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寡婦,我的媳婦竟然是男的 第55章 貢禮到手,連鎖開張
半月後,晨霧未散,杏花村口驟然響起三聲炮響,驚起林間飛鳥無數。
一匹快馬自官道疾馳而來,馬蹄踏碎露珠,塵土翻卷如龍。
那驛卒翻身下馬,手中黃綢封皮的公文高舉過頭:“州府令——雲書記酒坊所呈‘雲書醉’‘共春釀’,經三輪驗味、五重甄彆,風味純正,工藝獨創,特授‘杏花貢禮’稱號,準予直供京師膳房!”
話音落地,全村沸騰。
孩童尖叫著奔走相告,婦人們抱著陶罐衝出家門,老農拄著鋤頭站在田埂上咧嘴大笑。
鞭炮劈啪炸開,紅紙紛飛如雪,連祠堂前那棵百年老槐都掛上了彩綢。
唯有蘇晚晴立於工坊門前,指尖輕輕撫過那份蓋著朱印的公文,眉心微蹙。
她沒有笑。
身旁小蝶忍不住雀躍:“師父!咱們真的成了貢品!連宮裡都要喝咱們的酒了!”
“貢禮?”蘇晚晴抬眼望向遠處群山,“不過是張進京的通行證罷了。”
她轉身步入廳堂,召集骨乾弟子、管事、匠頭三十人,一字一句道:“從今日起,註冊‘雲書記’三字為商號商標,凡仿冒者,無論大小作坊,一律訴諸官府,追到底。”頓了頓,聲音更沉,“我們要的不是一時風光,是要讓這三個字,變成江南味道的代名詞——誰提江南食味,誰就得念一聲‘雲書記’。”
眾人肅然應諾。
訊息傳開不過兩日,城中最大藥鋪“回春堂”的柳掌櫃親自登門,布衣簡履,卻捧著一紙血指印合約。
“蘇娘子,”他開門見山,“我願以名下十家藥材鋪作抵押,與你合辦‘五味聯鋪’——前店售藥,後坊製醬、釀酒、蜜餞,利潤你七我三。”
眾人嘩然。
這柳掌櫃在州府商圈素來精明強勢,從不輕言合作,如今竟主動低頭?
蘇晚晴不動聲色:“為何是我?”
柳掌櫃苦笑:“百姓信你的手藝,我信你的信譽。五味堂這些年壟斷南北貨路,壓價盤剝,我們早受夠了。可若無硬牌子撐腰,誰敢帶頭反抗?如今你得了貢禮,朝廷背書,正是破局之時。”
他目光灼灼:“若成,咱們自建通路,南接海港,北通驛站,不必再看趙元祿臉色。”
蘇晚晴沉默良久,終於點頭,但提筆在合約末尾添上一行字:“每家分鋪必設‘學角’,免費傳授基礎醃製、發酵技藝,為期三月,不限人數。”
柳掌櫃一怔:“你不怕教會徒弟餓死師父?”
“怕。”蘇晚晴淡淡一笑,“但我更怕鄉親們一輩子隻能靠賣苦力活命。技藝傳下去,品牌纔不會倒。”
簽約當日,鑼鼓喧天,五味聯鋪總號掛牌開張,紅綢落地那一刻,整個州府為之震動。
而就在眾人慶賀之際,阿蘭單膝跪於蘇晚晴麵前,額頭觸地,聲音鏗鏘:“師父,我阿蘭今日拜入門下,誓守雲書記清譽,刀山火海,絕不退步!”
她是秋社市集敗於蘇晚晴的女廚,性烈如火,不服輸,不低頭。
如今甘願執弟子禮,成為首位正式受封的“女技師”。
蘇晚晴扶她起身,親手為她係上繡有“雲書”暗紋的靛藍圍裙。
數日後,阿蘭帶隊巡檢第一家加盟分坊。
剛踏入後院,便聞一股酸腐氣混著甜膩香撲麵而來。
她眉頭一皺,掀開一口陶壇——裡麵竟是爛橘皮混著劣質糖漿,打著“共春柑蜜餞”旗號準備裝罐。
“誰準你們用這種原料?”她怒喝。
管事支吾:“……成本太高,少賺一分都是虧……”
話未說完,阿蘭抄起木槌,一錘砸碎整排壇子!
瓷片四濺,蜜汁橫流。她在殘渣前貼出告示,墨跡淋漓:
“雲書記出品,差一分都不行!”
訊息傳回總號,蘇晚晴看著送來的照片——那滿地狼藉中,阿蘭挺直脊背站立,圍裙獵獵,宛如戰旗。
她終於笑了。
小蝶站在她身後輕歎:“以前咱們藏著手藝怕人學,現在反倒怕他們學不像……師父,咱們的品牌,是真的立住了。”
蘇晚晴望向窗外。
貢禮已得,連鎖初成,五味堂節節敗退,趙元祿閉門不出。
看似風平浪靜。
可那一日擂台上遠去的黑影,那半枚殘月紋,始終懸在她心頭。
夜深人靜,琴聲悄然響起。
謝雲書坐於院中石台,灰布依舊矇眼,指尖輕拂焦尾琴絃,旋律低迴如訴。
忽而,他停下,低聲開口:“州府已發牒文,‘杏花貢禮’名錄將錄入工部備案。”
稍頓,聲音幾不可聞:
“不久之後,朝廷或將設立‘民間技藝錄’——凡獲貢禮者,可入匠籍,子孫免徭役。”
風穿庭院,吹動簷下燈籠。
他唇角微揚,彷彿隻是隨口一提。
可那話語落下的一瞬,窗外樹影微微一顫,似有夜行人駐足傾聽,旋即隱入黑暗。
雪落無聲,卻壓彎了屋簷上的紅綢。
臨安城第一間“五味聯鋪”開張那日,天降瑞雪,銀裝素裹的街市如一幅潑墨繪就的盛世長卷。
朱漆大門前鼓樂喧天,百姓簇擁如潮,孩童在人群中鑽來跑去,爭搶著從鋪子裡撒出的蜜餞果子。
那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糖漬梅滾落在雪地上,像是春天提前灑下的種子。
二樓雅間,謝雲書靜立窗前,灰布依舊覆眼,身形清瘦如竹。
他未穿華服,隻披一件舊青衫,袖口還磨出了毛邊,可那挺直的脊背與沉穩呼吸,卻讓整個喧囂都彷彿為他讓出一寸寂靜。
他聽著樓下鼎沸人聲,唇角微揚:“風變了。”
蘇晚晴推門進來,手中托著一碗熱騰騰的薑茶,霧氣氤氳,映亮她眉宇間的銳利與溫柔。
她將碗輕輕遞過去,指尖擦過他微涼的手背。
“你總能看見彆人看不見的東西。”她低聲說,“就像你說‘技藝錄’會來,它就真的來了。”
謝雲書沒接話,隻是將臉偏向窗外。
雪花撲在玻璃上——那是蘇晚晴命匠人反複試驗才做出的透明薄片,她說要讓顧客看得見廚房的乾淨、聞得見食材的鮮香。
此刻,這扇窗像一麵鏡子,照見對麵那座曾不可一世的“五味堂”。
大門緊閉,匾額蒙塵,門前石獅結了冰霜,蛛網橫掛。
他曾是那裡最卑微的學徒,跪在廊下抄藥方,抄錯一字便被掌嘴三下。
如今,他站在它的墳墓之上,聽風送葬。
“不是我要看見,”他終於開口,聲音輕得像雪落地,“是他們太貪,忘了手藝纔是根本。”
訊息傳得比雪還快。
州府尚未正式頒令,“民間技藝錄”之說已如野火燎原。
各地匠戶奔走相告:隻要做出貢禮級的物產,便可錄入匠籍,子孫免徭役十年!
這是多少寒門夢寐以求的翻身機會?
於是,酒坊改配方,醬園請師傅,連鄉間豆腐攤都掛起“仿雲書記古法發酵”的招牌。
更有富家女子偷偷剪短發髻,女扮男裝混入學坊,隻為習一手醃菜秘技。
她們說:“蘇娘子能憑一雙手立身揚名,我們為何不能?”
趙元祿醉倒在老酒樓的角落,杯中殘酒泛著渾濁的光。
他拍案怒罵:“她不過是個女人!一個穿粗布裙、拿鋤頭種地的女人!憑什麼騎在我頭上?!”
話音未落,夥計冷冷打斷:“掌櫃的,您女兒今早也去報了名,還交了三文錢的入門費。”
滿堂鬨笑。
趙元祿僵在原地,臉色由紅轉白,再轉青紫。
他忽然覺得,這屋子不再屬於他了。
連空氣裡飄著的,都是“雲書記”牌糖醋蘿卜的酸甜氣息。
不隻是生意,而是時代。
而此時,蘇晚晴正緩步走過新鋪後坊,指尖劃過整齊排列的陶壇。
每一口壇子都有編號,每一道工序都有記錄。
她看著阿蘭帶著幾名新徒講解“雙酵定香法”,眼神堅定如鐵。
她轉身望向庭院深處。
謝雲書仍站在窗邊,身影被雪光襯得近乎虛幻。
可她知道,這個看似柔弱的男人,纔是這場風暴真正的引信。
她走過去,輕聲道:“接下來,咱們該想想,怎麼讓這味道,飄進宮牆裡。”
謝雲書微微側首,似笑非笑。
“快了。”他說,“有人已經在路上了。”
窗外,人潮依舊湧動,酒香混著糖漬梅的氣息彌漫整條街——一場由女子掀起的舌尖革命,正悄然席捲天下。
而在三百裡外的官道上,兩輛黑篷馬車正破雪前行,車廂兩側插著杏黃小旗,上書“貢品專驛”四字。
車內靜靜躺著兩壇封泥嚴實的佳釀,壇身烙印清晰可見:
雲書記·甲等特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