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明:手持AK教崇禎做皇帝 第66章 鳩占鵲巢
佛山,順德,李家大宅。
“啪!”
一隻上好的景德鎮青花瓷杯,被狠狠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李侍問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
他麵前,管家正戰戰兢兢地彙報著從南雄傳來的壞訊息。
“廢物!一群廢物!”李侍問怒吼。
吳扒皮失蹤,沙場停工,工人四散!這訊息如同一記重錘,砸得他頭暈眼花。
那沙場可不隻是沙場,那是他打通官府關節、巴結各路神仙的聚寶盆!如今一停,斷的不僅是銀子,更是人脈!
“備馬!老子要親自去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動我的錢袋子!”
……
快馬加鞭,數日奔波,李侍問帶著幾名精悍家丁,終於趕到了保昌縣地界。
可越靠近沙場,他心裡越是發毛。
太安靜了。
往日裡喧囂嘈雜的沙場,此刻竟井然有序。江灘上,工人們在埋頭苦乾,動作麻利,效率高得嚇人。
沙場四周,多了不少手持長矛、腰挎利刃的精壯漢子在來回巡視。
這些人目光銳利,站姿挺拔,絕非尋常護院。
李侍問心頭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站住!乾什麼的?”
他剛想騎馬衝進沙場,就被兩名巡邏漢子攔下,長矛交叉,寒光閃閃。
李侍問怒道:“瞎了你們的狗眼!老子是這沙場的東家,李侍問!”
那漢子麵無表情,語氣客氣卻不容置疑:“原來是李老爺。我家大人有令,沙場重地,閒人免進。”
“閒人?!”李侍問氣得差點從馬上栽下來,
“這是我的產業!你們家大人又是哪個褲襠裡鑽出來的東西?!”
漢子眼神一冷,但依舊保持著克製:“李老爺,還請慎言。我家大人正在處理要務,您若想見,需在此等候通傳。”
看著對方那冷冰冰的眼神,和身後那些紀律嚴明、煞氣騰升的護衛,李侍問把到了嘴邊的臟話,又硬生生嚥了回去。
他被徹底地,排除在了自己的產業之外。
……
半個時辰後,李侍問被“請”到了保昌縣的錦衣衛百戶所。
一進門,一股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接待他的是一個身著便服,麵容冷峻的青年。
“在下李若鏈,見過李老爺。”
李侍問壓著火氣,開門見山:“我的人呢?我的管事吳扒皮呢?”
李若鏈親自為他倒了杯茶,不急不緩地說道:“李老爺稍安勿躁。令管事吳先生……不幸遇害了。”
“什麼?!”李侍問大驚,“死了?怎麼死的?”
“前幾日,沙場遭了匪患,是盤踞在黑風洞的鐵刀會餘孽所為。吳管事不幸,落入匪手。”
李若鏈語氣平淡,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幸得我家大人路過此地,及時出手,蕩平了匪巢,才保住了沙場基業。”
李侍問心中疑竇叢生:“你家大人?哪位大人?現在沙場是誰說了算?”
李若鏈隻是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家大人,馬上就到。”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一個身著尋常棉布衣衫的年輕人,緩步走了進來。
他身後,跟著一個扛著巨斧的鐵塔壯漢,和一個手按刀柄、眼神銳利如鷹的男子。
年輕人明明沒什麼官威架子,可他一出現,整個廳堂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
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掃過來,讓見慣了大場麵的李侍問,竟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
“想必這位,就是李侍問,李老爺了。”
朱啟明自顧自地在主位坐下,淡淡開口。
李侍問下意識地站起身,又覺得不妥,僵在原地。
“閣下……便是那位出手相助的‘大人’?”
“不敢當。”朱啟明擺擺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直插要害。
“李老爺,令管事吳某,被黑風洞的匪徒綁架,索要巨額贖金。匪徒兇殘,未得滿足,便將吳管事殘忍殺害了。”
“本官恰在附近公乾,聞訊後,已率部將黑風洞匪巢一舉蕩平,格殺匪首及其黨羽數十人,算是為吳管事報了仇。”
說著,陸文昭上前一步,將一個包裹扔在地上。
包裹散開,滾出幾件帶著血跡的兵器和鐵刀會的腰牌。
李侍問眼皮一跳。
朱啟明彷彿沒看到他的驚愕:“在清理匪巢時,我等發現了一樣東西。”
他從懷中,緩緩掏出一份文書。
那文書紙張有些褶皺,上麵還沾著幾點暗褐色的血跡。
“這是吳管事臨死前,拚死留下的。”
朱啟明將文書推到李侍問麵前。
“吳管事深明大義,恐沙場落入匪徒或宵小之手,情急之下,便立下此據,授權本官‘代管’沙場,恢複生產,以待東家前來。”
朱啟明看著李侍問那張由白轉青,又由青轉紫的臉,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感佩”。
“此乃權宜之計,亦可見吳管事對李老爺您,當真是一片忠心啊。”
“本官感其忠義,不忍其心血荒廢,故勉為其難,暫行接管,維持局麵至今。總算,是把這攤子給你保住了。”
李侍問死死盯著那份“沙場代管授權書”,以及上麵那個清晰無比,還帶著血汙的指印。
他隻覺得喉嚨發乾,渾身冰冷。
什麼狗屁忠心!什麼權宜之計!
這他孃的,是鳩占鵲巢啊!
李侍問顫抖著手,拿起了那份薄薄的,卻重如泰山的文書。
他認得,那是吳扒皮的手印,隻是這文書上的內容,讓他心驚肉跳
這等於把沙場的控製權,徹底拱手讓給了眼前這個來曆不明、手段狠辣的“大人”。
他根本不信吳扒皮會自願簽這種東西!
強壓下翻騰的怒火,李侍問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大人高義,救我沙場於水火,李某感激不儘!”
他話鋒一轉,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隻是……這授權書……吳管事當時身陷匪窟,飽受折磨,神誌是否清醒?此等授權,是否……合乎規矩?”
“再者,沙場乃是我李傢俬產,這等大事,按理說,是否也需李某這個東家在場纔可作數……”
他還想繼續說下去,卻突然想到另一個問題。
“鐵刀會?我聽聞此匪幫早已被官府剿滅,怎會死灰複燃?還如此精準地就綁了我這沙場的管事?大人可知,這其中……是否有何不為人知的隱情?”
話音未落,李若鏈冰冷的目光便掃了過來。
“李老爺是懷疑我家大人偽造文書?還是懷疑我等剿匪之功?”
王大力在旁邊“哼”了一聲,扛在肩上的巨斧微微一晃,斧刃在廳堂的光線下,閃過一道刺眼的寒芒。
李侍問心頭一跳,後背瞬間冒出冷汗。
朱啟明卻淡然地擺了擺手,彷彿在製止手下的無禮,臉上依舊是那副平靜無波的表情。
“李老爺多慮了。”
“鐵刀會餘孽狡詐,潛藏深山,伺機作亂,此乃事實。匪首二當家的屍首,如今就在縣衙停屍房,李老爺若有興趣,隨時可以去查驗。”
朱啟明頓了頓,目光中透出一絲“憐憫”。
“至於吳管事的神誌……李老爺,你該慶幸自己沒看到他當時的樣子。鞭笞、烙刑、灌辣椒水……匪徒無所不用其極。”
“人在絕境之中,為保主家產業不落入匪手,做出一些非常的舉動,情有可原。本官看來,這恰恰是吳管事的忠義之舉。”
他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說出了一句讓李侍問心徹底沉入穀底的話。
“哦,對了,這份授權書,作為此次剿匪案的重要物證和善後憑據,保昌縣衙那邊,已經做了備案。”
李侍問的臉徹底白了。
備案?
這他孃的就是說,這事已經成了官府認定的“事實”!
他就算喊冤,也成了無理取鬨!
朱啟明看著他變幻莫測的臉色,知道火候到了,悠悠地丟擲了最後一根稻草。
“李老爺,你從佛山趕來,一路辛苦。想必還不知道,沙場停工這些天,佛山那邊催要石英砂的急函,怕是已經在路上了吧?”
“若再延誤下去,幾家大窯廠問責、賠償銀子還是小事。”
朱啟明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炬:
“壞了李老爺您在佛山的信譽,斷了您好不容易打通的官麵上的關係……那,可就是大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