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爽文裡我吃上了兄弟蓋飯 淚是報恩珠
淚是報恩珠
“公子,快!上馬!”
七斷了馬繩,一把將宋頌抱上馬背,把他緊錮在懷中,任憑背後赤浪高漲。
宋頌扭頭向後看去,卻隻隱隱見火焰中心被白獅圍匐在中心那個沒再擡起頭的撕心裂肺的剪影,已無謂淹沒。
“七!竹尋!竹尋!”宋頌顯然語無倫次了。
七明白他的意思,目不斜視地騎馬疾馳:“公子,這一片很快就要淪陷了,魔界的士兵們來的速度會比我們想象中的快。”
七低頭短暫地與宋頌視線接觸後,一字一句道:“魔皇覺醒了,竹尋,就是新魔皇。”
儘管他們速度不慢,身後的鬼嘯還是愈來愈近了。
七的額頭冒出的汗又被寒風吹乾,攥著韁繩的手越來越緊,宋頌一言不發,這是他意外的。他擔憂地向下一瞥,罩在他披風下的宋頌麵色蒼白,死死咬著嘴唇,還沒有從剛剛任何一段情緒中緩過。
魔皇的力量覺醒,第一批來的往往不是臣子,而是天生崇尚這股力量,也被這股力量滋養的鬼兵,是完完全全一群從地底裡爬上來的鬼兵,是魔皇身份天生的擁躉者。
他們隻奉行一個字,就是殺。
七向後瞥了一眼,已經能看見那群赤紅的骷髏人了,叫囂著對殺戮的渴望,四散、不停地追擊著這匹疾馳的馬。
七拔出尖刀,在宋頌耳旁凝重道:“公子,聽屬下說,你騎著馬,向北山裡去,那裡人少。”宋頌有些害怕,反抓住七握著韁繩的手問道:“你要乾什麼!”
七寬慰他:“小公子彆怕,屬下會追上你。快看不清這些惡鬼時,你就拿出朝蘭殿下給的傳送符傳送去朝雲山去求助,你一定彆忘記傳遞訊息的同時用仙寶保護好自己。”
宋頌已經驚慌了,他知道七與仙門無緣,無法使用仙門之物:“不要!那麼多惡鬼,你一個人不行!我們一起到安全的地方!”
七的視線停住了幾秒,毅然躍下馬:“請相信屬下。”
快馬疾馳,身後的七劈開一重重鬼浪,惡鬼們被衝擊出一個弧形,似乎真傷害不了他分毫。
宋頌咬牙,含淚大喝一聲:“駕!”
偶爾有幾隻成為漏網之魚,也被七從血海中拖了回去,彷彿他纔是那爬出來的惡鬼。
忽然前方出現一個黑點,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宋頌咬牙,勒馬想饒過他,忽然傳來熟悉的呼聲:“宋頌!”
是驍百杳!
宋頌眼淚愈來愈多,慢下了馬速:“快走!來不及拖了!”
驍百杳掉轉馬頭隨行問:“你們火急火燎到底怎麼了!?”
宋頌轉頭沒看見再有追擊,看來七拖住了,他亟亟跳下馬,翻找傳送符的同時粗略講了竹尋成魔的事情。
驍百杳捉住他的手,看樣子也是急壞了:“按你這麼說,惡鬼是源源不斷的?那不應該去解決根源問題嗎?你現在回去穩住竹尋!傳送的事情我來!”
宋頌瞪著眼看著他,彷彿在思考,驍百杳一把搶過傳送符說道:“你身上那麼多法寶,趕緊去救七兄吧!那些惡鬼不傷竹尋,你們跑去竹尋身邊不就好了?快點吧來不及了!我知道這個怎麼用!”
宋頌點頭,跳上馬大聲囑咐:“七是笨蛋!這張符紙會直接傳到懷鏡身邊!慢不得!”
說罷,馳騁而去。
驍百杳捏了捏符紙,對隱立在樹上的人說:“去吧。”
宋頌趕到時,七雖然清理完了那部分追趕的惡鬼,但是已經筋疲力儘了,坐在路邊大喘著氣,頭發被血液浸濕,絲絲縷縷滴黏在臉上。
“漆夜!”
聽見宋頌的聲音,七有些詫異,摸了把臉倏地站起身來:“小公子!你怎麼回來了?難不成…”
宋頌扶起七,道:“不是,等會兒跟你解釋,我們先去竹尋身邊。”
七瞪大了眼,緊緊按住宋頌的肩膀:“去他身邊做什麼!惡鬼會護主!我們根本近不了身!”
宋頌也有些恍惚:“什麼!?”
七知道他這是心急著了道了,趕緊起身想帶走宋頌。
宋頌卻突然將他推開:“小心!”
七尖刀一揮,擋住了偷襲的幾枚暗器,可宋頌身後又是幾枚冷鏢,剛剛殺了太多惡鬼已經力竭,腿腳一彎,撐著刀半跪在了地上。
“呃!”一聲悶哼,身上多了一些重量,隨後宋頌也癱跪在他的跟前,七橫眉一豎,一刀飛出將那人砍了下來。
隨即抄起宋頌,騎馬而去。
跑到半途七體力不支,馬兒也腳步變緩了,七將馬一放,懷抱著神誌不清的宋頌進了山洞。不知還是否會有人追擊他們,目的是什麼,不知城裡狀況如何,仙門驛屬是否已經在異常時發了傳信。
七解開宋頌的衣衫,發現中標兩處流出了黑血,他摸索一陣,終於找到了宋頌的乾坤袋,從裡麵找出來清毒丹給宋頌服下,又塗了些上好的藥膏,雖然無濟於事。
宋頌似乎清醒了一些,眼淚已經追著簌簌流下:“嗚疼。”
七手足無措,大部分東西都放在了馬車上,這隻隨身攜帶的乾坤袋是宋頌今日新換的,沒放幾樣東西,隻有攻擊性的保命物件。
宋頌已經開始大喘氣,睜開眼恍恍惚惚,哭聲斷斷續續。
這時,外麵傳來“窸窸窣窣”聲,七小心將宋頌抱入懷中,不去碰他的痛處,再拿出袋子的鏡子,向山洞外照去。
幾隻紅眼尖牙的蜘蛛,如牛頭大小,在不遠處地找尋著什麼。
是魔族的暗影蜘蛛,用來搜尋殘兵。
七咬咬牙,將宋頌抱進xue內更深處,可石壁拐彎處已經沒有退路,堪堪稍作遮擋他們的身影,山上有積雪,剛剛他雖然壞了蹤跡,但仔細還是勘察的出,拖不了多久了。
宋頌從小到大沒有受過這樣的傷,清毒丹在體內和另一股毒氣打個不停,四肢麻木,唯獨背部像一遍遍被烙鐵燙下又撕開血肉般。
他不斷哼出聲,眼淚控製不住,七和他麵對麵,將自己手掌放進宋頌口中:“小公子彆出聲,疼請咬屬下吧。”
七麵上還是一派冷靜,但聲音已經顫的不成樣子。
他十七歲成為宋頌侍衛時,宋頌十歲。這麼多年不曾讓宋頌受過任何傷害,一直儘力將他保護的很好,可如今,還是為了沒用的自己受了傷,受如此大的痛苦,自己到底還能為他做些什麼呢?
宋頌沒有咬下,也沒有叫,他沒有力氣了。
七從懷中摸出一張皺巴巴的傳送符,給宋頌理好衣衫,將外衣疊成橢圓形墊在宋頌肩膀後處讓他靠。
他在昏暗中與宋頌對視著,顫抖的呼吸打在宋頌臉龐,他蹙了眉,低下了視線:“對不起。公子。不哭。
可還記得十五歲你和朝蘭殿下定的秘密符咒語嗎?就那隻傳送到他身邊的那張。現在可以告訴屬下是什麼了嗎?”
宋頌滿臉汗水、淚水,他知道七在轉移他的注意力,撐起嘴角一笑。
七捧住宋頌的手,將符紙夾放在他掌心。
“七是笨蛋。”
聲音很輕很輕,但足以讓兩人聽見,七擡起淚眼,一顆顆水珠就從眼眶中滑落下來,在宋頌的顫動縮瑟的瞳孔中,七消失了,而自己離開了那個逼仄的山洞。
心為殺人劍,淚是報恩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