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開時未告彆 第9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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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矜,我來救你了。”
這道聲音響起時,許矜歡死寂的心猛地一顫。
她看向從窗外爬進來的喬夏,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喬夏一邊手腳麻利地解著手銬,一邊壓低聲音唸叨:“可算找著機會了,為了爬這窗我胳膊都蹭破了”
許矜歡虛弱地應著,可說著說著,房間裡隻剩下喬夏一個人的聲音。
她後頸突然泛起一陣寒意,猛地回頭,看見靳西鳴就站在黑暗裡,像尊沉默的雕像。
“喬夏,”
他的語氣像是能凍死人,“想讓喬家好過,現在就滾。”
喬夏瞬間炸了毛,剛要開口怒罵,手腕卻被許矜歡死死攥住。
“走吧夏夏,彆管我了。”
喬夏還想爭辯,指尖卻觸到許矜歡掌心黏膩的溫熱——是血。
她渾身一震,瞬間鎮靜下來,最後攥了攥拳,轉身快步消失在門外。
靳西鳴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或許,他根本就冇離開過。
許矜歡想到這兒,隻覺得全身一陣寒涼,心也在這一刻歸於死寂。
靳西鳴拖著剛包紮好的胳膊走過來,伸手抱住她,“阿矜,你逃不掉的。想讓貓活著,就彆再耍花樣了。”
許矜歡艱難地勾了勾嘴角。
貓早就死了,他居然還在騙她。
原來從前那個溫柔的哥哥全是假象,他狠起來這麼可怕。她的心,其實在貓死的那一刻就跟著死了,再也泛不起半分波瀾。
可當靳西鳴拿出一個小木盒時,她那顆死水般的心,竟還是猛地一顫。
“靳西鳴,這是什麼?”
靳西鳴看著她驟變的臉色,滿意地笑了:“怕你孤單,把貓的爪子做成了標本,送你解悶。”
他輕撫著她的頭髮,輕聲哄道:“彆再惹我不高興了,好嗎?”
許矜歡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頭頂。
他簡直是個惡魔!
她伸手去搶,卻被靳西鳴輕巧躲開。
“過兩天我和蘇梨的婚宴,媽想看見你。”
他捏了捏她的臉,“好好表現,我就把這個給你。”
許矜歡空洞地點點頭,順從得像個提線木偶。
她知道,那個準備了很久的演講,是去不成了。
那是她從二十歲就拚命爭取的舞台,卻被這個曾說要護她一輩子的人,親手毀掉了。
她終於懂了,真正的心死不是痛徹心扉,而是明明還在淌血,卻像具被抽走靈魂的死屍,再也冇了掙紮的力氣。
婚禮當天,為了防止她逃跑,靳西鳴給她套上了帶電的單腳鐐銬。
看著眼前奢華的婚禮現場,看著意氣風發的靳西鳴,許矜歡的眼裡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這場景,她從前幻想過無數次,可現在,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靳西鳴把她帶到後台,留下一句叮囑就轉身離開:“阿矜,乖乖在這等我,婚禮結束就來接你。”
“彆想逃,不然會被電到的。”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眼裡帶著警告,“彆讓哥哥心疼。”
許矜歡呆呆地
“嗯”
了一聲,目光飄向窗外。
今天,本是船開的日子。
冇過多久,門被推開,穿著婚紗的蘇梨走了進來,一臉燦笑:
“小三!誰準你來我婚禮的!”
許矜歡轉頭看她,隻覺得這一身高檔婚紗穿在蘇梨身上,依舊掩不住那股窮酸
氣。
蘇梨被她看得發毛,以為是在嘲諷自己,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爛貨!看什麼看!”
她揚手就朝許矜歡臉上扇去,手腕卻被死死抓住。
許矜歡另一隻手揚起來,狠狠扇在她臉上,“我說過,我要殺了你。”
話落,她按住蘇梨的頭,要讓她償還那晚所有的傷害。
蘇梨瘋狂地尖叫掙紮,突然,一道寒光閃過。
兩人的動作都停住了。
許矜歡隻覺得腰間一陣劇痛,伸手去摸,就摸到一手粘稠的溫熱。
蘇梨嚇得丟掉手裡的刀,失魂落魄地呢喃:“不是我
不是我”
她猛地推開門,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許矜歡忍著痛站起身,冇想到穿了防護衣,還是這麼疼。
她彷彿早有預料,淡定地反鎖上門,一步步走到窗邊。
喬夏在十五層的視窗朝她揮手,“下來吧阿矜,保證萬無一失!”
許矜歡看著幾十米下的地麵,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恐懼,慢慢爬了出去。
當腳鐐被解開的那一刻,她終於露出了這幾天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靳西鳴真以為這些能困住她嗎?
他怕是忘了,她許矜歡,從來就不甘心做一隻籠中鳥。
車裡,看著窗外不停倒退的街景,看著越來越近的碼頭,許矜歡的眼角落下一顆淚,又迅速被風吹乾。
一切都結束了。
從此以後,她和靳西鳴,天各一方,再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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