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進虐文從殺死男主開始 第48章 第 48 章 嫂嫂發現了。
嫂嫂發現了。
十幾歲的少年,
幾乎一天一個樣,他的輪廓越發淩厲分明,容貌仍舊過分女氣,
堪稱豔麗,
卻又有著逼人的凜冽,
讓人幾乎不敢直視。
好在他的氣勢內斂沉靜,是以中和了些許,
沒那麼咄咄逼人的迫人之感。
“咦?”白雪柔下意識閉了閉眼,
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直到聽到身後一眾婢女們見禮的聲音,才確定眼前這一幕是真實的。
她真的看見淩峋了。
“王爺?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白雪柔上前一步,驚訝道,“怎麼一點訊息都沒聽到?”
淩峋此次出行,
大張旗鼓,
帶的人可不少,
若回來,
怎麼白雪柔也該收到信纔是。
可她一點信都沒收到。
“車馬停在永縣,接下來我還要去東邊巡視,
這次回來,是想看看嫂嫂。聽說嫂嫂來了落仙觀,我就直接過來了。”淩峋上前,在隱約晨霧中有些模糊的神情霎時就清晰了。
唇角眉梢,
在看到白雪柔時都是笑意。
“深夜?不是說過,夜裡騎馬很危險,
要小心?還有,你這就來了落仙觀,豈不是沒好好休息?”白雪柔一聽就擔心了,
眉微蹙,不讚同的說。
淩峋微笑,說,“隻是想著快些來見嫂嫂。許久不見,我很想見你一麵。”
白雪柔心中怦然一跳,看著眼前人明亮熱切的眼神,幾乎石破天驚的倏然劃過一個念頭——
她們隻是叔嫂而已。
如何就要這樣想念?
那些在這一年裡隨著時間推移蟄伏的種種痕跡,如雲雨積攢到最後終於響起驚雷,震得白雪柔發蒙,忽然生出許多慌張來。
目光震顫,白雪柔下意識垂眸遮掩,眼底卻仍舊不免生出些微的變化。
有時候,白雪柔都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淩峋待她,即體貼,又順從,彷彿全然真心的將她當做親近的家人。
但也隻是‘當做’,她們終究不是真正的家人,完全不足以如此將不捨與思念如此述之於口。起碼她就不會。
她隻是會擔心,思念也會有,但全然不至於如此。
會因為一個多月的分彆,就不辭辛勞,連夜來看……
白雪柔不確定,不敢想。
她的心中思慮如一團亂麻,淩峋還在說,“又一聽這落仙觀的美景,竟吸引的嫂嫂來此住了好幾日,心中一時好奇,就來了。說起來,我來了長安也已經許久了,還未看過呢。”
白雪柔回神,看出他試圖轉移她注意力的想法,將種種思慮放下,堅持說,“以後可不許了。”
“你也說了,就這麼點距離,還不如好好休息,等白日再回來。你的身體要緊。雖然年輕,卻也不能這樣折騰糟蹋。”她說。
彆的罷了,先顧眼前事吧。
夜裡看不清路,騎快馬萬一摔著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淩峋眼看著糊弄不過去,隻好乖乖認錯,說,“嫂嫂放心,我知道了。”
白雪柔看他。
他再說,“再也不會了。”
其實哪裡就至於呢,他行軍的時候,沒少趁夜色暗襲,隻是沒必要說出來讓白雪柔擔憂,淩峋就乖乖認錯。
白雪柔見他誠懇,才總算放下了心,沒再揪著不放,說,“那你快去好好休息,一夜沒睡,回頭要頭痛的。”
淩峋笑道,“不差這一會兒,來都來了,我也想好好看看這讓嫂嫂喜歡的景緻,而且,看望,用了早膳在休息更好,不然也睡不好。”
早膳的事說動了白雪柔,她沒再拒絕,歎道,“好吧,走,我帶你去看看這落仙山的霧。”
“嫂嫂先請。”淩峋側身,擡手,做出一副翩翩公子樣。
白雪柔失笑,淩峋年紀越大,可瞧著卻越發活潑了。
“王爺也請。”她配合道。
兩人請來請去,最後並肩同行。
白雪柔看霧的地方不定,一般是走到哪裡看到哪裡。
不過昨天出去看的時候,恰巧看到一棵霧中的老鬆,晨霧縈繞,彷彿神鬼小說中,仙人出沒之地,她一時很是喜歡,就想著今天去看,因此目的十分明確。
一路行過石階,晨霧已經從山腳開始翻滾彌漫,等行到老鬆時,已經爬到了半山腰,將少許落仙觀籠罩其中。
老鬆古拙,白雪柔待著淩峋過去,看那霧一點點蔓延上來,將周身都籠罩。
“看,像不像仙境?”白雪柔轉身看著淩峋。
霧很濃,隻是隔著一人的距離,麵容瞧著就有些朦朧。
但白雪柔卻仍然瞧見淩峋麵上的笑。
“的確,如同仙境。”淩峋讚同。
白雪柔扶著石桌坐下,歎道,“可惜沒有古琴,若此時有人彈奏一曲,琴音嫋嫋,更配這美景。”
“嫂嫂想聽古琴又有何難,阿奇,去找一把琴來。”淩峋吩咐,不遠處親衛應是,他又對白雪柔說,“嫂嫂若不嫌棄,我來為你彈奏一曲。”
“我倒忘了,你是學琴的,隻是許久沒練,隻怕生疏了吧?”白雪柔恍然,而後笑問。
淩峋之前跟著她父親學習的時候,也是學了琴的,而且彈得十分不錯。
隻是這兩年他事情不斷,越發忙碌,白雪柔許久沒聽他彈,一時竟沒能想起來。
道觀自然有琴,不多時親衛就尋了一把來,道觀長說這是落仙觀最好的琴。
淩峋接過輕撫琴絃,還算滿意。
雖然不算極好,卻也不壞,音色不錯。
他便盤坐在這濃霧古鬆之下,悠然撫奏了一曲。
琴音嫋嫋,空靈深幽,縹緲出塵。
白雪柔坐在一旁聽著,微微閉目,心神似乎都隨著這琴聲一起飄遠,回蕩在群山之間,洗滌一清。
良久,一曲罷。
白雪柔才又睜眼,發現原本濃鬱的霧已經淡薄了許多。
“嫂嫂覺得可有生疏?”淩峋問。
“並未。”白雪柔含笑道,“我爹說的對,你的天資奇絕,不管做什麼,都是事半功倍。這琴才學幾年就彈的這麼好,真是讓我這個學了十幾年琵琶的人汗顏。”
“我就當嫂嫂這是在誇我了。”淩峋不由微笑,道,“嫂嫂的琵琶也是極好的。”
說話間,他招手喚來親衛,將琴遞過去讓他送還。
白雪柔含笑搖頭。
“行了,回吧。”她說,用完早膳,也好讓淩峋去休息。
肉眼可見的,霧在一點一點散去,朦朧的群山慢慢變得清晰,彷彿從仙宮回歸凡間一般。
蕭瑟的初冬又迎麵而來。
白雪柔忍不住想,不知春日來,又會是何種美景。
事實證明,走路的時候不能走神。
正想著,白雪柔忽覺腳下一絆,不由自主踉蹌的往前倒去。
“小心。”淩峋反應迅速,伸手將她扶住。
白雪柔驚了一下,心裡急跳,在淩峋的攙扶下站穩。
但來不及想腳下的事情,思緒全然被手臂上那結實穩重的手掌上。
她心中本就有事,更在意這般碰觸,忙就要抽回手,但她還未站定,如此匆忙倒叫身子晃了晃,淩峋隻好伸出另一隻手,扶著她的肩。
“嫂嫂小心,不急,我在。”他說。
白雪柔心跳的幾乎要蹦出來,連自己都不知為何如此慌張,但好歹理智尚存,到底沒亂動了。
她強忍著忽視掉那觸感,先站穩,有心立刻招婢女過來,又覺得太過刻意,又要強忍著。
“沒事吧?”雖然已經把人扶住了,淩峋還是有些緊張的問。
“沒事。”白雪柔吸了口氣回神,說,“就是驚著了。剛剛有些走神。”
淩峋扶著她起身站穩了,婢女們已經擁簇了過來,忙接過手攙扶。
白雪柔這才鬆了口氣,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竟察覺出一些痠痛來。
淩峋不動聲色的將她放鬆下來的樣子儘收眼底,剛剛的種種也在眼前浮現。
他幾乎立時的,忍不住就有些慌張起來。
嫂嫂發現了。
是發現了嗎?
淩峋靜靜的看著她,滿心不安。
直到看白雪柔沒有發作,才心下一鬆,勉強恢複了冷靜。
看來嫂嫂無意揭破,或者也不確信。
幾乎隻是轉眼的時間,淩峋就打定了主意繼續粉飾太平。
“是我之過,我跟在嫂嫂身邊,卻沒提醒。”淩峋溫聲道,卻沒說白雪柔,而是有些自責。
白雪柔本以為會被他提醒一二,沒想到淩峋開口卻是這個,輕怔後不由微笑,連剛剛心裡的顧忌都顧不得了,隻覺淩峋真是貼心的不得了。
“說什麼傻話,是我分心,哪能怪你。”她道。
淩峋不語,又說,“嫂嫂看看,腳踝可有傷到?”
白雪柔微微動了動,隻是絆到的足間有些不適,又在婢女的攙扶下試著走了兩步,肯定道,“沒事。”
淩峋不錯眼的看著,見她真的安然無恙,這才放心。
之後兩人一路回了白雪柔的院子,下人取來早膳兩人一同用了。
桌上,淩峋自然而然的為白雪柔挾菜,白雪柔微頓,有些彆扭。
有些事情沒發現的時候還好,一旦有所察覺,便處處都顯得刻意。
她想著,最終還是沉默的為淩峋挾了幾樣他愛吃的菜。
“吃了飯,你就去好好睡一覺。”白雪柔說著就去看他的麵色,卻發現這人麵色入股,絲毫不見憔悴,嘴邊的話就又頓住。
感歎到底年少。
但這一眼卻有發現了一些彆的東西。
淩峋今年個子似乎沒再長了,不過他也已經足夠高,如今白雪柔還不到他肩,站在一處時,要擡了頭才行。但身形也從原本有些消瘦單薄的修長越來越結實健壯,肩膀眼見的變得寬闊,越發的可靠足矣讓人依賴。
麵容輪廓也越發利落,哪怕五官堪稱美豔,但絕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被人當做女孩兒。
白雪柔已經許久未再這樣仔細的打量他,如今猛地一看,才驚覺他不知不覺好似真的長成大人了。
白雪柔自覺不動聲色的打量在淩峋的感知中無比清晰。
他沒動,隻當做沒發現,卻不由的熱了耳根。
“好。”淩峋應聲,忐忑於自己流露出來的異狀。但白雪柔這會兒心神不定,隻看一眼後就收回了眼神,便也沒發現。
“這一次要去多久?”白雪柔問。
“最近那些世家動作不小,我多走走。”淩峋道。
挑撥,離間,算計。
表麵的戰爭雖然停了,暗中的卻還在繼續,那些人想方設法要攪亂局勢,小動作不斷。
淩峋這大半年來感覺到了不少,也處理了不少,但他直覺暗中定然還有動作,便想著去看看。
免得將來要開戰了纔出問題。
“那你注意安全。”白雪柔一聽就提起了心,多少英雄豪傑,死在不在意的小事上麵。
她真的很擔心。
白雪柔很清楚,這幾年來,她這裡都不得安生,想要淩峋死的人隻會更多。
因著這點擔憂,白雪柔又看向了淩峋,恰巧淩峋也看向她,認真道,“嫂嫂放心,我知道。”
“可彆說放心這兩個字了。”白雪柔打斷,說,“我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一聽放心,就越發的不放心。”
淩峋一頓,然後笑起。
說來說去,之所以會如此,到底是因為白雪柔關心在意他。
他笑罷,對著白雪柔有些莫名和嗔怒的神情,認真道,“嫂嫂,我不會有事的。”
“嫂嫂喜歡這裡就多住些天,隻是天漸漸冷了,還是早些回長安,讓府裡生起地龍,莫要儉省。”淩峋叮囑。
“嫂嫂過得好我才安心。”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