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安史之亂:我給杜甫當保鏢 第48章 血誓!人在詩稿在!
殘臂燃星屑,血詩滾燙!
高維之眼烙魂,槐影懸天!
五毒箭嘯,琉璃證吾誓!
幽燈指骨劈淵,生路一線!
長安焚燼,此身即孤舟!
星域裂創處,詩魂灼灼燃!
人在稿在?此約——以劫灰續寫萬古詩脈!
腐臭的黑暗裡,一點橘黃燈火刺入眼簾。
“迷途的星火……流血的詩篇……這邊來。快!”那沙啞的聲音如同蛛絲垂入深淵。
追兵的嘶吼和槐樹上紊亂的綠光被甩在身後,隻剩懷中詩稿的滾燙支撐著我瀕臨潰散的意誌。杜甫的身體沉得像灌了鉛,每一次拖拽都撕裂著琉璃化的左肩,星塵粘液在泥地裡拖曳出熒光的殘痕。
“抓住那怪物!他不行了!”
身後的咆哮撕裂蘆葦蕩的死寂。淬毒的冷箭貼著頭皮掠過,釘入腐泥,箭尾嗡鳴。
值否?
視網膜上猩紅的數字瘋狂跳動:存在性侵蝕81%!核心軀乾侵蝕17%!生命體征:垂危!
每一次心跳都帶來琉璃向心臟蔓延的冰冷窒息感。視野邊緣泛起灰白的光暈,意識像沉船般滑向幽暗的深水。盾已殘破不堪,魂薪將燼,約……仍未完成。
就在黑暗即將徹底吞噬意識的瞬間——
前方,那片搖曳的腐敗蘆葦深處,那點橘黃的燈火猛地清晰、放大!
一盞粗陶油燈。
它被一隻枯瘦、布滿泥垢和老繭的手穩穩擎著。燈火不大,光芒卻異常凝練,像一顆墜入泥沼的孤星,硬生生在腐臭與絕望中劈開一道暖黃的甬道。提燈的是個老嫗,身形佝僂得幾乎與腳下泥濘融為一體。一張臉被歲月和苦難蝕刻得溝壑縱橫,唯有一雙眼睛,在昏黃燈影下亮得驚人,像淬過火的刀鋒,穿透層層疊疊的腐敗莖葉,直直釘在我身上。
“快!”老嫗的聲音如同沙礫摩擦,急促而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踩著燈影走!莫回頭!”
沒有猶豫的時間。身後追兵的腳步和弓弦絞緊的咯吱聲如同催命的鼓點。我喉嚨裡滾出野獸般的低吼,榨乾靈魂裡最後一絲力氣,拖著昏迷的杜甫,一頭撞進那暖黃的光暈裡!
燈光覆蓋的泥地,觸感竟奇異地變得堅實了些。空氣裡那股令人作嘔的甜腥腐臭,也被一股淡淡的、混合著泥土煙火氣的草藥味取代。老嫗的身影在燈影裡飄忽前行,快得不像一個垂暮之人。她根本不看路,腐根、坑窪、纏繞的水草在她腳下彷彿不存在,每一步都精準地踏在泥濘中唯一能借力的點。
“左三寸!踏那半截葦根!”
“低頭!右前方有鐵蒺藜藜!”
“直走五步,遇水莫停,水下有石樁!”
她的指令短促如刀,在箭矢破空的尖嘯和追兵的怒罵中清晰傳來。我完全是憑借著瀕死前的本能反應,她的指令就是唯一的生路。踏葦根!低頭!涉水!冰冷的汙水瞬間淹沒膝蓋,果然踩到堅硬的石樁!每一步都驚險萬狀,每一次閃避都擦著死亡邊緣。
“放箭!射死他們!”不良人首領的咆哮帶著氣急敗壞的嘶啞。
嗖!嗖!嗖!
更多的箭矢如毒蜂般攢射而來,撕裂空氣,狠狠釘入我們剛剛離開的泥水,濺起汙濁的水花。幾支甚至擦著我的琉璃左臂飛過,在幽藍的琉璃表麵刮出刺耳銳響和點點火星!
老嫗頭也不回,油燈在她枯瘦的手中穩如磐石。橘黃的光暈似乎擁有某種奇異的力量,籠罩之處,那些刁鑽的箭矢軌跡竟微微扭曲,失了準頭!追兵的叫罵聲也彷彿被無形的屏障阻隔,變得遙遠模糊。
終於,在撞開一片密不透風的腐爛蒲草後,眼前豁然——一條被茂密蘆葦完全遮蔽的狹窄水道!水道儘頭,影影綽綽泊著一條破舊得幾乎要散架的烏篷船!
“上船!”老嫗厲喝,率先如狸貓般敏捷地躍上船頭。
求生的本能壓榨出最後的力量。我將杜甫猛地向前一推,老嫗枯瘦卻有力的手臂精準地抓住杜甫的衣領,將他拖上烏篷。我緊隨其後,沉重的身體砸在船板上,腐朽的木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幾乎同時,老嫗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根長篙,在水中猛地一點!
破船如同離弦的箭,悄無聲息地滑入水道深處!
就在船身沒入濃密蘆葦的刹那——
“人呢?!”
“見鬼了!剛才還在前麵!”
“分頭搜!他們跑不遠!”
追兵的怒吼和雜亂的腳步聲被厚厚的蘆葦屏障隔絕,迅速遠去、消散。隻有篙尖破水的輕響,以及船身擠壓水草的沙沙聲,在死寂的水道中回蕩。
安全了?暫時。
緊繃的神經驟然鬆弛,代價是排山倒海的劇痛和眩暈!左肩的琉璃創口如同被撕裂的冰麵,幽藍的裂紋在劇痛中瘋狂閃爍、蔓延!粘稠的星塵物質混合著烏黑的淤血,泉水般湧出,滴滴答答落在船板上,竟發出細微的、如同琉璃珠墜地的清脆聲響,隨即又滲入朽木消失不見。
【警告!存在性侵蝕加速!左肩及左臂侵蝕率:85%!核心軀乾侵蝕率:20%!維度穩定性:低!】
係統的猩紅警報冰冷地烙印在視網膜上,伴隨著一種來自更高維度的、令人靈魂凍結的窺視感。槐樹上那道灰影的“觀察”並未停止,甚至因我逃出生天而變得更加凝實、更具壓迫!它在掃描這艘破船!掃描這庇護所!
“呃……”我蜷縮在冰冷的船板上,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的傷口,琉璃化的半邊身體沉重冰冷,彷彿不再屬於自己。意識在劇痛與係統警報的撕扯中沉浮。
一隻枯瘦的手,帶著泥土和草藥的氣息,輕輕按在我滾燙的額頭上。觸感粗糙,卻奇異地帶來一絲清明。
“莫動。”老嫗的聲音低沉沙啞,她半跪在我身側,那雙淬火般的眼睛銳利地掃過我左肩猙獰的琉璃傷口,又落在我死死護在懷中的、被血布包裹的《兵車行》稿捲上。她的眼神沒有絲毫驚詫,隻有一種洞悉世事的沉靜。“魂薪將燼,琉璃為殼……汝執念太深,引來了‘河上巡遊’的注視。”
河上巡遊?是指槐樹上那個非人的鬥笠觀測者?她竟知道!
我想開口,喉嚨卻隻發出破風箱般的嗬嗬聲。
“省點力氣吧,守約者。”老嫗彷彿看穿我的心思,從腰間一個破舊的鹿皮囊裡摸索出幾片乾枯的草葉,看也不看,直接塞進嘴裡用力咀嚼起來。一股濃烈到刺鼻的、混合著辛辣與苦澀的草藥味瞬間彌漫開來。“老婆子這點微末伎倆,瞞不過那些‘巡遊’太久。這水道儘頭有處淺灘,能暫時隔絕‘注視’,但撐不過半個時辰。”
她說著,俯下身,將嚼爛的、墨綠色的草藥糊糊小心翼翼地敷在我左肩琉璃創口的邊緣——那裡,還有一絲未被完全侵蝕的血肉。草藥接觸傷口的瞬間,一股清涼夾雜著強烈的灼痛感直衝腦門!
【檢測到未知生命能量……嘗試解析……乾擾……存在性侵蝕率:84.5%……波動……】
係統冰冷的提示竟然出現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停頓和紊亂!那草藥的力量,竟能對“琉璃化”的侵蝕產生短暫的乾擾?!
老嫗渾濁卻銳利的眼睛緊緊盯著草藥與琉璃創口接觸的邊緣,渾濁的眼底似乎有極淡的光暈一閃而逝,快得如同錯覺。“果然……‘長河’的刻痕……隻能用‘長河’的餘燼來撫慰……”她低聲自語,沙啞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古老的疲憊。
她不再多言,動作麻利地處理著。又從懷裡掏出一個扁平的、黝黑發亮的小陶罐,用指甲挑出一點粘稠如油脂的黑色藥膏,仔細地塗抹在杜甫手臂被鎖鏈刮出的深可見骨的傷口上。藥膏散發著奇異的、類似陳年墨錠的微香。
清涼感讓昏迷中的杜甫發出一聲模糊的呻吟,緊皺的眉頭似乎稍稍舒展。
破船在死寂的水道中無聲滑行,隻有篙尖點破水麵的輕響。幽暗的水影倒映著老嫗佝僂的身影和我殘破的身軀。橘黃的油燈在船頭跳躍,燈影在濃密的蘆葦壁上投下光怪陸離、不斷變幻的影子,時而如巨獸潛行,時而如神佛低眉。空氣中彌漫著草藥苦香、水草腐敗氣、血腥氣,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時間沉澱般的古老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有一刻,也許漫長如一生。
破船輕輕一震,停了下來。前方水道變寬,蘆葦稀疏,露出一片布滿嶙峋怪石的淺灘。更遠處,隱隱傳來一種低沉、混亂、令人心悸的喧囂——那是無數聲音彙聚成的洪流:哭喊、尖叫、戰馬的嘶鳴、兵器的碰撞、火焰燃燒的劈啪……長安!長安徹底燃燒起來了!
安祿山的反旗,已撕開這座帝國心臟最後的遮羞布!
老嫗將長篙深深插入淺灘的淤泥,固定住小船。她站起身,望向遠處那片被火光映紅的天際,佝僂的背影在跳躍的燈影下,竟顯出一種蒼涼的偉岸。
“隻能送你們到此了。”她沒有回頭,沙啞的聲音被遠處的喧囂襯得格外渺小,卻又異常清晰。“‘巡遊’的目光很快會穿透這裡的薄霧。你們必須離開。”
我掙紮著想坐起,身體卻像被無形的巨石壓住。琉璃化的左半邊身體冰冷沉重,每一次挪動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和靈魂被剝離的眩暈。係統猩紅的警報在視野裡明滅不定。
老嫗彷彿背後長眼,枯瘦的手按在我未受傷的右肩上,一股溫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傳來,阻止了我的動作。“汝之‘約’,在彼,非在此。”她指向淺灘後隱約可見的、通向混亂長安的崎嶇小路。“‘河上巡遊’盯上的是你身上的‘刻痕’和那份‘未成之約’的擾動。老婆子這點微末的‘餘燼’,隻能暫時矇蔽它們的感知,若與你們同行,隻會引來更快的追捕。”
她微微側過臉,昏黃的燈光勾勒出她刀削斧鑿般的側臉輪廓,那雙眼睛在陰影中亮得驚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落在我懷中那被血布包裹的稿捲上。“‘守約者’,汝之血已染透詩篇,汝之魂已半化琉璃。這條路,註定要以身為炬,以血鋪就。但記住,”她的聲音陡然變得凝重,帶著一種穿越時空般的古老箴言意味,“‘長河’奔湧,吞噬一切,唯‘詩’與‘信’可作渡舟。人在,稿在,心火不熄,‘長河’便不能斷流!”
人在,稿在,心火不熄,‘長河’便不能斷流!
這句話如同滾燙的烙印,狠狠砸進我混沌的意識深處!係統冰冷的警告似乎都在這箴言下震顫了一瞬。我死死抱住懷中滾燙的《兵車行》稿卷,彷彿那是唯一的浮木。
老嫗不再多言。她俯下身,竟以與她年齡不符的驚人力量,將依舊昏迷的杜甫背起,穩穩地送下船,安置在淺灘一塊較為乾燥的大石旁。然後,她向我伸出了那隻枯瘦、布滿泥垢和老繭的手。
我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左半邊身體撕裂般的劇痛和幾乎要將我靈魂扯碎的剝離感,將僅存的力氣灌注到右腿和右臂,猛地一撐!身體在腐朽的船板上滑過,重重地落在淺灘冰冷的石灘上,激起一片水花。右膝和手掌被碎石硌得生疼,卻遠不及琉璃化創口的萬分之一。
老嫗默默地看著我掙紮站起,佝僂的身影在橘黃燈火下如同沉默的礁石。她解下腰間那個裝著黑色藥膏的黝黑小陶罐,塞進我勉強還能動彈的右手。
“塗於皮肉傷處,可暫緩血毒。”她的聲音恢複了之前的沙啞平淡,彷彿剛才那番箴言從未說過。“走吧。莫回頭。莫辜負……汝所背負的詩篇與魂靈。”
說完,她不再看我,佝僂著背,拿起船頭的油燈,轉身,一步踏回那艘破舊烏篷。
長篙一點。
破船無聲無息地滑入濃密的蘆葦深處,那點橘黃的燈火迅速變小、變暗,如同被黑暗的巨口吞噬,最終徹底消失。連同那佝僂的身影、那沙啞的聲音、那神秘的藥香、那短暫庇護我們逃出生天的暖黃光暈……一切歸於死寂的黑暗。隻有淺灘冰冷的石塊硌著我的膝蓋,遠處長安城燃燒的喧囂如同地獄的嗚咽,越來越清晰。
槐樹上那道冰冷的“觀察”感,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再次穿透空間的阻隔,牢牢鎖定在我身上!比之前更甚!更緊!彷彿要洞穿我殘破的軀殼,掃描那被血布包裹的《兵車行》,掃描那加速侵蝕的琉璃創口!
係統界麵瘋狂閃爍!猩紅與幽藍的亂流幾乎淹沒視野!
【高維注視鎖定!熵增波動異常!警告!修正力場強度提升!】
【存在性侵蝕:85%!核心軀乾侵蝕率:21%!維度穩定性:極低!】
冰冷的提示如同喪鐘!老嫗爭取來的短暫喘息結束了!“巡遊”的注視更甚!琉璃化正加速向我的心臟侵蝕!
“呃啊……”喉嚨裡滾出壓抑的痛苦嘶鳴。我掙紮著,用右臂撐地,幾乎是用爬的,挪到杜甫身邊。他躺在冰冷的石頭上,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但手臂上那可怕的傷口已被老嫗的黑色藥膏覆蓋,血止住了。我顫抖著右手,用儘力氣將杜甫沉重的身體翻轉過來,背在背上。
身體猛地一沉!左肩琉璃創口傳來令人牙酸的細微碎裂聲!粘稠的星塵混合著血水滲出!杜甫的身體壓在我背上,那份重量,不僅僅是血肉之軀,更是沉甸甸的“約”,是這亂世裡一息尚存的詩魂!
走!
我咬碎鋼牙,右腿爆發出最後的氣力,猛地蹬地!身體在劇痛中晃了幾晃,終於——站起!
背負著杜甫,我如同背負著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一座沉淪的孤城!每一步落下,都像踩在燒紅的刀尖上!琉璃化的左臂無力地垂在身側,幽藍的裂紋在遠處火光的映照下猙獰扭動,彷彿活物,冰冷地啃噬著殘存的意誌。右肩箭傷的血早已浸透半邊衣襟,濕冷粘膩。懷中,《兵車行》稿卷隔著層層血布,依舊散發著不屈的悲愴與滾燙,緊貼著心臟,成為這具殘軀裡唯一的熱源。
“追!這邊有動靜!”
“是那怪物!他背著杜子美!”
尖銳的呼喊和雜亂的腳步聲如同附骨之蛆,瞬間刺破淺灘短暫的死寂,從蘆葦深處包抄而來!幾支火把的光亮搖曳著,如同鬼眼,迅速逼近!
他們追來了!老嫗的遮蔽消失,“巡遊”的注視引來了惡犬!
不能停!不能倒!
我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右腿爆發出超越極限的力量,朝著淺灘外那片通往燃燒長安的崎嶇坡地,跌跌撞撞地衝去!每一步都留下一個帶血的腳印,混合著從琉璃創口滴落的、閃爍著幽藍星塵的粘液。
嗖!嗖!
兩支淬毒的弩箭撕裂空氣,帶著致命的尖嘯,一左一右狠狠釘在我剛剛離開的岩石上,火星四濺!
“崴兄……”背上的杜甫似乎被顛簸和殺機驚醒,發出夢囈般的微弱呻吟,枯瘦的手臂下意識地更緊地抓住了我右肩的衣襟。
這微弱的抓握,卻如同注入了一股滾燙的岩漿!劇痛、冰冷、剝離感……所有的負麵衝擊在這緊握下被硬生生壓下!
人在!稿在!
我猛地側身,躲開一支貼地射來的毒箭,身體失去平衡,踉蹌幾步,右膝重重砸在碎石上!尖銳的疼痛直衝腦門!但右臂死死護著背上的杜甫,左手——那條琉璃化的、冰冷沉重的“異物”——下意識地撐向地麵!
砰!
碎石在琉璃左掌下應聲而碎!幽藍的裂紋因撞擊劇烈閃爍!星塵噴濺!但身體卻借著這一撐之力,硬生生重新站穩!
“圍住他!”
不良人首領猙獰的麵孔在火光中清晰可見,他捂著胸口,嘴角殘留著被我撞傷後咳出的血跡,眼中是瘋狂的怨毒。“斷他腿!抓活的!老子要親手剝了那怪物的琉璃皮!”
五六個皂衣漢子手持鋼刀、鎖鏈,從三個方向惡狠狠地撲來!刀光映照著他們臉上嗜血的兇殘!更遠處,弓手再次引弓!
絕境!
體力早已透支!琉璃化侵蝕著意誌!背負重任!前無生路,後有追兵!
視網膜上,猩紅的係統警報如同血瀑:
【存在性侵蝕:86%!多維結構瀕臨崩潰!修正力場:強鎖定!】
槐樹上那道灰影的“觀察”感冰冷如實質,彷彿在等待我最終的崩解!
值否?!
杜甫微弱的呼吸噴在頸側。懷中詩稿滾燙如火炭。
盾已殘,甲已碎,唯魂不滅!
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的、焚儘一切的狂暴意誌轟然炸開!將所有權衡、所有恐懼、所有冰冷的邏輯徹底碾碎!
去他媽的侵蝕!去他媽的修正!去他媽的觀測者!
老子是盾!是守約者!此約不守,生亦如死!
“吼——!”
聲浪如同受傷的遠古凶獸,裹挾著琉璃碎屑和噴濺的星塵,從我胸腔炸裂而出!震得撲來的敵人動作都為之一滯!
不退反進!
迎著正前方劈來的兩柄雪亮鋼刀,我猛地矮身!右腿灌注了霍家拳“趟泥步”的沉勁,如同鐵犁般狠狠掃向敵人下盤!同時,背上的杜甫被我右臂力量猛地向上托舉!
哢嚓!
砰!
清晰的脛骨斷裂聲和身體摔砸在碎石上的悶響同時響起!正前方的兩個敵人慘叫著滾倒在地!另外兩側的刀光已至!
來不及閃避!
我猛地擰腰轉身!將後背的杜甫護在懷中,用自己殘破的軀體形成最後的屏障!同時,那條垂著的、布滿裂紋的琉璃左臂,如同一條沉重的鋼鞭,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朝著左側敵人攔腰猛掃過去!
轟——!
彷彿重錘擊打朽木!沉悶到令人心悸的撞擊聲!
左側的敵人如同被狂奔的犀牛撞中,整個人離地倒飛出去,口中鮮血狂噴,胸骨塌陷的悶響令人牙酸!他手中的鋼刀脫手飛出,擦著我的臉頰釘入泥地!
但右側的鋼刀,已避無可避!帶著寒風的銳響,狠狠劈向我因轉身而暴露的右後肩!
完了!
就在刀鋒即將及體的千鈞一發——
噗!
一支不知從何處射來的、力道奇大的弩箭,如同憑空出現,精準無比地撞在那柄鋼刀的側麵!
當啷!
火星四濺!鋼刀被巨力撞得脫手飛出!
持刀的敵人虎口崩裂,駭然僵住!
誰?!
驚變隻在刹那!槐樹上那道冰冷的“觀察”光束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猛地從我和杜甫身上移開,瞬間掃向弩箭射來的方向——淺灘另一側更深的黑暗蘆葦叢!掃描光束狂亂地閃爍、聚焦!
就是現在!
求生的本能和千錘百煉的戰鬥意識讓我抓住了這稍縱即逝的機會!不管是誰暗中相助,不管是不是陷阱,這是唯一的生機!
“走!”
我喉嚨裡滾出炸雷般的怒吼!身體如同壓縮到極致的彈簧,猛地向前彈射!右腿爆發出最後的力量,踏著泥濘的碎石和敵人散落的軀體,朝著那片通往燃燒長安的坡地亡命狂奔!將驚愕的敵人和槐樹上那道被引開的冰冷注視,連同那片死寂的淺灘,狠狠甩在身後!
衝上坡地!
眼前豁然——地獄般的景象撞入眼簾!
長安!帝國的榮光在滔天烈焰中扭曲、崩塌!
視線所及,儘是無邊的火海!朱雀大街兩側,曾矗立著帝國威儀的坊門、樓閣,此刻皆化作衝天的火炬,金紅的火舌瘋狂舔舐著漆黑的夜幕,將天空燒成一片猙獰的暗紅。燃燒的巨木不斷發出令人心膽俱裂的爆裂聲,轟然倒塌,濺起漫天火雨!濃煙如同無數條翻滾的黑龍,直衝雲霄,又被高空的風撕扯成汙濁的幕布,遮蔽了星月,隻投下煉獄般的紅光。
空氣中充斥著末日的氣息。熱浪灼人,混雜著皮肉燒焦的惡臭、木料燃燒的焦糊味、濃煙嗆人的辛辣,還有……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地麵在微微震動,那是無數奔逃的腳步、失控的車馬、踐踏的鐵蹄彙聚成的絕望洪流!哭嚎聲、尖叫聲、詛咒聲、兵刃碰撞的鏗鏘、垂死者無力的呻吟……所有聲音被火焰的咆哮裹挾著,形成一種撕裂耳膜、碾碎理智的恐怖聲浪!
“阿孃——!”
“我的兒啊!”
“跑!快跑啊!”
“唐軍敗了!叛軍進城了!”
“搶啊!反正活不成了!”
混亂的人群如同決堤的蟻潮,在狹窄的街巷中互相推擠、踐踏。婦人抱著啼哭的幼兒被撞倒,瞬間淹沒在無數慌亂的腳掌之下;白發老翁拄著柺杖,茫然地站在路中央,被狂奔的馬車無情撞飛;昔日鮮衣怒馬的公子哥,此刻蓬頭垢麵,死死護著懷裡的小包袱,卻被幾個紅了眼的亂民撲倒撕扯;散兵遊勇揮舞著帶血的刀,狂笑著劈開擋路的任何活物,搶奪著一切能搶的東西……
秩序徹底崩壞!禮法蕩然無存!這裡是**與絕望的屠宰場!
背負著杜甫,我如同怒海中的一葉殘舟,被這混亂狂暴的人潮裹挾著、衝撞著、身不由己地向前。每一次被撞到琉璃化的左臂,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和星塵的噴湧。係統猩紅的警報在視野裡瘋狂閃爍,槐樹上那道被短暫引開的冰冷注視,如同附骨之蛆,再次穿透混亂與煙塵,牢牢鎖定!
【觀測者重新鎖定!修正力場同步率:99%!熵增警告!】
【存在性侵蝕:88%!核心軀乾侵蝕:25%!瀕臨臨界點!】
冰冷的提示如同死神的鐮刀,懸在頭頂!琉璃化的冰冷正加速向心臟侵蝕,每一次心跳都變得更加沉重、艱難,彷彿隨時會停止!
而身後——
“在那裡!琉璃臂!彆讓他跑了!”
不良人首領氣急敗壞的咆哮穿透了部分喧囂!幾支火把在混亂的人潮中頑強地朝著我的方向擠來!他們像嗅到血腥的鬣狗,死死咬住不放!
更可怕的是,槐樹上那道灰影,腰間的幽綠方盒光芒大盛!掃描光束如同實質的探針,聚焦在我和杜甫身上,然後,一道肉眼幾乎看不見的、極其細微的銀色波動,如同漣漪般,朝著不良人首領的方向擴散開去!
“頭兒!那邊!那怪物拐進豐邑坊那條死巷了!”一個嘍囉突然指著左前方一條狹窄、堆滿雜物、儘頭被一堵高大坊牆堵死的黑巷,狂喜地喊道。
首領一愣,隨即獰笑:“天助我也!圍死他!”
他們被誤導了!是那個“觀測者”!它在用某種方式傳遞錯誤資訊!它想借刀殺人,讓這些鬣狗把我逼入真正的絕境!
前方是燃燒的街市,左側是誘敵的死巷,右側是混亂的人潮和緊追的惡犬!
值否?!
懷中詩稿滾燙如烙鐵!背上杜甫的呼吸微弱如遊絲!琉璃化的冰冷已蔓延
火焰的咆哮是地獄的鼓點,濃煙是垂死的巨龍噴吐的毒息。琉璃化的左臂像一塊燃燒的寒冰,每一次撞擊都噴濺出幽藍的星屑,在猩紅火光中詭異地閃爍。杜甫的重量沉沉壓在背上,每一次顛簸都牽扯著心臟邊緣那不斷蔓延的冰冷裂紋。
“攔住他!那怪物不行了!”
不良人首領的嘶吼如同毒蛇吐信,穿透混亂的人聲,死死咬住我的背影。幾支火把在翻滾的人潮中頑強地擠開一條血路,亡命之徒的凶光在火光下跳動。
【存在性侵蝕:89%!核心軀乾侵蝕:27%!臨界點臨近!】
係統猩紅的警告在視網膜上燃燒,與遠處坊市衝天的烈焰交織,灼燒著瀕臨潰散的神經。槐樹方向那道冰冷的“觀察”感,如同附骨的寒流,精準地標注著我的位置,為身後的鬣狗指引方向。
值否?
念頭剛起,就被懷中《兵車行》稿卷傳來的滾燙悲愴徹底焚毀!
“滾開!”
喉嚨裡炸出沙啞的咆哮,如同瀕死野獸最後的掙紮。前方,幾個被恐慌衝昏頭腦的亂民尖叫著迎麵撞來!避無可避!右膝猛地沉墜,重心如秤砣下移,霍家拳“沉橋墜馬”的樁功瞬間爆發!身體在極限中擰轉,琉璃化的左肩狠狠撞上最前麵那人的胸膛!
砰!哢嚓!
沉悶的撞擊混合著清晰的肋骨斷裂聲!那人雙眼暴凸,口中噴出的血沫濺在我冰冷的琉璃麵上,身體像破麻袋般倒飛出去,撞翻了後麵兩人!硬生生在人潮中撕開一道短暫的血肉縫隙!
代價是左肩琉璃創口崩裂!幽藍的裂紋蛛網般炸開!星塵粘液混著血水狂湧!更高維度的剝離感如同冰錐刺入靈魂!
【警告!結構不穩定!侵蝕率:90%!】
“射他腿!快!”
首領的尖叫帶著狂喜。
弓弦絞緊的咯吱聲刺破喧囂!死亡的尖嘯從身後襲來!
沒有時間思考!本能驅動著殘軀!我猛地旋身,將背上的杜甫甩向左側相對安全的一堆燃燒的雜物殘骸!同時,沉重的琉璃左臂如同攻城錘,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迎著那支射向我右腿的淬毒弩箭狠狠掃去!
叮——!嗤啦!
刺耳的金鐵刮擦聲!弩箭箭頭在堅硬的琉璃臂膀上刮出一溜刺眼的火星,軌跡被硬生生帶偏,“哆”的一聲深深釘入旁邊一根燃燒的木柱!箭尾兀自嗡鳴!
巨大的衝擊力讓本就瀕臨崩潰的琉璃結構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大片大片的幽藍“琉璃麵板”如同乾涸的河床般崩裂、剝落!露出下方更加詭異、彷彿由凝固星光構成的、不斷扭動明滅的“肌肉”紋理!劇痛和冰冷的剝離感幾乎將意識撕成碎片!
“呃啊——!”
嘶吼從齒縫間擠出,帶著非人的痛苦。
【存在性侵蝕:91%!結構破損!多維坐標暴露!高維汙染風險↑↑↑!】
係統的警報變成了刺目的血瀑!槐樹上那道灰影的“觀察”光束驟然熾亮如探照燈!死死鎖定在我那條暴露著星芒紋理的殘破左臂上!掃描的頻率瘋狂提升,彷彿在貪婪地記錄、解析這超越維度的異變!
“就是現在!砍下他那條鬼手!”首領的獰笑如同夜梟。
兩道刀光,一左一右,如同毒蛇的獠牙,撕裂灼熱的空氣!一刀斬向那暴露著星芒的殘臂!一刀直劈我因護住杜甫而暴露的脖頸!
避無可避!格擋無能!
絕境!
時間彷彿在刀鋒的寒芒中凝滯。瞳孔裡倒映著敵人猙獰扭曲的麵孔,倒映著遠處長安城燃燒的煉獄,倒映著槐樹方向那道貪婪冰冷的注視光柱……最後,定格在懷中那被血布包裹的稿卷輪廓上。
值否?
盾已碎,甲已崩,唯魂不滅!
狂暴的意誌自靈魂最深處炸開,如同超新星爆發!焚儘一切恐懼與權衡!喉嚨裡滾出超越人類極限的、裹挾著琉璃碎屑與星塵的咆哮:
“
在——!”
聲浪炸開!並非閃避!並非格擋!而是以身為矛,以魂為引,向著兩柄索命鋼刀的交叉點,以超越思維的速度——悍然撞入!
噗!噗!
刀鋒入肉的悶響!
左側的刀,狠狠劈進了我主動迎上的、暴露著星芒紋理的左臂上臂!刀刃切開那扭動的星光“肌肉”,發出如同撕裂堅韌皮革的聲響!幽藍的星塵如同血液般噴濺!劇痛如同億萬鋼針貫穿靈魂!
右側的刀,險之又險地擦著我的脖頸掠過,冰冷的刀鋒在頸側留下火辣辣的血槽!幾縷斷發被勁風捲起!
轟——!
身體攜帶的衝勢如同失控的攻城錘,狠狠撞在兩名刀手身上!骨裂聲清晰可聞!兩人慘叫著如同滾地葫蘆般倒飛出去,手中的鋼刀脫手,叮當落地!
【存在性侵蝕:92%!警告!高維汙染擴散!】
係統的警報帶著前所未有的尖銳!
槐樹方向的掃描光束瞬間亂如麻線!那道一直冷漠“觀察”的意誌,第一次傳遞出清晰的、劇烈的“波動”——那是一種被“汙染源”近距離衝擊、被超越邏輯的“變數”強行乾擾後的混亂與驚怒!幽綠的光芒瘋狂閃爍、扭曲,甚至短暫地收縮了一下!
就是這刹那的混亂!
我踉蹌著站穩,左臂上那道深可見“星”的恐怖傷口幽藍光芒劇烈明滅,星塵如淚奔湧。劇痛讓視野發黑,但槐樹上那道如同附骨之蛆的冰冷鎖定,被這自殘式的衝擊和左臂噴濺的“高維汙染”短暫地撕開了一道縫隙!
目光如電,掃過戰場!
前方,一堵被火焰舔舐得搖搖欲墜的坊牆!牆根下,堆積著燃燒的雜物,火焰不高,卻足以遮蔽視線!更關鍵的是,那堵牆後麵,是濃得化不開的、未被火光照亮的黑暗!
唯一的生路!
“杜甫!”
我嘶吼著,聲音如同砂紙摩擦。
蜷縮在燃燒雜物堆後的杜甫被這聲嘶吼驚醒,渾濁的眼中映著火光和我那條非人殘臂的慘狀,瞬間爆發出驚駭與痛楚交織的光芒。
沒有時間解釋!我如同離弦之箭,再次撲向那堆燃燒的雜物!右臂爆發出最後的力量,一把抓住杜甫的胳膊,將他從藏身處猛地拽出!巨大的慣性帶著我們兩人,朝著那堵燃燒的坊牆和牆下的火焰通道——亡命撞去!
“攔住他們!”
首領的咆哮帶著氣急敗壞的驚恐。
幾支弩箭倉促射來,釘在燃燒的木頭上,濺起火星。
轟!
身體狠狠撞開燃燒的雜物,灼熱的氣浪撲麵而來!火焰燒焦了衣角,頭發,麵板傳來燒灼的刺痛!但通道已開!
背著杜甫,我毫不猶豫地衝進了那堵燃燒坊牆與地麵之間狹窄、熾熱的火焰甬道!
噗——!
彷彿穿過了一層粘稠、灼熱的膜!衝天的火焰瞬間被甩在身後,眼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混雜著焦糊味和冰冷塵土的黑暗!隻有懷中詩魂石和稿卷共鳴散發出的微弱金紅光芒,勉強映亮方寸之地。
撲通!
力竭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帶著杜甫重重摔倒在冰冷堅硬的地麵。灰塵嗆入口鼻。左臂傷口的劇痛和全身的灼痛、琉璃化的冰冷侵蝕交織在一起,如同無數把鋼鋸在切割神經。意識在劇痛的浪潮中沉浮,黑暗的邊緣不斷吞噬著視野。
【高維注視丟失……訊號遮蔽中……】
【存在性侵蝕:92.5%……穩定……】
係統的提示變得斷斷續續,如同接觸不良的電流。槐樹上那道冰冷的注視感……被隔絕了!這堵燃燒的坊牆和它散發的混亂能量場,暫時遮蔽了“觀測者”的掃描!
短暫的喘息!
我掙紮著撐起身體,借著詩魂石微弱的金紅光芒,迅速掃視四周。
這裡似乎是坊牆後一間臨街店鋪的後倉。空間狹窄,堆滿了被遺棄的破籮筐、腐朽的木架和厚厚的灰塵。空氣沉悶,彌漫著塵土和某種陳舊墨錠混合的味道。唯一的光源是牆外燃燒坊牆透進來的、扭曲跳動的暗紅火光,在布滿蛛網的牆壁上投下鬼魅般晃動的影子。一個狹窄的木梯通向二樓未知的黑暗。
安全?暫時。
牆外,追兵氣急敗壞的叫罵和刀劍劈砍牆壁的聲音隱約傳來,伴隨著火焰燃燒的劈啪聲。槐樹方向,那股冰冷而混亂的“波動”感並未消失,它在牆外逡巡、掃描,如同被激怒的毒蛇在洞口徘徊,尋找著再次鎖定獵物的機會。
“崴……崴兄……”杜甫虛弱的聲音響起,帶著極致的驚恐和顫抖。他掙紮著想坐起,目光死死盯著我那條暴露著扭動星芒紋理、不斷滲出幽藍星塵的恐怖殘臂。“汝……汝之臂……”
我低頭,借著微光看向左臂。
慘不忍睹。
從肩胛到小臂,覆蓋的“琉璃”外殼幾乎完全剝落、碎裂。暴露出的,並非血肉骨骼,而是一片深邃、彷彿凝固的宇宙星雲!無數細微、明滅不定的幽藍光點在其中旋轉、流淌,構成扭曲的脈管和肌肉紋理,不斷有粘稠如液態星塵的物質從創口邊緣滲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發出細微的“嗒嗒”聲,如同星淚墜地。劇痛和一種更高維度的冰冷剝離感正是從這片“星域創口”中源源不斷地傳來。
這不是人類的手臂。這是被更高維度力量侵蝕、改造後的殘骸。
【維度同化進行中……92.6%……】
冰冷的提示在視野角落閃爍。
值否?
我抬起頭,目光穿過狹小氣窗的縫隙,看向外麵那片被火光照亮、如同人間煉獄的長安夜空。懷中,《兵車行》稿卷隔著血布,傳來熟悉的、不屈的悲愴與滾燙。背上的杜甫,枯瘦的手指依舊緊緊抓著我右肩的衣襟,那是亂世中唯一真實的溫度與重量。
答案早已刻入靈魂。
沒有言語。我用僅存的、還算完好的右手,顫抖著,卻異常堅定地,再次將懷中那被血布包裹的滾燙詩稿,用力往心口按了按。
動作牽動了傷口,琉璃(星域)左臂的創口一陣劇烈波動,幽藍的星塵噴湧而出,在黑暗中劃過短暫而淒美的光痕。
杜甫看著我無聲的動作,看著那條非人的殘臂,看著黑暗中那雙燃燒著不屈意誌的眼睛。他渾濁的眼中,驚駭與恐懼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難以言喻的震撼與悲愴。他枯瘦的手緩緩抬起,帶著敬畏,彷彿朝聖般,顫抖地、輕輕地,觸碰了一下我琉璃(星域)左臂創口邊緣那不斷滲出的、冰冷的幽藍星塵。
指尖傳來非人的冰冷觸感。
杜甫的身體猛地一顫,眼中卻爆發出一種近乎狂熱的光芒。他收回手,死死攥住,彷彿要將那縷冰冷的星光握進掌心。乾裂的嘴唇翕動著,聲音沙啞、微弱,卻如同淬火的刀鋒,帶著洞穿時空的悲愴與明悟:
“琉璃……琉璃非劫……乃證道之痕!崴兄……汝……汝以身為硯,以魂為墨,以這非人之軀……刻下的,是吾華夏……萬古不滅的詩魂!”
話音落下,狹小的空間陷入死寂。
隻有牆外火焰的咆哮、追兵的叫囂、槐樹上混亂的掃描波動,以及……懷中那捲血染詩稿,在詩魂石的共鳴下,散發出的、越來越熾烈、越來越清晰的金紅光芒,將兩人染血的殘軀和那條星域創口的左臂,籠罩在一片悲壯而神聖的光暈之中。
卷末定格:
景崴背靠冰冷的牆壁,屈膝坐於布滿灰塵的黑暗中。殘破的軀體浴血,半邊衣襟被浸透,緊貼肌膚。左臂自肩而下,琉璃儘碎,暴露的“星域創口”幽藍明滅,星塵如淚滴落,在地麵積起一小灘冰冷的微光。劇痛與剝離感刻在眉宇間,唯有那雙眼睛,在詩魂石與稿卷散發的金紅光暈映照下,如同淬火的寒星,燃燒著穿透一切黑暗的不屈意誌。
杜甫半倚在他身側,麵色慘白如金紙,氣息微弱。枯瘦的手卻緊緊抓著景崴右肩的衣襟,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渾濁的眼中再無驚駭,唯有深沉的悲愴與一種近乎殉道者的明悟,死死盯著那條非人的“星域之臂”,彷彿凝視著文明苦難鑄就的圖騰。
環境:狹窄破敗的店鋪後倉。塵埃在微弱的光線中飛舞。唯一的亮光是景崴懷中透出的、包裹著《兵車行》稿卷的金紅光暈,以及左臂創口不斷滴落的幽藍星塵。牆外,是長安城燃燒的煉獄圖景,火光透過縫隙將室內染成一片猙獰的暗紅,追兵的叫囂與槐樹觀測者混亂的掃描波動如同背景噪音。空氣中混雜著塵土、陳舊墨錠、血腥、焦糊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的星光氣息。
內心獨白(景崴):
盾已碎,甲成塵,琉璃為證,星屑作墨。
此身殘軀燃燼處,詩魂不滅照長河!
縱使身化劫灰,此約——必守!
(第48章:血誓!人在詩稿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