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修仙文師姐後 全死了?
全死了?
百川擡眸,目光落在那名為首的黑衣人身上,蒼白的麵容上甚至擠出一絲堪稱友好的,帶著病氣的笑意,聲音溫和,試圖做最後的交流:
“這位少俠……咳咳……不知在下是做了什麼錯事,竟惹得諸位如此興師動眾?我們不妨有話好好說,不必……”
他話音未落,那為首的黑衣人眼中寒光一閃,顯然毫無交談的意願,手中兵刃驟然揚起!與此同時,周圍十幾道身影如同得到指令的獵豹,同時從不同方位發動了攻擊!
劍光、刀影、法術的厲嘯瞬間交織成一張死亡的羅網,將百川單薄的身影完全籠罩。看這配合無間,狠辣決絕的架勢,分明是不將他性命留下,絕不罷休。
若是尋常元嬰期修士,哪怕是專精戰鬥的劍修,麵對十幾名同階高手這般不顧一切的圍攻,恐怕也難以招架,頃刻間便會落敗身死。
但百川不同。
他是一名醫修。
而且,是一個早在踏入這片林子時,便已察覺不對並悄然佈下後手的醫修。
這一路走來,他看似步履蹣跚,實則袖袍翻飛間,一種無色無味
細微如塵的藥粉,已悄然彌散在周圍的空氣之中。此毒名為“散功瘴”,是他精心研製而成,吸入者,隻需一盞茶的功夫,修為便會銳減近半,若一炷香內得不到獨門解藥,便會經脈逆轉,七竅流血,畢生修為儘付東流,形同廢人。
如此陰損霸道的毒藥,研製出來後他還未曾有機會試驗其效。今日恰有這麼多自願的試藥人送上門來,不用,豈不是辜負了人家一番美意?
他方纔試圖交流,也不過是想拖延時間,等待那一炷香的毒發時限。屆時,這些人根本無需他動手,自會斃命。
可惜……對方連這點時間,都不願給他。
百川輕輕歎了口氣,似乎有些遺憾。
也罷,等不到便等不到吧。
他手腕一翻,瑩白長劍挽了個利落的劍花,竟是不退反進,主動迎上了那漫天襲來的殺招!
正好,他也許久未曾活動筋骨了。
“咳咳……咳……”他一邊壓抑著喉間的癢意,一邊出劍。
劍光如電,迅疾而精準。
那些黑衣人甫一運氣,便駭然發現體內靈力滯澀難以為繼,原本洶湧的攻勢頓時威力大減,變得綿軟無力。他們隻能勉力擡起兵刃,狼狽地格擋那如同鬼魅般襲來的劍鋒。
百川的劍很快,快得超乎所有人的預料。他雖非劍修,但在劍道上的悟性與天賦,卻從未遜色於任何人。
為首的黑衣人終於察覺到了致命的異常,驚駭地發現自己的修為正在飛速流逝!他眼中剛升起一絲難以置信的恐懼。
可為時已晚。
一道冰冷的白光在他頸間極快掠過!
他甚至沒能看清劍的軌跡,隻覺喉間一涼,隨即溫熱的液體噴湧而出!他瞪大了雙眼,徒勞地捂住脖子,鮮血如同斷線的珍珠,瘋狂地從指縫間迸濺出來。
百川在一劍封喉之後,沒有絲毫停留。在鮮血即將濺上他素白衣袍的瞬間,他側身滑步,巧妙地避開了血汙,同時手中長劍順勢遞出,精準地刺入了另一名試圖從側翼偷襲的黑衣人心口。
那黑衣人軟軟倒下時,臉上殘留著與首領如出一轍的,混合著驚駭與茫然的扭曲表情。
他明明……隻是個病秧子……
輕敵,乃是修士對決中的必死之道。
十幾個身中奇毒,修為大跌的元嬰修士,在全力施為的百川麵前,如同待宰的羔羊,解決起來並不費力。
劍光閃爍,身影交錯,伴隨著壓抑的悶哼與利刃入肉的噗嗤聲。
不過片刻功夫,原本殺氣騰騰的林地,便隻剩下死一般的寂靜。
殷紅的血液順著瑩白如玉的劍尖緩緩滴落,在鋪滿落葉的地麵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痕跡。
百川背著那個毫不起眼的竹簍,一身素白的長袍依舊乾淨整潔,纖塵不染地靜立在橫七豎八的十幾具屍體中間。
他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既無殺人後的亢奮,也無不適的厭惡,平靜得彷彿隻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低頭,看了看劍尖殘留的血珠,隨即若無其事地並指在空中虛劃,一道清潔符籙的光華閃過,長劍瞬間光潔如新,再也嗅不到半分血腥氣。
“嘖。”百川的眉頭突然微微蹙起,像是想起了什麼。
殺得太快了……光顧著試劍和試毒,竟忘了留個活口,或者至少觀察一下他們的招式路數,也好推斷幕後主使。
這下好了,人死得乾乾淨淨,他連是誰想要他的命都無從查起了。
“失策了。”他低聲咕噥了一句,語氣裡帶著點難得的懊惱。隨即,他彎下腰,小心翼翼地采下腳邊一株在剛纔打鬥中僥幸完好無損的幽羅花,放入背後的竹簍中。然後,一邊習慣性地低咳著,一邊慢悠悠地,如同來時一般,踏著悠閒的步子,離開了這片剛剛染滿鮮血的林地。
至於那十幾具逐漸冰冷的屍體……
他連看都未曾多看一眼。
殺人,但不埋屍。
他們便這樣被隨意地丟棄在了原地,成為這片靜謐林地裡,一個突兀而血腥的注腳。
朝暉堂內。
“全死了?”
泗裡擡眸,看向下方戰戰兢兢回稟的弟子,眸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疑惑。
蒼旻山那個叫百川的醫修,不過元嬰初期修為,看起來還是個命不久矣的病秧子。此次他派去的,可全是宗門內精挑細選出來的元嬰後期佼佼者,其中不乏實戰經驗豐富的劍修與刀修,配合更是默契無間。怎麼會全軍覆沒?
“是,掌門,全……全死了。”回稟的弟子聲音發顫,頭埋得更低。
“可仔細找人驗看過屍身?”泗裡聲音沉了幾分。
“驗、驗過了。”那弟子連忙回答,“均是一劍斃命,出手極其狠辣精準……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那些師兄們身上的致命傷口處,都縈繞著一股……一股濃重得化不開的精純魔氣!”
“魔氣?”泗裡的眉頭瞬間緊鎖。
魔氣?
難道是他們在找到那個病秧子之前,就意外遭遇了魔族高手,先行死在了魔族手裡?
可這時間,這地點,未免太過巧合。
而且……魔族?
泗裡本能地覺得不對勁,可一時之間,思緒紛亂,竟抓不住那絲違和感究竟源自何處。他揮了揮手,有些煩躁地示意那名弟子退下。
空曠肅穆的朝暉堂內,此刻隻剩下他一人。
泗裡半倚在首座那張寬大冰冷的椅子上,單手支撐著下巴,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光滑的扶手。
如若真是魔族動的手……在這天衍山地界內,有能力且敢如此行事的,除了那位行事詭秘連他都摸不透深淺的魔族大長老之外,恐怕也不會有其他人了。
可泗裡搜腸刮肚,實在不記得自己近期在何處得罪過這位煞星。
為何他會突然插手,攪亂自己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