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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太子掌心書 第9章 孤本現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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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本現蹤

那晚之後,書房的氣氛似乎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如同堅冰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雖然依舊寒冷徹骨,卻不再那麼密不透風。

蘇宸依舊沉默寡言,批閱奏章時氣場迫人。但他不再完全忽視林硯的存在。偶爾需要添茶,或是燈燭昏暗需要挑亮時,他會極其簡短地吩咐一句:“茶。”
或者
“燈。”
聲音低沉,不帶任何情緒。

林硯的回應也愈發精煉到位。添茶,水溫恰到好處;挑燈,動作輕捷無聲。他將一個本分、沉默、隻做不問的奴才形象,演繹到了極致。

那盞紫銅小香爐,被林硯每日清理後,總會添上一點新的墨粉。蘇宸從未對此有過任何表示,既未阻止,也未讚許。但那香爐,卻再未被收起。清冽的鬆煙墨香,成了書房裡一道若有若無的背景。

福安看向林硯的眼神,也少了幾分最初的審視,多了幾分難以察覺的……默許?至少,他不再像防賊一樣時刻盯著林硯在外間的一舉一動。

林硯的心,卻並未因此放鬆。那本《禹貢山川地理圖考》,他必須找到那個契機!

契機比他預想的來得更快,也更……驚心動魄。

這天午後,蘇宸被皇帝召見議事。書房裡難得的清靜。林硯正一絲不茍地整理著上午蘇宸批閱過的奏章,按照日期和六部歸類,放入特製的楠木檔案格中。

突然,外間門被輕輕推開。福安引著一位身著青色官袍、頭發花白、麵容愁苦的老者走了進來。正是書庫那位愁雲慘淡的陳翰林!

“福總管。”陳翰林的聲音帶著疲憊和焦慮,“下官……下官實在是走投無路了!那本《禹貢山川地理圖考》……孤本啊!汙損的那幾頁,下官窮儘畢生所學,嘗試了數種古籍修複之法,皆……皆告失敗!墨跡暈染太甚,紙張朽脆不堪,稍有不慎便徹底碎裂……下官無能!下官愧對殿下信任!”
他說著,眼圈竟微微泛紅,顯然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福安的眉頭也緊緊皺起:“陳大人,殿下對此書頗為看重。前日還問起過。你……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陳翰林痛苦地搖頭,聲音哽咽:“下官……下官不敢再試了!再試下去,恐怕連那幾頁殘片都保不住!下官……下官隻能來向福總管請罪!請總管……在殿下麵前,替下官美言幾句……”
他顫巍巍地從懷中取出一個用上好錦緞包裹的狹長木匣,小心翼翼地放在外間的案幾上,如同捧著燙手的山芋。

錦緞掀開一角,露出木匣內襯的明黃綢緞。裡麵靜靜躺著一本古舊的書冊。書頁泛黃捲曲,封皮破損。其中幾頁被單獨取出,攤放在最上麵,正是被汙損的部分!墨跡大片暈染開,如同醜陋的傷疤覆蓋了原本的字跡,紙張邊緣焦黃捲曲,脆弱得彷彿一觸即碎。

林硯的心臟猛地一縮!就是它!他強壓下衝上前去仔細檢視的衝動,依舊保持著整理檔案的姿勢,但眼角的餘光,卻如同最精準的尺規,飛快地掃過那幾頁汙損的紙張——暈染的程度、紙張的纖維紋理、墨色的層次……無數細節瞬間湧入腦海。

機會!千載難逢的機會!就在眼前!

陳翰林還在苦苦哀求福安。福安看著那幾頁殘破的紙張,臉色也極其難看。他知道太子殿下對此書的看重,也知道陳翰林確實是書庫最有經驗的老供奉。連他都束手無策……這幾乎等於宣判了這本孤本的“死刑”。

書房內一片愁雲慘霧。

就在這時,一直如同影子般沉默的林硯,動了。

他放下手中整理好的奏章,腳步極輕地走到福安和陳翰林麵前,深深一揖,姿態恭謹到了極點,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和猶豫:

“福總管,陳大人……奴才……奴才鬥膽。”

福安和陳翰林都是一愣,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林硯身上。陳翰林眼中是茫然和不解,福安的眼神則瞬間變得銳利起來,帶著審視和警告。

“何事?”福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悅。

林硯的頭垂得更低,聲音卻清晰:“奴才……奴才方纔整理檔案,無意間瞥見陳大人帶來的書頁……奴才……奴才幼時在家鄉,曾隨一位走方的老書匠學過一點……一點修補舊書的皮毛手藝。奴才……奴才觀那汙損之頁,墨色雖暈,但暈染的層次似有規律可循……紙張雖朽,但內裡纖維似未完全斷絕……奴才……奴纔想……想鬥膽一試,或許……或許能挽回一二?”

他這番話,說得極有分寸。先是表明是“無意瞥見”,撇清窺探之嫌。再點出“幼時所學”,降低威脅性。最後用“皮毛手藝”、“鬥膽一試”、“挽回一二”等詞,將期望值壓到最低,給自己留足了退路。同時,他精準地點出了墨色暈染層次和紙張纖維狀況這兩個修複的關鍵點,顯示出並非信口開河。

福安的眼神瞬間變得極其複雜。審視、懷疑、驚訝、權衡……種種情緒在他眼底飛快閃過。他深知林硯此子不簡單,上次書庫門前的表現就令人側目。但古籍修複,尤其是這種孤本的修複,是極其高深精微的技藝!連陳翰林這等浸淫數十年的老供奉都束手無策,他一個罪奴……怎麼可能?

陳翰林更是瞪大了眼睛,像看瘋子一樣看著林硯:“你?你……你可知這是什麼書?這是孤本!價值連城!稍有不慎……”

“奴才明白!”林硯立刻介麵,語氣更加惶恐,但眼神深處卻透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懇切,“奴纔不敢奢望能完全複原,隻是……隻是見陳大人如此憂心,奴才心中不安。奴才願立軍令狀!若損毀了書頁分毫,奴才願以死謝罪!隻求福總管、陳大人給奴才一個……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他重重地磕下頭去,額頭抵在冰冷的地板上。

以死謝罪!將功折罪!

這兩個詞,如同重錘,敲在福安和陳翰林的心頭。

書房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福安的目光在林硯伏地的背影和案幾上那幾頁殘破的書頁之間反複遊移。陳翰林則張著嘴,看看福安,又看看林硯,完全亂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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