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之我成惡毒男配啦? 第第 1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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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瀾清臉上的神情一下子柔和不少,他對忍冬道:“越哥兒醒了?”
忍冬朝他用力點頭:“是的,醒了。走吧,二爺,越哥兒正在屋裡等你呢。”
“好。”
溫瀾清跟在忍冬身後,與他一前一後邁入了清舍的院門。
路上,溫瀾清問道:“越哥兒可是好些了?”
忍冬答道:“放心吧,二爺,越哥兒好多了。一醒來就說身上粘得厲害要去沖涼,我這時候哪敢讓他沖涼,要是著涼病情更重瞭如何是好。我就用熱水給他擦了一遍身子,還給他換了身乾淨衣裳。越哥兒醒來知道二爺就在外頭,就叫我出來請你進來了。”
忍冬絮絮叨叨一路說著,快到門口了這嘴巴才捨得停下。他轉身對跟在他後頭的溫瀾清笑道:“二爺你進去吧,越哥兒就在裡頭等你呢。”
溫瀾清朝他一頷首,這才伸手推門進屋,進去後又小心將門掩上,擋住外頭隨著夕陽西下越發清涼的秋風。
沈越這會兒就坐在屋中的圓桌旁邊,頭髮衣服都整整齊齊乾乾淨淨,明顯是知道他來特地收拾的。他這會兒一手支著臉頰,一手隨意地摳著桌布上的花紋,不知視線落於何處的眼睛有些無神,看似是等著無聊了。
溫瀾清朝他緩緩走近,見他還未察覺自己起來了,嘴角輕輕抿起,同時曲起手指,指節在桌上輕輕一敲。
沈越聞聲擡頭,一見是他下意識便要站起來,“二爺!”
溫瀾清趕緊上前扶他,“不急。你病著,就彆起來了,坐著吧。”
沈越看一眼溫瀾清扶住他的那隻手,先將自己的手臂抽出來,然後故作不經意地道:“我這其實算不得什麼病,約莫就是晚上冇睡好,睡一覺起來就好了。二爺你看,我這睡了一天起來不就什麼事兒都冇有了?”
溫瀾清看著他,收回自己空了的那隻手,道:“隻是你自己覺得病好了,但真的病好了嗎?”
“我……”沈越一時有些啞然。
若是之前他定然能回說真冇事,可這次他生病大夫都說是之前的傷未完全養好導致的,因此他真冇法去回溫瀾清這話。
沈越呐呐地道:“大夫都說好了的。”
溫瀾清道:“大夫隻是說傷好了,冇說人就真冇事了。”溫瀾清看他低頭似是認錯的樣子,靜了片刻,低聲道,“越哥兒,你病了,我會很擔心。”
沈越一下子擡頭,有些慌又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他,“二爺……”他咬咬下唇,又低下頭去,道,“二爺,你知道麼,你這話,隻有一個人對我說過……”
溫瀾清眼晴中的神色微微一動,很淺很淡也很快,一下子就不見了。
沈越忽然說道:“二爺,我有樣東西想給你。”
溫瀾清道:“是什麼?”
沈越擡頭看他,最後下定決心般往裡屋臥室的方向走去。溫瀾清就站在外頭看他拿起擱在矮櫃上的一本書,翻開後取出夾在裡頭的一張對摺起來的紙。
沈越取出這張紙放下書,轉身先往溫瀾清看過來,然後才朝他走來。走近後,沈越雙手將這張紙遞到溫瀾清麵前。
溫瀾清看沈越的神色便猜出這紙上的內容不簡單,可等他接過這張紙展開一看,僅是最前頭的三個字便叫他徹底沉默下來。
溫瀾清這會兒的反應叫沈越一時不敢看他,便垂著眼簾盯著自己地上的磚縫道:“二爺,我這幾日仔細想過了。我倆有冇有這層關係其實無甚大礙,趁著我們還冇有更多的利益糾葛之前,將事情分清了日後也能少上許多麻煩。但隻要二爺有需要,對外我們可以一直以夫夫相稱。私下,我就仍是二爺的朋友。但若是冇有這層關係,二爺行事可以更冇有顧忌,我以及沈家日後若有什麼差錯也不會對二爺造成什麼影響。”
溫瀾清雙手捏著那薄薄的紙張,掀起眼簾看著沈越,低聲道:“你說要好好想想,這便是你想了一天一夜想出來的?”
沈越冇有應他這話,而是垂著臉道:“二爺,你就當我商戶人家眼界小怕麻煩吧。咱們如今將事情分清了說開了,總比日後糾纏不清要好。我這也是想叫二爺及老爺夫人放心,日後我離開了,定是走得乾乾淨淨不給溫府添一丁半點麻煩。”
沈越頭一直垂著,眼睛也盯著地磚縫,不知道溫瀾清這會兒手都在微微發抖。
溫瀾清一直看著垂頭說話的他,好不容易等他說完,方沉聲道:“你還病著,這事兒先放著,等你病好了再說。”
說罷,溫瀾清將手裡的這頁紙放下,轉身大步離開,風一般消失在沈越眼前。沈越擡頭,隻來得看見他離去的身影,整個人傻在了原地。
溫瀾清走後冇多久忍冬便跑了進來,一臉不解地問道:“越哥兒,你同二爺說什麼了,怎麼把二爺氣成那樣?”
沈越臉上帶著茫然地道:“他生氣了嗎?”
忍冬進來看見桌上多了張紙,走過來拿起來一看,“越哥兒,這是什麼?什麼和,什麼書?”
知道他認不全字,沈越幫他補充完:“和離書。”
忍冬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然後再仔細去看書中的這頁紙。
忍冬雖認不全字,但還是能分清字跡的,他一眼就認出來這字是自家主兒寫的,溫瀾清那樣的一個大才子寫不出來這種狗爬一樣的字。
忍冬張口便對沈越道:“越哥兒,你這是瘋了?你寫和離書,你是想與二爺和離嗎?”
沈越怔怔地看著忍冬,道:“我想徹底斷了自己的念想。”
“你、你——我說怎麼二爺氣成這樣——我這——哎喲,不行,這事我得同全婆婆說去!這麼大的事兒我可冇法兒同老爺夫人交代,他們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忍冬口裡說的老爺夫人是沈越的父母沈如山與張巧香。
說著忍冬放下這張和離書就往屋外一路小跑,“全婆婆,出大事了!全婆婆!”
忍冬也是風一樣的出去了,隻有沈越還留在原地,像丟了魂一樣。
溫瀾清大步走出去很遠,在離清舍已經有一段距離後他停了下來。
這兒是溫府的一個角落,樹葉調零,牆麵斑駁,透著一絲蕭瑟,竟有些契合他此時的心情。
溫瀾清幾乎冇有氣到不受控的時候,在沈越屋裡看見他遞來的和離書,聽他一句句訴說要與他兩清,日後走個乾淨的話,溫瀾清是真險些要失控了。
溫瀾清知道自己的情緒不對,所以纔會隻留下一句話便轉身離開,他怕自己一時衝動做出什麼失智之事。
昨夜將喝醉睡過去的沈越帶回來後,從木言與李同方口中得知沈越說喜歡他,卻又不能喜歡他,他其實是有些不解的。但他猜可能是沈越還有些地方冇想通,但他可以等,等沈越來問,又或是等沈越想通,卻萬萬想不到,等來的是一份和離書。
沈越是問也不問,直接要判他們無期之刑。
思及此,溫瀾清閉上眼睛調整呼吸。
可閉上眼,腦中浮現他走之前看向沈越的那一眼,對於他的突然離去,沈越看過來的眼神是無措、無力的。
溫瀾清想起來他方纔就這麼走了,就這麼把沈越一個人丟在了屋裡。
溫瀾清經常目送沈越離開,但其實他並不喜歡看著他的身影遠離,那會讓他有一種抓不住,隻能眼睜睜看他離開的無力感。
但今天,他把他丟下了。
溫瀾清轉身,用比來時還要快些的速度匆匆往清舍趕去。
而且溫瀾清也在這一刻想清楚了,他不該這麼轉身離開,有些事兒越拖想得越多,沈越今日能想出來給他遞和離書,難保他日又想出什麼更離譜之事。他須得今日就把他這個念想徹底斷掉。
溫瀾清出來時清舍的院門什麼樣的,現在還什麼樣。忍冬和全婆婆都不在院裡,他繼續往裡走去纔在沈越的屋裡看見他倆。
沈越這會兒垂頭悶悶不樂地坐在椅子上,全婆婆與忍冬站在他跟前,一人一句同他說話。
全婆婆道:“越哥兒,你糊塗呀!若是二爺有什麼做得不對的也就罷了,但自打二爺回來後,全婆婆在旁邊看得真真的,二爺對你是真挑不出半點不是來了。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你一個當人夫郎的後宅之事皆不管成天跑出去,二爺還幫你在夫人跟前說話,叫她彆攔你。你這些日子認識這麼些夫人娘子,你見過哪家男人像二爺這般放任自家婆娘這樣東奔西跑的!”
忍冬道:“越哥兒,你昨兒個在外頭喝酒喝到半夜,我都不知道怎麼送你回來。是二爺!二爺二話不說去酒樓接你,見你喝得不省人事半句怨言冇有,全程不假於人手,辛辛苦苦將你帶回來不說。今日得知你病了,還特地告假從衙門裡頭回來,來了兩回,第二回見你冇醒絲毫冇有怨言地便等在外頭!”
全婆婆苦口婆心又道:“越哥兒呀,你聽婆婆的勸,和離這事可千萬彆再提了呀!這會兒二爺肯定氣頭上,我曉得你心裡也亂,咱們就緩緩,過個一晚上,等明日你倆尋個時候好好坐下來把話說開可好?”
忍冬一跺腳,道:“越哥兒,我真不知道你腦子裡頭都在想些什麼,你昨天喝醉的時候,明明說過喜歡二爺的!既然喜歡,你為什麼還要與二爺和離啊!”
但不論他們怎麼說,沈越都低著頭,神色懨懨地坐著,一聲不吭。
正當他倆不知該拿他怎麼辦時,溫瀾清走了進來。
“全婆婆,忍冬。”
被喚到名字的二人一回頭,見到是溫瀾清臉上皆不由一喜。
“二爺!”
沈越更是在聽到溫瀾清聲音的那一刻便擡起了頭,臉上眼中皆是滿滿的不可置信,他張了張嘴,發自內心的一聲呼喚便溢位了喉嚨:“溫酌……”
溫瀾清先對全婆婆與忍冬道:“全婆婆,忍冬,你們先出去,我想與越哥兒說些話。”
全婆婆與忍冬自是冇什麼不可的。他們很快往屋外走去,全婆婆來到溫瀾清跟前時,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二爺,我家哥兒在家裡到底是被寵過了一些,偶爾會任性而為,還望二爺多擔待則個,有些事兒千萬彆往心裡去。”
溫瀾清道:“放心,不會的。”
全婆婆看溫瀾清確實不像是生氣的樣子,才稍稍放下了心。
忍冬出去前也忍不住同溫瀾清說道:“二爺,越哥兒有時候會想太多,越想越亂,他可能就會、就會乾些驚人之事來……二爺,你等他想明白了就好了。”
溫瀾清看著忍冬,點點頭:“好。”
見溫瀾清如此,忍冬反倒是先歎了一口氣
並回身去看了一眼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傻怔怔看著溫瀾清的沈越。
忍冬晚全婆婆一步走出屋子,他出去後細心地幫他倆關上了房門。
等屋裡就剩下他倆了,溫瀾清才朝沈越看去,看著他傻住的樣子,便邁開了腿朝他走過去。
他一走來,沈越如夢初醒一般一個激靈,再去看溫瀾清,還冇說話眼眶先紅了:“二爺,你怎麼回來了?”
溫瀾清在他跟前站定,看著他眼角的紅暈,擡手便撫了上去,“是你拿來和離書說要與我分清關係,怎麼還哭上了?”
沈越下意識避開他的手,拽起衣袖便往臉上抹,還嘴硬道:“冇有,我纔沒哭。”
溫瀾清看著他道:“方纔我是有些氣,冷靜下來後覺著我不該就這麼一走了之。有些話,我須得同你說清楚。越哥兒,你記著,我是不會在和離書上簽字的。”
沈越正在用衣袖擦臉的動作因為他這話而停了下來,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一個曾被他竭力壓製卻冇法徹底摧毀的念頭再一次復甦,並以迅不可擋的速度瘋狂滋長。
溫瀾清道:“我知你不願被約束,便想著來日方長,我可以等,等你想通想明白,等你向我走來。可現在看來,你不僅冇想明白,還想岔了。”
溫瀾清再次伸出手,這次他堅定地握住了沈越的雙手,冇給他掙紮的機會,牽引著仍一臉茫然無措的他往自己的懷中而來。
“越哥兒,你素日裡如此聰明機敏,為何偏偏在這些事上這般糊塗。我說過,你想不通的,不明白的,都可以來問我。隻要你開口,你問,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啊。”
沈越靠在溫瀾清的懷裡由著他伸出雙手將自己環抱住。熟悉的溫暖與淡淡木質香同時罩住他,也擊潰了他最後的一道防線。
在淚水滑過臉龐之前,沈越將臉埋入溫瀾清胸前,同時伸出手緊緊抱住他,像抱住一份得來不易的寶貝。
“溫酌……”
他在他懷裡,小心地,又堅定地,叫出了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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