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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安史之亂:我給杜甫當保鏢 第14章 朱門犬盆·尊嚴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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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門獸首,黃銅獠牙下,卑微的叩響撞碎在死寂裡。

粗布包裹的墨痕,劃出絕望的弧線,墜入腥臭的犬盆。

“學狗吠三聲!念三遍!賞你棺材錢!”——油膩的獰笑撕破空氣。

膝蓋骨撞擊青石的悶響,是尊嚴崩斷的喪鐘。

枯手探入汙穢肉糜,打撈被浸透的詩魂。

“雕…之為物…”

沙啞破碎的字句,混著獒犬啃骨的嘎吱。

暗處,指骨深陷掌心,熱血滾燙,喉骨在牙關深處咯咯作響!

視野猩紅,“60”梵文如烙鐵灼燒——動,則萬劫不複。

靴底踩在凍得鐵硬的青石板上,那聲“咯吱”像是踩斷了什麼東西的脊梁骨,在這片死寂的朱門高牆下,刺耳得令人頭皮發麻。

杜甫停在了那扇巨大的、朱紅色的獸頭大門前。

門環是冰冷的黃銅獸首,獠牙畢露,眼珠空洞地俯瞰著他這粒塵埃。他仰著頭,脖頸抻得筆直,露出嶙峋的喉結,艱難地嚥了口唾沫。那聲音在我耳中被無限放大,帶著一種瀕死的乾澀。他枯瘦的手抬了起來,猶豫了那麼一瞬,指關節上深紅的凍瘡在慘淡的天光下像凝固的血痂。

那拳頭最終還是落了下去,指節叩在冰冷的黃銅獸鼻上。

咚。

聲音沉悶,軟弱,像一塊濕泥巴砸在石頭上,立刻就被四周厚重的死寂吞噬了。沒有迴音。隻有他自己的呼吸,越來越粗重,像破舊的風箱在苟延殘喘。

咚…咚…

他又叩了兩下。間隔拉得很長,每一次落下都帶著絕望的試探。指節撞擊銅環的聲音,一次比一次微弱,一次比一次卑微。

時間像是凝固的冰坨坨子。寒風卷著雪沫,打著旋兒掠過空曠的地麵,撲在他單薄破舊的袍子上。他微微佝僂著背,雙臂緊緊抱著懷裡那個粗布包裹,彷彿那是他唯一的浮木。身體在不可抑製地微顫,每一下顫抖都清晰可見。

我藏在斜對麵一條狹窄幽深的巷口陰影裡,脊背死死抵著冰冷刺骨的土牆,指甲幾乎要摳進粗糙的磚縫。右眼死死盯著那扇門,瞳孔收縮到極致,像兩顆燒紅的炭。左臂深處,琉璃化的區域傳來一陣陣針紮般的刺痛,提醒著我保持冷靜的代價。係統地圖一片死灰,邊緣那些蠕動的噪點彷彿更密集了,無聲地嘲笑著眼前這一幕。

吱呀——

一聲拖長的、帶著腐朽氣息的摩擦聲,突兀地撕裂了死寂。

不是正門。

是旁邊一扇低矮、油膩的側門,被從裡麵拉開了一道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縫隙。

一張臉從門縫裡擠了出來。

半張臉。

油膩得像是剛從豬油罐裡撈出來,肥肉堆疊著,將那雙三角眼擠成了兩條渾濁的縫隙。眼角糊著黃白的眼屎,鼻翼旁一顆碩大的黑痣上,幾根粗硬的黑毛頑強地探出頭。他的嘴角習慣性地向下撇著,帶著一種浸入骨髓的、對門前所有來客的倨傲與鄙夷。

“誰啊?大清早的,號喪呢?”門吏的聲音像是砂紙磨過鏽鐵,嘶啞又刺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毫不掩飾的不耐煩。那半張油膩的臉,在門縫的陰影裡,像一坨剛從陰溝裡撈上來的腐肉。

杜甫的身體猛地一顫,像被鞭子抽了一下。他下意識地後退了小半步,隨即又強迫自己站穩,甚至努力地、近乎討好地向前微微躬下了腰。

“勞、勞煩通稟,”他的聲音乾澀發緊,每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硬生生摳出來的碎石子,“下官……左拾遺杜甫,有……有新作《雕賦》一卷,懇……懇請獻予相國大人斧正。”他的腰彎得更低了,幾乎成了九十度,將那捲被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帛書,用雙手高高地捧起,如同供奉神明的祭品,顫巍巍地遞向門縫裡的那張臉。

他的頭顱低垂著,花白的鬢角在寒風中無助地顫抖。我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能看到他枯瘦的手腕在劇烈地抖,那捲承載著他全部卑微希望的帛書,在他手中可憐地搖晃。

門縫裡,那雙渾濁的三角眼懶洋洋地、帶著一種審視垃圾般的漠然,掃過杜甫那身打滿補丁、沾著雪水泥漬的破舊袍子,掃過他凍得青紫、布滿裂口的手,最後落在他手中那個寒酸的粗布包裹上。

一聲嗤笑。

短促、尖銳,像碎玻璃刮過石板。

“嗬。”門吏的嘴角咧開一個殘忍的弧度,露出幾顆黃黑參差的爛牙。他甚至沒再多看一眼那個包裹,那隻從門縫裡伸出來的、同樣油膩肥胖的手,像驅趕蒼蠅一樣,極其隨意地、帶著一種施捨般的輕蔑,隨手一撈——

杜甫手中緊捧的包裹,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落入了那隻肮臟的肥手裡。

杜甫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似乎沒料到對方會如此“爽快”地接下。他保持著那個卑微的躬身姿勢,頭顱抬起了一點點,深陷的眼窩裡,似乎燃起了一絲極其微弱、如同風中殘燭般的火花。

那火花,隻存在了不到半息。

門吏根本沒看那包裹一眼!他掂量貨物般隨手掂了掂,臉上的殘忍笑意陡然放大,那咧開的嘴角幾乎要扯到耳根,形成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他手臂猛地一揚!

一道粗布包裹的弧線,帶著杜甫最後一點殘存的、可憐的希望,在空中劃過。

噗嗤!

一聲沉悶的、令人作嘔的聲響。

那包裹精準地、狠狠地砸進了大門旁那隻巨大的、盛滿了暗紅色腥臭肉糜的獒犬食盆裡!油汙的湯汁猛地濺射開來!

幾點暗紅粘稠、散發著濃烈血腥和腐肉氣息的油星,如同最惡毒的嘲笑,精準地濺射在杜甫微微抬起、尚未來得及褪去最後一絲卑微期盼的臉頰上!還有幾點,落在他本就汙跡斑斑的舊袍下擺。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被凍結了。

杜甫的身體,徹底僵在原地。

他臉上的表情凝固了。那雙深陷在眼窩裡的眸子,瞳孔瞬間擴散,然後急劇地收縮!裡麵那點微弱的、剛剛燃起的火花,像是被一盆滾燙的、來自九幽地獄的冰水當頭澆下,“滋啦”一聲,瞬間熄滅,隻留下無邊的、空洞的、死寂的灰燼。

血色,如同退潮般,從他蠟黃的臉上瘋狂褪去。短短一息之間,他的臉色經曆了從灰白到蠟黃再到慘白如紙的劇變。嘴唇無法控製地劇烈哆嗦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喉嚨深處,傳出一種“嗬…嗬嗬…”的、如同破風箱強行抽氣、又像瀕死野獸被扼住咽喉的、不成調的嗚咽。

他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不是先前那種因寒冷或恐懼的微顫,而是如同狂風暴雨中一片即將被徹底撕裂的枯葉,每一寸筋骨都在發出無聲的哀嚎!他那試圖在屈辱中挺直的脊梁,在門吏那充滿戲謔和惡意、以及門縫後隱約傳來的、更多仆役壓抑的低低鬨笑聲中,如同被無形的千鈞重錘狠狠砸中,一點、一點、絕望地垮塌下去。

巨大的屈辱感,像億萬根冰冷的鋼針,瞬間刺穿了他的每一寸麵板,紮進骨髓,凍結了血液!將他死死釘在這朱門之前,釘在這腥臭的犬盆之旁!

“操你祖宗!!!”

一股狂暴到足以焚毀理智的火焰,從我小腹丹田處轟然炸開!瞬間席捲四肢百骸,衝上頭頂!視野被一片粘稠的、翻騰的猩紅徹底籠罩!眼前的一切——朱門、石獅、高牆、門吏那張令人作嘔的臉——都在血色中扭曲、變形、模糊!

呼吸,驟然停止!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冰冷堅硬如鐵的巨手狠狠攥住!狠狠擠壓!每一次搏動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那痛楚如此清晰,甚至蓋過了左臂琉璃化區域的冰針攢刺!

“咯咯咯……”我聽到了自己牙齒瘋狂摩擦、幾乎要碎裂崩開的可怕聲音!那聲音就在我的顱骨內回蕩!右手!我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死死握住了腰間那柄短匕的刀柄!五指如同鐵鉗般收攏,指甲早已深深掐入自己左手的掌心!尖銳的痛感混合著溫熱的粘稠液體(血!我的血!)滲出指縫,卻絲毫無法壓製那股要毀天滅地的衝動!

殺!

衝出去!撕碎那張油膩的臉!剁掉那隻肮臟的手!把那個該死的門吏剁成肉泥!再把那盆狗食狠狠灌進他喉嚨裡!管他媽的什麼係統!什麼曆史!什麼維度坍縮!去死!都他媽去死!!!

身體裡的每一塊肌肉都在瘋狂地痙攣、繃緊!巨大的力量如同失控的洪流在筋絡血管中奔騰咆哮,右臂因用力過度而劇烈地顫抖著,帶動著整個身體都在無法抑製地向前傾!那柄短匕,彷彿有了生命,在我掌心劇烈震動,渴望著出鞘,渴望著飲血!

嗡——!!!

視網膜深處,沒有任何預兆地,猛地爆開一片刺目的猩紅!如同血海倒灌!無數扭曲、怪誕、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梵文——“60”——如同燒紅的烙鐵,又如滴血的毒蛇,瞬間布滿了我整個視野!它們瘋狂地閃爍、跳動,每一個筆畫都帶著灼燒靈魂的溫度!

業!業!業!

冰冷!粘稠!帶著神隻般漠然審判意味的警告!像無形的鐵鏈,試圖捆縛住我即將暴走的軀體!

“喂!杜拾遺!”

門吏那洪亮刺耳、帶著刻意的、濃得化不開的戲謔和殘忍的聲音,如同淬毒的鋼針,狠狠紮進這片死寂的煉獄,也紮穿了我被怒火和係統警告雙重撕扯的神經。

他叉著腰,肥胖的身軀堵在門縫裡,三角眼睥睨著門口那個幾乎要癱倒的影子,聲音拔得更高,生怕院內院外的人聽不見:

“想獻賦求官?成啊!”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欣賞著杜甫如同被抽掉所有骨頭般簌簌顫抖的樣子,臉上殘忍的笑意像菊花般綻放開來。

“對著這盆,”他伸出一根肥碩的手指,帶著侮辱性的力度,狠狠戳向那隻腥臭的狗食盆,“學狗兒吠三聲!再把你那破賦文,跪著給咱家念三遍!”

他拖長了音調,每一個字都像鈍刀子割肉:

“念——得——好!”

他肥碩的肚子隨著最後三個字得意地晃了晃,三角眼裡的惡毒幾乎要溢位來。

“咱家賞你半吊錢——”

他拖了個長腔,臉上戲謔的表情扭曲到了極致。

“買口薄皮棺材!”

“噗嗤……”

“嘿嘿……”

門縫深處,清晰地傳來幾聲再也壓抑不住的、惡毒而快意的鬨笑。不止一個人。那些窺探的眼睛,那些看客的嘴臉,如同無形的陰影,籠罩在杜甫早已垮塌的脊梁上。

噗通!

一聲沉悶的聲響。

不是重物落地,是膝蓋骨狠狠撞在冰冷堅硬如鐵的青石板上發出的聲音。

在門吏那不耐煩的、如同貓戲老鼠般的嘲弄目光下,在周圍死寂卻又充滿了無儘惡意的圍觀氛圍中,在朱門高牆投下的巨大陰影裡——

杜甫。

那個曾寫下“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詩人。

那個胸中有丘壑、筆下有乾坤的詩聖。

雙膝一軟。

像一座被抽空了所有地基的朽塔。

直挺挺地。

重重地。

跪倒在了冰冷刺骨的石板地上!

就在那隻盛滿了腥臭肉糜的獒犬食盆前!

他佝僂著身體,頭顱深深地、深深地垂向地麵,花白的頭發散亂地貼在滿是冷汗和汙跡的額角。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劇烈地顫抖著,如同寒風中最後一片掛在枝頭的枯葉,每一次細微的抽搐都牽扯著絕望的神經。

他顫抖著,伸出那雙枯枝般的手。那雙手,曾經執筆如劍,指點江山,激揚文字。此刻,卻像兩截失去生機的朽木,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和絕望,緩慢地、遲疑地,伸向了那盆汙穢不堪的肉糜。

指尖在觸碰到那粘稠、冰冷、散發著濃烈腥臭的混合物時,猛地痙攣了一下。但他沒有退縮。他咬緊了牙關,我能看到他咬肌在臉頰上繃出的堅硬線條。手指深深地探了進去。

攪動。

冰冷的、油膩的觸感包裹著他的手指,暗紅色的肉糜和凝固的油脂沾滿了他的指縫、手背。他撈著,摸索著,像在絕望的泥沼中打撈最後一點殘存的、早已破碎的尊嚴。

終於,他抓住了。

抓住了那捲被汙物浸透的帛書。

猛地將它從腥臭的泥淖中扯了出來!

嘩啦——!

粘稠的肉糜和油汙從帛書上流淌下來,滴落在他本就汙穢不堪的袍子上,也滴落在他跪著的膝蓋前的冰冷石板上。那捲曾經潔白如雪的帛書,此刻已被徹底玷汙。暗紅色的油汙如同猙獰的瘡疤,覆蓋了上麵鐵畫銀鉤的文字。墨跡被油膩的湯汁洇開,模糊成一片片絕望的灰黑色汙漬。

他顫抖著,用那雙沾滿腥臭油汙的手,極其艱難地、一點點地,試圖將那捲汙穢不堪的帛書展開。動作笨拙而絕望,如同展開自己血淋淋的傷口。

展開了一角。

墨跡早已暈開一片,曾經力透絹背的文字,此刻隻剩下模糊扭曲、如同鬼畫符般的汙痕。

他低下頭。

整個頭顱幾乎要埋進胸前那片油汙裡。喉嚨裡發出劇烈的哽咽,像是被無形的巨手死死扼住,每一次艱難的吸氣都伴隨著身體劇烈的抽動,發出瀕死般的“嗬…嗬…”聲。

他用儘全身殘存的力氣,從喉嚨深處,擠出一點沙啞、破碎、斷斷續續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像在砂礫上摩擦,帶著血沫:

“雕…雕之為物……”

聲音破碎得不成句子。

“其性…其性……”

劇烈的抽泣猛地打斷了他。他的身體猛烈地向前一聳,像是要把心肺都嘔出來!乾嘔聲撕心裂肺,卻隻吐出一點酸水。他死死捂住嘴,肩膀如同風中的殘燭般瘋狂抖動。

“……猛…鷙鷙……”

那嘶啞、不成調的聲音,帶著無法承受的屈辱和巨大的悲愴,再次艱難地擠出。每一個音節都如同泣血。

就在這時——

“嘎吱……嘎吱……”

那隻巨大的、毛發如同黑色鋼針般根根豎立的獒犬,似乎被這近在咫尺的聲音驚擾,也可能是嗅到了食盆裡新鮮“配料”的氣息。它搖晃著碩大的頭顱,慢悠悠地踱到食盆邊,伸出猩紅的長舌,開始旁若無人地舔舐盆邊凝固的油脂和碎肉。隨即,它低下頭,用它那可怕的、足以咬碎骨頭的下頜,叼起食盆邊緣一根帶著肉渣的粗大骨頭,旁若無人地啃咬起來。

嘎吱…嘎吱…

刺耳的、令人牙酸的啃噬骨頭的聲音,混合著犬類特有的、濕漉漉的吞嚥聲,清晰地響起。如同最惡毒、最精準的伴奏,伴隨著杜甫那破碎不成調的誦讀聲,在這片朱門前的煉獄裡,演奏著一曲名為“尊嚴湮滅”的哀歌。

地獄!

我身處無間地獄!

視野裡,那片猩紅從未褪去,反而更加粘稠、更加瘋狂地翻湧!扭曲的梵文“60”如同燒紅的烙印,深深灼烤著我的靈魂!每一句杜甫那破碎的、帶著血沫的誦讀聲,都像一把生了鏽的、沾滿汙穢的鈍刀子,狠狠地捅進我的耳朵,再在我的五臟六腑裡瘋狂地攪動!每一次切割,都帶來血肉模糊的劇痛!

“雕…之為物……”

刀子捅入!攪動!

“其性…猛鷙鷙……”

刀子拔出!再狠狠捅入!更深!

他每一次身體那無法控製的、絕望的抽動,都讓我心如刀絞!彷彿那抽動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我自己的心臟!被無形的鐵鉤鉤住,一次次撕裂!

那盆裡飄來的、混合著血腥、腐肉、油脂的濃烈腥臭味,如同實質的毒氣,無孔不入地鑽進我的鼻腔!直衝腦髓!我甚至能清晰地“嘗”到那股令人作嘔的、腐爛的甜膩氣息!它們在灼燒我的喉嚨!

我能“感受”到!膝蓋下那青石板的冰冷堅硬!如同萬載玄冰,透過杜甫的膝蓋,將刺骨的寒意傳遍我的全身!凍結我的血液!

我能“聽”到!門吏那刺耳、如同夜梟般的、毫不掩飾的、快意的大笑!我能“聽”到!門縫後那些壓抑不住的、如同老鼠磨牙般的、惡毒的竊笑和議論!每一個音節都像淬毒的鋼針,密密麻麻地紮進我的耳膜!

“看那慫樣……”

“還拾遺呢…狗都不如……”

“早該這樣了……”

視野徹底模糊、扭曲、旋轉!視網膜上猩紅的係統界麵瘋狂地跳動!無數血紅的警告框如同瀑布般刷屏!尖銳到刺穿靈魂的警報無聲地在意識深處嘶鳴!

殺了他!

衝出去!

管他媽什麼係統!什麼曆史!什麼維度坍縮!什麼長河斷流!

殺!!!

把他剁成肉泥!塞進那個狗食盆裡!讓他自己也嘗嘗那滋味!!!

身體裡的力量早已沸騰到了!每一根肌肉纖維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瘋狂的殺意如同岩漿般奔湧!右臂的顫抖帶動著整個身體都在向前撲!短匕冰冷的刀柄幾乎要被我生生捏碎!衝出去!隻需要一步!隻需要一瞬!我就能……

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像一根燒紅後又淬入冰水的鋼絲,死死地勒住了我即將爆裂的咽喉!

衝出去就是送死!

楊府之內,必有蓄勢待發的武士!門縫後那些窺探的眼睛,隨時能射出致命的冷箭!這朱門高牆,就是一座深不見底的死亡陷阱!

而且——

會連累杜甫!

這個念頭如同一盆冰水,帶著鋒利的冰碴,狠狠澆在沸騰的岩漿上!發出“滋啦”一聲絕望的哀鳴!

他現在已經跪在那裡!像一攤爛泥!如果我再衝出去……那些刀劍會第一時間砍向誰?那些強弩會第一時間射穿誰的身體?

是我!還是那個已經毫無反抗之力、甚至可能因我的衝動而被當場格殺的杜甫?!

這念頭帶來的後果,比係統那猩紅的警告更冰冷,更絕望!它像一座無形的、沉重到無法撼動的冰山,轟然壓在我即將暴走的軀體之上!

衝出去!

理智的鋼絲勒緊!更深!

殺了他!

冰山的重壓碾下!更沉!

衝出去!!!

鋼絲勒入骨髓!冰山的寒氣凍結血液!

殺!!!!

……

極致的憤怒與極致的壓抑在我體內瘋狂對衝!如同兩股狂暴的洪流在狹窄的河道裡猛烈撞擊!每一次撞擊都帶來靈魂撕裂般的劇痛!身體如同被投入了最殘酷的刑架,被這兩股力量瘋狂地撕扯、拉伸!每一寸筋骨都在發出瀕臨崩潰的呻吟!

我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牙齒深深陷進皮肉!濃重的、帶著鐵鏽味的血腥瞬間充滿了口腔!隻有這切膚的痛楚,才能讓我勉強保持最後一點清醒!才能讓我像釘子一樣,把自己死死釘在這片冰冷的陰影裡!

眼睜睜地看著。

眼睜睜地看著那盆腥臭的肉糜。

眼睜睜地看著那隻啃骨頭的惡犬。

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跪在冰冷石板上、渾身沾滿汙穢、喉嚨裡擠出破碎字句的身影。

眼睜睜地看著尊嚴,被踐踏成腳下最卑微的泥濘。

無能為力。

巨大的無力感如同黑色的潮水,帶著刺骨的冰冷,徹底淹沒了我。將我拖拽著,沉向絕望的深淵。

(第14章:朱門犬盆·尊嚴湮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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