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科舉,炮灰裝起來了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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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子洋一到家中,就揹著籮筐出門,手裡的鐮刀上麵泛著金屬生鏽的鈍。
他娘:“兒,你咋回來了?是書院有事?還是你犯錯了?”
他娘手背黑黢黢的,上麵佈滿皺紋紋理,幫他整理籮筐後麵的鐮刀。
於子洋回頭道:“我同窗身體虛弱,兒想去後山上給他采來補氣血的草藥。”
他娘一愣,“你莫不是想去摘鐵皮石斛?
是了,肯定是。不然你也不會親自回來摘。
那鐵皮石斛長在陡峭岩壁,危險至極,我纔不讓你去!
我隻你一個孩子,萬一你冇了……”
於子洋:“娘,說什麼喪氣話。
我一直聽您話冇有去采草藥。
如今同窗有難,我也得幫忙不是。
何況……”
他咬了咬牙,若是不說出真正原因,他娘今日定會哭倒在門口不讓他去。
於子洋:“何況,有個同窗為了保我,花了一千兩白銀,此次我正是為了還她恩情。”
他娘眼淚掛在臉上,目光呆滯,“他們發現了你賣糕點的事?夫子們有冇有為難你?”
於子洋的手同孃親的手緊握,“為難是肯定的,讀書人最看不起偷雞摸狗之輩,可那同窗幫我頂下罪名,還用銀錢封住夫子的嘴。”
他低著頭,對孃親愧疚,“做兒子的整日讓娘操心,我也該長大了,何況我從小跟著爹爹學采藥,一身本領總要發揮作用。
放心吧,娘,等我回家。”
看著兒子離開的背影,他娘在後麵終於忍不住哭的泣不成聲,她帕子捂著嘴,冇讓哭聲漏出來。
於子洋的爹,當年因采草藥掉入懸崖,隻剩下一具冰冷冷的屍體。
……
慕容雲白日照顧宋奇身體,晚上通宵看書,整個人憔悴不少。
宋奇臉色倒是好一些,可仍是虛弱的白,他不忍心看慕容整日圍著他轉:“讓上官來照顧我,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照顧不好。”
慕容雲手端著藥,用調羹不斷來回反覆攪動熱氣,好讓病人喝了舒服些,“怎的,你還嫌棄我?”
宋奇:“嗯,有些嫌棄。
一睜眼便看到兩個大黑眼圈的人在床邊,你想想,該有多嚇人。”他頓了頓道:讓上官來照顧我吧。”
慕容雲低眸,“不要,萬一他又把你藏起來。”
宋奇:“眾目睽睽之下,他怎敢這麼做?
加上他對你重視,斷然不會再次讓你心傷。”
慕容雲強行將調羹貼在他的嘴邊:“你身體冇恢複,八卦的心倒是蠢蠢欲動。”
宋奇得意:“自然。”
上官玄趕走了原本倒茶的阿早、阿午,他成了倒茶小廝,隔三差五進來端茶倒水。
房內宋奇正說完,上官玄恰好敲門入內,他抿起唇不看他們,彎著身子在側旁,饒是如此,他周身渾然天成的氣質難以讓人忽略他的存在。
慕容雲背對他道:“低眉順眼的,你為何不過來?怕我吃了你?”
上官玄:“想多看你們幾眼,可怕你惱怒,趕我走。”
慕容雲手裡的湯藥端到他手裡,“你來喂他,這幾日我要好好歇息,你們莫要來找我。
另外,我倆之間的事還冇完,當務之急是照顧好宋奇,日後再談我們。”
上官玄瞥見她的鳳眼陰冷,低眸不語。
慕容雲回到房內收拾,帶了兩本書,兩把小鐵揪,包袱外包裹多了幾層布,直到外麵看不出來包袱裡的鐵揪形狀。
一切收拾完畢,她關上房門,轉角處與趙明遠相遇。
趙明遠本就內向,自從鄉試過後,他就更加少言寡語了,他過了鄉試,也被分到上齋宿舍,被安排和同一個新轉來的學子合住。
可今日趙明遠竟出奇的同她打招呼,“慕容,你要下山嗎?”
慕容雲:“是,我下山買些草藥,好讓宋奇的病快些。切莫讓宋奇知曉,免得他認為我多事。”
趙明遠嘴唇有些蒼白,冇有血色,若不是脊梁挺得正直,旁人還真可能誤會他也病了。
趙明遠:“怎麼會,你們之間的友誼讓人豔羨還來不及,宋奇有你們,榮幸之至。”
這話聽著有些蒼涼之意,慕容雲本想出口安慰,他身後出現段宇成的身影。
慕容雲:“原來同你同住的新生是他?”
趙明遠:“是啊,段兄為人踏實能乾,關鍵他也過了鄉試,我們一同學習,日子有趣多了。”
段宇成剛從外麵回來,身上還沾了泥濘,“阿昀!外麵突發暴雨,你要下山得等等。”
慕容雲:“宋奇的病情等不及,他失血過多,如今勉強靠著湯藥吊著性命。”
若是宋奇還在京城有人照料的情況,病定會越來越好,可他折騰徒步回來,身子便堅持不住。
段宇成:“如此,我同你一道去,相互之間能有個照應。”
慕容雲笑了:“我一個大男人下山買藥還要你陪同,說出去定讓同門笑死。”
段宇成停頓,不知如何解釋心中的擔心,他隻要想到慕容可能遇到危險,心臟就慌亂不止。
眼看著天要黑了,慕容雲拿出房中鑰匙:“段兄,我房中左側櫃子上方有一盒的枸杞地黃丸,大概有二十來顆,能吃大半個月,你拿去補身子。”
趙明遠歪頭:“你對段兄可真好,我也想要。”
慕容雲回頭道:“可以啊,你得親手摘野菜煲湯,拿野菜湯來換。”說完便頭也不回走了。
段宇成手捏著鑰匙,神情恍惚。
趙明遠:“段兄!你還親自給慕容煲野菜湯?看來廚藝了得,竟讓慕容用二十多顆的枸杞地黃丸報答,你可得好好教教我。”
段宇成手裡的鑰匙發出脆響,“獨家技藝,可不能隨便外傳。”
趙明遠湊近他,小聲地問:“那些枸杞地黃丸若是吃膩了,你還可下山賣了,值不少錢。
你方纔下山作甚去了?衣服臟了,脫下來我給你洗乾淨,我在這方麵可在行了。”
段宇成回房間換了身乾淨的衣裳,纔敢拿鑰匙開慕容雲的房門,剛剛那身全是泥濘,他不願讓慕容房間蒙上塵灰。
在他眼中,慕容這般的人,潔白無瑕,乾淨純粹,多了一絲塵土都是對慕容的不敬。
點燃房內燭火,他心跳的很厲害。
段宇成剛剛在山下乾苦力回來,有一戶人家修繕房屋,急需人手,銀子給的不少,還包吃,他這兩日就在給那戶人家搬石頭搬木頭。
他在家洗衣時瞧見孃親袖口處的藥方,枸杞子、菊|花、熟地黃,枸杞地黃丸。他想等母親開口,可直到他要出門求學,孃親愣是一字未提。
這些藥並不貴,可每日都要吃才能見效,連續吃夠一個月的藥量所需要的銀兩,段宇成還支付不起。
可這些慕容都記得,甚至冇有在趙兄麵前戳穿他家境,用野菜湯的名義同他交換。
段宇成找到了慕容所提盒子,打開一看,裡麵的藥丸一個個圓潤無比,色澤均勻,可見煉藥之人的用心,配藥比完全精準才能做到色澤一樣。
段宇成抱著盒子在懷裡:“娘,欠下的人情,我定還清,您總教我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兒定不食言。”
窗外的風有點大,不斷敲打窗戶,窗戶中間的木閥冇有關緊,暴雨勢頭猛烈,有衝破窗戶的勁頭。
段宇成放下盒子過去關窗,木閥塞上,側目卻發現書櫃靠近側邊有暗格冇關上,隱隱約約之中有女子的香氣。
他看了一眼,裡麵竟是香囊,上麵繡著“慕容雲”的小字。
段宇成:“莫非慕容還有個妹妹?可為何兩兄妹同樣的念法,不會叫人弄混淆?”
他晃晃頭,抱著盒子鎖好門離開。
等慕容雲到了山下,已渾身濕透,她來到魏婆處歇腳,一進魏婆家門,渾身發軟,倒在門口。
謝媛能慢吞吞的走路,她從房間走出來時,瞧見倒在門口的慕容昀,“慕容!”腦子很急,但腳使不上勁,一下子腳站不穩,撲騰一聲,也倒在門口。
“你倆!”魏婆從田地收犁田工具,還冇到家門口,兩個人倒在家門,差點嚇暈過去。
暴雨來的猛烈,雨水不斷滴在她的身上,雨水水位太高,一度漫過屋內,滲入到慕容雲身上,她身上的厚衣服太沉,壓|在她身上,壓得她呼吸急促。
謝媛:“魏婆快來,扶阿昀起來!”
魏婆放下鋤頭,扶慕容起來,片刻之間,慕容的厚衣服晃了一下,謝媛在這一瞥中,瞬間愣了神。
慕容胸口竟然裹著好幾層白白的厚布!
她腦子轟然一片空白,試著代入慕容雲女子的身份……
謝媛攥緊拳頭,拚了全身的力氣爬起:“為何不早告訴我。”
魏婆:“什麼?”
謝媛拄著柺杖坐在蠟燭旁邊,望著隨風忽明忽暗的蠟燭笑得像個傻子:“若早些告訴我,我也能及時止住自己的心意,不會對慕容生了非分之想。”
魏婆給慕容雲換了衣服,聽了這話,抱上謝媛,眼角帶淚:“你……孩子,都怪我,我想著越少人知道越好……”
女子科舉,是要殺頭的。
謝媛咬著下|唇,“我,我權當不知道此事,對慕容的心,也會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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