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安史之亂:我給杜甫當保鏢 第23章 密信·血龍遺鱗
蠟丸如眼,在血汙掌心睜開。
絲帛入喉,刮出的不是血,是帝國的毒計。
太子的刀,藏在安祿山的影子裡。
斷柱梁?自毀長城的密令,碾碎腳下。
守護詩魂的代價,是墜入比叛軍更深的黑淵。
琉璃臂骨深處,齒輪咬碎最後一絲僥幸。
深淵裂口,無聲吞噬殘軀與真相。
右肩的傷口像塞了塊燒紅的烙鐵,每一次心跳都泵出滾燙的熔岩,灼燒著破爛的皮肉。我把自己摔進半堵斷牆的陰影裡,夯土粗糙的棱角狠狠硌進後背的骨頭,冷硬得如同地獄的門檻。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都撕扯著肩胛骨深處那團燃燒的劇痛,喉嚨裡全是鐵鏽和炭灰混合的腥苦。
旁邊更深的凹陷裡,杜甫蜷縮著,像一片被狂風揉碎後拋棄的枯葉。灰敗的臉隱在夜色將褪未褪的混沌裡,連呼吸都微弱得如同遊絲。迷香和驚嚇的餘毒,抽乾了他最後一絲生氣。
“係統,掃描杜甫狀態。”意念碾過乾涸的腦海,帶著砂礫摩擦的粗糲感。
視野右下角,猩紅的“85\\/100”如同凝固的詛咒,恒定懸停。下方,冰藍色小字無聲滑過:【目標生命體征:微弱。迷香神經毒素殘餘:中度。多處軟組織挫傷。無致命外傷。建議:靜臥。】
人還活著。
這念頭剛浮起,左肩胛骨深處那條不屬於我的琉璃臂便傳來一陣沉悶的嗡鳴。不是痛,是無數生鏽齒輪在粘稠水銀中強行咬合的滯澀震動。每一次齧合,都震得半邊身子發麻,神經末梢抽搐。視野邊緣細碎的雪花噪點明滅不定,無聲嘲笑著“熵增波動”如影隨形——它不再是麻木,更像一頭貪婪的寄生獸,用每一次震顫宣告著對血肉的蠶食。
不能停。停,就是死。
牙齒深陷下唇,嘗到鐵鏽的鹹腥。右手猛地抓住左臂內側——那裡是僅剩相對乾淨的一截粗麻裡衣。刺啦!布帛撕裂聲在死寂中尖銳得驚心。布條纏上右肩猙獰的創口,狠狠勒緊!打結!
“呃——!”劇痛如同高壓電流瞬間貫穿四肢百骸!眼前炸開一片灼目的金星白茫,冷汗混著血水瞬間浸透後背,冰冷黏膩。包紮簡陋如兒戲,但它的使命簡單而殘酷——堵住滲出的溫熱液體,彆讓它在逃亡路上畫下更醒目的紅標。
痕跡……必須抹掉。念頭在混沌腦中艱難轉動,像鈍刀刮擦朽木。身後是打鬥的狼藉——碎裂的石板、倒塌的土坯、噴濺在斷壁上扇形凝固的血汙、散落的弩機碎件……這些都像黑夜裡的燈塔,為獵犬般的追兵指明方向。
清理戰場。無關仁慈,隻為那點可憐的喘息時間。哪怕多一分鐘,也可能是生與死的鴻溝。
我撐住冰冷粗糙的土牆,用儘全身力氣站起。琉璃臂沉甸甸墜在身側,每一次挪動都像拖著一整塊墓碑。目光如冰冷的探燈掃過這片殺戮場——三具黑衣刺客的屍體,以扭曲的姿態散落在碎石瓦礫間。濃烈的血腥、內臟破裂的腥臊惡臭,混合著潮濕泥土與焦木的氣息,頑固地鑽進鼻腔,直衝天靈蓋。
第一個。被我捏碎喉骨的弩手。脖子彎折成詭異角度,死魚般的灰白眼珠空洞瞪著鉛灰色的天。右手抓住他冰冷的、沾滿泥汙的腳踝,發力!
沙……沙……沙……
屍體摩擦粗糙地麵,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琉璃臂的沉重遲滯讓動作僵硬如提線木偶。右肩傷口被拖拽動作狠狠牽動,劇痛如同燒紅的鐵釺再次捅入,眼前又是一陣發黑。豆大汗珠混著泥土滾落。將他拖到一處相對隱蔽、被倒塌土牆和朽木梁架半掩的角落。胡亂扒拉碎石爛瓦蓋上去。塵土飛揚,屍臭混合土腥更加刺鼻。
第二個。被橫刀劈開胸腹的家夥。場麵更加不堪。灰綠腸子混著暗紅血塊拖了一地,在微光下泛著油膩。視覺嗅覺雙重衝擊讓胃部劇烈痙攣。屏息,右手繞過那片血腥屠場,抓住肩頭衣料。拖拽!屍體更沉,地麵留下粘稠滑膩拖痕。費儘力氣才塞進同一個角落,用更多瓦礫朽木堆出個低矮墳包。
輪到那個頭目。
他仰躺在離破洞不遠的地方,身下大片半凝固的暗紅血泊,像邪惡的地毯。正是巷道裡指揮合圍、聲音嘶啞冷酷、差點將我逼入死地那個。致命傷在咽喉,琉璃臂絕境反擊的巨力,幾乎將整個脖子砸塌下去。他比前兩個更壯碩,黑衣料子更好,吸飽了血,沉甸甸近乎墨黑。
走近,血腥味濃得令人窒息。強忍眩暈惡心,單膝跪地避開血泊,右手抓向他肩膀。觸手處,濕冷滑膩,帶著屍體特有的僵硬。
發力!拖!
紋絲不動?
異樣的沉重感傳來,遠超體重極限。衣服下麵……藏著硬物?堅硬、沉重!
警惕神經瞬間繃緊如滿弦強弓!右手小心翼翼探向他胸前緊貼內襯位置。隔著濕冷厚重布料,指尖仔細按壓、摸索——
找到了!
硬!非常硬!不是肋骨那種連續結構。獨立,圓滑,像個……球體?緊貼心臟,藏得如此隱秘!
心臟在胸腔沉重擂動。左手(琉璃臂)完全無法精細操作,隻能沉重垂在身側,內部遲滯感發出更清晰惱人的嗡鳴。右手食指中指,帶著排爆般的精準,靈巧滑入他敞開的衣襟內側,避開粘膩血塊,終於觸到硬物邊緣。
冰涼。光滑。帶著令人極其不適的、油膩蠟質觸感。像個……精心密封的蠟丸?
指尖猛地摳住那冰冷油膩的異物,手腕悍然發力一拽!
嗤啦!
布帛撕裂聲輕微卻驚心。一個龍眼大小、沉甸甸的東西被我硬生生從屍體浸滿血汙的內襯裡摳出!那冰涼滑膩的觸感,如同攥住了一條毒蛇的卵!
攤開沾滿血汙泥垢的右手掌心。一枚暗沉如凝固血液的蠟丸靜靜躺在那裡。深褐近墨,表麵盤磨得異常光滑圓潤,此刻沾染斑駁暗紅血漬。令人作嘔的油脂滑膩感緊附指尖。它無聲無息,卻散發著陰冷邪異氣息,像一顆來自九幽的眼珠,又像一滴凝固的詛咒之淚。
直覺瘋狂報警!尖銳警鈴在腦中炸響!極度危險!
“係統!掃描!立刻!”意念如瀕死野獸的咆哮在靈魂深處炸開!
視網膜瞬間被刺目血紅吞沒!巨大警告框彈出,邊緣瘋狂閃爍刺眼白光:【高維資訊擾動風險↑↑↑↑↑!檢測到高能級加密資訊載體!蘊含強烈因果律汙染!建議:立即湮滅!重複:立即物理湮滅!】
猩紅文字如同滾燙烙鐵狠狠燙在眼球上!高維?加密?因果律汙染?!這他媽到底是什麼?!是能引爆時空的炸彈嗎?!
巨大恐懼瞬間攫取所有理智!來不及思考!右手拇食二指死死鉗住那顆冰冷滑膩、毒蛇膽般的蠟丸,指尖灌注全身力氣!
啪!
脆響在死寂廢墟中清晰如驚雷!蠟封應聲碎裂!暗紅蠟片混合血汙泥土,粘在手指上,帶著一股腥甜惡臭。
蠟丸內部,露出一卷緊緊捲起的、薄如蟬翼的絲帛。材質奇異,昏暗光線下泛著珍珠般內斂微光,觸手堅韌異常。一根同樣堅韌的細線將其精心捆紮。
手指因巨大緊張和用力過猛劇烈顫抖,沾滿血汙泥垢的指尖笨拙如凍僵木棍,艱難摸索解開細小結扣。細線崩開,絲帛在掌心無聲滑展。
字跡極小,密密麻麻,卻銳利如鋼針鑿刻!非行非楷,一種古拙淩厲、帶著撲麵鐵血殺伐之氣的字型——密令!來自權力頂端的死亡指令!
我一個字也不認識!
“翻譯!立刻翻譯!不惜代價!”意念如狂怒雷霆炸響!感官提升至極限,全身肌肉繃緊如受驚獵豹,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引發致命攻擊!
視網膜上,係統界麵瞬間沸騰!雪花噪點密集連成刺目白幕!視野邊緣,扭曲的三星堆青銅紋樣殘影瘋狂閃爍如窺視之眼!大腦深處傳來難以忍受的、顱骨欲裂的劇痛!係統超負荷解析反噬!
冰藍色文字,帶著幽冥寒氣,一行行在絲帛影像旁強行浮現,每個字都像燒紅子彈射入意識核心:
【靈寶戰後,立揭仆固懷恩通敵事,坐實其罪,斷郭(子儀)臂膀。秘行,勿留痕。東宮令。】
轟!
一道無聲卻足以撕裂靈魂的驚雷在意識最深處悍然炸開!整個世界——眼前廢墟、冰冷屍體、鉛灰天空、昏迷的杜甫——瞬間褪色、扭曲、旋轉、崩塌!
血液徹底凝固!緊接著,源自靈魂的冰冷火焰猛地燃起,在血管裡瘋狂奔突衝撞!四肢百骸不受控製地顫抖!
“仆固懷恩?!”
這名字如萬斤重錘裹挾未來記憶碎片,狠狠砸碎認知!平定安史之亂的中流砥柱!郭子儀最忠誠驍勇的左膀右臂!史書載其忠勇耿直,終因奸佞讒言被逼反叛,含恨而終!通敵?!靈寶戰後通敵?!怎麼可能?!曆史不是這樣寫的!這他媽徹底顛覆史冊!
荒謬!滔天荒謬感如海嘯瞬間將我淹沒!比看到手臂變琉璃荒誕萬倍!可係統翻譯的文字冰冷清晰,帶著**殺伐和不容置疑的命令!每個字都如淬毒冰針紮進神經!
“靈寶…靈寶之戰?!”安祿山叛軍席捲中原、兵指潼關天險的關鍵戰役!就在不久的將來!這薄薄絲帛,這“東宮”密令……竟要在靈寶戰後立刻誣陷揭發仆固懷恩通敵?!目的……斷郭子儀臂膀?!
郭子儀!再造大唐的擎天白玉柱!沒有他力挽狂瀾,安史後期的大唐何存?!山河破碎?萬劫不複?!這他媽是要在大廈將傾時自毀長城?!為了什麼?!權力?!東宮那個位置?!
“東宮…東宮令?!”太子的命令?!
太子李亨?!
一股比極地冰淵最底層寒流刺骨萬倍的寒意,從尾椎骨瞬間炸開,沿脊椎瘋狂上竄!無數冰冷毒蛇鑽進骨髓,死死攫住心臟!汗毛根根倒豎,頭皮陣陣發麻!真正的、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恐懼!非因刀槍明晃晃,非因係統懲罰詭譎,隻因這薄薄絲帛揭示的——長安城、大唐帝國心臟深處,那洶湧澎湃、吞噬一切的黑暗旋渦!
這根本不是楊國忠餘孽的報複!楊府算什麼東西?豈能驅動此等撼動國本之力?發出這等直指帝國柱石、佈局於國運存亡關鍵戰役後的絕殺密令?!這些黑衣刺客……是太子李亨豢養的鷹犬?!是楊國忠殘黨投靠新主?!亦或是……太子與楊府餘孽,在這帝國危亡之際,達成肮臟交易?!
我捲入的,絕非針對落魄詩人的私怨!我他媽是瞎了眼,一頭撞進帝國未來儲君精心編織、足以顛覆乾坤的政治謀殺網核心!保護杜甫?結果是被無形巨手,硬生生塞進這台吃人不吐骨頭的權力絞肉機最深處!
“操!係統!這算什麼?!”無聲的狂暴憤怒混合滔天無力感,如壓抑萬年的火山在靈魂深處猛烈噴發!“守護杜甫?!這就是你他媽的任務?!守護的結果,就是被丟進比安祿山百萬叛軍更凶險的黑洞?!你讓我護的到底是什麼?!是他?!還是這操蛋曆史?!還是你那個狗屁‘長河’?!”對係統深埋的憤怒與無力,被這驚天密信徹底點燃,化作焚天烈焰!
【警告!高維資訊擾動風險↑↑↑↑↑!資訊載體存在嚴重時空汙染!因果律糾纏度急劇上升!強烈建議:立即湮滅!重複:立即物理湮滅!】係統冰冷警報如喪鐘瘋狂敲響!猩紅文字如瀑布衝刷視野!警告前所未有的尖銳激烈,視網膜雪花噪點連成灼目白光,伴隨強烈眩暈惡心!它感應到了!這密信承載的,是足以引發時空風暴的滔天因果!是能讓“長河”掀起驚濤駭浪的禁忌!
毀滅!必須立刻毀滅!這東西多存一秒,都是懸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多看一眼,都可能引來滅頂之災!
極致恐懼瞬間壓倒一切!被無形巨手扼喉、隨時會被時空之力碾成基本粒子的感覺,無比清晰真實!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用沾滿血汙泥垢的右手,將那捲蘊含滔天陰謀的絲帛狠狠攥緊!堅韌絲帛在掌心被蠻力揉捏、扭曲、擠壓!塞進口中!濃烈令人作嘔的血腥、塵土、蠟封怪味及絲帛微腥,瞬間充斥口腔!
吞嚥!!
喉嚨肌肉劇烈痙攣、收縮!那粗糙、堅韌、帶棱角的絲帛球體,如帶刺金屬疙瘩狠刮乾澀疼痛的喉管!火辣刮擦感!窒息感!強烈異物感!每一次艱難下嚥,都如吞下燒紅烙鐵,牽扯右肩傷口帶來疊加劇痛!生理本能瘋狂抗拒,胃裡翻江倒海!死死咬緊牙關,牙齦幾乎崩裂,用鋼鐵意誌壓下所有嘔吐衝動,將那足以顛覆國運的致命證據,強行嚥下!
“呃…咕…”痛苦悶哼擠出喉嚨。喉管深處傳來被刮破的清晰血腥味。
目光如淬毒冰錐,瞬間釘在地上散落的暗紅蠟封碎片上。右腳抬起,灌注全身力氣,帶著劫後餘生的暴戾、深入骨髓的恐懼及對這世道的滔天怒火,狠狠踩踏、碾磨下去!
噗嗤!哢嚓!噗嗤!
靴底帶著毀滅性力道,反複凶狠碾在暗紅蠟封碎片上!它們如脆弱蟲卵瞬間稀爛!粘稠蠟泥混合血汙泥汙,被徹底碾進腳下浸透死亡的土地裡,再也無法分辨原形。物理湮滅!徹底毀滅!彷彿這樣,就能將那毒計碾碎,將那籠罩帝國命運的陰謀之網撕開口子,將那來自權力頂峰的刺骨寒意,連同蠟殼一起,碾入地獄泥沼!
做完這一切,我才猛地彎下腰,劇烈喘息起來,胸腔如破風箱起伏,每一次吸氣都帶著喉管刮破的血腥和泥土腥氣。後背冷汗濕透,緊貼冰冷麵板,被廢墟穿堂風一吹,刺骨冰寒透髓。
我緩緩轉頭,目光越過塵埃磚石,落在牆角那片更深陰影裡。杜甫依舊蜷縮昏迷。那張飽經風霜、灰敗如墓石刻像的臉,在廢墟背景下渺小脆弱,彷彿一陣風就能吹散。
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如冰冷鉛塊壓在心口,比琉璃臂遲滯更窒息,比箭傷更痛徹心扉。這沉重,名為絕望,名為無力,名為捲入曆史暗流驚濤駭浪的宿命感。
“先生…”喉嚨擠出乾澀嘶啞低語,輕如風中塵埃,“你可知…我們惹上了多大的麻煩?”
長安朱門酒肉臭,路邊凍死骨隻會更多。而這一切表象下,洶湧著比叛軍刀鋒更冰冷致命無孔不入的東西。是權力傾軋的毒牙,是帝國心臟腐爛流膿的暗瘡,是足以在帝國最危難時,從背後捅出致命一刀的黑手!
而我,一個身負異變、被係統詛咒的穿越者,拖著這條正滑向非人深淵的琉璃手臂,隻為守護曆史長河中註定留下血淚悲歌的詩人,卻無意窺見帝國最黑暗幽深的旋渦核心,甚至,可能已一腳踏進,無法抽身。
守護的代價,就是將自己和要守護的人,一起推入比安祿山百萬鐵騎更凶險萬倍、更冰冷徹骨的無底深淵嗎?
夜色如化不開的濃墨,吞噬廢墟最後輪廓,也吞噬所有答案。隻有冰冷恐懼,如跗骨之蛆纏繞琉璃臂,盤踞心頭,在意識黑暗縫隙裡無聲嘶鳴。
左臂深處,傳來細微卻清晰的“咯吱”聲,像齒輪在血肉裡緩緩轉動,碾碎最後一點僥幸。琉璃的冷光,在黎明前的至暗裡,無聲蔓延。
(第23章:密信·血龍遺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