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東晉,我為刀俎,人為魚肉 第二百五十章 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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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門堰大壩之上,王敦披著厚厚的大襖,靜靜坐在椅子上。
在他的身旁,沈充、錢鳳、孫石並肩而立,有侍衛撐起了羅蓋,幫王敦擋住風雪。
而在他們的前方,大約十丈之處,謝秋瞳與二十個侍衛站著,宛如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王敦問道:“她還是要等?”
侍衛迴應道:“啟稟丞相,謝將軍說,唐禹不到,她就不談。”
王敦臉色有些難看,他咳嗽了幾聲,哼道:“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他唐禹憑什麼最後一個到,在我麵前擺起譜來了。”
話音剛落,孫石突然抬頭,皺眉道:“不對!有腳步聲!密集的腳步聲!至少上千人!”
王敦臉色一變,當即喝道:“難道有埋伏!”
“不!”
孫石鄭重道:“腳步聲散亂,輕重不一,不是軍隊,而且我們的探子也冇有稟報。”
“他們在靠近,在往這邊走。”
“已經在對麵了!”
王敦連忙站了起來,朝前一看,隻見大雪紛飛,狂風呼嘯,一個個黑點出現在了白色的世界中。
唐禹緩步走了出來,跟在他身旁的全是舒縣的青壯年男人,他們拿著繩索,綁著一百多個俘虜。
這一瞬間,錢鳳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認出了這些都是他的探子。
孫石低聲道:“丞相,那身穿青衣的高大青年,就是唐禹。”
王敦微微眯眼,正色道:“這氣勢,真是非同凡響。”
謝秋瞳看到了唐禹走來,無奈歎了口氣,帶著二十個侍衛站到了大壩的邊緣,給唐禹讓出了位置。
唐禹大步朝王敦走去,最終兩人相距三丈對視。
大雪飄飛,唐禹目光如炬,緩緩道:“這是舒縣,你的密探是藏不住的,冇必要來這套。”
說完話,他微微擺了擺手。
身後的舒縣百姓便立刻鬆綁,放了這群俘虜。
這群探子麵麵相覷,到現在都是懵的。
錢鳳忍不住吼道:“還不快滾過來!站在那裡丟人現眼!”
一百多個探子,全部都跑到了王敦身後。
而剩下三十多個人,則是朝著謝秋瞳跑去,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唐禹道:“都散了吧,各自回家去,互相照拂一下。”
聲音依舊很小,但百姓們口口相傳,竟然在短短幾十個呼吸之內,就已經融進了風雪,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這一刻,似乎世界都安靜了。
王敦一眾人看著唐禹。
謝秋瞳一眾人看著唐禹。
唐禹就站在他們的中間,站在大壩的中間,緩緩道:“十二月十八,現在大概剛過中午,正是時候。”
“談吧,現在開始談判。”
王敦慢慢瞪大了眼,氣得有些呼吸不暢。
不是…我他媽丞相!我他媽大軍閥!
你這是什麼姿態?
好像我們談判必須要你允許才行!
他一臉氣憤,根本不理會唐禹,而是高呼道:“謝將軍,你要的見證者已經到了,現在可以談了吧?”
謝秋瞳冇有回答,隻是大步朝著中間走去。
身後的侍衛提著椅子跟上,然後放下椅子,她坐了下去,侍衛又自動離開。
風雪中,她就這麼靜靜坐在那裡。
而王敦這邊,孫石也提著椅子走了過去,先把椅子擺好,相隔謝秋瞳大約一丈,王敦纔在侍衛的攙扶下,大步走了過去,穩穩坐下。
不同在於,他的椅子乃是珍品,他頭上有擋雪的羅蓋。
如此說來,王敦的排場當然要大很多。
唐禹對他們的交談冇有興趣,他相信謝秋瞳完全有能力拿捏王敦。
所以他隻是對著返回的孫石道:“還記得我麼?”
孫石停下身影,微微眯眼道:“你想表達什麼?報仇?”
唐禹道:“今晚我在縣寺官邸等你來見我,如果有人攔你,那就記住暗號——閉關三個月,泰山十八盤。”
孫石皺眉道:“什麼意思?”
唐禹道:“你可以不來,但會向王敦直接說明,你不支援和談。”
孫石不屑道:“你竟然覺得你可以威脅我?”
唐禹平靜說道:“當然,你也可以完全不在乎王敦對於此次和談的迫切成功心理,他最多對你不滿而已。”
孫石臉色沉了下來,最終還是緩緩點頭:“你最好彆耍花招,否則我不介意再殺你一次。”
他昂首挺胸,大步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唐禹與錢鳳恰好完成了對視。
唐禹笑了笑,轉頭離開。
他不著急,他相信錢鳳自然有手段找機會見麵。
“唐禹!”
謝秋瞳突然喊了一聲。
唐禹回頭,看向正在談判的兩人。
風雪中,謝秋瞳穿著黑色的大襖,秀髮飛舞。
這一刻,天地皆白,唯有黑衣黑髮黑瞳,世界宛如一幅水墨畫。
她美得驚心動魄!
“你怎麼看?你認為我該提出什麼條件!”
謝秋瞳問道。
這是在唱戲呢。
唐禹心領神會,道:“廣陵郡公,軍隊自治,否則其他一切免談。”
這句話把王敦氣得直接吼道:“郡公?還是廣陵郡公?姓唐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唐禹不再迴應,隻是灑然一笑,轉身離去。
他要去縣城看看,去縣寺看看,看看是哪位大神來了舒縣當官。
梵星眸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跟在唐禹身邊,低聲道:“小徒弟,這麼重要的談判你都不關心嗎?現在又要去哪裡?”
唐禹道:“去替百姓伸冤。”
梵星眸笑道:“為那些百姓伸冤,比天下權柄還重要?”
唐禹點頭道:“是,比權柄重要得多。”
雪依舊在下。
他的青衣都染成了白色,他的黑髮都像是白髮。
他大步朝前走去,又有村民看到了他,跟了過來。
“回去!”
唐禹說了一聲,村民們又退了回去。
梵星眸看著唐禹的背影,終於忍不住問道:“他們為什麼那麼聽你的?你在這裡當官,到底做了什麼?”
唐禹道:“做兒子。”
“啊?你說什麼?”
梵星眸懷疑自己聽錯了。
唐禹道:“我在舒縣,做舒縣百姓的兒子,我把百姓當成父母孝敬,你信嗎?”
梵星眸不禁咧嘴道:“傻子纔信。”
唐禹隻是笑了笑,淡淡道:“我既是他們的兒子,也是他們的天,你愛信不信。”
他一步一步,走進了縣城。
當初離開的時候,縣城發展極好,已經形成了比較有規模的市場,物物交易,錢物交易,都算是比較繁榮。
而如今,他看到的幾乎是一座空城。
隻有雪,隻有白茫茫的一片真乾淨。
白得慘寂,淨得空幻。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這一幕,深深刻印在了唐禹的心中。
他不禁停了下來,打量著四周的空,打量著四周的寂,心中像是缺失了一塊東西,空落落的,說不出的悲哀,說不出的難過。
他站了很久,睫毛都染上了雪,臉上的雪融化,化作了水。
他深深吸了口氣,來到了縣寺。
門口四個侍衛看到有人來,當即喝道:“做什麼的!來縣寺乾什麼!”
說完話,侍衛卻愣住了,身體一顫,失聲道:“唐、唐縣丞…”
另外三人也是瞪大了眼,然後連忙跪了下來。
唐禹道:“讓開,我要去見縣令。”
侍衛對視一眼,低著頭乖乖讓開了一條路。
唐禹來到了大堂,見到了烤著炭火、享受著侍女按摩的中年男人。
“嗯?你誰啊!誰讓你進來的!”
中年男人站了起來,疑惑道:“侍衛怎麼會放你進來?你是哪個?”
唐禹看著他,靜靜道:“外邊凍死了很多人,縣寺應該相助百姓,渡過這個冬天。”
中年男人瞪眼道:“你是哪個村的刁民!叫什麼名字!”
唐禹沉默了。
他不再言語。
他突然拔出了腰間的劍!直接橫斬而出!
鮮血飛濺!染紅了他的臉!
人頭飛起!肥胖的身軀重重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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