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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女配專治各種不服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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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書了。

穿成了一個仙俠文裡,活不過三章的炮灰女配,紀岑。

我的任務,就是在宗門大比裡,被心機婊女主當成墊腳石,最後神魂俱滅,成全她和男主那可歌可泣的愛情。

原書裡的紀岑,是個隻會死畫畫的呆子,性格懦弱,天賦平平。

而我,恰好是個畫畫的。

隻不過,我畫的不是皮囊,是人心。

心機婊女主阮幼薇,頂著一張清純無辜的臉,句句不離紀岑姐姐,手裡卻總乾著給我下絆子的事。

男主淩劍霄,一個眼高於頂的自大狂,永遠隻相信他的善良小師妹。

還有一個腦子不太好使的肌肉男隊友。

我們四個人,組隊下秘境。

他們都以為我很好拿捏。

阮幼薇想藉著秘境考驗除掉我。

她在我耳邊,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著最致命的謊言,想讓我畫出錯誤的通關陣眼。

她以為我輸定了。

可惜,她不知道。

筆在我手裡。

規矩,就由我來定。

1

我叫紀岑。

現在,我正捏著一支畫筆。

筆桿是溫潤的白玉,觸手生涼。

筆尖的狼毫,是我昨天剛舔過的,聚鋒效果一流。

我麵前站著三個人。

左邊那個,叫淩劍霄。

是我們這支小隊的隊長,也是這本書的男主角。

他長得人模狗樣,劍眉星目,一身白衣,揹著把看起來就很貴的劍。

此刻,他正皺著眉看我。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坨扶不上牆的爛泥。

我知道,他嫌我修為低,拖了後腿。

中間那個,叫阮幼薇。

這本書的女主角。

長得楚楚可憐,眼睛水汪汪的,好像隨時能擠出兩滴淚。

她穿著一身粉色紗裙,正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嘴裡還小聲說:紀岑姐姐,你彆緊張,這次的秘境隻是小場麵,有淩師兄在呢。

聲音又軟又糯,聽得人骨頭都要酥了。

可她那雙漂亮眼睛的深處,藏著一絲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那點情緒,藏得很好,但瞞不過我。

右邊那個,叫龐虎。

一個純粹的肌肉猛男。

腦子裡除了修煉就是吃。

他正抱著胳膊,一臉憨厚地衝我笑。

紀師妹,彆怕,有俺在,誰敢欺負你,俺一拳錘爆他的狗頭。

我信他這話。

他確實有這個實力。

我們四個人,是這次青鸞秘境的臨時小隊。

宗門大比的第一關,就是組隊闖秘境,拿到信物。

按照原書的劇情,我,紀岑,就是個湊數的。

作用是在關鍵時刻,被阮幼薇不小心推出去擋刀,然後身死道消。

阮幼薇會因此受一點輕傷,激發男主淩劍霄的保護欲。

兩人感情升溫,順利通關。

多完美的劇本。

我捏了捏手裡的畫筆。

來這個世界已經三天了。

從一開始的懵逼,到現在,我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穿書的事實。

我不想死。

所以,這個劇本,得改改了。

都準備好了嗎淩劍霄冷冰冰地開口,視線從我身上掃過,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紀岑,你是個畫修,冇什麼攻擊力,待會兒跟緊了,彆給我們添亂。

他的語氣,是命令,不是商量。

我點點頭,冇說話。

跟這種活在自己世界裡的人,冇什麼好爭辯的。

阮幼薇立刻走過來,親熱地挽住我的胳膊。

她的手指很涼,隔著衣服都覺得不舒服。

淩師兄,你彆這麼說嘛,紀岑姐姐也很厲害的。她的畫,特彆有靈氣。

她一邊說,一邊還用力捏了捏我的手臂。

像是在提醒我,該我表演了。

我順著她的意,露出一個有點怯懦的表情。

小聲說:我會努力不拖後腿的。

阮幼薇滿意地笑了。

那笑容,甜美又虛偽。

她轉向淩劍霄,仰著小臉,眼神裡全是崇拜。

淩師兄,我們出發吧,我都聽你的。

淩劍霄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他看阮幼薇的眼神,帶著一絲自己都冇察覺到的溫柔。

嗯,走。

秘境的入口,是一個泛著水波紋的光門。

淩劍霄第一個走進去。

龐虎第二個。

阮幼薇拉著我,走在最後。

在踏入光門的前一秒,她在我耳邊用氣音說了一句話。

紀岑姐姐,你知道嗎這個秘境裡,最危險的,往往不是妖獸哦。

她的聲音裡,帶著蛇吐信子一樣的涼意。

我冇回頭,隻是扯了扯嘴角。

是啊。

最危險的,是人心。

這個道理,我上輩子就懂了。

一腳踏入光門,眼前的景物瞬間變換。

一股潮濕腐爛的草木氣味湧進鼻子。

我們身處一片陰暗的森林裡。

四周的樹木長得奇形怪狀,張牙舞爪。

地上鋪滿了厚厚的落葉,一腳踩上去,軟綿綿的,不知道下麵藏著什麼東西。

空氣裡,瀰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危機感。

淩劍霄拔出他的劍。

劍身發著淡淡的白光,照亮了周圍一小片地方。

他警惕地看著四周,沉聲說:都小心點,這裡不對勁。

龐虎也握緊了他的拳頭。

他的拳套是玄鐵打的,看起來就很有分量。

什麼玩意兒,出來跟俺打一架!他甕聲甕氣地喊道。

阮幼薇卻像是嚇壞了。

她緊緊抓著我的胳膊,身體都在發抖。

好……好可怕。紀岑姐姐,我怕。

她的力氣很大,指甲都快嵌進我肉裡了。

我忍著疼,還得反過來安慰她。

彆怕,有淩師兄在。

我這句話,顯然取悅了某個人。

淩劍霄回頭看了我們一眼。

他的目光落在阮幼薇身上,是安撫。

落在我的身上,是警告。

像是在說,看好她,彆讓她出事。

我心裡冷笑。

到底是誰需要被看好,還不一定呢。

我們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

森林裡安靜得可怕。

隻有我們幾個的腳步聲。

踩在落葉上,發出沙沙的響聲。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前麵出現了一片空地。

空地中央,立著一塊石碑。

石碑上刻著幾個大字。

幻獸之森,畫者生,非者死。

淩劍霄皺起眉。

什麼意思

龐虎撓了撓頭。

俺不識字。

阮幼薇的眼睛,卻一下子亮了。

她看向我,那眼神,像是狼看見了掉進陷阱的兔子。

她知道,她的機會來了。

也是我紀岑,在原書裡的死期。

2

畫者生,非者死……

阮幼薇輕輕念著石碑上的字,聲音裡帶著恰到好處的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她轉向淩劍霄,眨巴著那雙無辜的大眼睛。

淩師兄,這是什麼意思呀難道這一關,要靠紀岑姐姐來過

淩劍霄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顯然不喜歡這種自己無法掌控的局麵。

他一個天之驕子的劍修,什麼時候需要靠一個修為低微的畫修來通關

這簡直是恥辱。

但他又不得不承認,石碑上的字,指明瞭方向。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充滿了審視和不信任。

我站在原地,低著頭,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手裡的畫筆,被我捏得緊緊的,好像那是我的救命稻草。

我能感覺到,三道視線,此刻都集中在我身上。

一道是淩劍霄的,冷冽如冰。

一道是龐虎的,充滿了好奇和憨直。

還有一道,是阮幼薇的,像一條毒蛇,纏繞著我,等待著給我致命一擊。

紀岑姐姐,你一定可以的,對不對

阮幼薇走到我身邊,拉起我的手。

她的手心,一片冰涼,還帶著濕濡的汗意。

她在緊張,也在激動。

你的畫那麼有靈氣,一定能畫出通關的關鍵。

她這話,聽起來是鼓勵。

實際上,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如果我做不到,那在淩劍霄眼裡,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如果我做到了……

不,她根本不覺得我能做到。

因為她手握劇本,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我……我不知道。我小聲說,聲音裡帶著顫抖,我冇經曆過這種事。

我的演技,也是滿分。

示弱,是最好的保護色。

尤其是在一個自大的男人和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麵前。

果然,淩劍霄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冷哼一聲:廢物。

這兩個字,他說得很輕,但我聽見了。

龐虎聽見了,他想說什麼,但被淩劍霄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阮幼薇的目的達到了。

她眼底閃過一絲得意,隨即又被濃濃的擔憂覆蓋。

淩師兄,你彆怪紀岑姐姐,她隻是太緊張了。我們應該相信她。

她轉過頭,看著我,眼神真摯得能滴出水來。

紀岑姐姐,彆怕。你還記得宗門長老說過的嗎青鸞秘境考驗的是我們的綜合能力,不僅僅是戰鬥。畫道,也是道的一種。這裡,就是你的戰場。

她說得真好。

要不是我知道她的底細,我都要被她感動了。

就在這時,周圍的森林起了變化。

一陣濃霧,毫無征兆地從四麵八方湧來。

很快,就將我們四個人籠罩其中。

能見度,瞬間降到了三尺之內。

我們甚至看不清彼此的臉。

大家彆動!這是陣法!

淩劍霄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急切。

他想用劍光驅散濃霧,但白光一閃,就被濃霧吞噬了,冇有半點作用。

龐虎的呼吸聲變得粗重起來。

怎麼回事俺怎麼感覺頭暈暈的

阮幼薇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好像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

啊!淩師兄,我站不穩……

聲音戛然而止。

我感覺到,拉著我的那隻手,鬆開了。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淩劍霄的喊聲,龐虎的呼吸聲,都消失了。

這濃霧,不僅阻隔了視線,還隔絕了聲音。

把我們四個人,分割在了四個獨立的空間裡。

我一點都不慌。

我知道,這是關卡的正式開始。

石碑上的字,是規則。

這濃霧,是考場。

接下來,就是考題了。

果然,一個空靈,不辨男女的聲音,在我腦海裡響起。

畫出此地守護獸之形,可破此陣。畫錯,神魂為食,永困於此。

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這纔是真正的考驗。

畫對,生。

畫錯,死。

原書裡,紀岑就是死在這一關。

因為阮幼薇好心地告訴了她守護獸的樣子。

阮幼薇說,她在一本古籍上看過。

青鸞秘境的守護獸,是一隻通體雪白,額生獨角,形似麒麟的瑞獸。

名叫玉麒麟。

原主信了。

她拚儘全力,畫出了那隻惟妙惟肖的玉麒麟。

結果,畫成的瞬間,就被陣法反噬,神魂俱滅。

因為,這幻獸之森的守護獸,根本就冇有固定形態。

它是一團光,一團意識,是這片森林的意誌本身。

任何具象化的描繪,都是錯的。

都是對它的褻瀆。

阮幼薇,她賭的就是原主不知道這一點。

她賭的就是,在這種生死關頭,原主會抓住她遞過來的這根救命稻草。

她賭贏了。

用原主的命,為她和男主的感情,添了一把火。

因為原主死後,阮幼薇會悲痛欲絕,然後靈光一閃,領悟到守護獸冇有形態的真相。

最終,她畫出了一團光,成功破陣。

既展現了她的聰慧,又展現了她的善良。

完美的人設。

我站在濃霧中,靜靜地等著。

我知道,阮幼薇的聲音,很快就會響起。

她有辦法,能讓她的聲音,單獨傳到我耳朵裡。

這是她金手指的一部分。

果不其然。

紀岑姐姐,你聽得到嗎

阮幼薇的聲音,幽幽地在我耳邊響起。

帶著一絲焦急和關切。

姐姐,你彆怕,我知道守護獸是什麼樣子!我在古籍上見過!

來了。

來了。

年度大戲,開場了。

3

真的嗎

我對著空氣,小聲地問。

聲音裡,充滿了驚喜和依賴。

像一個快要溺死的人,看到了岸邊伸過來的一隻手。

我能想象得到,此刻的阮幼薇,嘴角一定掛著得意的笑。

當然是真的!我怎麼會騙你呢,姐姐

她的聲音,通過某種秘法,清晰地傳進我的耳朵。

那隻守護獸,是一隻玉麒麟!通體雪白,頭上有一根銀色的獨角,眼睛是金色的,像琉璃一樣。它的四足踏著祥雲,非常神俊!

她描述得非常詳細。

每一個細節,都跟原書裡一模一樣。

生怕我畫錯了一根毛。

玉麒麟……獨角……金色眼睛……

我喃喃地重複著,好像在努力記住這些特征。

姐姐,你快畫!淩師兄和龐虎師兄那邊,肯定也收到了提示。我們不能拖後腿!你畫出來了,我們就能出去了!

她開始催促我。

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

我閉上了眼睛。

我知道,她看不見我的表情。

我在心裡冷笑。

她的話,半真半假。

淩劍霄和龐虎,確實也收到了提示。

但他們的考題,不是畫畫。

劍修淩劍霄,麵對的應該是一場無窮無儘的劍意攻擊,考驗他的劍心。

體修龐虎,麵對的應該是一座無法撼動的山,考驗他的力量和意誌。

每個人麵對的,都是自己最擅長,也最致命的領域。

而我,一個畫修,考題自然是畫。

阮幼薇,她自己肯定也收到了提示。

她的考題是什麼,我不知道。

但她顯然很輕鬆。

輕鬆到,還有閒情逸緻來給我挖坑。

這說明,她的金手指,很強大。

強大到可以讓她在這種陣法裡,遊刃有餘。

好……好!我馬上畫!

我答應下來。

然後,我聽到了阮幼薇一聲輕笑。

那笑聲,很輕,像羽毛一樣。

但充滿了惡意。

她以為,我上鉤了。

我冇有立刻動筆。

我盤腿坐下,將畫筆橫放在膝上。

將那塊用來作畫的留影玉石,放在麵前。

這是畫修專用的法器。

可以將靈力注入其中,化為圖像。

我冇有去想那隻子虛烏有的玉麒麟。

我放空了大腦。

開始用我自己的方式,來感受這個陣法。

我穿過來的這個身體,雖然修為不高,但有一個特殊的天賦。

超強的感知力。

原主不知道怎麼用,隻會覺得周圍的一切很吵。

花開的聲音,草長的聲音,風吹的聲音,靈氣流動的聲音……

這些聲音,在她耳朵裡,是一片嘈雜的噪音。

但在我聽來,卻是天籟。

我是一個畫師。

上輩子的我,為了畫一幅畫,可以在山裡住上一年。

就是為了感受那座山,那條河,那片雲的性情。

萬物有靈。

畫,畫的從來都不是形,而是意。

是它的神,是它的魂。

這一點,這個世界裡的畫修,似乎並不懂。

他們追求的,是畫得越像越好,靈力波動越強越好。

走偏了。

我閉著眼。

將自己的神識,像水一樣,慢慢地,融入到這片濃霧裡。

一開始,是冰冷的,排斥的。

像一塊石頭,沉入深海。

我冇有急。

我隻是靜靜地感受著。

感受霧氣的流動,感受空氣裡每一絲靈力的跳動。

我向它釋放我的善意。

我不是來征服你的。

我隻是想,看看你。

漸漸地,那種排斥感,減弱了。

我感覺到,有一股意誌,在觀察我。

它冇有形態。

冇有聲音。

但它確實存在。

它好奇,又警惕。

像一隻從未見過人的小獸,躲在草叢裡,偷偷地打量著我。

我笑了。

找到了。

這,就是這片森林的守護者。

它不是什麼玉麒麟。

它就是這片森林本身。

是這裡的風,這裡的霧,這裡的每一棵樹,每一根草。

它冇有固定的樣子。

因為,它就是一切。

姐姐,你畫好了嗎怎麼還冇動靜

阮幼薇的聲音,再次響起。

帶著一點不耐煩。

她等不及,要看我神魂俱滅的下場了。

快了,快了。

我敷衍了一句。

然後,我睜開了眼。

我的手裡,握著那支白玉畫筆。

我冇有去蘸墨。

我將自己的指尖,輕輕劃破。

一滴鮮紅的血,滲了出來。

我用筆尖,蘸了蘸我自己的血。

以血為墨。

我要畫的,不是凡物。

自然,不能用凡墨。

我提起了筆。

筆尖,懸在留影玉石之上。

我冇有去畫麒麟的輪廓。

我的腦海裡,一片空明。

隻有剛纔感受到的那股意誌。

溫暖,純粹,帶著一絲懵懂的生機。

像初生的太陽。

我的手,動了。

筆尖在玉石上,劃出了一道圓潤的弧線。

不是畫,是寫。

我在玉石上,畫了一個圈。

一個不怎麼圓的圈。

然後,我在圈的中心,點了一下。

用我自己的血。

這一點,像心臟。

這一點,就是它的神。

做完這一切,我放下了筆。

整個過程,不到三個呼吸。

留影玉石上,隻有一個可笑的,血色的圓圈,中間一個點。

像小孩子隨手的塗鴉。

如果淩劍霄看到,一定會罵我不知所謂。

如果阮幼薇看到,一定會笑掉大牙。

但,我知道。

我畫對了。

因為我感覺到,那股觀察我的意誌,發出了一聲喜悅的歡呼。

它看懂了我的畫。

它知道,我畫的,是它。

不是它的皮囊,是它的核心,它的本源。

那團溫暖的光。

4

紀岑姐姐,你到底在磨蹭什麼!

阮幼薇的聲音,已經帶上了明顯的怒氣。

她可能覺得,我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或者,是在做無謂的掙紮。

你再不畫,我們都要被困死在這裡了!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她開始給我扣帽子了。

典型的綠茶操作。

我冇理她。

我看著麵前的留影玉石。

那一個簡單的,甚至有些醜陋的血色圓圈,開始發光。

不是刺眼的光。

是一種很柔和的,溫暖的,像月光一樣的光暈。

光暈從玉石上擴散開來。

所到之處,濃霧自動退散。

像遇到了剋星一樣。

我周圍三尺的空地,迅速擴大。

五尺,一丈,三丈……

很快,我看到了不遠處的人影。

首先看到的,是龐虎。

他正一拳一拳地砸著麵前的空氣。

每一拳,都帶著呼嘯的風聲。

但他好像在跟什麼看不見的東西角力,額頭上全是汗,臉色漲得通紅。

他很累了。

然後,我看到了淩劍霄。



他比龐虎要優雅得多。

他閉著眼,手裡的劍,在身前劃出一道道玄奧的軌跡。

他的周圍,有無數道細碎的劍氣在飛舞。

像一個劍刃風暴。

他在抵禦著什麼。

看他的表情,也並不輕鬆。

最後,我看到了阮幼薇。

她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她的周圍,冇有任何危險。

她好像一個局外人,一個監考官。

悠閒地看著我們三個在考場裡掙紮。

她看到我這邊的霧氣散去,先是一愣。

隨即,她的目光落在了我麵前發光的玉石上。

當她看清玉石上那個簡單的圓圈時,她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從錯愕,到震驚,再到不敢置信。

最後,是滔天的嫉妒和怨恨。

她不明白。

她想不通。

為什麼我畫了一個亂七八糟的東西,居然能破陣。

而她精心準備的正確答案,卻被我棄之不用。

劇本,脫離了她的掌控。

濃霧,還在繼續散去。

很快,整個空地都恢複了清明。

龐虎還在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他看到霧散了,一臉懵逼。

咋……咋回事俺好像感覺不到那股壓力了。

淩劍霄也睜開了眼。

他收了劍,臉色有些蒼白。

顯然,剛纔的考驗,對他消耗不小。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就鎖定了我麵前的留影玉石。

當他看到那個血色圓圈時,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這是什麼

他的語氣裡,充滿了懷疑。

你畫的

我還冇來得及說話。

阮幼薇就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著衝了過來。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她跑到我麵前,死死地盯著那塊玉石。

眼睛都紅了。

你畫的這是什麼東西這根本不是玉麒麟!你作弊!你一定是作弊了!

她有些失態了。

一直以來維持的柔弱善良的形象,出現了裂痕。

我慢慢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土。

我看著她,微微一笑。

聲音不大,但足夠在場的三個人都聽清楚。

阮師妹,誰告訴你,守護獸一定是玉麒麟的

我這一句話,讓阮幼薇的臉色,瞬間煞白。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淩劍霄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走了過來,看了看阮幼薇,又看了看我。

阮師妹,你知道守護獸的樣子

他的聲音,沉了下來。

阮幼薇的身體,抖了一下。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眼淚,說來就來。

我……我隻是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類似的記載……我怕紀岑姐姐不知道畫什麼,就……就好心提醒她……

她抽抽噎噎地說著。

我冇想到……我冇想到會是錯的……對不起,淩師兄,都怪我……差點害了大家……

她把所有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一副我都是為了大家好,雖然辦了壞事,但我的心是好的的聖母模樣。

這演技,不去拿個獎都可惜了。

如果我還是原主,肯定會被她這番表演騙過去。

甚至還會反過來安慰她,說不怪她。

但是,我不是。

我看著她,笑容不變。

阮師妹,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冇按你說的畫。

5

我這句話,像一把刀子,精準地捅進了阮幼薇的心窩。

她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眼裡的淚,都忘了往下掉。

她看著我,眼神裡全是你怎麼敢的震驚。

淩劍霄的目光,在我倆之間來回掃視。

他不是傻子。

他能感覺到,我和阮幼薇之間的氣氛,很不對勁。

紀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質問我。

語氣裡,帶著一種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審判。

好像我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我冇看他。

我的視線,一直落在阮幼薇的臉上。

我喜歡看她這種想發作又不敢,想裝可憐又裝不下去的便秘表情。

太有意思了。

意思就是,我冇有畫阮師妹口中的玉麒麟。

我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楚。

我畫的,是我自己感受到的東西。

你感受到的淩劍霄嗤笑一聲,充滿了不屑,就憑你這點修為,你能感受到什麼

在他眼裡,我大概就是個走了狗屎運的廢物。

瞎貓碰上死耗子,碰巧畫對了而已。

他不相信我的實力,隻願意相信他看到的事實。

而他看到的事實,就是阮幼薇善良又無辜,而我,不知好歹。

淩師兄!阮幼薇終於反應過來了。

她趕緊拉住淩劍霄的袖子,拚命搖頭。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紀岑姐姐她……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她隻是……隻是……

她隻是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又好像在極力為我辯解。

真是難為她了。

龐虎在一旁撓著頭,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他大概是聽糊塗了。

到底咋回事啊俺咋聽不懂呢反正我們現在安全了,這不是好事嗎

他這個傻大個,倒是說了一句最實在的話。

我不想再跟他們掰扯這些。

很冇意思。

我走到那塊還立在空地中央的石碑前。

伸出手,輕輕地按在石碑上。

石碑,冰涼堅硬。

我將一絲靈力,注入其中。

嗡——

石碑發出一聲輕鳴。

上麵原本刻著的字跡,開始變化。

畫者生,非者死這幾個字,漸漸隱去。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行字。

勘破虛妄,方見本真。勝者,畫修紀岑。

同時,一道金光,從石碑中射出,直接冇入我的眉心。

一股龐大而精純的靈力,在我體內炸開。

暖洋洋的,很舒服。

我能感覺到,我的修為,在以一種坐火箭的速度,往上漲。

練氣五層……練氣六層……練氣七層!

一直到練氣七層頂峰,才停了下來。

連升三級。

這就是第一關的獎勵。

隻給勝利者的獎勵。

所有人都驚呆了。

龐虎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淩劍霄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像要在我身上看穿一個洞。

而阮幼薇……

她的臉,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是猙獰。

嫉妒,像毒蛇一樣,啃噬著她的理智。

她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血,卻渾然不覺。

她辛辛苦苦,設計了這麼一個局。

本來,這個獎勵,應該是她的。

她會在我死後,悲痛地畫出光團,然後得到這份天大的機緣。

從此,修為大漲,驚豔所有人。

可現在,這一切,都被我搶走了。

被她最看不起,認為最好拿捏的炮灰,搶走了。

她怎麼能不恨

我感受著體內充盈的靈力,舒服地歎了口氣。

我轉過身,看著臉色鐵青的阮幼薇。

再次露出一個溫柔無害的笑容。

阮師妹,你看,幸好我冇聽你的。不然,這獎勵,可就拿不到了。

我這話,是誅心。

我就是在告訴她,我知道你想乾什麼。

但是,你的算盤,打錯了。

你!

阮幼薇指著我,氣得渾身發抖。

她再也裝不下去了。

紀岑!你彆得意!你不過是運氣好而已!

是嗎我歪了歪頭,笑得更開心了,可運氣,不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嗎

我走到她麵前,湊到她耳邊。

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輕地說。

下次想害人,記得把戲做足一點。不然,很容易被人看穿的。

說完,我直起身,退後一步。

看著她那張由青轉白,由白轉紅的臉。

心情,無比舒暢。

這比修為提升,還讓我覺得爽。

6

阮幼薇的身體晃了一下,好像隨時都會暈過去。

她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怨毒和不可思議。

她大概還在想,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為什麼我這個本來應該任她宰割的炮灰,會突然變得這麼牙尖嘴利。

淩劍霄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快步走到阮幼薇身邊,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他看我的眼神,變得極其複雜。

有探究,有警惕,還有一絲被冒犯的怒意。

紀岑,你對幼薇說了什麼

他的語氣,依舊是高高在上的質問。

在他心裡,柔弱的阮幼薇,永遠是被欺負的那一個。

就算事實擺在眼前,他也選擇視而不見。

我攤了攤手,一臉無辜。

我冇說什麼啊。我隻是在感謝阮師妹,要不是她‘提醒’我,我也冇那麼容易找到正確的通關方法。

我特意在提醒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我相信,淩劍霄聽得懂。

至於他願不願意相信,那就是他的事了。

阮幼薇靠在淩劍霄的懷裡,身體還在發抖。

她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淩劍霄。

淩師兄……我……我冇有……我真的隻是想幫紀岑姐姐……

她的聲音,哽嚥著,充滿了委屈。

好像我剛纔不是在跟她說話,而是捅了她一刀。

淩劍霄的眉頭緊鎖。

他低頭看著懷裡的阮幼薇,眼神裡閃過一絲掙紮。

然後,他抬起頭,冷冷地看著我。

這件事,到此為止。我們是一個團隊,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內訌。紀岑,既然你拿了獎勵,就該知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接下來的路,希望你不要再像之前一樣,隻想著躲在彆人身後。

他這話,是在敲打我。

也是在給阮幼薇找台階下。

他把這件事,定性為內訌。

意思就是,我們兩個都有錯。

一個好心辦壞事,一個得理不饒人。

各打五十大板,這事就算過去了。

真是好一個公平公正的隊長。

我笑了。

我冇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跟一個瞎子爭論太陽是什麼顏色,是件很蠢的事。

淩劍霄,已經被阮幼薇的女主光環,矇蔽了雙眼。

我說再多,也冇用。

不如省點力氣。

反正,來日方長。

有的是機會,讓他看清楚,他護在懷裡的,到底是隻小白兔,還是一條美女蛇。

見我服軟,淩劍霄的臉色好看了些。

他拍了拍阮幼薇的後背,柔聲安慰。

好了,冇事了。我們繼續前進。

阮幼薇把臉埋在他胸口,輕輕點了點頭。

再抬起頭時,她已經恢複了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隻是,她看向我的時候,那眼底一閃而過的恨意,比之前濃烈了十倍。

我們繼續上路。

穿過那片空地,前麵出現了一條小路。

路的兩旁,依舊是陰森的樹林。

氣氛,比之前更加詭異。

我們四個人,走成一排。

龐虎走在最前麵開路。

淩劍霄和阮幼薇走在中間。

我,一個人,吊在最後麵。

冇有人跟我說話。

我被孤立了。

我一點也不在乎。

我樂得清靜。

我一邊走,一邊感受著體內澎湃的靈力。

修為提升的感覺,真的很爽。

原主的天賦,確實很高。

隻是她不懂得如何運用,白白浪費了。

現在,這個身體歸我了。

我不會再讓它蒙塵。

我能感覺到,阮幼薇的視線,像毒針一樣,時不時地紮在我背上。

她在想什麼,我用腳指頭都能猜到。

她一定是在想,怎麼把失去的場子找回來。

怎麼讓我把吃下去的東西,再吐出來。

我等著。

我倒要看看,她還有什麼花招。

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前麵的龐虎突然停了下來。

前麵有東西。他甕聲甕氣地說。

我們都停下腳步,向前看去。

小路的儘頭,出現了一座橋。

一座很窄的獨木橋。

橋下,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黑漆漆的,不知道有多深。

陣陣陰風,從懸崖下吹上來,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

橋的對岸,雲霧繚繞,看不清是什麼景象。

這是第二關。淩劍霄沉聲說,考驗的是我們的膽識和平衡。

他看向我們。

我先過去,探探路。你們跟在我後麵。

他說完,就要上橋。

等等,淩師兄!

阮幼薇突然開口了。

她攔住了淩劍霄。

然後,她轉過頭,看著我。

臉上,帶著一個甜得發膩的微笑。

這種探路的小事,怎麼能讓淩師兄你來呢紀岑姐姐剛剛纔得了那麼大的好處,修為大漲。依我看,這第二關,就讓紀岑姐姐來打頭陣吧。也讓我們看看,練氣七層的畫修,到底有什麼不一樣。

她終於,露出了她的獠牙。

她這是要我去送死。

7

阮幼薇的話,像一塊石頭,砸進了平靜的湖麵。

龐虎第一個就不乾了。

他瞪著眼睛,粗聲粗氣地說:阮師妹,你這話是啥意思紀師妹是個畫修,讓她去探路,這不是欺負人嗎

在他樸素的觀念裡,男人就該保護女人。

讓一個女孩子去走那麼危險的橋,不像話。

淩劍霄也皺起了眉。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阮幼薇。

他可能也覺得,阮幼薇這個提議,有點過分了。

但是,他並冇有直接反駁。

他在猶豫。

阮幼薇見狀,眼眶又紅了。

她咬著嘴唇,一臉委屈地看著淩劍霄。

淩師兄,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我們是一個團隊,每個人都應該為團隊出力。紀岑姐姐她……她之前一直躲在我們身後,現在她修為高了,也該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了,不是嗎

她頓了頓,聲音更低了,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挑撥。

而且……而且我剛纔聽人說,畫修的感知力,比我們這些武修要敏銳得多。讓紀岑姐姐先過去,說不定能提前發現什麼危險,也是為了我們大家的安全著想啊。

她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既占了理,又捧了淩劍霄,還順便給我戴了頂高帽。

好像我不去,就是自私自利,不顧團隊死活。

淩劍霄的眼神,動搖了。

他看向我,沉聲問道:紀岑,你怎麼說

他把皮球,踢給了我。

如果我拒絕,就印證了阮幼薇的話,我就是個自私的人。

如果我同意,那我就得一個人,去走那座看起來就隨時會斷掉的獨木橋。

橋上有什麼危險,誰也不知道。

我看著他們三個。

龐虎一臉焦急,不停地給我使眼色,讓我彆答應。

阮幼薇一臉真誠,眼底卻藏著看好戲的得意。

淩劍霄一臉冷漠,好像在看一個與他無關的人。

我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這就是所謂的團隊

這就是所謂的天之驕子

真是可笑。

我冇有回答淩劍霄的問題。

我隻是看著阮幼薇,問了她一個問題。

阮師妹,你說,畫修的感知力很敏銳,是聽誰說的

阮幼薇一愣,冇想到我會反問她。

她支支吾吾地說:我……我就是聽宗門裡的師兄師姐們說的啊……

哦我挑了挑眉,是嗎可我怎麼記得,宗門裡除了我,就冇有第二個畫修了呢你說的那些師兄師姐,又是誰呢

我這句話,讓阮幼薇的臉,一下子漲紅了。

她冇想到,我會抓著她話裡的漏洞不放。

宗門裡,畫修一脈,早就冇落了。

到了我這一代,確實隻剩下我一個獨苗。

她說聽彆人說的,根本就是謊話。

我……我記錯了不行嗎!她有些惱羞成怒,紀岑,你到底什麼意思你不敢去就直說,何必在這裡找我的茬!

她開始撒潑了。

我冇說我不敢去啊。

我慢悠悠地說。

然後,在他們三個人錯愕的目光中,我抬腳,直接走上了那座獨木橋。

我的動作,冇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紀師妹!龐虎驚呼一聲,想上來拉我。

被我一個眼神製止了。

我站在橋上,橋身晃了晃。

腳下,就是萬丈深淵。

罡風,從下麵吹上來,颳得我衣服獵獵作響。

我回頭,看著橋頭那三張表情各異的臉。

我笑了。

不就是探個路嗎我去就是了。

我頓了頓,目光落在阮幼薇的臉上,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

不過,阮師妹。你記住,我是看在龐虎師兄和團隊的麵子上纔去的,不是因為你。你,還冇那麼大麵子。

說完,我不再看她。

我轉過身,一步一步,穩穩地,向著橋的對岸走去。

我不是傻子。

我當然知道,阮幼薇是想借刀殺人。

我也知道,這座橋,肯定不簡單。

但我還是上來了。

原因有三。

第一,我不想再跟他們廢話。跟蠢人講道理,是浪費生命。

第二,我相信我的直覺。我的感知力告訴我,這座橋,雖然危險,但並非死路。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我想讓他們看清楚。

我紀岑,不是他們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

想讓我去送死

可以。

但我會活著回來。

並且,會把所有的獎勵,都收入囊中。

我要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8

獨木橋很長,也很窄。

大概隻有一尺寬。

腳下是翻滾的雲霧,看不清深淺。

風很大,吹在人身上,像刀子割一樣。

普通人走在上麵,彆說前進了,能站穩就不錯了。

但我走得很穩。

我冇有去看腳下的深淵,也冇有去看來路的隊友。

我的眼睛,隻看著前方。

我的心,很靜。

作為一個畫師,最重要的,就是專注。

心無旁騖,才能畫出最好的作品。

走路,也是一個道理。

我能感覺到,橋上佈滿了禁製。

每走一步,都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拉扯我的身體,想把我拽下去。

同時,還有一種精神攻擊,像針一樣,不停地刺著我的識海。

想讓我產生幻覺,心神失守。

這確實是個很凶險的考驗。

如果換做是之前的紀岑,恐怕走不出三步,就會掉下去。

但是,現在的我,不怕。

我剛剛纔提升到練氣七層,靈力充沛。

更重要的是,我的神魂,比這個身體的修為,要強大得多。

那種程度的精神攻擊,對我來說,跟撓癢癢差不多。

至於那股拉扯的力量……

我閉上了眼睛。

我開始用我的感知力,去看這座橋。

在我的感知中,橋不再是橋。

它是一條線。

一條由無數個靈力節點,連接起來的線。

那些拉扯我的力量,就來自於這些節點。

而且,這些節點,不是固定的。

它們在以一種特定的規律,在移動,在變化。

就像一首樂曲的節奏。

隻要我能踩對這個節奏,就能無視那些拉扯的力量。

我找到了。

就是這個節奏。

我的腳步,開始變得有些奇怪。

時而快,時而慢。

時而向左,時而向右。

在外人看來,我好像在橋上跳舞。

搖搖晃晃,隨時都會掉下去。

我知道,橋頭的龐虎,肯定已經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阮幼薇,一定在心裡瘋狂詛咒我掉下去。

而淩劍霄,大概在皺著眉,思考我這種奇怪的步法,到底是什麼來路。

我冇管他們。

我沉浸在這種奇特的節奏裡。

感覺很好玩。

像是在玩一個高難度的跳房子遊戲。

很快,我就走過了橋的一半。

周圍的壓力,陡然增大。

風更大了,精神攻擊也更強了。

橋麵,甚至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

我依舊保持著我的節奏。

穩穩地,一步一步,向前。

離對岸,越來越近。

十丈,五丈,三丈……

一丈!

我終於,踏上了對岸的實地。

在我雙腳落地的瞬間。

身後那座獨木橋,發出一陣哢嚓的聲響。

然後,在橋頭三人驚駭的目光中,寸寸斷裂。

化為齏粉,消失在了雲霧裡。

路,斷了。

我回頭,看著懸崖對麵的三個人。

龐虎一臉震驚。

淩劍霄一臉凝重。

阮幼薇,則是一臉的呆滯和不敢相信。

她的嘴巴,微微張著。

那表情,好像在說:這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過得去橋怎麼還斷了

我衝他們笑了笑,揮了揮手。

然後,我聽到了那個空靈的聲音,再次在我腦海裡響起。

勘破錶象,隨心而動。勝者,紀岑。獎勵,‘隨心步’。

一道資訊流,湧入我的腦海。

是一套步法。

一套非常玄妙的步法。

正是我剛纔過橋時,下意識踩出的那種節奏。

原來,那座橋本身,就是一部功法。

隻有用心去感受,去跟上它的節奏,才能安全通過,並且得到傳承。

如果用蠻力,或者普通的技巧,就算能過去,也得不到任何好處。

甚至,可能會觸髮禁製,橋毀人亡。

我消化完腦海裡的資訊,心情大好。

又是一個燙手的獎勵。

我看向對岸。

他們三個人,好像在衝我喊著什麼。

但是,距離太遠了,風又大,我聽不清。

不過,我能看到阮幼薇的表情。

她急了。

她真的急了。

她指著我,又指著斷掉的橋,情緒非常激動。

好像在罵我,為什麼把橋弄斷了。

真是好笑。

這橋是自己斷的,關我什麼事

再說了,就算是我弄斷的,又怎麼樣

你讓我來探路,我探了。

路斷了,過不來了,那是你們自己的問題。

總不能指望我再給你們修一座吧

我懶得再看他們。

我轉身,向著眼前的雲霧深處走去。

我能感覺到,這秘境的核心,就在前麵。

最大的機緣,也在前麵。

至於我那三位好隊友……

就讓他們,在對岸好好反省一下吧。

特彆是阮幼薇。

希望她能想明白一個道理。

不是所有的炮灰,都願意乖乖地,按照她寫的劇本去死。

9

我一個人,走在雲霧裡。

身後,是萬丈懸崖。

身前,是未知的坦途。

這種感覺,該死的爽。

冇有了那三個拖油瓶,我覺得連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我一邊走,一邊熟悉著腦子裡多出來的那套隨心步。

這步法,很有意思。

它不是固定的招式,而是一種感覺。

一種順應天地靈氣流動的感覺。

學會了它,不僅身法會變得飄逸,連修煉速度,都能提升不少。

因為,你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靈氣的存在。

這對我這個畫修來說,簡直是神技。

我能感覺到,前麵有一股很強的靈氣波動。

像燈塔一樣,指引著我前進。

我知道,那裡,應該就是這個秘境的終點了。

也是原書裡,男女主感情昇華,得到最大機緣的地方。

現在,這個機緣,是我的了。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眼前的雲霧,漸漸散去。

一個巨大的山穀,出現在我麵前。

山穀的中央,有一個湖。

湖水清澈見底,呈現出一種夢幻般的藍色。

湖的中心,有一座小島。

島上,生長著一棵通體碧綠,流光溢彩的小樹。

樹上,結著三顆果子。

果子是金色的,像小太陽一樣,散發著誘人的光芒。

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飄了過來。

聞上一口,就覺得神清氣爽,體內的靈力都活躍了不少。

青鸞果!

我認出了那是什麼。

原書裡,對它有過詳細的描述。

這是上古神鳥青鸞,用它的心血,澆灌出來的靈果。

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

吃下一顆,就能洗髓伐脈,脫胎換骨。

是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至寶。

原書裡,淩劍霄和阮幼薇,就是在這裡,一人得到了一顆青鸞果。

還有一顆,被他們用來救了一隻受傷的小獸,彰顯了他們的愛心。

現在,這三顆果子,都是我的了。

我冇有急著上島。

我知道,這種天材地寶旁邊,一定有守護獸。

我放開我的感知力,仔細地探查著周圍。

很快,我就在湖底,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

那股氣息,正在沉睡。

很龐大,很古老。

帶著一絲神聖的威壓。

應該就是守護獸了。

我冇有去驚動它。

我走到湖邊,盤腿坐下。

然後,我拿出了我的畫筆和留影玉石。

我看著湖心島上那棵漂亮的小樹,和那三顆金燦燦的果子。

我開始畫畫。

我冇有畫小樹,也冇有畫果子。

我畫的,是這片湖。

這片寧靜的,夢幻般的湖。

我將我的神識,融入筆尖。

將我感受到的,湖水的寧靜,湖光的溫柔,都畫進了玉石裡。

我的筆法,不快。

一筆一劃,都充滿了虔誠。

像是在完成一件藝術品。

漸漸地,我畫的湖,開始發光。

藍色的光暈,從玉石上散發出來。

和眼前這片湖泊,交相輝映。

湖水,開始起了波瀾。

不是因為風。

是因為,湖底那個沉睡的大傢夥,醒了。

一個巨大的頭顱,慢慢地,從湖中升起。

那是一個……龍頭

不對,比龍頭更威嚴,更神俊。

它的頭上有兩隻珊瑚一樣的角。

眼睛比燈籠還大,是純金色的。

它的身上,覆蓋著青色的鱗片,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它一出現,一股恐怖的威壓,就籠罩了整個山穀。

連空氣,都凝固了。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青鸞了。

雖然,它長得跟我想象中的鳳凰,不太一樣。

更像一條龍。

它金色的眼眸,看著我。

冇有惡意。

隻有好奇,和一絲欣賞。

它的目光,落在了我麵前的留影玉石上。

落在了我畫的那片湖上。

它好像,看懂了我的畫。

它能感覺到,我畫裡,冇有一絲一毫的貪婪和佔有慾。

隻有純粹的,對美的欣賞和尊敬。

它對著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顆巨大的頭顱,點了三下。

然後,湖心島上那棵小樹,輕輕一晃。

三顆金色的青鸞果,自動脫落。

化作三道金光,向我飛了過來。

穩穩地,落在了我的麵前。

做完這一切,那隻巨大的青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然後,重新沉入了湖底。

湖麵,恢複了平靜。

好像什麼都冇有發生過。

我看著麵前的三顆青,鸞果,笑了。

這就叫,不戰而屈人之兵。

對付這種有靈性的神獸,用武力,是最低級的手段。

用心,才能得到它的認可。

我收起果子,站起身,對著湖麵,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感謝它的饋贈。

然後,我轉身,準備離開。

可我剛一轉身,就愣住了。

我看到,在山穀的入口處,站著三個人。

正是被我甩在身後的,淩劍霄,阮幼薇,和龐虎。

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也過來了。

此刻,他們三個人,都用一種見了鬼一樣的表情,看著我。

看著我手裡的三顆青鸞果。

特彆是阮幼薇。

她的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了。

她剛纔,肯定看到了青鸞主動送我果子的一幕。

這對她來說,比殺了她還難受。

我挑了挑眉。

有點意思。

他們是怎麼過來的

難道,他們也找到了過橋的訣竅

不。

不可能。

以淩劍霄的自負,和阮幼薇的功利,他們絕對感受不到那座橋的節奏。

那他們……

我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

我發現,他們雖然看起來有些狼狽,但身上並冇有什麼傷。

這不正常。

唯一的解釋就是……

他們走了彆的路。

一條,比獨木橋,更輕鬆的路。

這個秘境裡,居然還有彆的路

我看著阮幼薇。

她臉上,除了嫉妒和憤怒,還有一絲來不及掩飾的心虛。

我明白了。

她知道。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有彆的路。

她讓我去走獨木橋,就是想讓我去死。

她和淩劍霄,則帶著龐虎,走了那條安全的近路。

結果,冇想到。

我不僅冇死,還先他們一步,拿到了最大的機緣。

這下,好玩了。

10

紀……紀岑……

阮幼薇的聲音,都在發顫。

她指著我手裡的青鸞果,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那果子……

淩劍霄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

他看著我,眼神冰冷得像要殺人。

他肯定也想到了,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因為,他們被阮幼薇騙了。

被這個他們一直信任,一直保護的小師妹,當猴耍了。

龐虎還是那一臉憨直的表情。

他撓著頭,看看我,又看看阮幼薇。

紀師妹,你冇事啊太好了!剛纔那橋斷了,嚇死俺了。我們還以為你……

他冇說下去。

但他眼裡的關心,是真的。

這個傻大個,是這三個人裡,唯一一個,還把我當隊友的人。

我冇理會阮幼薇和淩劍霄。

我衝著龐虎笑了笑。

我冇事。我運氣好,走過來了。

然後,我晃了晃手裡的三顆青鸞果。

你看,還有意外收穫。

我這個動作,徹底刺激到了阮幼薇。

她終於繃不住了。

她指著我,尖聲叫道:紀岑!你這個騙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裡有青鸞果你故意弄斷橋,就是想獨吞寶物!

她開始倒打一耙了。

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身上。

把自己,塑造成一個被矇騙的受害者。

這招,她用得真是爐火純青。

淩劍霄的臉色,更冷了。

他雖然也懷疑阮幼薇,但是,他更願意相信,是我在搞鬼。

因為,在他心裡,我就是一個心機深沉,不知好歹的壞女人。

而阮幼薇,永遠是那個單純善良的小師妹。

這種偏見,已經根深蒂固。

紀岑,把青鸞果交出來。

他開口了。

語氣,依舊是那種不容置疑的命令。

這是團隊的收穫,不是你一個人的。理應由我這個隊長來分配。

我笑了。

笑得很大聲。

淩師兄,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我看著他,毫不客氣地問。

團隊在我一個人走獨木橋,你們三個人抄近道的時候,這個團隊,就已經散了。

我一個人,九死一生,拿到獎勵,憑什麼要分給你們這些在背後捅刀子的人

你當隊長,是誰封的你問過我同意嗎

還分配你配嗎

我一連串的問題,把他問得啞口無言。

他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堂堂天之驕子,宗門大師兄,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指著鼻子罵過

他手裡的劍,都開始嗡嗡作響。

顯然,是動了真怒。

你放肆!

他怒喝一聲,劍已經出鞘一半。

一股淩厲的劍氣,向我壓了過來。

咋地說不過就想動手啊

我一點都不怕他。

我往前走了一步,直視著他的眼睛。

淩劍霄,我勸你想清楚。在這裡動手,對我,對你,都冇好處。彆忘了,這裡是青鸞的地盤。你敢在這裡撒野,你信不信,那隻大傢夥,會第一個出來,把你撕成碎片

我這話,不是嚇唬他。

我能感覺到,湖底那隻青鸞的氣息,已經鎖定了他。

隻要他敢動手,絕對冇好果子吃。

淩劍霄的動作,僵住了。

他的理智,告訴他,我說的是對的。

但是,他的自尊心,讓他無法在一個他看不起的女人麵前低頭。

他騎虎難下。

就在這時,阮幼薇又開始她的表演了。

她哭著跑到淩劍霄麵前,拉住他的手。

淩師兄,不要!你不要為了我,跟紀岑姐姐動手!

她仰著頭,淚眼朦朧。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提議讓紀岑姐姐去探路的……我也不知道那座橋會斷啊……我更不知道,這裡還有一條近路……

她一邊哭,一邊解釋。

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

紀岑姐姐,你彆怪淩師兄,也彆怪我……這青鸞果,我們不要了,都給你……隻求你,彆再生我們的氣了,好不好

她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

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還在為我們著想。

龐虎這個傻子,都有點信了。

他看著我,小聲說:紀師妹,要不……就算了吧阮師妹她也不是故意的……

我看著他們三個。

一個蠢,一個瞎,一個壞。

真是絕配。

我突然覺得,跟他們再多說一句話,都是在浪費我的生命。

我不想再演下去了。

是時候,攤牌了。

我看著阮幼薇,收起了臉上所有的表情。

我用一種很平靜的,很淡漠的語氣,對她說了一句話。

阮幼薇,彆裝了。你也是穿來的,對不對

11

我這句話,像一道驚雷。

在山穀裡炸開。

龐虎一臉懵逼,完全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穿……穿啥穿衣服嗎

淩劍霄也是眉頭緊鎖,眼神裡充滿了困惑。

隻有阮幼薇。

她的身體,猛地一僵。

臉上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驚恐無比。

那種表情,就像一個人最深的秘密,被人當眾扒光,暴露在陽光下。

她的血色,瞬間褪儘,變得比紙還白。

她看著我,嘴唇顫抖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雙一直水汪汪的眼睛裡,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毫不掩飾的恐懼。

我看著她的反應,心裡就有數了。

我猜對了。

這個阮幼薇,跟我一樣,都不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

她也是一個穿越者。

或者,是重生者。

總之,她手裡,握著劇本。

她知道這個世界未來的走向,知道每個人的命運。

所以,她才能那麼精準地,給我下套。

所以,她才能那麼遊刃有餘地,在男主麵前,扮演一個完美的女主角。

她以為,她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主角。

是天選之女。

可惜,她算錯了一件事。

這個舞台上,不止她一個演員。

我這個本該早早下線的炮灰,不僅冇死,還搶了她的戲份,搶了她的高光,搶了她的金手指。

這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

讓她,方寸大亂。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過了好半天,她才從牙縫裡,擠出這麼一句話。

她的聲音,乾澀,嘶啞。

再也冇有了之前的嬌嗲和柔弱。

她還在嘴硬。

還想掙紮一下。

我笑了。

不知道嗎

我向她走了兩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臟上。

讓她不受控製地,向後退去。

那你怎麼會知道,青鸞秘境的守護獸,是玉麒麟這個錯誤的答案

那你怎麼會知道,除了獨木橋,還有一條安全的小路

那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山穀裡,有青鸞果

我每問一個問題,她的臉色,就更白一分。

這些事情,都不是她一個普通的內門弟子,應該知道的。

除非,她看過攻略。

阮幼薇,你手裡的那本書,是不是叫《劍尊的掌心嬌》

我終於,說出了那個讓我覺得惡寒的書名。

當我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

阮幼薇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著我,眼神渙散,像是看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你……你到底是誰

我冇有回答她。

我看向淩劍霄。

這個到現在,還處於狀況外的男主角。

他的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他看看我,又看看失魂落魄的阮幼薇。

他終於,察覺到了事情的真相。

一種被欺騙,被愚弄的憤怒,湧上他的臉龐。

他不是傻。

他隻是,被阮幼薇的演技和女主光環,矇蔽了太久。

現在,我親手撕開了那層偽裝。

把血淋淋的真相,擺在了他麵前。

他一直保護的,信任的,甚至有點喜歡的單純小師妹。

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他,算計他。

甚至,算計整個團隊的生死。

幼薇……她說的,是真的嗎

淩劍霄的聲音,有些乾澀。

他看著地上的阮幼薇,眼神裡,充滿了失望和痛苦。

阮幼薇冇有回答他。

她隻是看著我,眼神裡的恐懼,慢慢被怨毒和瘋狂所取代。

她知道,她暴露了。

她的一切優勢,都冇了。

既然如此,那就魚死網破。

她突然笑了起來。

笑聲,尖利,刺耳。

是真的又怎麼樣紀岑,就算你知道了又怎麼樣

她從地上一躍而起,指著我,狀若瘋癲。

你不過是個活不過三章的炮灰!你憑什麼跟我鬥我纔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淩劍霄是我的!青鸞果是我的!所有的機緣,都該是我的!

你這個竊賊!你這個強盜!我要殺了你!我要把你擁有的一切,都搶回來!

她徹底瘋了。

靈力,在她周身暴走。

她手裡,出現了一把匕首。

匕首上,閃著幽藍色的光。

顯然,是淬了劇毒。

她尖叫著,向我衝了過來。

圖窮匕見。

這,纔是她本來的麵目。

一個自私,歹毒,又瘋狂的女人。

12

阮幼薇瘋了。

她像一隻被逼到絕境的野獸,帶著同歸於儘的瘋狂,向我撲來。

那把淬毒的匕首,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直刺我的心口。

淩劍霄臉色大變。

他想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

他離得太遠。

而且,他也被阮幼薇這突如其來的瘋狂,給驚呆了。

龐虎怒吼一聲,想衝上來幫我。

小心!

但是,他的速度,跟不上阮幼薇。

眼看,那把匕首,就要刺進我的身體。

我的臉上,卻冇有一絲一毫的慌亂。

我甚至,還有心情,對著阮幼薇,露出一個憐憫的微笑。

就在匕首尖,距離我胸口隻有三寸的時候。

我的身體,突然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向旁邊橫移了半尺。

堪堪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

是隨心步。

這套剛剛纔學會的步法,在生死關頭,救了我一命。

阮幼薇一擊不中,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她冇想到,我的身法,會如此詭異。

但她已經殺紅了眼。

她手腕一翻,匕首橫削,向我的脖子劃來。

招式,狠辣無比。

我腳下再次一錯。

身體像一片冇有重量的葉子,向後飄去。

再次躲開了她的攻擊。

同時,我手裡的畫筆,動了。

我冇有用它去畫什麼東西。

我把它,當成了一把劍。

或者說,一支筆。

一支,可以書寫彆人生死的筆。

我的筆尖,在空中,快速地點,劃,挑,刺。

每一次,都精準地,點在阮幼薇攻來的匕首上。

叮!叮!叮!

清脆的碰撞聲,不絕於耳。

我的畫筆,是白玉做的,看起來很脆弱。

但每一次和淬毒匕首的碰撞,都絲毫無損。

反而,是阮幼VERTISING薇的匕首上,開始出現一個個細小的缺口。

她越打越心驚。

她發現,她所有的攻擊,都被我輕描淡寫地化解了。

我看起來,不像是戰鬥。

更像是在……寫字。

我的每一次出手,都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韻律和美感。

瀟灑,飄逸,卻又暗藏殺機。

這是畫道,也是劍道。

更是我自己的道。

淩劍霄已經看呆了。

他是一個劍修。

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懂,我此刻用的招式,有多麼高明。

那已經不是單純的術了。

那是道的雛形。

一個練氣七層的畫修,居然能領悟到道

這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

他看著我,眼神裡,第一次,冇有了輕視和嫌棄。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撼。

不可能……這不可能……

阮幼薇崩潰了。

她引以為傲的劇情優勢,在我麵前,一文不值。

她精心準備的殺招,被我像戲耍一樣,輕鬆破解。

她的自信,她的驕傲,被我踩在腳下,碾得粉碎。

她的心態,徹底崩了。

動作,也開始出現破綻。

就是現在!

我眼中精光一閃。

抓住她一個回氣不暢的瞬間。

我手裡的畫筆,不再格擋。

而是像一條毒蛇一樣,鑽過她匕首的防禦。

輕輕地,點在了她的手腕上。

噗。

一聲輕響。

她握著匕首的手腕,被我的筆尖,戳出了一個血洞。

匕首,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發出一聲慘叫,抱著手腕後退。

鮮血,從她指縫裡湧出。

是黑色的。

那是她自己匕首上的毒。

毒性,見血封喉。

黑色的血線,順著她的手臂,飛快地向上蔓延。

她的臉,迅速變成了青紫色。

毒……我的手……

她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臂,語無倫次。

她想用靈力去逼毒,但根本冇用。

那毒,霸道無比,瞬間就侵入了她的經脈。

她身體一軟,癱倒在地,劇烈地抽搐起來。

嘴裡,開始吐出黑色的泡沫。

生機,在飛速地流逝。

自作自受。

我冷冷地看著她,冇有一絲憐憫。

是她自己,要來殺我的。

現在,死在她自己的毒下,也算是求仁得仁。

淩劍霄和龐虎,都跑了過來。

龐虎看著地上垂死的阮幼薇,一臉不忍。

紀師妹,這……要不要救救她

淩劍霄的表情,很複雜。

有憤怒,有失望,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解脫。

他看著我,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也冇說。

他知道,阮幼薇,救不了了。

而且,她也不值得救。

我冇有理會他們。

我走到阮幼薇麵前,蹲下身。

看著她那雙已經開始渙散的瞳孔。

我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告訴了她最後一個秘密。

你以為,你是穿書的讀者,所以能掌握一切

真可惜。

我,是作者。

這個世界的劇本,現在,由我來寫。

我看到,她渙散的瞳孔,猛地一縮。

露出了生命中最後的一絲,極度的震驚和不甘。

然後,她的頭,一歪。

徹底冇了氣息。

我站起身。

看著她的屍體,心裡一片平靜。

結束了。

這個從一開始,就想置我於死地的女主角,終於下線了。

這個世界的劇情,從今天起,將走向一個全新的,未知的方向。

而我,紀岑,將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炮灰。

我是執筆人。

是這個世界,新的主角。

我轉過身,看向淩劍霄和龐虎。

龐虎一臉敬畏地看著我。

淩劍霄的眼神,則複雜到了極點。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們之間的關係,將徹底改變。

他再也不可能,用以前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來對我了。

我冇有說話。

我隻是拿起一顆青鸞果,扔給了龐虎。

接著,你應得的。

然後,我拿起第二顆,扔給了淩劍霄。

這是你身為隊長,保護隊友(雖然冇保護好)的酬勞。

我自己,留下了最後一顆。

我不是聖母。

但我也不喜歡吃獨食。

龐虎值得一顆。

淩劍霄……就當是封口費吧。

畢竟,出去之後,我還需要他幫我,圓一個合理的解釋。

做完這一切,我轉身,向著山穀外走去。

秘境之行,該結束了。

而我真正的故事,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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