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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大明:本公主配享太廟 第178章 報國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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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謙每日早起,批卷講授,傍晚時分踱步於縣學殘破的迴廊之間,眼見著春去秋來,花落草生。他本想安靜做一個教書先生,老死不聞國事。但現實從不肯放人清淨。

近來邸報上開始密集出現“北征”之事,說是調動山東、河南、北直隸的衛所兵馬,整合三大營舊部,由皇帝親征,這次一定要橫掃漠北,消滅殘元,效法唐太宗舊事。於謙望著那紙質越來越差報紙,手指微微顫抖。他想笑,又笑不出來。

山東、河南、北直隸?這些地方,現在還是大明的嗎?朱高熾死後,政局混亂,朝廷和藩王之間劍拔弩張,幾度血雨腥風。

這些年裡邸報始終不提北方的隻言片語,彷彿那大片土地自古無存。這裡麵的蹊蹺,隻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無數日夜裡,他都會夢見東北,夢見北直隸,那裡百姓樸實,兵卒忠勇。他記得村莊炊煙、官署文吏、河渠田畝,那些人的麵孔他都記得。

如今要調那裡的兵馬征伐北地,於謙比誰都清楚,這就是在糊弄皇帝,是文武百官自欺欺人。、是朝廷拿來哄騙的空文罷了。

那北方都不屬於大明瞭,怎麼調動北方的衛所兵呢。倒黴的肯定是現在的地盤上的民間罷了,要填滿編製,便隻得靠抓壯丁。

他已經親眼看見軍士出冇在錢塘的市集、鄉裡,強行征發百姓。壯年逃亡,婦孺呼嚎,沿海本就凋敝,如今更是人心惶惶。這世道,看似還維持著“聖明天子、盛世江南”的皮相,實則早已空空如也。

朝廷從未正式承認失地,隻是用沉默遮掩傷口。但這份沉默,反而更顯詭異。冇有戰報、冇有奏章、冇有賑災、冇有遷戶,一切歸於寂靜。大明若真仍控製北方,為何從不提及?為何從不派官巡察?為何從不征稅、征糧?

他想起當年朱昭熙在東北五省主持開發時的種種,那時他親眼見過北方民眾的堅韌與執著。他也知曉,北人對蒙古人仇深似海,數代冤仇,血債累累。若北方真為蒙古所破,怎會無聲?怎會冇有哪怕一丁點抵抗的訊息傳來?

他不敢想下去。他隻覺得心口發緊。想要出現這種情況,那隻會是這樣了,是有一個人,能既壓住蒙古,也能安撫北地漢人,既讓人信服,又讓人心甘情願跟隨。除了他之前的恩主虞王,他想不到。

但沉迷於秦淮河的溫柔的那些士大夫,根本不相信一個女子,有那麼大的能力做到罷了,可是朱昭熙的所作所為從來就是出其不意,從來不囿於陳規舊俗,思維彷彿從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這些天馬行空的做法,迂腐的士大夫們怎麼可能想象得到呢。

當下朝廷大張旗鼓“北征”,卻根本調不出真正的兵。空編製下,是一批批無辜百姓;所謂軍需,不過是劫取民糧;所謂主將,竟是一個不諳兵事的小皇帝,和一個隻會逢迎的內侍王振。

他曾想不通為何會有這麼一場在他看來簡直是滑稽的北征,可是代入朱昭熙的角度,漸漸也明白了,朱昭熙曾經在北方主持政務的時候,就一直說要涵養水土,說北方開發的時間太多了,已經冇有了地力。

或許朱昭熙找到了一塊類似於洪州的地盤,直接把北方的人口全部遷移到了那塊地盤,這麼多年後王振他們終於發現了整個北方人去樓空,這纔有膽子,和他們想象當中的蒙古人鬥上一鬥,收複所謂的失地吧。

可就算如此,他們能勝利麼,以他對朱昭熙的瞭解,朱昭熙恐怕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留了後手,一個根本冇有過戰陣經驗的小皇帝和趨炎附勢的權宦,恐怕根本就不是朱昭熙的對手。

他想上書彈劾王振,諫止親征。可他早已不是朝堂大員,隻是一個錢塘縣學政罷了。\\/想請人代為上書,卻無一人肯應。他的名字,如今不過是“虞王舊部”、“異誌之臣”的代名詞。

他感到自己彷彿坐在一堵厚厚的牆外,明知牆內正在著火,煙霧騰騰,卻連敲門的機會都冇有。

他苦笑。一個曾在五省握政的總按察使,如今連寫一奏摺的權力都失去了。

他聽說那二十萬衛所軍,有一多半其實是臨時拚湊的流民。南直隸幾個州府,近來都在秘密輸送壯丁,連縣學的弟子都遭強征。他的一個學生——不過十六歲——就被抓走,至今無音信。

他去縣衙申訴,對方冷冷地回一句:“奉旨征調,於大人若有不滿,可向朝廷狀告本官。”

他還記得那日,從錢塘江邊回來的路上,看到大批百姓湧向碼頭,準備投奔藩王所轄之地。有的是南洋,有的是琉球,更多的是虞國,他們肆無忌憚的在沿海招募移民。

官府對這些外遷之人一無所措,隻是暗中遣人監視,勸導不得其門。有些士大夫還在唱高調,說什麼“舍土逃邦,不忠不義”,可他們自己又為百姓做了什麼?

他知道,這不是百姓的錯。他們不過是在亂世裡尋一個活路罷了。朝廷不賑、官府不理,若說他們“不忠”,那這天下又忠於過誰?

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在這個裂縫中被拋棄的“遺民”?

白日,他仍每日講授《尚書》、《禮記》,夜裡卻越來越難入眠。他夢見自己回到了東北,那時兵糧俱足、道路寬闊、百姓安樂。

夢裡他穿著舊官服,巡視邊境,與虞王手下的將領議事,書生意氣尚在。可夢醒時,卻不過是一間濕氣沉沉的舊屋,牆角爬滿青苔,窗外濤聲如泣。

他越來越沉默,越來越無言。有時麵對學生提問,他隻淡淡答一句“讀書自有其用處”,便不再多言。他甚至開始避開那些議政的言論,避開邸報中那些“勝報”“捷報”。

他已經明白,朝廷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真實,從來不是重要的。

他從不是一個怨天尤人的人。但如今,他終於明白,自己並非不夠忠誠、不夠能乾,隻是這個時代,不需要他這樣的人罷了。

他曾試圖以理服人,以法匡政,以忠報國。可到頭來,隻得一身塵土,兩袖清風,連祖國的疆土是何模樣,都無法知曉。

他想過去找朱昭熙,去投奔虞王,可是虞王會接受一個曾經背叛她的人嗎,北方那濟濟人才都是虞王親自培養的,那些人才和虞王是一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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