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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145章 灶灰寫賬,半夜燒了印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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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窖裡沒有燈,隻有幾支粗短的蠟燭插在牆縫中,火光搖曳,將五個人的影子拉得又長又斜,像五把出鞘的刀,橫亙在這片沉悶的黑暗裡。

蘇晚晴站在最中央,手中那張“丙字七庫”的殘券被她緩緩湊近火焰。

火苗舔上邊緣的一瞬,紙麵微微捲曲,一道極細小的銀灰色字跡如蛇般浮現——

“轉銀走漕,驗貨勿拆。”

空氣彷彿凝固了。

小石頭叔猛地抬頭:“漕?是漕幫的船?他們用咱們的醬券運贓銀?”

文秀才臉色發白:“難怪市麵上偽券源源不斷……這不是造假坊能撐起的量,這是整條水路在倒!”

老秤頭死死盯著那行字,皺紋如刀刻:“‘驗貨勿拆’……說得輕巧,誰敢查漕幫的船?那是兵部的眼線,皇糧轉運的命脈!有人借朝廷的道,運自己的鬼!”

蘇晚晴沒說話。

她指尖摩挲著那行字,指腹下觸感微澀——不是墨,是某種金屬粉末混著膠液寫就,遇熱才顯。

這手法,絕非民間匠人所能掌握。

能接觸到軍需密檔、熟悉漕運流程、還能精準操控偽券編號序列的人……早已不在市井之中。

而在朝堂。

她緩緩抬眼,目光穿過昏黃燭光,落在角落竹榻上的謝雲書身上。

他倚著牆,臉色蒼白如紙,唇角還沾著未乾的血絲,呼吸輕得幾乎聽不見。

可那雙眼睛,卻亮得嚇人,像深潭裡埋著兩簇冷火。

“你說得對。”他忽然開口,聲音沙啞,“漕幫三艘空船南下,申報滿載六安茶,但——碼頭稅吏記錄無過載登記,船底吃水不過三寸。空船走漕,違律當斬。但他們有兵部通關文牒,沒人敢攔。”

蘇晚晴瞳孔一縮:“你是說,他們用漕船運偽券,再在南方換成真銀?一張張百姓手裡的醬券,正在替貪官洗劫國庫?”

“不止。”謝雲書咳了一聲,抬手抹去唇邊血痕,眼神卻愈發清明,“他們是想讓‘醬券’徹底汙名化。一旦朝廷認定這是私造貨幣,所有流通憑證都將作廢——那些藏在券裡的賬目,也就永遠消失了。千張假券不可怕,可怕的是,它們背負的是萬兩貪銀,是整個幽州軍需係統的崩塌。”

地窖陷入死寂。

外麵風雨未歇,雷聲滾過屋頂,像是天穹在低語審判。

良久,蘇晚晴忽然笑了。不是笑,是冷笑,冷得讓人脊背發寒。

“好一招金蟬脫殼。”她一字一頓,“毀我信用,滅我商盟,順便燒掉自己的罪證。周廷章的奏摺遞得真是時候——可惜啊,他們忘了,紙燒得再快,也總有灰燼留下。”

她轉身,從身後的木箱中取出一個油布包,層層開啟,露出幾張殘破的醬券和一塊雕版碎片。

“這些,是從百姓手裡收回來的‘半真’偽券。編號真、簽名真、火漆也像模像樣——可你們看這裡。”她指尖點向雕版邊緣一處微不可察的凸起,“這是新刻的暗記,與原版不符。造假者高明,但再高明,也逃不過‘重複使用’的痕跡。他們用同一塊版印了太多次,墨色漸淡,線條變形——這是命門。”

小石頭叔咬牙:“那還等什麼?端了它!”

“不行。”老秤頭突然開口,聲音蒼老卻堅定,“南街恒通刻局,表麵是印書坊,實則有衙門背景。強攻隻會打草驚蛇,幕後之人立刻會銷毀一切。要查,就得摸到根上去。”

蘇晚晴看著他:“您有辦法?”

老秤頭緩緩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片——正是阿彩送來的那張測試過的醬券。

他指著背麵火漆印旁一處極細微的歪斜:“起初我也以為是瑕疵,可後來發現,所有問題券的火漆印,都偏左三分——像是蓋印時故意手抖。這不是失誤,是標記。”

“標記?”文秀才一震,“你是說,他們在用火漆印的位置,傳遞資訊?”

“不止。”老秤頭眯起眼,“我昨夜扮作收廢紙的老頭,在印坊後巷翻了兩個時辰的垃圾堆,撿到幾張燒剩的草紙。表麵是菜價清單,可我用灶灰水泡過,底下浮出數字——甲批三千貫,送賭坊薛六;乙批兩千貫,換周府私銀……日期全對上週廷章遞折前七日。”

蘇晚晴眸光驟然銳利:“他們在用雙重記賬——明麵偽裝,底層用灶灰書寫,遇水才顯。這手法……是戶部老吏才懂的‘隱錄術’!”

“所以,”謝雲書忽然接話,聲音虛弱卻字字如釘,“黑賬房,不是普通賬房。他是逃籍的前稅官,懂密檔,識暗語,甚至可能……參與過當年‘丙字七庫’的編製。”

地窖裡,空氣彷彿被抽空。

蘇晚晴緩緩站直,目光掃過眾人:“既然他們想用火毀信,那我就讓他們親眼看看,什麼叫——灰燼也能開口。”

她轉身抽出腰間短匕,一刀劈開腳邊木箱,露出數十枚黑色陶丸。

“小石頭叔,你帶巡隊,明日辰時佯攻前門,動靜越大越好。我要他們以為,我們隻知其表,不知其裡。”

“老秤頭,您把那批灶灰賬本複刻三份,一份留底,兩份備用。記住,字跡必須一模一樣,連筆鋒頓挫都不能差。”

“文秀才,你連夜整理所有偽券樣本、編號流向、兌換記錄,做成圖譜。我要讓每一筆贓銀,都有跡可循。”

最後,她看向謝雲書。

他正望著她,眼神複雜,有擔憂,有讚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

“你呢?”他輕聲問。

“我去見鬼。”她冷笑,抓起一件黑袍披上,“從地下渠繞到印坊後院,親手拿他們的嘴,堵他們的路。”

夜更深了。

暴雨傾盆而下,衝刷著杏花村的泥路,也掩蓋了地窖出口那一道悄然合攏的暗門。

半個時辰後,南街恒通刻局後巷,汙水渠口微微晃動,一道黑影如貓般躍出,貼牆潛行。

印坊內,燈火未熄。

後院柴房中,黑賬房正站在鐵爐前,手中一頁頁賬本被投入烈焰。

火光映照著他扭曲的臉,他喃喃自語:“你們懂什麼?沒有我們這些人填坑,整個財政都要塌!上麵要錢,下麵沒錢,不靠這些手段,拿什麼填軍餉窟窿?拿什麼供大人升官?”

話音未落,身後一聲輕響。

他猛然回頭——

蘇晚晴站在門口,手中高舉一張濕漉漉的紙,正是那本灶灰賬本。

火光映照下,字跡清晰可見。

“你說得對。”她一步步走近,聲音冷如霜刃,“這坑該填。”

她一腳踢翻牆角油桶,火焰轟然騰起,封住退路。

“但不是用謊言。”她舉起賬本,如舉審判之書,“是用真相。”暴雨初歇,天光未明。

杏花村的泥路上還淌著水窪,倒映著灰白的晨雲。

蘇晚晴站在院中石階上,一身素布粗衣已被夜雨浸透,發梢滴水,眼神卻亮得驚人。

她身後三隻樟木箱層層封蠟,貼著火漆印——左箱是偽券樣本與雕版殘片,中箱為灶灰複顯的流水暗賬抄本,右箱則是百姓手中回收的百張“問題券”原件,編號連貫,墨色漸變,鐵證如山。

“送出去。”她聲音不高,卻字字砸地有聲。

第一隊信使策馬奔向禦史台,馬蹄踏破長街寂靜;第二隊直赴東市哄口,當眾開啟木箱,將偽造雕版與賬冊高懸於榜欄之上,圍觀百姓層層疊疊,驚呼聲如潮水般炸開;第三路,則由她親自執箱,踏入禮部尚書府那道朱漆大門。

門房欲攔,她隻淡淡一句:“蘇晚晴,奉‘一碗酸甜’來見大人。”

半個時辰後,尚書府內傳出摔杯之聲。

又過片刻,一道密報飛馬入宮。

與此同時,沈記錢莊門前銅鑼三響,沈二爺親自登台,朗聲道:“即日起,錢莊全麵接入‘醬券彙兌係統’!凡持晚晴商盟發行之醬券者,皆可按麵額兌銀、存息、借貸——另設‘信用貸’,無需抵押,憑經營流水即可授信!”

台下商戶嘩然。

有人顫抖著舉起手中那張薄薄紙券,彷彿捧著傳家寶。

一個賣豆腐的老漢抹著眼角:“我用這券賒了三車豆子……竟真能換現銀?”

人群爆發出震天歡呼。

這不是錢莊的恩典,是信用的歸來。

是百姓終於敢信的憑證,回來了。

而這一切的背後,謝雲書正倚在書房窗前,手中握著一份北來急報,指尖微顫。

幽州守將遣使南下,攜一壇開封梅醬入京,跪呈殿前,言辭懇切:“此物隨軍三月,疫不侵營,卒不潰腸。將士以醬代鹽,以汁充力,活命無數。陛下若問何物堪比糧草?臣答:一碗梅醬,勝十萬雄兵。”

他緩緩捲起案上地圖,目光停駐在京城朱雀門的位置,唇角浮起一絲極淡的笑。

“柳如眉燒了糧倉,印了假券,以為毀了你的憑證,就能斷你的根基。”他低語,聲音輕如落葉,“可她忘了——最堅固的城牆,從來不築在土裡,而在人口中。”

窗外春風拂過,杏花枝頭輕晃,一片新葉舒展如紙,靜靜等待落印。

就在這萬民沸騰、朝野震動之際,次日清晨,南城門告示欄前忽然圍滿了人。

不知何時,一夜之間,整麵牆已被數十張朱紅燙金帖覆滿,金粉在朝陽下熠熠生輝,刺目奪心。

帖子無圖無紋,唯八字大字鎏金耀目:

“金縷晚晴宴,府台親臨鑒。”

落款處,赫然蓋著一枚鮮紅大印——“柳氏如眉,已注‘晚晴’商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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