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安史之亂:我給杜甫當保鏢 第82章 霓裳殘魂譜
鏈刃刺入霓裳玉板的瞬間,紫黑邪光轟然炸裂。
張野狐枯爪抓住我手腕嘶喊:“驪山屍陣...龍在屍上舞...”
杜甫眼中映出電吉他幻影,慘叫穿透雨幕:“後世音律也剮人心?!”
琉璃右臂在魔音中寸寸冰裂,三星堆紋路如活物鑽出麵板。
鬼琵琶的彎刀劈開血雨時,係統紅光吞噬了視野——
【宿命修正程式啟用,物理法則侵蝕風險85%】
玉板在鏈刃下發出瀕死的尖叫。不是聲音,是骨頭縫裡炸開的劇痛,三星堆烙印在我肩胛骨深處熔成了沸騰的金汁。鋸齒刃尖剛釘進那片焦黑溫潤的玉,視野就被紫黑色的強光徹底吞沒。氣浪像一堵實心的鐵牆,裹著令人牙酸的玉器碎裂聲,狠狠砸在胸口。
我整個人倒飛出去,撞碎了身後半堵夯土牆。塵土、碎石、腐木劈頭蓋臉砸落。喉嚨腥甜,一口血嗆在鼻腔,火辣辣地疼。視網膜上殘留著爆炸的殘影,扭曲蠕動,像無數隻慘綠鬼眼在黑暗中開合。
“呃…崴兄!”
杜甫嘶啞的喊叫穿透耳鳴,模模糊糊。我甩開壓在身上的碎木,鏈刃在地上一撐,硬生生彈起。右臂!那截琉璃化的手臂,從手肘到指尖,傳來密集尖銳的“哢哢”聲,如同冰層在內部急速炸裂。灰白色的麵板下,三星堆神樹的紋路不再是靜止的烙印,它們活了!金色的枝椏瘋狂扭動、蔓延,撐得琉璃麵板凸起一道道猙獰的棱,每一次搏動都撕扯著神經,要把整條胳膊從骨頭上剝下來。
煙塵被無形的力量撕扯著,形成一個個急速旋轉的紫黑色旋渦。空氣粘稠得如同膠凍,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嚥滾燙的沙子。鬼琵琶死士殘破的肢體在渦流邊緣被輕易扯碎、拋飛,鮮血潑灑在扭曲的牆壁上,那些殘存的飛天彩繪吸飽了血,妖異地扭動著腰肢,嘴角似乎咧開無聲的狂笑。
石柱下,張野狐蜷縮在鐵鏈的殘骸裡。爆炸的氣浪撕開了他本就襤褸的衣袍,露出嶙峋的肋骨和枯柴般的四肢。他抬起頭,渾濁的眼珠死死盯住我,裡麵那點微弱的人性早已被無邊的恐懼碾碎,隻剩下非人的、野獸般的瘋狂。他猛地張開嘴,沒有聲音,一股紫黑色的氣流卻從喉嚨深處噴湧而出,直撲我手中仍在嗡鳴震顫的鏈刃!
那氣流接觸到鏈刃鋸齒的瞬間——
嗡——嘎!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尖銳、更混亂的魔音,不再是無形利刃,而是直接化作了實體!肉眼可見的紫黑色音波如同扭曲的巨蟒,纏繞著鏈刃向上猛躥!鏈刃劇烈震顫,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鋸齒刃口竟被那音波腐蝕得冒出縷縷青煙!
“呃啊——!”
劇痛從緊握鏈刃的左手炸開,瞬間蔓延半邊身體。這痛楚並非皮肉之苦,而是靈魂被無數冰冷齒輪絞磨的絕望。眼前幻象轟然塌陷,又急速重構:不再是華清宮廢墟,而是……屍山!無數腫脹發黑的屍體堆疊成山,緩慢蠕動著,每一張腐爛的臉上都睜著空洞的眼眶,嘴唇無聲開合。屍山頂端,一具穿著殘破霓裳羽衣的骷髏,正抱著那把血肉模糊的玉石琵琶,指骨刮擦著僅存的琴絃,發出刺耳的“吱嘎”聲。那聲音,竟與現實中張野喉管裡擠出的嗬嗬聲詭異地重疊!
“毀…了它…”一個嘶啞破碎的聲音刺破魔音的屏障,像生鏽的針紮進耳膜。
是張野狐!他枯瘦如鬼爪的手,竟死死抓住了我的腳踝!力道大得驚人,指骨幾乎要嵌進皮靴的皮革裡。他仰著頭,渾濁的眼珠死死鎖定我,紫黑色的氣流還在從他口鼻中不斷噴出,纏繞鏈刃。他的嘴唇劇烈哆嗦著,用儘最後力氣擠出幾個字,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
“驪…山…華清宮…”他喉嚨裡發出風箱漏氣般的嗬嗬聲,眼珠因極度的恐懼幾乎凸出眼眶,“…龍!在屍上…舞!龍…在屍上…舞——!!!”
最後一句是淒厲到極致的嚎叫!伴隨著這嚎叫,纏繞鏈刃的紫黑音波猛地暴漲!空中懸浮的碎石瞬間被震成齏粉!我悶哼一聲,左手虎口崩裂,鮮血湧出,鏈刃幾乎脫手!三星堆烙印在右肩胛骨深處猛烈跳動,金光與紫黑氣流激烈對衝,拉扯著我的神經,幾乎要將意識撕成兩半!
“崴兄!曲中有魂!強毀恐…!”
杜甫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惶,猛地刺入這片混亂。我眼角餘光瞥去。他正奮力向我衝來,臉色慘白如紙,脖頸間的墨色毒紋因劇烈情緒波動而瘋狂搏動,那點暗金烙印灼亮得如同燒紅的鐵釘。他眼中沒有鬼琵琶,沒有音波巨蟒,隻有我手中那塊仍在爆發邪光的玉板殘片!他的眼神,是看透某種本質的驚怖!
可他的示警還是遲了半分。
就在他話音未落的刹那——
嗡!!!
玉板殘片在張野狐的嚎叫與音波的衝擊下,猛地爆發出太陽般刺目的邪光!光芒不再是紫黑,而是轉化為一種純粹的、吞噬一切光線的慘白!光芒的中心,玉板表麵的裂紋如同活物般急速蔓延,瞬間布滿了整個殘片!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到極致的意誌,順著鏈刃,順著我抓住玉板的左手,狠狠撞入我的腦海!
不是聲音,不是影象,是純粹的資訊洪流,帶著屍骸的惡臭和金屬的鏽蝕味,瞬間衝垮了意識的堤壩!
驪山!華清宮!溫泉氤氳的水汽下,掩埋著巨大無比的屍骸!非人非獸,巨大的骨架如同山脈般延伸,慘白的骨殖上,覆蓋著暗沉如凝固血液的鱗甲!無數扭曲的人形被當作鉚釘,活生生地嵌進骨縫之中!而在那巨大屍骸的頭骨位置,盤踞著一團蠕動不休、由億萬慘綠鬼眼組成的“龍”形陰影!鬼眼開合,流淌出粘稠的黑色膿液!屍骸的胸腔深處,一團微弱卻執拗的紫光(玉板同源!)正在有節奏地搏動,每一次搏動,都牽引著盤踞顱骨的“鬼眼龍”發出無聲的尖嘯,那尖嘯化為無形的波紋,擴散向整個關中大地……
“呃啊——!”這恐怖至極的景象直接烙印在靈魂深處,我頭痛欲裂,眼前發黑,幾乎握不住鏈刃。係統警告的尖嘯被這資訊洪流瞬間淹沒!
“老杜!壓製它!”
我嘶吼出聲,聲音在魔音浪潮裡微弱得如同蚊蚋。但杜甫聽見了。他猛地頓住腳步,不再試圖衝向我,而是雙手在胸前狠狠一合!脖頸間搏動的墨色毒紋驟然收縮,那點暗金烙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甚至壓過了玉板的慘白邪光!
“昔有佳人公孫氏——”杜甫的聲音,不再是吟誦,而是咆哮!每一個字都像從滾燙的熔爐裡砸出的鐵塊,帶著他畢生對藝術之美、對生命尊嚴最熾熱的信仰,轟然炸響!
“一舞劍器動四方!”
詩魄輝光!不再是無形無質的精神力量,而是凝聚成了肉眼可見的、熾烈的金色洪流!那是觀公孫大娘舞劍時感受到的磅礴生命力,是天地為之低昂的壯闊氣象!洪流如同咆哮的金色巨龍,帶著撕裂混沌的決絕,狠狠撞向玉板殘片噴湧出的慘白邪光和纏繞其上的紫黑音波!
轟——!!!
三股力量(詩魄金輝、玉板邪光、魔音紫流)在狹小的空間內轟然對撞!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隻有一種令人靈魂凍結的……死寂。時間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
緊接著——
嘩啦!
以碰撞點為中心,整個琵琶坊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揉捏!頭頂的梁柱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大片的瓦礫、灰塵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兩側本就搖搖欲墜的牆壁像紙片一樣向內或向外猛烈鼓脹、扭曲,然後轟然崩塌!磚石、木料在無聲的毀滅中化為齏粉,又被無形的力場攪動著,形成一片混沌的死亡旋渦!
鬼琵琶死士的殘肢斷臂在這旋渦中瞬間被扯碎、湮滅。我死死抓住插入地麵的鏈刃,身體被狂暴的衝擊波扯得如同狂風中的落葉。琉璃化的右臂痛得徹底麻木,隻有三星堆紋路在皮下瘋狂搏動,帶來一**撕裂般的脹痛。左手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順著鏈刃的鎖鏈蜿蜒流下。
混亂的光影風暴中,我看到了杜甫。
他保持著雙手合十的姿勢,身體挺得筆直,如同一柄刺向蒼穹的孤劍。熾烈的詩魄金輝包裹著他,與慘白、紫黑的邪光激烈交鋒,相互湮滅。但就在這金輝最盛之時,他身體猛地一僵!
不是被衝擊波擊中,而是來自內部的、更深邃的崩裂。
他合十的雙手劇烈地顫抖起來,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脖頸間的墨色毒紋不再搏動,而是瞬間凝固、擴散,如同冰冷的墨汁浸透宣紙,迅速爬滿了他半邊臉頰。那點灼亮的暗金烙印,如同風中殘燭般急劇黯淡下去。
他高昂的頭顱,一點、一點地垂下。合十的雙手無力地鬆開,垂落在身體兩側。
他緩緩地、極其僵硬地,抬起了頭。
那雙曾經盛滿憂國憂民、悲憫蒼生的眼睛,此刻隻剩下無邊無際的空洞。瞳孔失焦、放大,如同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映不出任何火光,也映不出我的身影。隻有一片虛無的、令人心悸的灰白。
然後,一種無法形容的、混合著極致恐懼和認知崩塌的扭曲表情,在他臉上蔓延開來。他的嘴巴緩緩張開,嘴角不受控製地抽搐著,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漏氣聲。
他的目光,沒有聚焦在慘烈對撞的能量核心,沒有聚焦在崩塌毀滅的四周,甚至沒有聚焦在近在咫尺的我身上。
他死死地、死死地盯著——我身後那片被能量風暴攪得一片混沌的、空無一物的虛空!
“那…那是何物?!”他的聲音變了調,尖利、嘶啞,像鏽蝕的刀片刮過骨頭,每一個字都充滿了非人的驚駭和巨大的茫然,“鐵骨森森…弦…弦如刀叢…!”他猛地抬起手,枯瘦的手指顫抖著,筆直地指向那片虛無,“音律…音律…後世音律…亦如此…剮剮…剮剮人心?!!!”
剮剮剮人心!
最後幾個字,他幾乎是嚎叫出來的,帶著泣血的絕望和信仰崩塌的劇痛!
就在他嘶吼的瞬間,那片被他死死盯住的混沌虛空,竟真的扭曲起來!空氣中,憑空浮現出扭曲的光影線條——冰冷、堅硬、閃爍著金屬寒光的細長鐵骨!無數緊繃如弓弦的金屬絲線,交錯縱橫,如同無數把鋒利的刀叢!這猙獰的“骨架”上,甚至扭曲地凝結出一個模糊的、覆蓋著黑色皮革的琴身輪廓,以及一個同樣由扭曲光影構成的、猙獰的人形輪廓,那人形正狂暴地揮動著手臂,做出瘋狂撥弦的姿態!整個幻影都籠罩在一層詭異的、不斷跳動的慘綠幽光之中!
電吉他!一個來自後世、充滿狂躁與反叛的象征符號!一個與大唐霓裳羽衣的仙樂之美截然相反的存在!此刻,在杜甫遭受玉板邪光與自身詩魄雙重衝擊、精神防禦最脆弱的瞬間,被強行灌入了他的認知!這超越時代的扭曲幻影,與他畢生信奉的“藝術之美乃人心救贖”的信念,發生了最慘烈的碰撞!
“剮剮…剮心!!”杜甫的身體劇烈搖晃,猛地噴出一大口黑血!那血不是鮮紅,而是近乎墨色!血霧噴濺在他灰敗的臉上,更顯淒厲。他眼中的空洞被更深邃的恐懼填滿,雙手死死抱住頭顱,指甲深深摳進頭皮,彷彿要把那可怕的幻影從腦子裡挖出來!他脖頸間的毒紋徹底失去了活性,變成一片死寂的墨黑。暗金烙印熄滅。
詩魄金輝驟然熄滅!如同被狂風吹滅的燭火!
慘白邪光和紫黑魔音失去了最大的阻礙,瞬間反撲!如同兩條惡毒的巨蟒,嘶嘶作響,直噬向精神徹底崩潰的杜甫!
機會!
杜甫那聲泣血的“剮剮剮人心”和噴湧的黑血,像一盆冰水澆在我被劇痛灼燒的頭頂。他精神防線的徹底崩潰,反而讓那慘白邪光和紫黑魔音失去了“錨點”,短暫地顯露出了最核心、最脆弱的那一點——玉板殘片本身!
就是現在!
所有感官在瞬間被壓縮到極致。右臂琉璃化的冰裂劇痛,左手的鮮血淋漓,三星堆烙印的熔金灼燙,視網膜邊緣瘋狂閃爍的血色噪點…所有痛苦都化為燃料,注入那一點殘存的、屬於現代特警的決斷!
沒有猶豫,沒有呐喊。身體比思維更快。
左腳猛地蹬踏在身後尚未完全坍塌的半截土牆斷麵上,磚石碎裂的觸感順著腳底傳來,一股反衝的巨力炸開!身體如同被強弓射出的重箭,迎著那噬人的慘白與紫黑,悍然突進!目標,不再是毀滅,而是——乾擾!鎮壓!
鏈刃在我手中發出一聲凶戾到極致的嗡鳴!鎖鏈繃得筆直,不再是柔韌的鞭,而是化作了無堅不摧的攻城槌!霍家拳的剛猛勁力不再凝聚於一點,而是如同狂暴的雷霆,在整條鏈刃上奔流激蕩!
“驚雷錘·震!”
鏈刃的尖端,不再瞄準玉板殘片,而是狠狠砸在它上方寸許的——空氣!或者說,是那塊玉板與張野狐之間,那根無形的、輸送紫黑魔音的能量通道!
咚!!!
沉悶到令人心臟驟停的巨響!鏈刃尖端炸開一圈肉眼可見的、近乎透明的衝擊波紋!那不是物理的破壞,而是純粹的能量震蕩!三星堆烙印爆發出刺目的金光,如同熔化的青銅般順著鏈刃奔湧而出,狠狠撞在那條能量通道上!
哢嚓!
彷彿有無形的玻璃在虛空中碎裂!
那條連線張野狐與玉板的紫黑氣流,應聲而斷!
張野狐口中噴出的紫黑氣流戛然而止!他那雙凸出的、渾濁的眼珠猛地一翻,隻剩下眼白,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軟軟癱倒在鐵鏈殘骸中,徹底昏死過去。
失去了張野狐這最後的“音源”,空中狂暴旋轉的紫黑音波漩渦發出一聲不甘的尖嘯,如同被戳破的水泡般劇烈波動了一下,隨即猛地向內塌縮、消散!
玉板殘片上爆發出的慘白邪光失去了魔音的支撐,如同退潮般急劇黯淡下去。那刺目的光芒斂去,露出它布滿蛛網般裂紋的本體,溫潤的玉質中隻剩下一點微弱、冰冷的紫意,如同垂死毒蛇的眼睛。
整個琵琶坊內,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磚石、木屑、灰塵簌簌落下的聲音,以及我粗重如風箱的喘息。琉璃化的右臂暫時感受不到痛了,隻剩下麻木的冰冷和沉重,三星堆紋路在皮下不甘地搏動著。左手的血滴滴答答落在腳下的瓦礫堆上。
視網膜上,血紅刺目的係統警告終於清晰地浮現,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冰錐:
【關鍵乾預(張野狐存活)→反噬邏輯閉環啟動!】
【宿命修正程式啟用!】
【物理法則侵蝕風險:85%!】
【警告!警告!高維汙染源殘留!能量場不穩定!】
代價,來了。
懷內那塊一直與霓裳玉板共鳴的係統繫結玉板(我暫且叫它詩魂石),此刻死寂冰冷,如同從萬年冰窟中挖出的寒鐵,緊貼著我的胸膛,傳遞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虛無感。而右肩胛骨下的三星堆烙印,那熔金般的灼痛並未退去,反而沉澱下來,變成一種沉甸甸的、帶著死亡氣息的鉛塊,死死壓在那裡。
“老杜!”我扭頭,聲音嘶啞。
杜甫還站在原地,保持著抱頭僵立的姿勢。噴濺在臉上的黑血已經凝固,變成一道道猙獰的墨痕。他失焦的瞳孔微微轉動了一下,似乎聽到了我的聲音,但眼神依舊空洞、渙散,裡麵是深不見底的恐懼和茫然。他嘴唇哆嗦著,喉嚨裡發出微弱的、如同壞掉風箱般的嗬嗬聲,夾雜著破碎的音節:“弦…刀…後世…剮剮…”
完了。我的心猛地沉入穀底。張野狐的命暫時保住了,但老杜…他的精神世界,被剛才那場風暴徹底撕碎了!那扭曲的電吉他幻影,恐怕已經根植在他破碎的認知裡。
不能停留!係統的警告如同死神的低語。高維汙染源殘留?能量場不穩定?鬼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那些消失的鬼琵琶死士背後的人,隨時可能再來!
我咬緊牙關,強忍著右臂的麻木和沉重,幾步衝到石柱下。張野狐的身體輕得嚇人,像一捆乾柴。我粗暴地將他拎起,甩到背上,用還能活動的左手和牙齒配合,迅速用撕下的衣帶將他草草固定住。他的身體冰冷,幾乎感覺不到心跳。
“老杜!走!”我低吼,右手(那截冰涼的琉璃棍子)勉強抓住杜甫冰冷僵硬的手腕,猛地一拽。
杜甫被我拽得一個踉蹌,身體毫無自主地向前傾倒,空洞的眼神茫然地掃過我,又迅速被虛空中某個不存在的恐怖景象攫取,喉嚨裡再次擠出驚恐的“嗬嗬”聲。
沒有時間安撫了!我拽著杜甫,拖著沉重的右臂,背著張野狐這具幾乎感覺不到生氣的軀體,深一腳淺一腳地衝向被能量風暴撕裂的後牆破洞。
外麵,依舊是傾盆暴雨。冰冷的雨水瞬間澆透了全身,激得我一哆嗦,卻也帶來一絲清醒。身後,那座搖搖欲墜的琵琶坊殘骸,在雨幕中如同一個蹲伏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巨大怪獸。能量場的不穩定感越發清晰,空氣似乎都在微微扭曲,雨點落下的軌跡偶爾會詭異地彎折一下。
跌跌撞撞衝進一條狹窄、泥濘不堪的暗巷。兩側是高聳的坊牆,隔絕了天光,隻有頭頂一線灰暗的天空和瓢潑的雨。腳下的泥漿深及腳踝,每一步都異常艱難。杜甫被我半拖半拽著,腳步踉蹌,神誌不清,口中隻是無意識地重複著:“剮…弦…後世…”雨水衝刷著他臉上的血汙,卻洗不去那深入骨髓的恐懼和茫然。背上的張野狐毫無聲息,隻有頸側極其微弱的脈搏,證明他還吊著最後一口氣。
係統的警告如同附骨之蛆,猩紅的字型頑固地烙印在視野邊緣:【物理法則侵蝕風險:85%】。右臂的麻木感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可怕的征兆——冰冷沉重的琉璃質感,正緩慢而堅定地向上臂蔓延!麵板下三星堆的金色紋路像活過來的藤蔓,隨著這種蔓延而不斷向上延伸、分叉,每一次細微的搏動,都帶來針刺般的脹痛和一種……不屬於血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生長感”。彷彿這琉璃不是覆蓋物,而是正在取代、吞噬我的血肉之軀!
肩胛骨下的烙印沉重如鉛,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它,帶來深沉的鈍痛。懷內那塊詩魂石,依舊冰冷死寂,緊貼著胸口,如同一個沉默的墓碑。不,它更像一個坐標。一個指向驪山,指向華清宮,指向那盤踞在如山屍骸顱骨上的億萬鬼眼組成的“龍”影的——死亡坐標!
張野狐昏迷前那聲泣血的嘶嚎再次在耳邊炸響:“龍在屍上舞——!!!”
冰冷的雨水順著額頭流下,模糊了視線。我抬起頭,透過密集的雨線,望向長安城西南的方向。重重雨幕之後,驪山龐大的輪廓在昏暗的天光下若隱若現,如同蟄伏的巨獸。那片山巒之下,華清宮的廢墟深處,此刻是否正有無數慘綠色的鬼眼在暴雨中睜開?等待著吞噬下一個祭品?
背上,張野狐的呼吸微弱得幾乎斷絕。身旁,杜甫眼神渙散,口中囈語著來自未來的魔音。右臂,琉璃的冰冷和紋路的灼痛如同附骨之蛆,蠶食著血肉,也蠶食著歸途的希望。
代價已付,血淋淋。
前路,唯有驪山。那屍山鬼眼之龍,正無聲地張開巨口。
雨,下得更大了。
冰冷的雨水像無數細密的鋼針,刺穿著麵板,也刺穿著搖搖欲墜的神經。腳下的泥漿不是水,是吸吮生命的沼澤,每一步都耗儘了殘存的力氣。杜甫被我半拖半拽,身體僵硬得如同一段朽木,腳在泥濘裡劃出兩道深痕。他空洞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雨幕,瞳孔裡沒有光,隻有那片扭曲的鐵骨刀叢在虛空中瘋狂閃爍、切割。喉嚨裡擠出的破碎音節,和雨聲、泥漿聲攪在一起:“弦…刀…剮…後世…剮剮…”
每一個“剮”字,都像生鏽的鋸子在我心口拉過。
背上的張野狐輕得像一具空皮囊,隻有頸側那點微弱的、冰涼的搏動,證明這灘爛肉裡還鎖著一絲殘魂。他昏迷前那聲撕裂喉嚨的嚎叫還在顱腔內回蕩,帶著屍骸的腐臭:“龍在屍上舞——!!!”
驪山!華清宮!那盤踞在如山屍骸顱骨上的億萬鬼眼組成的“龍”影!玉板殘片灌輸的恐怖景象,如同燒紅的烙鐵,死死摁在記憶深處。
視網膜邊緣,猩紅的係統警告頑固地燃燒:【物理法則侵蝕風險:85%】。右臂!那條該死的琉璃化手臂,麻木感正在退潮,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恐懼——冰冷、堅硬、非人的觸感,正沿著上臂的肌肉紋理,緩慢卻無可阻擋地向上蠶食!麵板下,三星堆神樹的紋路不再是靜態的烙印,它們像活過來的青銅根須,隨著琉璃的蔓延而蠕動、分叉、延伸!每一次細微的搏動,都帶來鑽心的脹痛和一種令人作嘔的“生長感”。這不是覆蓋,是取代!是這鬼東西正在吞噬我的血肉,要把我變成一尊冰冷的、刻滿符文的活體祭品!
肩胛骨下的烙印沉重如鉛,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牽扯著它,鈍痛深入骨髓。懷裡,那塊詩魂石緊貼著胸膛,死寂冰冷,像一塊剛從萬年凍土裡挖出的墓碑石。不,它更像一個坐標。一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箭頭,穿透雨幕,死死指向西南方向——驪山!華清宮的廢墟!那個由屍骸堆積、鬼眼盤踞的煉獄!
“呃…”
杜甫猛地一個趔趄,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前撲倒,差點把我也帶翻。泥水濺了他滿頭滿臉,他毫無反應,隻是雙手死死摳進冰冷濕滑的泥地裡,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喉嚨裡發出困獸般的嗚咽:“鐵…弦…響…剮心…剮心啊崴兄!!”
剮心!又是剮心!那來自未來的、充滿狂躁與毀滅的魔音幻影,已經成了他精神廢墟裡唯一燃燒的鬼火!
“起來!老杜!”
我低吼,聲音在雨聲裡嘶啞破碎。左手抓住他後衣領,粗暴地將他拎起。顧不上他手臂上被碎石劃開的新傷,也顧不上他眼中那片令人窒息的灰白。右臂的琉璃質感已經蔓延到了肩膀,沉甸甸的,每一次甩動都帶著遲滯的僵硬感。三星堆的紋路在琉璃麵板下如同熔化的金線,一直爬到了鎖骨邊緣,帶來持續的、燒灼般的痛楚。係統警告閃爍:【區域性神經傳導效率下降40%】。媽的!
巷子幽深,兩側高聳的坊牆在暴雨中沉默如獄,投下更深的陰影。空氣裡的不安感越來越濃。不是追兵,是更深層的東西。雨點!幾滴冰冷的雨水打在我琉璃化的右臂上,沒有滑落,也沒有滲入——它們瞬間凝結了!細小的、棱角分明的冰晶,在灰白色的琉璃麵板表麵詭異地堆積、生長,眨眼間覆蓋了手肘到指尖!寒意順著琉璃侵入,並非刺骨,而是一種更深沉的、彷彿連時間都能凍結的死寂!三星堆紋路在冰晶下透出暗淡的金光,如同封印在琥珀裡的詛咒。
係統警告驟然變得急促尖銳:【檢測到高維汙染殘留!區域性熵固化加劇!時空穩定性臨界!!】
熵固化!物理法則的崩塌!這鬼雨、這冰晶…都是那鬼玉板帶來的反噬!
“嘩啦——噗嗤!”
前方巷子拐角,一大片夯土牆毫無征兆地向內塌陷!不是被雨水泡軟的自然垮塌,更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捏碎!磚石泥塊混著雨水轟然砸落,瞬間堵死了大半個巷口!泥漿飛濺中,幾塊碎石詭異地懸浮在半空,軌跡扭曲,如同被看不見的線牽引著,劃出違反重力的弧線,然後才“啪嗒”掉進泥水裡。
“後退!”
我瞳孔驟縮,左手猛地將失神的杜甫向後一扯,同時身體急退!背上的張野狐像破麻袋一樣晃蕩。
轟!
幾乎在我們退開的瞬間,剛才站立的地方,一大片泥濘的地麵猛地向下塌陷!不是坑洞,而是如同被什麼東西憑空“挖”走了一塊,形成一個邊緣光滑、深不見底的漆黑圓形!渾濁的雨水瘋狂灌入,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彷彿連聲音都被那黑暗吞噬了!
【物理法則侵蝕點爆發!規避!】
係統的尖叫幾乎撕裂耳膜。
時空在扭曲!琵琶坊裡的能量風暴殘留,正以我們為中心,製造著致命的陷阱!這比任何追兵都更恐怖!
“走這邊!”
我眼角餘光瞥見右側牆壁上方,一處低矮的、被雨水衝刷得搖搖欲墜的木質挑簷。沒有選擇!右臂的琉璃和冰晶讓它幾乎廢掉,隻能靠左手!鏈刃猛地甩出,鋸齒刃口“哢”地一聲深深釘入挑簷上方的木梁!左手死死抓住鎖鏈,雙腳在濕滑的牆麵上猛地一蹬!
“上!”
我衝杜甫嘶吼,同時左手發力,身體借勢向上蕩起!右臂的沉重和遲滯讓動作變得笨拙,琉璃部分撞在粗糙的牆麵上,發出“嘎吱”的摩擦聲,冰晶簌簌掉落。三星堆紋路灼痛更甚!
杜甫被我一聲吼得渾身一顫,茫然的眼神似乎聚焦了一瞬,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部分精神混亂。他幾乎是憑著肌肉記憶,手腳並用地撲向垂落的鏈刃鎖鏈。我左手用力回拉,將他沉重的身體硬生生拽離地麵!
“呃啊!”
杜甫發出一聲痛哼,粗糙的鎖鏈勒進他的皮肉。我顧不上這些,右腳在牆麵上又是一蹬,左手再次發力,鏈刃鎖鏈繃緊如弓弦,帶著我們三人(我、背上的張野狐、拽著的杜甫)險之又險地翻上了那狹窄、濕透的挑簷!
挑簷劇烈地搖晃,腐朽的木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下方,那條被堵死和塌陷的巷子如同怪物的口器,散發著不祥的氣息。雨水抽打著我們的身體。
“趴下!”
我低喝,將杜甫按在濕漉漉的木板上。自己單膝跪地,琉璃化的右臂撐著身體,冰冷的觸感和內部的灼痛形成詭異的折磨。目光如鷹隼般掃視下方和四周。
雨幕中,幾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遠處巷口——是追兵!火把的光在暴雨中明滅不定,如同鬼火。他們似乎被剛才那詭異的塌陷和地麵黑洞驚住了,一時不敢貿然進入這條被“詛咒”的巷子。
喘息稍定,劇烈的痛楚才從身體各處海嘯般湧來。左肩的傷口在翻越時再次撕裂,鮮血混著雨水染紅了半邊衣襟。右臂的琉璃化已經蔓延到了肩胛邊緣,三星堆的紋路像活體的藤蔓,爬滿了整個肩膀,甚至開始向鎖骨和胸口侵蝕!每一次心跳,都帶動這些金色的紋路搏動、灼燒!【物理法則侵蝕風險:88%】!冰冷的係統數字像死亡的倒計時。
懷裡的詩魂石依舊冰冷死寂,但緊貼麵板的地方,似乎傳來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清晰的——脈動?與驪山方向隱隱呼應!這鬼東西在吸收侵蝕的能量?還是…在記錄?
“崴…崴兄…”
杜甫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他蜷縮在濕冷的木板上,身體還在不受控製地顫抖,但眼神裡的空洞似乎褪去了一絲,被一種更深沉、更粘稠的痛苦取代。他抬起頭,雨水順著他溝壑縱橫的臉頰流下,像渾濁的淚。他死死盯著我那條爬滿金色紋路、覆蓋著冰晶的琉璃右臂,又緩緩看向我痛苦緊繃的臉。
“汝…汝之臂…”
他的聲音帶著破碎的哽咽,手指顫抖著指向我的右肩,“…金紋蝕骨…寒冰覆體…此…此皆因護吾…與那…那亡國之音乎?”
亡國之音!他指的是霓裳玉板的魔音!他混亂的精神似乎捕捉到了部分殘酷的因果。
他的目光從我的手臂移開,投向西南驪山的方向,暴雨如注,山影模糊。他乾裂的嘴唇哆嗦著,用儘全身力氣,吐出的不是詩句,而是從靈魂深處榨出的、帶著血沫的嘶鳴:
“驪山宮闕已成塵!”
這句詩,此刻不再是吟詠,是控訴!是詛咒!“鬼眼…鬼眼盤踞…噬魂…龍舞…屍山!!”
他竟將昏迷前張野狐的嘶吼、玉板灌輸的恐怖景象、以及我身上這非人的代價,強行糅合進了他對華清宮廢墟的想象裡!認知依舊混亂,但痛苦卻真實到了極致!
“崴兄!此去…此去驪山…”
他猛地抓住我尚且完好的左手手腕,力道大得驚人,指甲幾乎嵌進我的皮肉。他渾濁的眼珠死死盯著我,裡麵翻滾著恐懼、絕望,還有一絲被殘酷現實碾碎後殘存的、微弱的悲憫:“…可是…赴那…屍山鬼眼之…之宴?以吾等血肉…飼…飼龍?!”
飼龍!
兩個字如同喪鐘,在暴雨中炸響!
懷內的詩魂石猛地一震!不是震動,是脈搏!一次冰冷、沉重、如同巨獸心臟跳動的搏動!緊貼我胸膛的麵板瞬間傳來針紮般的刺痛!與此同時,右肩胛骨下的三星堆烙印如同被投入滾油,灼痛飆升!蔓延至鎖骨的金色紋路驟然亮起,金光刺透濕透的衣袍!覆蓋右臂的冰晶發出細微的“哢哢”聲,彷彿在回應這搏動!
係統界麵被刺目的金紅徹底吞噬:
【警告!錨點精神共鳴觸發高維汙染源共振!】
【物理法則侵蝕臨界:90%!】
【宿命修正程式加速!目標鎖定:華清宮屍陣核心!】
【能量場過載!規避!立即規避!!】
“操!”
我隻來得及罵出一個字!
轟!!!
腳下的挑簷——不,是整個我們棲身的這麵坊牆!如同被無形的巨錘從內部狠狠砸中!磚石、木料、瓦礫在瞬間被一股狂暴的、扭曲的力量徹底撕碎、分解!不是爆炸,是徹底的湮滅!空間本身彷彿被揉皺、撕裂!
一股無法抗拒的、帶著空間錯亂感的巨大推力狠狠撞在我們三人身上!
視野天旋地轉!冰冷的雨水、破碎的磚石、扭曲的光影瘋狂攪動!背上的張野狐像斷線的風箏被甩脫!左手拽著的杜甫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我自己的意識如同狂風中的燭火,瞬間被拋入一片混亂的旋渦!
最後的感知,是重重砸進一片冰冷刺骨、帶著濃重腥氣的泥水之中。巨大的衝擊力讓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眼前金星亂冒,耳朵裡灌滿了泥漿和嗡鳴。
【遭受時空亂流衝擊!生命體征下降!】
【高維汙染源坐標同步率99%!】
【反噬邏輯閉環最終階段…啟動…】
冰冷的電子音斷斷續續,如同垂死者的囈語。
我掙紮著從腥臭的泥漿中抬起頭,吐出嘴裡的汙泥。琉璃化的右臂深深陷在泥裡,冰晶裹滿了泥漿,沉重得如同焊死在地上。三星堆的金紋在汙泥下依舊搏動著微光,灼痛感變成了麻木的冰冷。詩魂石在胸口,每一次微弱的搏動都像冰錐鑿擊。
不遠處,杜甫半個身子泡在泥水裡,劇烈地咳嗽著,吐著泥漿,眼神渙散,但似乎摔這一下讓他混亂的精神稍稍“著陸”。更遠些,張野狐像一具真正的屍體,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裡,隻有泥水偶爾在他口鼻處冒出的微弱氣泡,證明他還吊著半口氣。
雨,小了些。但天色更加晦暗。
我抹開糊住眼睛的汙泥,艱難地辨識著方向。這裡似乎是一處廢棄的染坊後院,巨大的染缸倒伏碎裂,各色早已褪色腐敗的染料殘渣被雨水衝刷出來,將泥地染成一片片詭異猙獰的汙穢色塊。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礦物和腐敗植物的混合怪味。
抬頭。越過低矮坍塌的院牆,西南方向。
雨幕稀疏了些。驪山龐大的、如同巨獸脊背般的輪廓,在昏暗的天光下,無比清晰地壓了過來。那麼近。近得彷彿能聞到山雨衝刷下,從華清宮廢墟深處飄來的、若有若無的……屍骸與硫磺混合的惡臭。
背上的張野狐,身旁的杜甫,身上這非人的琉璃金紋與冰晶,懷裡死寂又搏動的詩魂石,視網膜上猩紅刺目的警告,還有腦海中那億萬鬼眼組成的屍山龍影……
所有的代價,所有的線索,所有的瘋狂與絕望,所有的生與死的重量,都像冰冷的鎖鏈,拖著我們,無可抗拒地,墜向那座吃人的驪山。
霓裳曲譜的殘魂已碎。
我們,就是那投向鬼眼龍窟的最後祭品。
(第82章:霓裳殘魂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