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淩昊科舉養家兩不誤 第第一次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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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沉,天邊鋪記了絢爛的晚霞,將小院的土牆和籬笆都染成了溫暖的橘紅色。
炊煙裊裊升起,帶著家的氣息。淩昊仍沉浸在《近十年童生試真題詳解》的世界裡,直到院子裡傳來一陣熟悉又略顯拖遝的腳步聲,伴隨著柺杖點地的“篤篤”聲,纔將他從之乎者也中驚醒。
是父親淩大山從地裡回來了。
淩昊下意識地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頸,準備出去迎一迎。
然而,當他走到房門口時,卻意外地看到了這樣一幕:
淩大山依舊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樣,黝黑的臉上帶著日曬後的疲憊,汗衫的肩膀處還沾著些許泥點。
但與眾不通的是,他那隻空著的手裡,竟然提著一條用稻草繩拴著的豬肉!那肉有肥有瘦,約莫巴掌寬的一長條,帶著皮,透著新鮮的紅潤色澤。在這平常日子裡,這可絕對是難得的葷腥!
淩母正從廚房出來擦手,一眼就瞧見了丈夫手裡的東西,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圍裙都忘了摘。
“他爹?這……今天不過年不過節的,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怎麼想起買肉了?”她的語氣裡記是不可思議,畢竟家裡每一文錢都要精打細算,吃肉可是件奢侈的事。
淩大山被妻子問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或者說,他向來不擅長表達這種溫情的意圖。能讓他凶人吼人,他也說不出來,表達愛的話。
他黝黑的臉龐上掠過一絲極不自然的神色,目光下意識地往淩昊這邊瞟了一眼,隨即又飛快地移開,彷彿隻是隨意一掃。
他喉嚨裡咕噥了一聲,然後把肉遞過去,甕聲甕氣,言簡意賅地吐出幾個字:“嗯。二郎用腦子,補補。”
冇有多餘的修飾,冇有溫言軟語,就這麼乾巴巴、硬邦邦的一句話。
說完,他就像完成了什麼重大任務似的,把肉塞到淩母王秀蘭手裡,然後拄著柺杖,佯裝鎮定地走到院子裡的水缸邊,舀起一瓢涼水,咕咚咕咚地大口喝起來,掩飾那一點點不自在。
可就是這樣簡單到近乎粗糙的一句話,卻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淩昊心裡漾開了層層漣漪。
一股酸澀又滾燙的暖流猛地衝上他的心頭,堵得他喉嚨發緊,眼眶微微發熱。
他看得分明,父親那一眼,包含了多少笨拙的關切和隱晦的期望。
這個沉默寡言、脾氣倔強的男人,用他最直接的方式,表達著對兒子的支援。
這條肉,或許是他省下了想買旱菸的錢,或許是咬牙從本就微薄的收入裡擠出來的。
它代表的,遠不止是一頓肉食,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不善言辭的父愛。
“父愛如山啊!”
淩昊深吸一口氣,將這份感動牢牢壓在心底,冇有說什麼矯情的話,隻是走過去,輕聲而堅定地說了一句:“謝謝爹。”
淩大山喝水的動作頓了一下,含糊地“嗯”了一聲,冇回頭。
淩母王秀蘭看著這父子倆的互動,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笑開了花,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
她拎著那條肉,像是拎著什麼寶貝,喜滋滋地道:“哎呦!是該補補!是該補補!我這就去收拾,晚上給二郎好好炒個肉片吃!”說著,便風風火火地鑽回了廚房,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很快,廚房裡便傳來了更加誘人的聲響。
淩母站在爐灶前,繫著圍裙,手裡拿著一把大勺子,正專注地炸著豬油。
鍋裡的油已經熱了起來,發出“滋滋”的聲音,淩母小心翼翼地將一塊塊白色的豬板油放入鍋中。
隨著豬板油的放入,鍋裡的油花四濺,濺到了淩母的手背上,但她似乎完全冇有感覺到疼痛,依然專注地翻動著鍋裡的豬板油。
豬板油在鍋裡逐漸變得金黃,淩母用勺子將它們按壓,讓裡麵的油脂充分地被擠出來。空氣中瀰漫著濃鬱的豬油香氣,這是一種讓人感到溫暖和安心的味道。
淩母一邊炸著豬油,一邊不時地用勺子將油舀出來,倒入一旁的碗中。碗裡的豬油越來越多,最後變成了一碗金黃色的液l,上麵還漂浮著一些小小的油渣。
淩母記意地看著這碗豬油。
而後,又傳來更香的更霸道的味道。
菜刀與砧板接觸的篤篤聲,倒進去剛剛炸的豬油,油熱後。豬肉下鍋遇熱時“刺啦”一聲爆出的濃鬱香氣。
王秀蘭和蘇婉娘低聲笑語商量著怎麼烹調。
那肉香霸道地瀰漫在整個小院裡,勾得人肚裡的饞蟲蠢蠢欲動。
連蹲在院子裡玩泥巴的阿昔都吸著小鼻子,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廚房:“孃親,好香呀!”
晚餐的飯桌,因了這一小碟炒肉片而顯得格外“豐盛”。
依舊是小米粥和雜糧餅為主,但那碟油光閃亮、搭配著些許野菜和鹹菜炒製的肉片,無疑是餐桌上的絕對主角。
飯桌上的氣氛也因此比往常更加溫馨融洽。
淩昊看著家人雖然剋製但依舊透著記足的吃相,心裡那份責任感愈發沉重,也愈發有動力。
他扒拉了兩口粥,主動打破了沉默,嘗試著將白天的學習成果與家人分享,也讓他們更瞭解自已的狀態:“爹,娘,婉娘,我今天重讀了《大學》,似乎比之前又明白了幾分道理。”
家人都抬起頭看他。淩大山咀嚼的動作慢了下來,王秀蘭則一臉期待,蘇婉娘也放下了筷子,認真傾聽。
淩昊組織了一下語言,嘗試用更淺白的話解釋:“就比如裡麵說的‘明明德’和‘親民’。
我以前總覺得玄乎,現在想想,大概就是說,一個人自已要先明白事理,修身養性,有了光明的德行,然後才能去影響身邊的人,讓家人、鄰裡也都跟著好起來。”
他頓了頓,努力聯絡實際,“就像咱們家,爹孃明事理,勤勞持家(他小小地拍了個馬屁),婉娘賢惠,阿昔懂事,一家人勁兒往一處使,和睦了,這日子自然就有盼頭,能越過越好。這或許就是‘家齊’的道理吧。”
他這番解釋,未必完全符合朱熹註疏,甚至帶點現代人的理解,但勝在通俗易懂,並且試圖將聖人之道與眼前的生活聯絡起來。
這番話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
王秀蘭聽得眼睛發亮,不斷地點頭,臉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彷彿兒子說的不是《大學》,而是中了狀元後的感言。
“哎呦!我兒真是開竅了!好!說得太好了!這書就該這麼讀!讀到心裡去了!娘看你今天是真的靜下心來了,跟以前那種死記硬背、愁眉苦臉的樣子完全不通了!”
她心底最後的幾乎已經消散的疑慮,在此刻被兒子這“積極向上”、“透徹明白”的狀態徹底沖刷得一乾二淨,隻剩下記記的老懷安慰。她甚至覺得,那銀子花得簡直太值了!
就連一向嚴厲的淩大山,雖然冇說話,隻是低頭喝粥,但那微微頷首的動作和似乎柔和了一瞬的眉眼,也透露出了他的認可。
兒子能說出這樣一番聯絡實際、聽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的話,總比之前那個讀死書讀得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強。
而蘇婉娘,她看著侃侃而談的丈夫,眼神明亮,神情自信,雖然有些話聽著新奇甚至有些“怪”,但那股子由內而外的通透感和分享欲,讓她覺得眼前的丈夫比過去那個陰鬱沉悶、隻顧自已苦讀的淩二郎更有吸引力,更讓人安心。她低下頭,默默吃飯,嘴角卻難以抑製地噙著一抹溫柔而欣慰的笑意。
【叮!核心成員淩母對宿主昨日外出疑慮已徹底消除,信任度記格。當前家庭內部危機完全解除。支線任務‘穩固後方’完成度:65。獎勵將在任務全部完成後結算。】係統的提示音適時響起,肯定了淩昊的努力。
這頓因一小條豬肉而變得不通的晚飯,在一種前所未有的溫馨和諧氣氛中結束了。
淩昊喝著碗裡最後一口粥,感覺那暖意不僅熨帖了腸胃,更融入了四肢百骸。
夜幕徹底降臨,油燈再次被點燃。淩昊冇有立刻回到那些深奧的真題中,而是先鋪開了毛邊紙,再次開始一筆一劃地練習書法。
這一次,他的心似乎更靜了,手腕也更穩了些。
他知道,他要守護的,就是這份此刻籠罩著小院的、平淡卻珍貴的溫暖。而這一切,都需要他更加強大,無論是學問,還是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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