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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168章 誰在怕一根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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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耕祭前夜,破廟燭火微明。

風從破敗的窗欞間鑽入,吹得油燈搖曳不定,光影在斑駁牆麵上跳動,如同蟄伏的鬼影。

謝雲書披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舊棉袍,端坐在草蓆之上,臉色蒼白如紙,唇無血色,呼吸輕淺得幾乎聽不見。

可那雙眼睛——幽深、沉靜、不帶一絲波瀾——卻亮得嚇人,像埋在灰燼裡的火星,隨時能燃起燎原之火。

他麵前擺著一隻陳舊的木匣,四角包銅,鎖扣已鏽蝕斷裂。

匣蓋半啟,內襯白絹上用硃砂寫著五個小字:“待茶心啟”。

空的。

但沒人知道它是空的。

趙判官私生子按照他的吩咐,早已將訊息散了出去——遊方郎中臨終前留下一匣秘藥,名曰“清源散”,可查百毒根源,能照出人心黑白。

唯有“茶心”親至,以血為引,方可開啟。

否則,藥氣潰散,真相永埋。

荒誕嗎?可這世道本就荒誕。

有人為一口飯裝病吐血,有人為一紙權勢顛倒黑白。

而如今,他們終於要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代價。

三日前,南來醫館廢址接連發現失蹤之人。

皆是沈玉樓的心腹打手,最後一次露麵,都曾潛入那片荒院翻找什麼。

有的被捆在枯井裡,嘴裡塞著寫滿謠言名單的紙條;有的昏死在灶台旁,手中緊攥半塊未燒儘的賬冊殘頁。

沒人動手殺人,可恐懼卻如瘟疫般蔓延開來。

沈玉樓震怒,下令封鎖訊息,嚴禁議論。

可第三夜,又一名親信消失,隻在門檻下留了一枚銀針,針尾刻著一個極小的“謝”字。

那一刻,他知道躲不過了。

“茶心”必須現身。

於是今夜,素裙女子悄然來了。

腳步輕緩,蒙麵覆紗,連呼吸都刻意壓低。

她穿林踏月而來,像一抹不願見光的影子,卻終究還是踏入了這張網。

門開一線,冷風卷著香灰味湧入。

謝雲書沒動,隻是指尖輕輕撫過袖口那枚冰涼的銀針。

他知道是誰來了——戶部尚書之妾林氏,表麵溫婉守禮,實則貴婦圈中最陰毒的舌刃。

那些關於“晚晴堂醬菜帶毒”的流言,最早便是從她舉辦的春茶宴上傳出。

她走近木匣,

就在指尖觸到匣沿的一瞬——

“你不怕毒。”

聲音從背後響起,虛弱卻鋒利,如刀破喉。

“怕的是真相。”

林氏渾身一僵,猛地回頭,隻見謝雲書不知何時已站起,單薄身軀倚著牆柱,一手扶匣,另一手執針,銀光懸於她頸後三分,隻要輕輕一送,便可刺入風池要穴。

她瞳孔驟縮,踉蹌後退,卻被門外埋伏已久的周巡檢副手率人圍住。

刀光映著燭火,冷森逼人。

“你……你怎麼會知道?”她聲音顫抖,麵紗下的臉慘白如雪。

謝雲書咳了兩聲,肩頭微顫,嘴角溢位一絲暗紅。

他抬手抹去,動作緩慢,彷彿耗儘力氣,可語氣卻如鐵鑄:“你們毀種田戶的麥苗,隻為阻止抗瘟麥推廣;切斷藥材供應,是怕病人痊癒拆穿騙局;甚至想嫁禍蘇晚晴投毒,借百姓之口將她千刀萬剮……”

他頓了頓,目光如炬,直視林氏眼底最深的恐懼。

“可你們忘了——真正的瘟疫,從來不是食物,而是人心裡的貪。”

話音落下,趙判官私生子上前一步,雙手呈上一本藍皮賬冊副本。

封頁赫然蓋著“天祿錢局密檔”印鑒,內頁清晰記錄每月初七資金流向,末頁附有一張“謠言經費支取單”,落款處——

林氏親筆簽名,紅印如血。

林氏瞪大雙眼,整個人似被抽去筋骨,踉蹌跌坐於地,喉嚨裡發出一聲嘶啞的嗚咽。

廟外,風聲漸緊,遠處傳來更鼓三響。

春耕祭的鐘聲即將敲響,新一年的播種將在明日開始。

而這一夜,有人想讓“晚晴堂”的名字徹底爛在泥裡,再也無法翻身。

但他們不知道,謝雲書等這一天,已經太久。

他不是病人,他是獵人。

他不曾倒下,隻為等這一刻——

讓所有藏在暗處的手,一一暴露在光下。

燭火忽明忽滅,映著他蒼白的臉。

他望著癱倒在地的林氏,輕聲道:

“你說,你想活嗎?”林氏癱坐在破廟冰冷的泥地上,麵紗早已滑落,露出那張曾經溫婉如水、此刻卻扭曲猙獰的臉。

她雙唇顫抖,眼神渙散,像是被抽去了魂魄。

燭火映在她瞳孔裡,隻剩下一地殘灰。

“我說……我都說!”她忽然嘶喊出聲,聲音尖利得幾乎撕裂夜色,“是沈玉樓給的錢!每月初七,從天祿錢局暗賬撥出三百金銖,交由我經手,聯絡六部官員家眷,在茶會、香社、詩宴上傳播‘晚晴堂醬菜致病’的流言!”

她的語速越來越快,彷彿不吐出來就會被這壓了太久的秘密活活悶死:“我們本隻想毀她名聲,讓她不敢再推那什麼抗瘟麥種……可後來,沈大人說,隻要百姓不信她,春播一亂,南方三十萬畝良田就得賤賣——那是朝廷屯糧命脈啊!他要借機吞下整片南域糧市!”

謝雲書靜靜聽著,指尖仍捏著那根銀針,輕輕轉動,寒光微閃。

他沒有打斷,隻是眸底深處,燃起一簇幽冷的火。

直到林氏喘息著說出最後一句——

“兵部侍郎嚴文淵……早就知情。他說這是‘以亂製貪’,等南樓倒台,便推行‘禁券令’,廢除民間私票,統歸官營錢引。從此,百姓買賣一口鹽、一尺布,都得看朝廷臉色過活!”

空氣驟然凝固。

小滿叔猛地攥緊拳頭,額角青筋暴起:“他們不是在鬥商,是在奪命!”

趙判官私生子冷笑一聲:“好一招驅虎吞狼,讓沈玉樓當惡人,他自己坐收漁利,再以整頓經濟為名,行專權之實。”

謝雲書閉了閉眼,喉間又湧上腥甜,但他強行嚥下。

他知道,這一局,從來就不隻是商戰。

而是朝堂與江湖、權力與民心之間,一場無聲的戰爭。

片刻後,他緩緩起身,將藍皮賬冊仔細包入油紙,外麵再裹一層蠟封。

腳步沉穩地走向廟門口那個黑衣身影——兵部密探,曾監視他三月有餘。

“拿著。”他將包裹遞出,聲音很輕,卻字字如釘,“這不是給你主子的,是給太子的。”

黑衣人怔住,低頭看著那小小的一包,彷彿捧著一塊燒紅的鐵。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一旦送達,便是對兵部高層的直接背叛。

“你……不怕我截下?”他低聲道。

“怕。”謝雲書嘴角微揚,竟露出一絲虛弱的笑,“但你也怕,若沉默下去,將來史書上寫的,不是‘忠臣嚴文淵’,而是‘幫凶某某某’。”

風掠過破廟門扉,吹動他的衣角。

東方天際已泛起魚肚白,晨光如刃,劈開黑夜。

待黑衣人終於轉身離去,小滿叔忍不住上前一步:“你不恨他?這些日子,他日夜盯著你,連你喝口水都要記下時辰!”

謝雲書望著天邊漸亮的曦光,輕輕咳嗽兩聲,嗓音沙啞卻堅定:

“恨沒用。但一根針能紮破謊言,也能縫合人心。”

話音未落,廟外傳來窸窣腳步聲。

先是零星幾點燈火,接著是成片的光暈,如同星河流淌。

數十名百姓提著燈籠走來,有老農,有婦人,也有半大少年。

他們不說話,隻是默默圍在破廟四周,像一道血肉築成的牆。

“郎中救過我家娃兒。”

“我家婆娘靠晚晴堂的醬菜度過了冬荒。”

“我們不信那些鬼話!我們信謝大夫!”

聲音不大,卻彙聚成一股暖流,衝散了昨夜的陰寒。

謝雲書站在門檻上,望著這一片搖曳的燈火,眼中終是閃過一絲動容。

而在千裡之外的杏花村,蘇晚晴正立於曬場高處,晨風吹起她粗布衣裙,發絲飛揚。

她仰頭望著北方天空泛起的第一縷光,唇邊浮起一抹極淡的笑。

“他的路,快走完了……”她低聲呢喃,“可我們的路,才剛開始。”

遠處村口,幾輛馬車正悄然備好,車上堆滿陶壇與竹簍,印著“晚晴堂”三字。

而一行粗布麻衣的身影,已在晨霧中列隊等候。

他們不知道前方等著的是禮樂司朱漆大門前的冰冷石階,也不知道那一紙《采風帖》,即將掀起怎樣的波瀾。

但他們知道——這一次,他們不再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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