼神卻異常銳利，“大人昏迷前最掛唸的，是殺良冒功的罪證，和王彪……”
周武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你是說……？”
“對！”趙川掙紮著坐起，“大人料定吳良同夥會趁機銷毀證據或劫囚！如今大人重傷，將軍在此主持大局，正是他們以為有機可乘之時！也是我們引蛇出洞、人贓並獲之時！隻要拿到鐵證，釘死吳良，揪出幕後，才對得起大人這番心血！”
周武眼中凶光一閃：“好！趙兄弟，你傷重，留下照看大人。抓老鼠的事，交給我！”他立刻點齊一隊精銳親兵，換上便裝，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雨幕中，目標直指趙川之前重點懷疑的、吳良小舅子在城郊的一處隱秘彆院——翠竹山莊。
暴雨掩蓋了行蹤。翠竹山莊看似平靜，內裡卻戒備森嚴。周武的人如同暗夜中的獵豹，悄無聲息地解決掉外圍暗哨，潛入山莊。
山莊後院一間偏僻的柴房裡，微弱的燭光搖曳。王彪被捆得像粽子一樣扔在角落，鼻青臉腫，一隻眼睛還糊著血（被掌心雷炸傷）。兩個黑衣人正低聲爭吵：
“姐夫（吳良）完了！必須處理掉他！還有那幾個死鬼的屍體，趕緊燒了埋了！不能留下把柄！”
“燒？這麼大的雨，怎麼燒？埋？埋哪裡能保證不被挖出來？亂葬崗現在肯定被盯死了！”
“那你說怎麼辦？留著他等著招供嗎？！”
“再等等，等雨小點，或者……”
就在兩人爭執不下時，砰的一聲巨響！柴房門被猛地踹開！周武如同煞神般當先衝入，手中鋼刀寒光一閃！
“什麼人？！”黑衣人大驚，拔刀相迎。
但周武的親兵豈是等閒？如狼似虎般撲上，瞬間將兩人製服！周武一腳踩住其中一人的胸口，刀尖抵住喉嚨：“說！屍體在哪？！”
那人嚇得魂飛魄散：“在後山廢棄的石灰窯裡，用油布裹著……”
“王彪交給你們！看好了！”周武留下兩人，親自帶人撲向後山。
廢棄的石灰窯陰森潮濕。掀開掩蓋的偽裝，幾具用油布包裹、已經開始腐敗的屍體赫然在目！正是那幾個被誣殺的流民！旁邊，還散落著幾把衙役製式的腰刀和帶血的號衣！
鐵證如山！
“帶走！保護好！”周武沉聲下令。有了這些，吳良殺良冒功、王彪行凶的罪名，板上釘釘！
就在周武等人押著俘虜、擡著屍體準備撤離山莊時，山莊前院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和呼喝！
“有埋伏！保護將軍！”親兵大喊。
隻見數十名蒙麵黑衣人從雨幕中殺出，刀光霍霍，直撲周武一行！顯然是對方察覺了彆院失守，派來滅口的死士！
“找死！”周武怒喝，揮刀迎上！狹小的院落瞬間變成血腥的修羅場！刀劍碰撞聲、慘叫聲、暴雨聲混作一團！周武的親兵雖悍勇，但對方人數占優，又悍不畏死，一時陷入苦戰。
激戰中，一名黑衣人突破了防線，淬毒的弩箭瞄準了正在指揮的周武後背！
“將軍小心！”一名親兵飛身撲救！
噗嗤！弩箭射入了親兵的肩膀！他悶哼一聲倒下。
“狗賊！”周武目眥欲裂，回身一刀將偷襲者劈飛！
“用那個！”周武怒吼。幾名親兵立刻從懷中掏出幾個與林硯所用類似的、稍大一號的竹筒“掌心雷”，扯掉引線，狠狠砸向黑衣人密集處！
轟轟轟——！
連續的爆炸在雨中響起，火光和硝煙瞬間籠罩前院！雖然威力不足以致命，但巨大的聲響、刺目的火光和嗆人的濃煙讓訓練有素的死士也陣腳大亂！不少人被震懵，被煙霧迷了眼睛！
“殺——！”周武抓住時機，如同猛虎下山，帶著親兵發起反衝鋒！鋼刀所向，血肉橫飛！死士的陣型被徹底衝垮！
戰鬥很快結束。死士留下一地屍體和幾個重傷被俘的，餘者潰散。周武這邊也付出了數人傷亡的代價，但俘虜和屍體都保住了！
“撤！回城！”周武抹了把臉上的血水，看著被俘的黑衣人頭目和那幾具流民屍體，眼中寒光閃爍。蛇，終於引出洞了！這清州的蓋子，可以徹底掀開了！
當周武押著俘虜、擡著鐵證，冒雨返回清州城時，天邊已泛起一絲微弱的魚肚白。雨勢漸歇，漫長的黑夜，終於要過去了。
而在城內的官驛中，昏迷的林硯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緊蹙的眉頭微微舒展了一瞬。唐蔓驚喜地發現，他滾燙的額頭，溫度似乎開始下降了。
破曉的曙光，似乎也照進了這間彌漫著藥味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