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修仙文師姐後 收報酬
收報酬
在蒼旻山的那些年歲裡，百霽幾乎將全部心血都傾注在陣法研究上。他不僅自己沉浸其中，還時常拉著他們一同入陣、破陣。
或許正是受了百霽的影響，蒼旻山這僅有的四位弟子，在陣法一道上竟都頗有心得，各自形成了獨特的風格。
即便是百川和秦無這樣在陣法天賦上並不算突出的，也能在極短時間內，熟練而精準地佈下一個實用的隔離陣或是防護陣。
如今他們暫居的這方小小四方院，看似尋常，實則裡裡外外、層層疊疊，至少被佈下了十個不同的陣法。三人各自施展，一陣套著一陣，環環相扣，卻又互不乾擾，運轉自如。
可以說，現下這座四方院，已堪稱銅牆鐵壁。莫說是有心人，便是一隻不識趣的蚊子試圖靠近，恐怕都得留下點過路費，更遑論其他心懷不軌的修士了。
幸而這些日子，沒人上門來找麻煩。或許，是第一日雲淺那手憑空佈下“歸一陣”的能耐，已然將某些蠢蠢欲動之輩震懾住了。
回到自己房中，雲淺心念微動，喚出了小黑。她依舊放心不下百川那日益加重的咳疾。
小黑雖看起來不像什麼正經神兵，但它在混沌之境中沉睡了無數歲月，見識廣博，堪稱一部活著的古籍。這百年來，雲淺早已習慣了向它請教各種疑難。
劍身烏光流轉，小黑似乎剛從沉眠中被喚醒，語調帶著明顯的慵懶與不滿：“喊本劍出來作甚？”
雲淺沒跟它客氣，伸出兩根手指捏住它冰涼的劍身，輕輕晃了晃。
“乾什麼！！”突如其來的晃動讓小黑瞬間炸毛，劍身嗡鳴，猛地掙脫開雲淺的鉗製，懸浮在半空，怒氣衝衝地“瞪”著她，如果劍有眼睛的話，“有話快說！彆總是對本劍動手動腳！”
見它徹底清醒了，雲淺才切入正題，語氣帶著化不開的憂慮：“百川的咳疾，近來發作得越發頻繁嚴重了。”
“我真不知道！”一聽是這個，小黑立刻搶答，劍尖都微微顫抖，彷彿急於證明清白，“若我知道有什麼法子能治，早就告訴你了！何必等到今日？”
它飄到雲淺麵前，劍身微微前傾，語氣是罕見的鄭重：“雲淺，這百年來，關於百川的咳疾，你前前後後已經問過我不下百遍了。”
它頓了頓，聲音低沉了些：“我是你的劍，與你神魂相連，絕不會騙你。若知曉，定會直言。”
雲淺輕輕歎了口氣，這個答案，她其實早已料到。蒼旻山藏書樓中那些堆積如山的醫書古籍，她幾乎翻爛了，也未能尋到任何能根治百川咳疾的記載。
萬幸的是，除了這纏人的咳疾，百川身體並無其他隱患，靈力運轉也無礙。
可單單是這咳疾，發作起來便是很折磨人，如今百川動不動就要咳上許久，臉色蒼白，氣息紊亂，雲淺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畢竟是她親眼看著長大的師弟，身為師姐，眼見著他被病痛折磨，自己卻束手無策，這種感覺最為難受。
“不過……”小黑話鋒一轉，劍身微微偏轉，似乎在思索，“你或許可以去問問那隻討厭的狐貍。”
“林懷玉？”
“對。”小黑肯定道，“林懷玉能坐在無極台那九把椅子之上，可不僅僅是因為他繼承了神族之力。天衍山自成立以來，便是最會看人下菜、踩高捧低的主兒。能被他們如此敬重，乃至奉為長老的人，必然有其過人之處。”
它繞著雲淺緩緩飛了一圈，繼續分析：“況且，九尾神族本就是傳承悠遠底蘊深厚的古老強族，他們所掌握的秘辛與知識，遠非尋常宗門可比。或許他們的傳承記憶中，會有關於此類頑疾的記載或解決之法。”
小黑分析得在理。一個能夠誕生天選之人繼承神力的古老神族，其族內流傳的典籍秘錄，定然浩如煙海，或許真有她遍尋不到的線索。
趁著林懷玉如今對她興趣正濃，或許可以嘗試利用這一點。
想到此處，雲淺不再猶豫，身形一閃，便已出了四方院，踏入外麵那片被夜色籠罩的林地。
月光如水，樹影斑駁。雲淺在熟悉的林間小徑上慢慢踱步，繞了三圈。往常這個時辰，那隻嗅覺靈敏的狐貍早就該不知從哪個角落裡冒出來了，可今日，林間卻格外安靜，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難道他今日沒來？
也罷，此事雖急，卻也不差這一兩日。改日再尋機會問詢也不是不行。雲淺心下想著，便調整了方向，準備返回四方院。
然而，她剛走了沒幾步，一道修長的白色身影便如同早已等候多時，倏然出現在她前方的路徑上，恰好擋住了她的去路。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會用這種方式出現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雲淺擡眸望去，月光下，林懷玉用一枚成色極好的青玉發環，將部分頭發鬆鬆地束在腦後，少了幾分慵懶，多了幾分清雅貴氣。
他今日……為何換了發飾？
雲淺的注意力竟被這個微不足道的細節吸引了過去。那枚青玉發環在他烏黑的發間若隱若現，莫名地牽動著她的視線。
林懷玉唇角勾著一抹得逞似的笑意，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在月下顯得格外明亮，“在找我？”
“嗯。”雲淺坦然點頭。
“那你也太沒耐心了些。”林懷玉拇指與食指輕輕摩挲了一下，一柄玉骨摺扇便憑空出現在他手中，“刷”地展開，“往日裡我等你，一等便是一整個日夜，可今日，你隻是繞著這林子走了幾圈，未見我現身，便打算回去了？當真是好沒耐心。”
他這番半真半假的抱怨，雲淺自是不信。但今日她心中有事，無意與他做這些口舌之爭，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今日在無極台上，你可有瞧見我那位師弟？”
“你是指…上台後隻是咳了幾聲，便將對手咳下擂台的那位？”林懷玉眉梢微挑，語氣裡帶著幾分戲謔。
雲淺自動忽略了他那奇怪的描述，點了點頭：“對。”
林懷玉低頭凝視著她，月光在他濃密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過了幾秒，他才慢悠悠地開口，語氣篤定：“我猜雲姑娘是想問我，有沒有醫治他那咳疾的法子。”
“正是。”雲淺沒有拐彎抹角，直接承認。她需要林懷玉的幫助，便會光明正大地提出，等待對方主動施捨或是拐彎抹角地試探，從來不是她的風格。
林懷玉依舊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他的眼神很柔和，卻帶著一種不容錯辨的直接與探究，彷彿要透過她的眼睛，看進她心底去。
這個眼神雲淺心下瞭然，他恐怕不會那麼輕易地答應幫忙。
果然，下一秒，這隻狡黠的狐貍懶懶散散地搖了搖手中的摺扇，唇角彎起一個迷人的弧度，拖長了語調說道：“雲姑娘，找我幫忙，就算是你，也是要收取報酬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