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太子掌心書 第88章 清算序章
清算序章
野狐嶺大捷的訊息如同長了翅膀，迅速傳遍京城，驅散了因蘇琰謀逆和廢後行刺帶來的陰霾。
百姓歡呼雀躍，茶館酒肆間充滿了對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對林少傅神機妙算的讚譽。太子蘇宸的威望，在這場內憂外患的洗禮中，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與此相對的，是天牢和相府的愁雲慘霧。
天牢最深處，陰冷潮濕的囚室內。
昔日風度翩翩的五皇子蘇琰，此刻身著肮臟的囚服，披頭散發，形容枯槁，蜷縮在散發著黴味的稻草堆裡。
他雙眼無神地望著牆上唯一的透氣孔，那裡透進一絲微弱的光線，卻照不亮他眼中的絕望。
鐵鏈嘩啦作響，囚門被開啟。
蘇琰如同受驚的野獸般猛地擡頭，看到來人時，眼中爆發出怨毒的火焰：“蘇宸！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蘇宸一身玄青常服，負手立於門外，身姿挺拔，麵色冷峻。福安和林硯侍立其後。蘇宸的目光如同看螻蟻般掃過蘇琰，沒有任何情緒。
“階下囚的滋味，如何？”蘇宸的聲音平淡無波。
“呸！”蘇琰掙紮著撲到柵欄前，嘶吼道，“成王敗寇！我認栽！但你彆得意！父皇還在！你以為你贏定了嗎？趙嵩那個老狐貍還沒倒！他一定會反咬你一口！還有那些宗室……他們不會看著你一手遮天的！蘇宸！你不得好死！”
“孤會不會不得好死，你看不到了。”蘇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至於趙嵩，孤正要去看他。至於宗室？”他眼中閃過一絲譏誚，“魯王、慶郡王等人，昨日已上表，言及年老昏聵，受奸人矇蔽，請求告老還鄉。孤，準了。”
“什麼？！”蘇琰如遭雷擊，身體晃了晃，癱軟在地。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蘇宸不再看他，彷彿多看一眼都嫌臟。他轉身，對福安道：“賜酒吧。給他個體麵。”
“是。”福安躬身，手中托著一個白玉酒杯。
“不！我不喝！蘇宸！你這個弑弟的暴君！你不得好…”蘇琰的咒罵戛然而止。兩名如狼似虎的獄卒衝進去，死死按住他。福安麵無表情地捏住他的下頜，將那杯鴆酒強行灌了下去。
蘇琰劇烈地掙紮、咳嗽，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不甘，最終瞳孔渙散，身體抽搐著，漸漸不動了。
曾經野心勃勃的五皇子，就此無聲無息地隕落在陰暗的天牢之中。
蘇宸轉身，沒有絲毫停留：“去相府。”
相府書房，檀香依舊嫋嫋，卻再無往日的從容氣象。
趙嵩一身素服，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彷彿老僧入定。隻是那微微顫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太子殿下駕到——”門外傳來通傳聲。
趙嵩緩緩睜開眼，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即又歸於沉寂。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步履沉穩地走到門口，對著走進來的蘇宸，深深一揖：“罪臣趙嵩，參見太子殿下。”
姿態放得極低，卻依舊維持著一朝宰相最後的體麵。
蘇宸徑直走到主位坐下，林硯和福安分立兩側。蘇宸的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趙嵩身上，帶著審視和冰冷的壓力。
“趙嵩，”蘇宸開門見山，聲音平淡卻帶著千鈞之力，“蘇琰已伏誅。他臨死前，指認你為幕後主使，慫恿其通敵謀逆。你……有何話說？”
趙嵩擡起頭，臉上沒有任何驚慌，反而帶著一種曆經滄桑的平靜：“殿下明鑒。五皇子窮途末路，攀咬構陷，乃人之常情。老臣侍奉三朝，對陛下、對朝廷忠心耿耿，天地可鑒。老臣與五皇子，雖有往來，然皆為公務，絕無私通敵國、謀害儲君之舉！此心，日月可表！”他一番話說得義正詞嚴，滴水不漏。
“哦？”蘇宸嘴角微揚，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好一個‘日月可表’。那孤問你，蘇琰勾結西戎藥師烏木爾，煉製‘寒潭鬆’劇毒的藥材‘百年雪鬆芯’與‘玄冰草’，其中三批，由你趙府名下的‘永濟藥行’秘密采買，經你府中管家趙貴之手，送入五皇子府。此事，你可知情？”
趙嵩臉色微變，但依舊強自鎮定：“此乃府中下人背主所為！老臣，失察！”
“背主所為？”蘇宸冷笑，“那蘇琰派死士‘影梟’潛入北疆軍器局，盜取震天雷部分圖紙，其行動路線圖及軍器局內部輪值漏洞，是由你門下清客‘妙算先生’諸葛明提供的。此事，你又作何解釋？”
趙嵩的額頭滲出冷汗：“諸葛明……此人早已離開相府，其行徑，老臣實不知情！”
“好一個不知情！”蘇宸的聲音陡然轉厲，帶著雷霆之威，“那孤再問你！紫宸殿毒酒案發前夜，你秘密召見尚膳監副總管太監高德海，命其在太子禦酒熏香中，加入無色無味的‘引魂散’，此物本身無毒，卻能與‘寒潭鬆’引香混合，激發其毒性數倍！若非林學士及時示警，孤此刻已命喪黃泉！此事，你趙相爺，也是‘不知情’嗎？！”
如同驚雷在趙嵩耳邊炸響！他身體猛地一晃，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引魂散！這是他自以為做得最隱秘的一環！蘇宸……竟然連這個都查到了？！
看著趙嵩瞬間崩潰的表情，蘇宸眼中沒有絲毫憐憫，隻有冰冷的殺意：“趙嵩！你身為三朝元老，當朝宰相！不思報國，反而結黨營私，更勾結皇子，通敵賣國，謀害儲君！樁樁件件，鐵證如山！你還有何話說？！”
“鐵證……”趙嵩喃喃自語，挺拔的身姿也佝僂下來。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蘇宸不僅掌握了蘇琰的罪證，更掌握了他直接參與的核心罪證！任何狡辯都是徒勞。
他緩緩擡起頭，渾濁的老眼看向蘇宸，又看向蘇宸身側麵容沉靜、眼神銳利的林硯，忽然發出一聲淒涼又充滿怨毒的長笑：“哈哈哈……好！好一個太子殿下！好一個林少傅！算無遺策，心狠手辣！老夫……輸得不冤！不冤啊！”
笑聲戛然而止。趙嵩猛地挺直腰背，眼中爆發出最後一絲屬於權相的光芒，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厲聲道：“蘇宸！你以為扳倒了老夫，除了蘇琰，你就贏了嗎？！這朝堂的水，比你想象的深！這江山，不是那麼好坐的！你如此冷酷無情，剛愎自用，寵信佞幸，必遭反噬！老夫……在九泉之下，等著看你的下場！等著看這大雍江山，如何在你手中傾覆！”
“放肆！”福安厲聲嗬斥。
蘇宸卻麵不改色，眼神冰冷如萬載玄冰：“孤的江山如何，不勞你這老匹夫操心。你的下場，就在眼前。”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趙嵩，如同宣判：“丞相趙嵩，辜負聖恩，結黨營私，通敵叛國，謀害儲君，罪大惡極！著褫奪一切官職爵位，抄沒家產！念其三朝苦勞，免其淩遲，賜——鳩酒！”
冰冷的旨意，為這位權傾朝野數十年的老宰相，畫上了句號。
趙嵩沒有求饒，也沒有再咒罵。他最後看了一眼這間象征著他一生權勢巔峰的書房，眼中充滿了留戀、不甘和深深的怨毒，然後猛地轉身，撞向旁邊的蟠龍金柱！
砰！
一聲悶響！鮮血迸濺！
趙嵩的身體軟軟倒下，氣絕身亡！竟選擇瞭如此慘烈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書房內一片死寂。血腥味再次彌漫開來。
蘇宸麵無表情地看著趙嵩的屍體，眼中沒有任何波瀾。權力之路，本就是白骨鋪就。他轉身，對福安道：“按律處置。趙府一乾人等，該流放的流放，該為奴的為奴。”
“是。”福安應下。
蘇宸的目光落在林硯身上，看到他微微蹙起的眉頭，低聲道：“走吧，這裡汙穢。”
走出相府，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一場席捲朝堂的滔天巨浪，終於以蘇琰、趙嵩的覆滅而告一段落。然而，蘇宸和林硯都清楚，這僅僅是開始。權力的遊戲，永無休止。新的敵人，新的挑戰，永遠在暗處蟄伏。
“阿硯，”蘇宸看著湛藍的天空，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陪孤……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