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安史之亂:我給杜甫當保鏢 第9章 夜梟飲酎·獠牙間的資訊戰
業力值鎖死在[74\\/100],左臂琉璃冰晶如毒藤瘋長。
杜甫與嬰兒在破廄奄奄一息,我必須搏命闖進長安最凶險的地下情報巢穴。
偽造喪牌混入酒肆,三教九流的惡臭中捕捉到楊府爪牙的醉語。
骰子落定時突然發難,一句質問撕開對方偽裝的魚符。
屋頂黑影的藍光第三次鎖定我,這次它近得能看清腰間的非人裝置。
酸壇爆裂的刹那,詩魂石驟然灼燙——杜甫的憂憤化作星圖,直指楊國忠彆院下的水道。
豬圈惡臭中蘸血刻下:獠牙數清,刀該磨了。
冰冷的絕望像馬廄頂棚漏下的雨滴,砸在臉上,再鑽進衣領,蛇一樣纏緊骨髓。杜甫蜷在角落的草堆裡,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風箱似的嗬嗬聲,嘴角那縷暗紅刺目驚心。裹在破布裡的小崽子貼在他胸前,青紫褪了,可氣息弱得像遊絲,隨時會斷。業力值猩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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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在視網膜角落,燒得我眼底發燙。左臂,那該死的琉璃化,冰晶又向上爬了一寸,針紮似的冷痛順著小臂往心口鑽。
被動等死?老子骨頭縫裡沒長那根筋。
夜梟酎坊——這名字從胥吏們醉醺醺的閒談裡摳出來,帶著地下世界特有的血腥膻氣。長安城藏汙納垢的獠牙巢穴,楊府爪牙和不良人的眼線在那兒紮堆。情報,隻有情報,才能撕開一條活路。
“先生,撐住。”聲音乾啞,我自己聽著都陌生。扯下身上那件被雨泡透、邊緣焦黑的破袍子,又撕下半塊門板上朽爛的木牌。鍋底灰混著昨日的血痂,指頭蘸了,在木牌上狠狠劃拉:“舅父新喪,急歸務本坊”。指尖沾了星點油脂,模仿蠟封的質地,在“喪”字邊緣用力抹開一道半凝固的印痕——粗糙,但足夠在昏暗光線下糊弄一時。布紋在油脂下模糊暈開,成了我臨時身份的指紋。
坊門巨大的輪廓在暮色沉沉的雨中浮現,如同巨獸的咽喉。兩個披著油布蓑衣的守卒,像門板上生鏽的鐵釘,堵在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前,眼神鷹隼般掃射著稀稀拉拉最後入坊的人流。
“時辰到!閉坊——”粗嘎的嗓子扯開雨幕。
就是現在!
我猛地從陰影裡踉蹌衝出,高舉那塊破木牌,喉嚨裡擠出淒厲得不似人聲的乾嚎:“舅父!舅父啊——!”雨水和著刻意憋出的濁淚糊了滿臉,聲音撕裂得如同被掐住脖子的老鴰: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勞……”
《詩經·蓼莪》的句子裹著濃重的哭腔砸出去,身體順勢就往其中一個守卒身上軟倒。那守卒本能地側身一躲,臉上瞬間堆滿嫌惡,像沾了什麼穢物:“滾開!晦氣東西!嚎喪彆處嚎去!”他粗魯地搡了我一把,根本懶得細看那粗糙的木牌和“蠟封”。“快滾快滾!彆汙了爺的眼!”
我順勢被推得一個趔趄,連滾帶爬地“跌”進坊門內濕滑的石板地。蓑衣粗糙的邊緣擦過手背,留下火辣辣的疼。身後沉重的坊門“哐當”合攏,閂死。成了。第一步,踏進獠牙林立的黑暗。
夜梟酎坊的空氣像一鍋煮糊了的毒羹。劣質酒氣、汗餿、嘔吐物的酸腐、油脂的膩味,還有人群身上散不掉的黴濕和血腥膻氣,濃稠得幾乎能抓在手裡。一盞盞昏黃油燈掛在黑乎乎的梁上,煙霧繚繞,勉強照亮下方攢動的人頭:袒胸露懷的力夫、賊眉鼠眼的掮客、麵色陰鷙的刀客、眼神閃爍的胥吏……每一張臉都像覆著一層油膩的汙垢。聲浪是另一種形態的攻擊,粗野的劃拳聲、醉鬼的囈語、妓女尖利的調笑、還有角落裡壓抑的爭執,嗡嗡地撞擊著耳膜。
我像一滴臟水融入泥潭,縮排最角落的陰影,背靠著一根油膩冰涼的柱子。濁酒像鐵鏽水,強忍著灌下一口,灼燒感從喉嚨一直燒到胃裡,反倒讓感官更銳利。耳朵豎起,過濾著無意義的噪音,眼睛如同開機的掃描器,不動聲色地劃過每一張臉,捕捉著微表情、肢體語言、任何可疑的交頭接耳。
“……媽的,晦氣!那琉璃臂的妖人,滑溜得跟泥鰍似的!”粗嘎的嗓音從斜前方傳來,一個滿臉橫肉、敞著懷露出黑毛胸膛的漢子,正唾沫橫飛地拍著桌子,正是胥吏閒談裡提過的“王三”。“楊公懸賞,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金子堆成山,可老子連根毛都摸不著!邪門!”他灌下一大碗酒,酒水順著胡須滴落。
楊府……懸賞……琉璃臂……資訊碎片入腦,拚圖一角。我眼皮微垂,手指無意識地在粗糙的桌麵上劃動。
“……鬥笠官人?嘶……怪得很,”隔桌兩個小吏模樣的家夥壓低了聲音,其中一個警惕地左右看看,“腰上掛個亮閃閃的鐵疙瘩,問的都是‘妖人’的事……看著不像長安府的人,倒像個……鬼影子。”另一個猛地扯他衣袖,示意噤聲。
鬥笠官人……腰器……亮閃閃……觀察者?!心臟猛地一縮,視網膜彷彿又掠過那道冰冷的藍光。他們追得真緊!
“渠捐?呸!”鄰桌一個稅吏模樣的家夥憤憤地把酒碗頓在桌上,“上麵動動嘴,下麵跑斷腿!再這麼刮下去,老子看西市那幫泥腿子遲早要反!”
渠捐……民怨……又一個碎片。資訊如同黑暗中的螢火蟲,微弱但致命。我端起碗,又抿了一口鐵鏽酒,胃裡翻江倒海,腦子卻像浸了冰水般清醒。
骰子在粗瓷碗裡叮當亂撞,像幾顆不安分的毒牙。王三那桌玩興正酣,呼喝震天。他抓起骰子,粗壯的手臂青筋虯結,臉上的橫肉隨著動作抖動。
就是現在!
“雙陸一局!”我的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的針,精準地刺破嘈雜,釘向王三,“賭君腰間那塊‘魚符’——真偽如何?!”
時間彷彿凝固了一瞬。
王三臉上的醉意和囂張瞬間凍結。他那隻沒抓骰子的手,幾乎在話音落下的同時,猛地本能地捂向腰間——一個極其隱蔽的下意識動作。頸側肌肉瞬間繃緊如岩石,喉結不受控製地劇烈滾動了一下,綠豆大的眼珠裡,一絲被戳穿的驚惶混合著暴怒,像淬毒的火焰猛地騰起!他腰間那枚代表身份的銅魚符,在我眼中瞬間被標記上“贗品”的猩紅標簽!
“操你孃的!哪來的野狗敢消遣你王爺爺?!”暴怒的狂吼炸開,酒碗被他狠狠砸在桌上,碎片和酒液四濺。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瘋虎,推開桌子就要撲過來,帶起的風裹著濃烈的酒臭和汗腥。
我身體猛地後仰,後背重重撞在油膩的柱子上,發出一聲悶響。臉上卻瞬間堆起憊懶又惶恐的神色,雙手連連擺動,聲音抖得恰到好處:“三爺息怒!息怒!小的……小的酒勁上頭,胡言亂語!該打!該打!”我抬起手,作勢抽自己嘴巴,眼神卻飛快地掃過混亂中的四周。
果然,那抹灰影動了——斜對角柱子邊,一個毫不起眼的灰衫漢子,在我發難時眼神就死死鎖定了我攏在袖中的左手。此刻,他正不動聲色地、像條滑溜的泥鰍,逆著混亂的人群,快速朝酒肆後門方向移動。
暴露了!後門是陷阱!
王三的咆哮還在耳邊,灰衫漢的身影即將消失在通往後廚的布簾後。沒有半分猶豫,我猛地彈起,身體如同壓縮到極致的彈簧驟然釋放!左腳狠狠踹在旁邊一人多高的巨大醋壇底部!
“轟——嘩啦!”
粘稠刺鼻的醋液混合著破碎的陶片,如同小型瀑布般鋪天蓋地炸開!酸霧瞬間彌漫,刺眼嗆鼻!人群炸了鍋,尖叫、怒罵、咳嗽聲混成一片,視野裡一片渾濁的酸黃!
我像道貼地的影子,撞開嗆咳的人群,直撲後門!撩開油膩的布簾,眼前景象讓心沉入冰窟——哪裡是什麼通道!狹窄的過道被十幾個巨大的、散發著惡臭的醬缸死死堵住,嚴絲合縫,隻留下上方一道腐朽的茅草頂棚!
身後的腳步聲和怒罵已追至簾外!王三的咆哮和另一個更沉穩的腳步聲——是那灰衫漢!他們是一夥的!
退路已絕!頭頂!
想也不想,身體猛地拔起!右拳緊握,霍家拳“驚雷錘”的勁道毫無保留地轟向那片最薄弱的茅草!
“噗嗤——哢嚓!”
腐朽的草頂應聲破開一個大洞,濕冷的空氣灌入。碎草爛泥兜頭蓋臉砸下。身體在半空擰轉,警用柔術“黃鶯落架”的卸力技巧本能施展,腰腹核心繃緊,雙腳交錯,準備緩衝下墜的衝擊——
“嗚——汪!吼!”
腥風撲麵!一隻拴在豬圈角落、壯碩如小牛犢的黑色惡犬,獠牙白森森,如同地獄鑽出的鬼影,從下方黑暗中猛撲上來,直咬咽喉!
半空中無處借力!死亡的腥氣瞬間堵住呼吸!
千鈞一發!身體強行在半空擰出不可思議的角度,左肩硬生生迎著那獠牙撞去!劇痛!狗牙瞬間穿透濕透的粗麻布,咬進皮肉!巨大的衝擊力帶著我向下砸落!
“哢嚓!”
脊背重重砸進豬圈腥臭粘稠的泥濘裡,冰冷刺骨。惡犬的喉間發出一聲被強行扭轉骨骼的、令人牙酸的脆響——落地的瞬間,我絞住狗頭的右臂和擰轉身體的腰胯同時發力,硬生生將它粗壯的脖頸扭成了麻花!它龐大的身體軟軟砸在我身上,溫熱腥臭的狗血噴湧而出,糊了我滿頭滿臉。
豬圈!惡臭熏天!粘稠的泥漿包裹著身體。左肩被狗牙撕裂的地方火辣辣地疼。酸液灼燒著眼角和手背的麵板。視線被血和泥糊得一片模糊。
嗡——!
就在這極致的混亂和汙穢中,緊貼心口的位置,那塊沉寂的詩魂石,毫無征兆地爆發出一次前所未有的、滾燙的震顫!彷彿熔岩瞬間注入了心臟!
不是白光。是青銅!
無數冰冷、巨大、非人的青銅齒輪、鏈條、榫卯結構,帶著震耳欲聾的、彷彿來自洪荒的金屬咬合轟鳴聲,在我視網膜上瘋狂展開、重組!它們構成一幅極其複雜、精密、不斷旋轉咬合的星圖!長安城的輪廓在其中如同刻在青銅板上的淺痕,而此刻,一道清晰的、由流動光點構成的路徑,如同被無形的刻刀瞬間點亮,沿著青銅管道的紋路蜿蜒而下,刺穿地層,最終指向一個猩紅閃爍的坐標——楊國忠彆院後花園深處!
地下水道!出口!
這熾熱滾燙的青銅星圖隻持續了一瞬。但足夠了!資訊已如烙印般刻入腦海!
與此同時——
破開的酒肆屋頂邊緣,一個鬥笠黑影如同鬼魅般立在那裡。冰冷,無聲。距離近得我甚至能看到他腰間那個裝置在雨絲中閃爍著穩定而詭異的幽藍光芒!比前兩次更近,更清晰!那光芒像是有生命般,在我視網膜上留下一道灼燒的殘影。他彷彿隻是短暫地定格在那裡,記錄下這汙穢豬圈裡發生的一切,下一刻,黑影如同被橡皮擦去,憑空消失。
冰冷的感覺瞬間攫住心臟,比豬圈的泥漿更刺骨。
我推開壓在身上的死狗屍體,掙紮著從腥臭的泥漿裡坐起,靠在一堵濕冷的矮牆上。劇痛從左肩、手背、還有左臂琉璃化蔓延的區域傳來。從懷裡摸出最後一點揉碎的止血藥草,塞進嘴裡嚼爛,苦澀的汁液彌漫開,再吐出來狠狠按在左肩的傷口上。灼痛鑽心。又伸出舌尖,舔了舔手背上被醋液灼燒的傷處,火辣辣一片。
目光落在旁邊半塌的粗糙木柵欄上。伸出唯一還算乾淨的手指,蘸滿死狗身上溫熱的血,在布滿汙垢的木板上,一筆一劃,刻下六個力透柵欄的血字:
獠牙數清,刀該磨了。
豬圈的惡臭包裹著身體,像一層冰冷的裹屍布。左臂琉璃覆蓋的區域,被酸液侵蝕過的地方傳來細微的、彷彿冰晶碎裂的刺痛。視網膜深處,那幅青銅鑄造的星圖殘影依舊在血汙彌漫的視野裡明滅不定,猩紅的光點牢牢釘死在楊國忠彆院的位置。
遠處,報更的梆子聲穿透沉沉雨幕,敲打在濕漉漉的夜色上,一聲,又一聲。
暗巷規則的第一回合,險勝。
磨刀霍霍。
楊府的獠牙,彆院下的水道,還有那鬼影般、閃著不祥藍光的鬥笠觀察者……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梁骨爬上來,與豬圈的惡臭混合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氣息。
刀鋒已淬火,隻待見血封喉。
梆子聲在空曠的雨夜裡蕩開,像催命的倒計時。不能再待在這惡臭的屠宰場。強忍著左肩被狗牙撕裂的劇痛和手背醋液灼燒的火辣,我猛地從腥臭的泥漿裡撐起身子。琉璃化的左臂在用力時傳來一陣冰針攢刺般的異感,覆蓋小臂的冰晶棱角似乎又尖銳了幾分。業力值的猩紅數字頑固地懸在視野邊緣:[74\\/100]。
死狗的屍體沉重冰冷,散發著濃鬱的血腥和內臟腐敗前的甜膩氣味。我把它從身上推開,濕冷的泥漿裹滿了前胸後背,沉重又粘膩。視線掃過旁邊半塌的木柵欄,蘸著溫熱狗血刻下的六個字,在昏暗中像一道猙獰的傷口:
獠牙數清,刀該磨了。
血字刻進柵欄,也刻進骨頭。情報到手,代價是滿身汙穢和徹底暴露的危機。夜梟酎坊裡的混亂不會持續太久,王三和那個灰衫“不良人”隨時會循著蹤跡追來,更彆提那個如跗骨之蛆的鬥笠觀察者。
此地是絕地。
深吸一口氣,那混雜著死狗血腥、豬糞惡臭、酸醋腐蝕和泥土腥氣的空氣嗆得肺葉生疼。屏住呼吸,四肢並用,像一頭真正的困獸,從矮牆坍塌的豁口處艱難地爬了出去。冰冷的雨水瞬間兜頭澆下,衝刷著臉上的血汙和泥垢,卻洗不掉那股深入骨髓的腥臊。
雨幕是天然的掩護,也是冰冷的刑具。辨清方向,將身體壓到最低,利用斷壁殘垣和堆積的雜物陰影,在濕滑的巷道裡快速穿行。每一步,左肩的傷口都在被雨水和動作反複撕扯,火辣辣的疼。琉璃左臂的冰寒與傷口的灼熱交替侵襲,像冰火在骨髓裡鏖戰。聽覺和視覺繃緊到極限,捕捉著雨聲之外的任何異響——追兵的腳步聲?弓弦的繃緊聲?還是那令人心悸的、鬥笠人裝置發出的細微嗡鳴?
沒有。隻有雨打殘瓦的單調聲響,和遠處更夫漸行漸遠的梆子。
但這寂靜,比追兵更讓人心頭發毛。他們一定在集結,在撒網。楊國忠的彆院……那個猩紅的光點在我腦中灼燒。地下水道出口。那是唯一的生路,也是通往龍潭虎穴的入口。
七拐八繞,確認身後暫時無虞,終於回到了那座廢棄馬廄。破敗的頂棚在風雨中呻吟,如同垂死巨獸的喘息。
一頭紮進黑暗的角落。杜甫依舊昏迷,但呼吸比離開時平穩了不少,不再是那種瀕死的破風響聲,胸膛起伏有了些微弱的節奏。懷裡的嬰兒蜷縮著,小臉雖然依舊蒼白,但唇上的青紫已褪去,鼻翼微微翕動,那點微弱的生命之火似乎被強行續上了。詩魂石緊貼胸口,傳來一絲若有若無的溫熱餘韻,像寒冬裡將熄未熄的炭火。
視網膜深處,青銅星圖的殘影尚未完全消散,尤其是那條通往楊府彆院地下的光路,清晰得如同用燒紅的鐵釺烙印在視神經上。
成了。杜甫的憂憤,詩魂石的共鳴,在生死邊緣為我劈開了這條血路。
我靠著冰冷的土牆滑坐在地,大口喘息,冰冷的雨水順著發梢、下頜滴落,在身下的乾草上洇開深色的斑點。疲憊如同潮水般瞬間淹沒了四肢百骸。左肩的傷口被雨水浸泡得發白,邊緣腫脹,火辣辣的刺痛一陣陣傳來。手背被醋液灼傷的地方也開始泛起密集的水泡,鑽心地癢痛。最要命的是左臂,琉璃化區域蔓延到小臂中段,冰晶棱角在黑暗中幽幽反光,每一次肌肉的牽動都帶來骨頭縫裡滲出的、非人的冰冷痛楚。業力值
[74\\/100]
像懸在頭頂的達摩克裡斯之劍,隨時可能斬落。
從懷裡掏出最後一點揉碎的止血藥草——之前嚼爛按在肩頭的大部分已被雨水衝掉。再次塞進嘴裡,用力咀嚼。苦澀辛辣的汁液彌漫整個口腔,帶著泥土和草根的腥氣。吐出來,糊在肩頭血肉模糊的傷口上。劇痛瞬間炸開,眼前發黑,牙關緊咬才沒哼出聲。又撕下一塊相對乾淨的裡衣下擺,用牙咬著,配合尚能活動的右手,笨拙地將傷口緊緊纏裹起來,勒緊時的劇痛讓我眼前金星亂冒。
做完這一切,幾乎虛脫。背靠著冰冷的土牆,仰起頭,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試圖澆滅身體內外翻騰的灼熱和冰冷。
馬廄外,風雨聲似乎更大了。長安城的輪廓在雨幕中模糊不清,像一頭蟄伏的巨獸,無數獠牙在黑暗中悄然張開。
楊國忠的彆院。地下水道。鬥笠觀察者冰冷刺骨的藍光。
視網膜上,青銅星圖的最後一點光暈終於消散,隻留下那猩紅坐標在視野深處固執地閃爍。
刀,磨利了。
路,就在腳下。
血,遲早要見。
(第9章:夜梟飲酎·獠牙間的資訊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