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檀健次低穀期的路人甲乙丙 第25章 給時間一點時間
她看著醫生先進行了區域性麻醉，隨後，將閉骨針針頭，緩緩地刺入健次的麵板深處。
整個過程，健次緊緊閉著眼，額角青筋微凸，卻硬是咬著牙沒有發出一聲痛哼。
注射結束後，她攙扶著他走到外麵的觀察區休息。時間在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終於到了臨彆時刻，檀媽媽去辦理手續。
健次停下腳步，回過頭，聲音還有些虛弱，卻格外清晰：“謝謝你，劉醫生。”
陳希然壓下心中的酸澀，對他露出一個溫暖而鼓勵的笑容：“彆怕時間長，給時間一點時間。”
這是未來他會對他采訪中說的話，此刻她提前還給了他。
健次聞言明顯愣了一下，似乎被這句話觸動，隨即鄭重地點了點頭。
目送著健次和檀媽媽相互攙扶著離開走廊，陳希然臉上強撐的笑容瞬間消散。
她幾乎是逃也似的衝進無人的樓梯間，剛關上門，眼淚便如同決堤般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無聲地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無儘的自責像潮水般將她淹沒。
她還沒來得及哭多久，樓梯間的門“哐當”一聲被猛地推開。
另一位護士急匆匆地闖進來，看到她的樣子，愣了一下，隨即迅速遞過一包紙巾，語氣快速而不容置疑：
“到處找你呢！醫者最忌諱的就是和患者過度共情！快起來，三樓有緊急手術，人手不夠，醫生立刻去換無菌服！”
見她還在原地失神，護士直接伸手將她拉了起來，拽出了樓梯間。
陳希然被半推半就地帶到手術室的通道區。
這裡氣氛凝重，幾位醫生和護士正一言不發地快速刷手，進行著術前的緊張準備。
透過忙碌的身影，她隱約聽到議論，說裡麵的患者是因為顧著打電話所以誤闖紅燈，不幸被車撞了。
她下意識地朝手術室內瞥了一眼。
隻見一片混亂中，患者的大部分身體被藍色的無菌布覆蓋著，看不清臉。
但一條腿露在外麵，傷勢極其慘烈，甚至能看到斷裂的骨頭刺出麵板，鮮血淋漓的畫麵衝擊力極強。
陳希然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忍不住彎腰乾嘔起來。
然而，就在這強烈的生理不適中，一股熟悉的抽離感猛地襲來。
她竟感到一絲慶幸。還好，這一次穿越終於結束了。
在在意識被徹底抽離前的最後一瞬，她的目光無意間掃過手術室門上的磨砂玻璃。
恍惚間，似乎看到一個年輕女子的身影正焦急萬分地朝裡麵張望，那側影輪廓竟有幾分熟悉……
但下一刻，她就否定了這個荒謬的念頭——不可能的，這個時候，媽媽應該遠在北京才對。
黑暗徹底吞噬了她的意識。
*
陳希然被一種徹骨的疲憊席捲。
曆史的巨輪難以撼動，她一次次穿越，試圖撬動命運冰冷的一角，為她在意的人換來一點點溫柔的眷顧，卻隻有更深的無力感。
健次依舊受傷，父母的爭吵無可避免，她的人生軌跡似乎從未偏離既定的方向……那這一切，究竟有什麼意義？
這個絕望的念頭如同黑洞，吞噬著她最後一點力氣和光亮。她放任自己向無儘的黑暗深處墜去，不再掙紮。
然而，就在這萬籟俱寂的虛無之中，一陣規律而冗長的“嘀——”聲，固執地穿透了厚重的絕望。
“希然…希然……”
是母親。
黑暗中傳來母親哽咽而焦急的呼喚，真切地感受到那份幾乎要將人淹沒的悲傷。
母親的聲音瞬間擊碎了她所有的放棄，她朝著母親聲音的源頭拚命掙紮，探去——
猛地，她睜開了眼睛。
強烈的光線刺入眼簾，讓她下意識地眯起了眼。
耳邊那冰冷的電子音和母親的哭喊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略顯嘈雜的環境和一個低沉、成熟的男聲。
她眨了眨眼，視線逐漸聚焦。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自己抬起的手——那隻手寬大，顯然屬於一個男人。
手腕上是一隻老式手錶，身著一身經典深灰色老頭衫。
檀健次就站在她左側，穿著簡單的白色上衣，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焦急，正在同旁邊一位表情嚴肅的考官溝通。
“考官老師，我的準考證丟了，真的不能參加考試嗎？”他的聲音裡帶著懇求，目光急切地看向那位考官，又下意識地瞥向一旁的她，彷彿在尋找一絲希望。
這麼經典的裝扮，也不用想就知道是開到‘考官老師’的身份了。
那位考官眉頭緊鎖，語氣毫無轉圜餘地：“我們中央戲劇學院的招生考試是有嚴格規定的！沒有準考證，一律不能參加考試！”
陳希然聽了明白大概，立刻開口：“你在這裡等一下。”說完，她立刻根據樓內的指示牌，快步跑向校長辦公室。
起初，校長也麵露難色，認為這不合規矩。
陳希然直接報出了健次獲得桃李杯金獎的榮譽以及他出色的專業成績。
校長聞言，態度立刻鬆動，破例重新簽署了一份補辦的準考證。
她拿著那張寶貴的準考證快步趕回二樓考場，卻發現健次原本等待的位置已經空無一人。
急忙詢問那位考官，考官隻是冷淡地回複：“他等了一會兒，以為沒希望了，已經走了。”
陳希然衝到走廊窗邊，探頭向外望去，果然看見那個穿著白衣的落寞身影，正低著頭，一步步地向校門口走去。
她想大聲喊住他，卻又立刻忍住——周圍還有其他正在備考或休息的考生，她不能因此打擾他們。
看著少年那看似平靜實則難掩失落的背影，她的心揪緊了。
儘管她知道曆史的最終結局是他被北京體育大學保送，但此時此刻，她隻想支援他當下這份最真切的渴望。
她迅速觀察了一下環境，發現樓梯口下方正好有幾個待清理的大型垃圾桶。
一個大膽的念頭瞬間閃過，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乾了。
她毫不猶豫地轉身跑向樓梯口，在考官和不少候考學生驚愕的目光中，利落地翻過走廊欄杆，精準地跳到了下方那個厚厚的垃圾箱裡！
“哇！”樓下週圍瞬間響起一片學生的驚呼和八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