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修仙文師姐後 萬望順利
萬望順利
邁入蒼旻山的地界,視野便被無垠的純白所占據。
這座山彷彿超脫於四季輪回之外,終年籠罩在飛雪之中。
山腳下,積雪層層堆疊,不知沉積了多少歲月,踩上去會發出輕微的“嘎吱”聲響。
雲淺一襲素衣,身影在茫茫雪色中更顯清逸出塵。她駐足環顧,清麗的眉宇間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慮。不知是否是多心,她總覺得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更急、更厚,將那山石林木都複上了更為沉重的銀裝。
明理堂內,爐火溫吞地驅散著從門縫滲入的寒意。
雲淺、百川與秦無三人圍坐在一張古樸的木案旁。跳躍的火光映照著他們神色各異的臉龐。
雲淺沉靜如水,百川麵色依舊帶著病態的蒼白,卻比往日多了幾分認真,而秦無眉峰微蹙,透著慣有的冷峻。
隻見秦無指尖掐訣,一道流光閃過,那枚代表著蒼旻山權柄的掌門令牌便懸浮在木案上空,散發著溫潤而古老的光澤。
“前幾日,掌門令牌忽生異動,”秦無的聲音低沉,打破了堂內的寂靜,“我探查之後得知,是百年一度的仙門大比即將開啟。我們蒼旻山……亦在受邀之列。”
仙門大比,乃是修真界各大門派最為矚目的盛事,百年一輪回。其舉辦之地,由蘊含天道規則的天命碑指引選定,而有資格參與角逐的門派名錄,亦會同步顯現在天命碑之上。各派掌門令牌與天命碑氣機相連,故而秦無手中這枚令牌才會提前生出感應。
雲淺與百川聞言,目光在空中輕輕一碰,隨即又不約而同地投向秦無,靜待著他的下文。按照大比規則,各派需派出至少三名、且骨齡不超過五百歲的弟子參與。
“三名,五百歲……”百川以拳抵唇,輕咳一聲,語氣帶著些許玩味,“這條件,倒像是精準地卡著我們蒼旻山如今僅剩的弟子數來的。”
堂內一時沉寂。規則如此明確,幾乎是為他們量身定做,避無可避。
“我們……?”秦無擡眼望向雲淺,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探尋。縱然這百年間他已飛速成長,修為日漸精深,可在此等關乎門派前程的決策麵前,他潛意識裡仍習慣性地依賴著師姐。
這場仙門大比,他們必須前去。然而,這個決定,雲淺絕不會越俎代庖。
既然掌門令牌在秦無手中,他便代行掌門之職,此事理應由他一錘定音。
雲淺眸光平靜,並未言語,態度明確。
見師姐如此,秦無又將視線移向百川。卻見百川極為迅速地側過頭,假意研究起窗欞上凝結的冰花,完美地避開了與他對視的可能。
很好……二師兄的態度,也是相當明確了。
壓力全然落在了年紀最輕輩分最小的秦無肩上。他薄唇緊抿,眸中神色幾經變幻,權衡著避世與入世的利弊,最終,他深吸一口氣,眼神轉為堅定,沉聲道:“我們去!”
蒼旻山避世已久,是時候走出去,看看如今的修真界,究竟是何等光景了。
雲淺與百川對此並無異議。三人商定好下山的時日,便相繼離開了暖意融融的明理堂。
門外,蒼旻山的雪,依舊紛紛揚揚,未有停歇之意。
既已決定下山,必要的準備自不可少。
秦無難得主動,且極為可靠地攬下了籌備一應物資雜事的重任。
百川則返回他那飄滿藥香的醫廬,開始清點、煉製此行可能用到的各類丹藥。仙門大比,切磋較量難免,受傷更是家常便飯,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兩位師弟各自忙碌,反倒是身為師姐的雲淺一時閒了下來。
她來到後山禁地,在那扇沉重緊閉的石門前久久佇立。雪花落在她的發梢和肩頭,她卻恍若未覺。目光彷彿要穿透那冰冷的石門,看到其後的景象。
此行前路未卜,吉凶難料。
他們即將走出這片避世的冰雪天地,去麵對真正的風雨與挑戰。
雲淺眼中情緒翻湧,複雜難名,有擔憂,有決然,亦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迷茫。她最終擡起眼眸,望向那灰濛濛不斷飄落雪花的天空,輕聲低語,如同祈願:“萬望順利。”
與此同時,遠在千裡之外的天衍山下,淮陽城正迎來百年一度的喧囂。
仙門大比臨近,八方修士雲集,使得這座城池成為了諸多門派休整中轉的熱門之地。
城內街道車水馬龍,人流如織,各色修者身影穿梭其間。然而,本地的百姓卻大多神色如常,見怪不怪。這幾百年來,天衍山聲勢日隆,早已是修真界舉足輕重的巨擘,其門下弟子時常下山往來淮陽城,尋常百姓對於這些身負神通的修士,早已失了最初的好奇與敬畏。
在一片熱鬨的市井吆喝與熙攘人流中,一輛外觀質樸無華的馬車,緩緩駛入了淮陽城,並未引起多少注意。
“客官,裡麵請!是打尖還是住店?”
剛踏入一家看起來頗為整潔的客棧,機靈的小二便熱情地迎了上來。
秦無麵無表情,伸手將一錠足量的銀子放入小二手中,言簡意賅:“要三間上房。”
來了闊綽的客人,小二頓時眉開眼笑,聲音都拔高了幾分:“好嘞!三位貴客樓上請,這就給您安排妥當!”
得益於百川近百年來在山下懸壺濟世積累的診金,此次出行,蒼旻山這三位倒也算得上財大氣粗,在吃住用度上無需過於拮據。
安置好行李,雲淺的目光卻被大堂一隅所吸引。
一位須發皆□□神矍鑠的說書先生,正口若懸河,講述著一段不知名的傳奇。她駐足傾聽,注意力竟漸漸被那老先生口中跌宕起伏的故事所牽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