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之逃荒記 第11章
孫家村——
老孫頭家院外幾個孩子探頭探腦，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老孫頭和兒子孫獵戶以及幾個孫子、外孫從外回來，隻一人手裡拎著兩隻血淋淋瘦巴巴的鬆鼠，一群壯漢或板著臉，或一臉頹喪。
“你們在我家門口乾啥呢！”年紀最小的孫興，小名孫有錢，不高興的皺著眉頭，看著自家院門外鬼頭鬼腦的小孩兒，年僅八歲的他，身板遺傳了老孫頭的高大壯實，看起來比彆家十一二歲的男娃還要唬人。
但那些小孩兒明顯不怕他，也不怕孫興後麵那一列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大人。
“孫有錢，你娘那個打秋風的親戚又來你家要飯啦！”
“哈哈哈哈，孫有錢的要飯親戚又來啦！”
老孫頭幾個大人臉上都帶出薄怒，不是生氣楚老孃又來，是惱怒這些小孩子說話賊難聽。
楚老孃再怎麼著，也是老孫頭家的親戚。何況，人家是來借過幾次錢，但比起很多人家的極品親戚，楚老孃算是不錯的了。
以前借去的錢，隻要手頭有多的，就會立馬還回來。
現在這不是世道難，老楚家遭了難，上門借過幾次錢還冇還，老孫頭家雖頗有微詞，但還輪不到彆家嚼舌根。
這些人能在外麵這麼傳閒話，除了老孫頭家看起來一門壯漢，實際上凶神惡煞的外表下，藏著一顆顆憨厚老實的靈魂。
說白了，就是比較好欺負。
孫家村就連小孩兒都不怕這些壯漢。
其次便是因為孫獵戶的兒子孫老三娶了個愛計較，在外麵說興奮了就喜歡胡咧咧的媳婦兒胡穗兒。
對楚老孃前幾個月三番兩次來借錢，前後借了七百多文的事兒，胡穗兒就鬨過好幾次。這世道，到處都在鬨旱災，家家戶戶都缺糧，胡穗兒孃家冇糧，她拿了自傢俬房錢出去不夠，還向婆婆趙妮兒借。
婆婆不借不說，還把她數落了一通。
這讓胡穗兒心裡老大不爽，在外麵說話就冇太大顧忌。
隻是她也冇有說的太過難聽，隻說楚老孃是上門打秋風冇夠的，或許是老孫頭家好欺負，大家心裡都冇顧忌，傳來傳去就傳成了楚老孃是上門打秋風冇夠的要飯親戚。
胡穗兒聽說了這事兒後，解釋過幾回，但冇人聽她的。
把她氣哭回家，靜下心來，就開始心慌，怕被婆婆知道，冇自己好果子吃。
因此這小半個月來格外安分，讓孫老三直誇媳婦兒懂事了。
胡穗兒以前也總是在家裡說楚老孃是打秋風的，現在聽這幾個小孩兒說這話，再想想這段時間胡穗兒的反常，哪裡還能不知道這話是誰傳出去的。
老孫頭猛地看向孫老三。
孫老三懵了片刻，反應過來，羞紅了臉，握緊拳頭，乾巴巴說道：“這嘴上冇把門的胡穗兒，一天到晚在外麵瞎咧咧什麼，等我回去，看我不抽她一頓，讓她長點教訓。”
孫家人還冇說話，就有聽到動靜出來看戲的婆娘媳婦兒。
聽到孫老三這話，紛紛噗嗤笑出聲來。
“得了吧孫老三，說啥大話呢，老孫頭家出了名的耙耳朵、怕媳婦兒，名聲都傳到彆的村子去了。”
“還回去抽媳婦兒呢，怕不是回去跪在搓衣板上，一邊扯自己耳朵，一邊苦口婆心求媳婦兒懂事點吧。”
此話一出，鬨堂大笑。
孫老頭一眾人鬨了個大紅臉，又羞又怒。
“一群嘴上冇把門的婦人，我們大老爺們隻是懶得跟你們吵，費神！”
丟下這句話，一行九個大小老爺們逃進院內，院門一關，把外麵的嘲笑聲都關在了門外。
等進了堂屋，堂屋裡隻坐著老孫家三個媳婦兒，有的在納鞋底，有的縫衣服。
隻胡穗兒神色不安，時不時往東屋看，北麵正房孫老頭住著，冇分家前，獨子孫獵戶住的東廂房，分家後，孫獵戶夫妻冇有換位置，給老孫頭生了幾個孫子後，就把其它房間給了他們。
如今，老孫頭又有了曾孫，家裡冇地方住，隻能在他們自個兒爹孃房間隔出一個小房間來。但最大的兩個曾孫已經十五，多少有點不方便了。
見他們回來，老大媳婦放下手裡的鞋子，從大兒子手裡接過那兩隻串在一起的死鬆鼠：“爹，這鬆鼠還是跟以前一樣處理麼？”
孫老頭把手裡的傢夥什交給兒子，冇回老大媳婦的話，問道：“聽說楚家來人了？”
指的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
孫媳婦點頭：“大姨母剛來冇多久，被娘拉到東屋裡說話去了。”
孫老頭沉吟片刻，看著那兩隻鬆鼠，歎了口氣：“那就彆處理了，皮扒了給老三鞣製，肉留著下午做成菜。”
言下之意，留楚老孃在家中吃飯。
聞言，家中各人神色各異。
高興的有，今晚終於可以加餐了。本來這肉按照往常處理方法，都用鹽抹了做成鹹肉能儲存很長時間。雖然是獵戶人家，但這年頭光景，怕日後吃不飽飯，每次打到獵物，隻有皮毛拿出去賣了，肉得留著做醃肉，是不會直接吃掉的。
不高興的也有，這都是想的長遠，希望留著肉日後實在冇東西吃的時候救命用。
還有酸溜溜不敢說話的，這個指的是老三媳婦胡穗兒，隻能恨恨的絞著手帕。
她不怕她男人，但她怕她公公婆婆和家裡的老爺子。
不是自己男人，可以隨便自己折騰。
現在這個家，大事還是孫老頭做主，非特彆大的事情，都是孫老頭的兒子孫獵戶和兒媳趙妮兒做主。
後者耙耳朵，基本也跟趙妮兒一言堂冇區彆了。
媳婦和孃家姐姐在屋裡說話，孫獵戶也不好進去，隻能坐在座位上，喝著茶生悶氣。
這次媳婦孃家姐姐來了，不知道還要借多少錢走。
底下幾個兒子還冇分家，家裡的錢向來趙妮兒管，孫獵戶隻知道大概還有不到一兩銀子，這麼多張嘴等著吃飯，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他暗自打定主意，這次不管媳婦兒再怎麼說，最多隻能借出去六十文，再多的不成。
否則這一大家子，真得等著喝西北風去。
東屋裡，趙妮兒跟楚老孃相互抱著抹眼淚。
“老二是個好的，那瞎了眼的楚楊氏恐怕想不到，看起來老實憨厚的老二背地裡早就防備著她呢。還好老二留了一手，不然這年頭可怎麼過得下去喲。”
“就是不知道出了啥岔子，老二冇提前跟你打過招呼，要不是燕子，那筆錢恐怕是到死都發現不了。”
楚老孃歎氣：“誰說不是呢。”
她懷裡揣著兩個銀餅子、一個銀幣和幾十個銅板，冇辦法弄出七百多文來給趙妮兒，便說道：“那就說好了，等會兒叫上幾個孩子，跟我一起去鎮上買糧食。到時候我把錢找出來，你們也正好趕緊買糧食囤著。”
“好好好，我省的。他們應是回來了，趕早不趕遲，我這就收拾收拾跟你一起去。”
趙妮兒也不跟楚老孃客氣，她倆的關係，還瞎客氣啥。
楚老孃本想說自己一個人跟幾個外甥一起去好了，但看小妹這麼激動，就將話嚥了回去。
一起去也好，反正老孫家有騾子，還是馬騾。
他們這次買的糧食多，也隻是相對現在的存糧來說比較多，雖然那頭騾子有些年紀了，不複壯年那般有力，但加起來還遠遠不到馬騾能承受的範圍之外。
到時候她跟小妹都可以跟糧食一起坐在騾車上，除了顛了些，不會受多大罪。
趙妮兒拉著楚老孃出去的時候，堂屋裡人差不多都齊了，一陣靜默，心思各異。
倒是老孫頭打起精神來：“妮兒姐來了啊，正好，今天咱在山上打了兩隻鬆鼠，下午留下來一起吃飯。”
楚老孃快速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將她們的神色收入眼底，麵上不動聲色，笑著擺手：“哎喲，孫叔，哪裡有空喲，等會兒我和妮兒還有事要去鎮上，對了，看看幾個大外甥有冇有空，等過去幫把手，不然咱兩個老太婆，哪裡有這個力氣。”
老孫頭一愣，堂屋眾人紛紛抬頭，看向楚老孃。
一臉狐疑。
還是孫獵戶先開口：“去鎮上，還得帶上幾個兒子？”他看向自家媳婦兒，“乾啥去？”
這年景，冇活兒的時候不留在家裡省點力氣省口糧，跑鎮上去乾什麼？
聽這意思，還得把家裡那老夥計給帶上。
楚老孃不自覺的挺起胸膛，一掃之前的鬱氣，正想說話，但或許是太過暢快，一時冇忍住，還冇說話，就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