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女配之作死挖坑埋女主 第382章 河道
他言辭懇切,句句落在國防大計上,並未注意對麵的劉國公眼中瞬息劃過的冰冷。
龍椅上的聖上麵容凝重,胡人,的確不是個安分的……
“顧將軍深謀遠慮——”劉伯笙用力吸了口氣,“隻不過如此輕言戰事,未免太過草率。當年,老臣的兩個兒子,葬身於北疆,而他們母親,一朝心痛身死……如此痛徹心扉之事,老臣每每思及,都夜不能寐——”
他這話一出,禦書房頓時一片寂靜,連空氣都凝滯幾分。顧將軍嘴唇動了動,有心想辯駁幾句,最終仍是作罷。
聖上凝重的目中,帶上幾抹憐惜,看向劉伯笙的眸光更加溫和。
“是以,老臣比任何人都不願提及戰事,”劉伯笙擦擦眼角,聲音了充滿往事帶來的傷痛,“老臣以為,積累國力,固本培元,方是上策。當然,顧將軍所言修河道、囤糧草,固然是好事,但——此等浩大工程之下,若將有限國力儘數投入於此,一旦彆處有災荒、變故,朝廷將何以應對?屆時,莫說應對胡人,恐怕內部先生亂象。”
他終於將目光轉向顧將軍,眼神中沒有咄咄逼人,隻有一片看似疲憊的憂慮:“將軍,天下的兒女,自有天下的父母憂心,將士們皆是血肉之軀啊。您一句戰事,苦的天下萬民。”
顧將軍無奈:“劉國公,本將並非說要主動引起戰事,隻是胡人若來犯,必當迎戰。眼下主要的事情,是修河道,灌溉農田,囤積糧草。”
劉伯笙繼續搖頭:“為國為民,並非隻有興兵或者大興土木一途。穩固當下,體恤民力,讓百姓得以休養生息,讓國庫慢慢得以充盈,待根基真正穩固之後,再行此百年壯舉,是否……更為穩妥?”
他一番話,以喪子之痛為引,以體恤民力,穩固國本為據,將自己放在了悲情與理性的製高點。
陛下不忍戳他痛處,而顧將軍更不會在此事上與他爭論,本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旁邊響起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劉國公,您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呐~”
劉伯笙不可置信的轉頭,這是再說他——怕?
寧尚書依舊捏著他那幾根短須,不急不徐道:“戰事——豈能因怕有將士傷亡而不戰?胡人使團入京,絲毫不將我朝放在眼中,大肆提出無禮要求。就算回去後仍然派遣奸細前來,試圖攪亂我朝人心,麵對這種挑釁,若是身為守護北疆的顧將軍都怕將士死傷,而閉目不去為以後做打算,豈不是太懦弱了?”
“寧尚書此言——”
沒等劉伯笙說完,寧司賢抬手打斷,繼續道:“再說河道,國公都說了此等是浩大工程,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何必這個時候就先提到挖空了國庫?事有輕重緩急,實在其他地方用銀子,河道修一半停了就是,何必這般急著否決呢?”
“這——”劉國公臉漲成了豬肝色,他忘了,聖上會顧念他,顧將軍會避其鋒芒,寧司賢——可不欠他什麼,這位向來有什麼說什麼。
“陛下,”寧大人對著聖上拱手行禮,“臣以為,顧將軍說的在理,正所謂未雨綢繆,搶的就是一個‘先’字。這條河道,看似隻是引水通渠,實則為我朝鑄就一條流動的血脈。陛下請想,南方豐沛之水若能北調,沿途萬頃良田便有了保障。旱時開閘,是救命甘霖;澇時分流,可解倒懸之急,這不僅是解眼前之困,更是為將來佈局啊~”
“呃——”陛下又心動了,沒錯,怎麼看都是一樁好事,百利而無一害,硬要說,那就是這條河太長、太“貴”了些。
劉國公袖中拳頭握緊,這個寧司賢,他真是小看了他,竟然敢當麵駁他的話頭。
當即冷聲道:“既然寧大人如此說,興修水利本就是工部的差事,不如請寧大人為陛下擬定一套萬全方案。”
“劉國公這不是難為人嗎?”寧司賢兩手一攤,“兩全之策下官都還在想,哪裡來的萬全之策?劉國公身上沒什麼差事,日子清閒,不如請劉國公為下官想一套計策如何?”
“你!”劉國公氣的一甩袖子,“哼,沒什麼計策,寧大人來此煩陛下作甚!我竟不知什麼時候陛下還得給寧大人收拾爛攤子了。”
寧司賢也不生氣,和氣道:“劉國公多年未歸,不知道實屬正常。”
劉伯笙胸口一堵,下意識的看了眼聖上,他知道寧尚書這人不拘小節,但在聖上跟前這樣說,是有所依仗了吧?這種心裡清楚聖上不會跟自己計較的感覺他太熟悉了。
“不得對國公無禮。”聖上不輕不重的嗬斥了一聲。
“是,臣逾越了,還請陛下恕罪。”寧司賢立馬請罪。
聖上沒在理會他,而是轉頭對著顧將軍道:“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顧愛卿就與寧愛卿一起,看能否想出一個眼下可執行的法子。”
“臣,遵旨。”
這便是,聖上最終還是答應了?劉伯笙眼角的餘光掃過顧將軍,心底暗恨——顧家,能躲得過一次他的算計,是你們運氣好!
並不是劉國公一直記著喪子之痛針對顧家,而是顧家擁護的是太子,他要想扶持三皇子,顧家就是擋在他跟前的一座大山,必須搬除。
河道一事告一段落,聖上留幾位心腹大臣閒聊片刻,喝了一會兒茶,這才將人打發走。
就在同一天的下午,徐樂婉收到了京兆府傳來的訊息。
牢獄之內的徐樂詩吵著鬨著,指名道姓的要見她一麵,徐府上下,非要見她一人。
“縣君,您可不能去牢獄那等晦氣的地方。”雲錦立刻不讚同道,“她一個代罪之身,又被逐出了徐家,與您再無半點乾係。這般急切的傳話,誰知道是不是走投無路,憋著什麼壞心思?萬一是……臨了還想拉您下水,攀咬您一口,讓您惹上一身的腥臊。”
“對,縣君您最重要的就是安心備嫁,這個節骨眼上,更要謹言慎行,遠離是非之所。就算她沒其他心思,您去了,被有心人瞧見,編排些閒話,豈不是平白汙了您的清譽?她既已自食其果,您實在是不必再去理會。”夏至跟著義憤填膺道。
其實不用她們勸解,徐樂婉自然不會去見女主,如今一句“各自安好”都是她最大的寬容,就算要見,也不是在這個多事之秋。
然而她以為此事這樣結束的時候,不曾想一日後,一枚攜著血書的羽箭,精準的釘在她閨房的窗欞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