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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253章 誰在替死人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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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百姓徹夜未眠,街頭燈火不熄。

次日清晨,宣政街口“贖罪壇”前焦土猶存,卻被人悄悄擺上一盞未燃儘的琉璃燈。

那燈通體剔透,釉彩斑駁,似是尋常市井貨色,可當蘇晚晴親手拾起時,指尖觸到燈底三個刻痕極深的字——李影,非妖。

她瞳孔驟縮。

這三個字像一根針,狠狠紮進她昨日所見的星海之中。

昨夜萬家燈火,皆為亡魂而燃,如今這一盞孤燈,卻是為一個被世人唾罵的“替死妖人”點起。

他不是謝雲書。

他也從未想冒充誰。

他是李影,一個連名字都快被風沙掩埋的啞巴伶人。

“查。”蘇晚晴轉身便走,聲音冷得如鐵,“我要知道他從哪來,因何而死,又為何替人赴死。”

紅巾隊即刻出動。

這是她一手組建的暗線組織,由說書人、遊方郎中、茶坊夥計、繡娘、鼓手組成,遍佈市井街巷,專聽無聲處的哭聲。

三更未到,線索已彙至農信坊密室。

一名白發蒼蒼的老班主被人攙扶而來,顫抖著捧出一本泛黃的戲班舊檔。

紙頁翻動間,一行小字躍入眼簾:“李影,原名李二狗,自幼失語,十二歲入班學旦角,嗓不成調,唯身段如柳,眼神有戲。三年前拒演《北輿叛將錄》,斥其顛倒黑白,逐出師門。”

老班主老淚縱橫:“那孩子……不會說話,可心裡比誰都亮堂。他說那戲辱了忠魂,寧可餓死也不登台。後來靠在街頭畫臉譜、捏泥人活命,誰想到……竟被人拖去做了替身!”

蘇晚晴緩緩展開一張拓本。

那是從李影屍身上取下的血書殘片,壓在他貼身衣袋裡,已被血浸透大半,字跡模糊,卻仍能辨出幾行:

“我不姓裴,不認賊作父。

我沒說過那些話。

若有人看見這字……請告訴北境的風,我不是妖。

我隻是……不想讓真的‘他’再背黑名。”

密室內一片死寂。

良久,蘇晚晴將拓本輕輕覆於案上,低聲喃喃:“他們想用他的死蓋住真相,可有些人,寧可用命來擦亮彆人的名字。”

就在此時,內室簾帳微動。

謝雲書醒了。

他是在昨夜鐘鈴共振後昏過去的。

強引戰魂脈,催動銀針縫絡天地氣機,幾乎耗儘了他的精魄。

醒來時唇色如紙,指尖冰涼,額上冷汗未乾。

可他第一句話,卻是問:“燈滅了嗎?”

蘇晚晴走到床前,握住他冰涼的手,輕聲道:“不但沒滅,還有人在替你點燈。”

她將那盞琉璃燈放在他掌心。

謝雲書低頭看著燈底三字,呼吸微微一滯。

忽然,他閉目,右手緩緩抬起。

袖中十二枚銀針無聲滑出,在空中緩緩懸浮,繼而排列成北鬥第七星位——搖光之位,承魂安靈,鎮魄歸位。

這是《銀針十三訣》中最禁忌的一式:承魂訣。

傳說此式一旦啟動,施術者需以自身神識為引,將亡者執念織入人間記憶,永不消散。

若失敗,神識崩裂,淪為癡傻;若成功,則亡魂不再飄零,化作民心長明之火。

“這一針,”他聲音極輕,卻字字如釘,“我要縫進人心最黑處。”

蘇晚晴心頭一震。

她明白他在做什麼——他要借李影之名,將所有被掩蓋的真相,一針一線,縫進這個王朝的記憶裡。

不能再等了。

她當即召集農信坊核心人手,下令發起“講真日”。

凡講述一段關於李影或北輿軍的真實故事者,可在指定攤位換取一碗“憶魂醬麵”。

麵由農信坊特製,湯底用北境豆醬熬煮,入口鹹澀回甘,吃下的人,彷彿舌尖也沾上了那段被抹去的曆史。

訊息如風傳開。

第一日,一位拄杖老婦顫巍巍而來,在攤前坐下,緩緩道:“那夜……我親眼看見他在破廟前跪著,手裡拿著半卷樂譜,在抄《破陣樂》。雨水打濕了紙,他就用身子擋著。我說你躲雨吧,他搖頭,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心口……我知道,他是怕忘了。”

第二日,一個少年抱著破燈籠前來:“這是我摔壞的燈籠,是他修好的。他不會說話,就用手比劃,教我怎麼糊紙、怎麼走線。後來我聽說他死了……我把這燈籠供在家裡,每天點一盞小油燈。”

第三日,一名遊醫悄然遞來證物:“裴府曾三次派人找他,許百金,讓他假扮謝雲書赴死。第一次他撕了銀票;第二次他往地上吐了口血;第三次……他指著自己的喉嚨,又指了指城北亂葬崗,意思是:要我當替死鬼?不如直接埋了我。”

每一句話,都被記錄、謄抄、刻板印刷,隨“憶魂醬”一同流入千家萬戶。

百姓開始自發在家中設小龕,供一碗醬,一盞燈,寫上“李影”二字。

有人夜裡做夢,夢見一個穿灰布衫的啞巴站在門口,衝他點頭,然後化作一縷青煙,飄向城南那座新修的“歸心祠”。

而這一切,都發生在謝雲書沉睡的七日裡。

當他再度睜眼,聽見窗外孩童哼唱一首新編的小調:

“琉璃燈下無姓名,

啞巴伶人也忠貞。

一針一線縫山河,

不是英雄勝英雄。”

他緩緩坐起,望向窗外。

天邊微亮,晨霧未散。

那些曾被踩進泥裡的名字,正在一寸寸爬出來。

而黑暗深處,正傳來某種碎裂的聲響。

彷彿有誰,在看不見的地方,終於忍到了儘頭。

子時三刻,杏花村外的鼓樓殘架在夜風中發出吱呀輕響。

雷夯赤著上身,脊背上的舊傷如蜈蚣盤踞,在火把映照下泛著暗紅。

他一錘一錘砸進榫頭,木屑紛飛,汗珠順著額角滾落,滴在焦黑的梁柱上,瞬間蒸成白霧。

這不是修鼓樓——這是立碑。

他知道李影是誰。

三年前那個雪夜裡,他曾見這啞巴伶人蹲在戲台角落,用炭條在破紙上畫鼓譜。

那時他還笑:“你個啞巴,敲得出聲纔算本事。”如今回想,那雙眼睛亮得嚇人,像藏著一團不肯熄的火。

“咚——”

第一聲鼓響撕裂長空,低沉如大地吐納。

那是《送英謠》的起調,本為戰死將士而作,從不獻給無名之輩。

可今夜,雷夯偏要破例。

鼓聲一起,城南數坊燈火次第亮起。

婦人披衣出門,老人拄杖緩行,孩童被母親抱在懷中,人人手捧一盞油燈,或瓷或鐵,或紙糊竹骨,微光點點,彙成一條蜿蜒北上的河。

他們不語,隻走。

燕北辰立於鐘樓飛簷,黑袍獵獵。

他眸光掃過街角巷口,四道黑影悄然浮現——裴府的探子來了。

但他嘴角微揚,左手輕抬。

下一瞬,數枚鐵蒺藜自暗處飛出,精準釘入探子腳前三寸,封死退路;與此同時,十餘名偽裝成挑夫、乞丐的禁軍暗衛從屋脊躍下,如鷹撲兔,將人拖入幽巷。

“一個不留。”他低聲下令,“今夜,京城隻聽一種聲音。”

那聲音,是鼓。

是民心所向的脈搏。

西門鐘樓下,杜小衡蜷縮在排水溝旁,指尖已凍得發紫。

他盯著守衛換崗的間隙,猛地抽出腰間短刃,割斷鈴索外層麻繩,隻留一根浸過桐油的絲線懸吊——輕輕一震,便可斷裂。

他喘著粗氣,望向鼓聲來處,喃喃:“李大哥……這一曲,我替你敲完。”

與此同時,農信坊內燭火通明。

蘇晚晴親手將最後一疊桑皮紙壓入模具。

藥液浸透纖維,散發出淡淡艾草與薄荷混合的氣息。

她在每張“守心符”上壓印那行小字:“記得名字的人,不怕鬼。”指節用力,彷彿要把信念鑿進紙裡。

他們在爭人心的記憶。

次日清晨,九百零一盞燈的訊息傳入宮牆時,連最麻木的小太監都感到了寒意。

而更令人膽寒的是,那些燈竟大多擺在百姓灶台邊——那是祭祖的位置。

龍椅之後,帷帳無聲滑開一角。

一隻蒼白的手緩緩伸出,指尖撫過案上密報,停在“守心符”三字上。

良久,一聲極輕的冷笑逸出唇間:“區區紙片……也敢稱心?”

可就在這冷笑未落之際,宮外忽有孩童清唱隨風飄入:

啞巴伶人也忠貞……”

歌聲稚嫩,卻如針紮心。

那人猛然收手,帷帳重重合攏。

而在千裡之外的荒原上,一騎黑馬正破霧疾馳。

馬背上的身影佝僂如弓,懷裡陶罐緊貼胸膛,外層油布已被風雨磨穿,露出底下刻滿符文的壇身。

他的嘴唇乾裂,眼中卻燃著不滅的光。

林斷鴻知道,自己已撐不過明日。

但隻要這罐土醬還在,北境的滋味,就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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