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明:手持AK教崇禎做皇帝 第304章 範文程再獻毒計
崇禎三年,九月初,遼東,海州衛城外大營
王帳內,午後的熱浪夾雜著一種無形的壓抑。
皇太極靠在虎皮椅上,指節重重地叩擊著扶手,目光掃過帳下眾人。
帳下,濟爾哈朗、多爾袞等貝勒如泥塑木雕。
曾經的意氣風發,已被「己巳之恥」徹底澆滅。
範文程、寧完我等漢臣眉頭緊鎖,而那個被李永芳引薦來的泰西人班安德,則像一尊異域的雕像,沉默中透著詭譎。
「都啞巴了嗎?」皇太極臉色陰沉,焦灼之情溢於言表,「朝鮮,代善打得順,可濟州島的曹變蛟不動如山!東江鎮的孫傳庭,把皮島變成了刺蝟!幾萬南山營天天操練,就等著撲上來撕碎我們!我大金,難道要坐以待斃?!」
多爾袞猛地抬頭,年輕的眼睛裡燃燒著不甘的火焰,他霍然起身:「汗王!讓臣弟再衝一次!我不信……」
「你不信個屁!」皇太極厲聲打斷,目光如刀般刮過多爾袞,「不信我八旗勇士的血還能流得更多?多爾袞,你看看朕的臉!」他指著自己的傷疤,「這不是運氣,是實實在在的打不過!你想讓更多族人,帶著和你一樣的疑問去死嗎?!」
多爾袞被嗆得臉色通紅,拳頭緊握,指節發白。
他渴望雪恥,渴望用戰刀證明自己,可皇太極的話和己巳年的那場噩夢讓他無言以對。
帳內落針可聞。
「山東亂了,鄆城丟了,曲阜告急。」皇太極再次打破沉默,「而明朝的皇帝,朱啟明,卻在京裡按兵不動。說說吧,都怎麼看?」
濟爾哈朗挪了挪他那壯碩的身軀,鎧甲葉片發出細碎的摩擦聲。
他粗重的眉毛擰在一起,
「大汗,此事透著蹊蹺。朱啟明不是庸主,他深知曲阜分量。如今京畿再空虛,難道連幾千兵馬都派不出?臣擔心,這是不是又一個陷阱?他故意示弱,誘我大軍前去叩關,好讓東江鎮的孫傳庭,或者遼西的曹文詔,抄我們的後路?」
這話戳到了眾人的痛處,也讓皇太極心中哀歎不已,說好的聲東擊西,這境地,還擊個棒槌!
多爾袞聞言也收斂了躁動,介麵道:「濟爾哈朗說得對。孫傳庭在皮島憋了那麼久,幾萬南山營天天操練,火器犀利。我們若主力西進,他趁勢登陸,直撲遼陽、沈陽,如何是好?老家還要不要了?」
皇太極微微眯起了眼,陷入兩難。
他看向範文程:「範先生,朱啟明這『空城』,唱的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他為何敢如此托大?若是假,他究竟意欲何為?還有東江之患,如何能防?」
範文程從容起身,向皇太極及諸位貝勒一揖。
「大汗明鑒,諸位貝勒所慮,皆切中要害。然則,據多方訊息印證,朱啟明京畿兵力空虛,並非故作姿態,實是捉襟見肘,無力他顧。」
他語氣堅定,扳著手指細數:"朱啟明雖一直在練新軍,然其兵力早已捉襟見肘。孫傳庭數萬精銳被我軍牽製在東江,動彈不得;曹變蛟部深陷朝鮮戰場;曹文詔鎮守遼西;盧象升遠在宣大。這四支勁旅,如同四根柱子,把他釘死在了各地。」
「其二,」範文程壓低聲音,「朱啟明登基以來,行事酷烈,編練新軍耗費無數,整頓舊京營更是得罪了滿朝勳貴。如今他是舊軍不敢用,新軍未練成,京城之內,恐怕已是外強中乾。他此刻按兵不動,非不願,實不能!他若動了,內部先亂,其禍更大!」
「至於東江孫傳庭,」範文程話鋒一轉,看向李永芳,「李額駙獻上的鑄炮之法,如今已遍佈遼南要隘。孫傳庭若敢來,正好讓他嘗嘗我們憑城固守、以炮禦敵的滋味!隻要我主力不長期遠離,遼東防線,穩如磐石!」
李永芳立刻躬身,那副諂媚姿態讓範文程眉頭直皺:「大汗,範先生洞若觀火!我軍新炮威力已顯,孫傳庭若來,必叫他撞得頭破血流!」
皇太極沉吟不語,指節輕輕叩擊著桌麵。
濟爾哈朗哼了一聲,依舊不太放心:「就算如此,咱們大隊人馬一動,明朝的夜不收也不是瞎子聾子。」
「所以,奴才之意,並非動用主力。」範文程終於圖窮匕見,「大汗,諸位貝勒,朱啟明自絕於士林,正是我大金以四兩撥千斤之時!」
皇太極精神一振:"哦,範先生請細說!"
範文程轉身,目光灼灼地看向皇太極,他感到心臟在胸腔裡激烈跳動,這個計策太大膽,太離經叛道。
但這就是謀士的價值,在絕境中,為主公找到那條哪怕布滿荊棘的生路。
是成是敗,在此一舉。
「大汗,朱啟明恃力而驕,漠視華夏文脈根基,此乃天賜良機!他不行王道,我大金來行!他不敢救,我大金去救!」
他幾乎是一字一頓地丟擲那個石破天驚的計劃:「我們派一支精騎,不需多,數千足矣。繞道蒙古,快速入關。入關之後,不攻城,亦不劫掠,對百姓秋毫無犯,專攻白蓮教亂匪!對外便宣稱——『助剿妖匪,以衛聖道』!我們,去替他朱家皇帝,保他朱家認可的聖人故裡!」
多爾袞聞言徹底懵了,他腦子裡一片混亂,打仗不為了搶掠人口金銀,那為了什麼?
去幫南蠻子平亂?
這簡直是對大金勇士的侮辱!
他脫口而出:「我們……去給南蠻子當打手?還不搶東西?!」
「搶?」範文程看向多爾袞,心中歎息:這些粗鄙勇武的貝勒,何時才能理解,人心向背遠比刀劍更鋒利?
「貝勒爺,我們要搶的,是比金銀土地更重要的東西——人心,還有大義名分!當大明的皇帝坐視聖人故裡淪陷,而我大金的軍隊卻在為保衛孔廟流血時,天下讀書人會如何想?百姓會如何想?朱啟明這個『域外天魔』的汙名,就將坐實,再也無法翻身!這,纔是真正能動搖他國本的利器!」
皇太極聞言眼前一亮!
簡直是撥雲見日啊!
範文程此計,堪稱毒辣,卻直指朱啟明那看似無懈可擊的防禦中最脆弱的一環——人心與道義!
這不正是他苦思冥想而不得的破局之法嗎?
巨大的驚喜讓他呼吸都隨之粗重起來!
但冰冷的現實讓他瞬間冷靜下來。
他死死盯著地圖上山東的位置,內心再次掀起了驚濤駭浪。
範文程的計策,像一把雙刃劍,既能傷敵,也可能傷己。
派出數千精銳深入明境,風險極大,一旦被識破或包圍,就是有去無回。
這五千人,是大金如今為數不多的機動精銳,折損了,脊梁就真的斷了。
可是,若不兵行險著,難道就眼睜睜看著朱啟明一步步收緊絞索,等著東江鎮和濟州島的南山營準備好後,來踏平赫圖阿拉嗎?
「賭,還是不賭?」
皇太極內心天人交戰。
「賭贏了,或許能爭得一線生機,在道義上扳回一城,甚至攪亂明朝內部。賭輸了……大金可能就此萬劫不複。」
他閉上眼,腦海中閃過八旗子弟在南山營槍炮下成片倒下的場景,那絕望的畫麵讓他心頭發顫。
他強壓下翻騰的心緒,看向班安德:「班先生,此計……你以為如何?」
班安德抬起那雙閃爍著算計與仇恨的藍色眼睛,用生硬的漢語道:「偉大的汗王,白蓮教是我們點燃的火,但現在它已失控。範文程大人的計劃,是將這野火變為您的火炬。當您以文明守護者出現,而偽帝冷眼旁觀時,上帝……不,是天道,就會站在您這邊。這是對那個迫害正教的暴君,最致命的靈魂打擊。」
皇太極緩緩起身,一股無形重壓讓他呼吸困難。
這是一個關乎國運的決策!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環視帳中眾人,目光最終落在年輕氣盛卻充滿困惑的多爾袞身上。
「罷了!」
他心中一聲喟歎,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搏這一線生機!為了大金的國運,為了不讓父汗基業斷送在我手,再險的棋,也得下!
「多爾袞。」他的聲音透著一股孤注一擲的決絕。
「臣弟在!」
「朕給你五千精騎,一人三馬,輕裝簡從。」
皇太極走到他麵前,俯視著他:「記住!入關之後,你的刀,隻準砍向白蓮教匪!你的手,不許沾染平民一滴血!你要讓所有人都看到,我大金的軍隊,是王師,是去靖難安民的!」
多爾袞不再猶豫,他"噗通"一聲雙膝跪地,以頭觸掌,行了一個標準的跪拜禮,沉聲應道:"嗻!臣弟領旨,必不負汗王重托!臣弟要讓朱啟明知道,我八旗勇士,絕非懦夫!"
就在這時,範文程再次出列:
「大汗,此計貴在神速,重在出其不意!更在於時機稍縱即逝——我們必須趕在白蓮教攻破曲阜之前!朱啟明去年能以雷霆之勢重創我大金,便是占了快、準、狠的先機。如今形勢逆轉,我方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其身!若我軍能在曲阜最危難、天下士林最絕望之際,如天兵般降臨保全聖跡,則『再造斯文』之功唾手可得;倘若去晚一步,孔廟傾覆,我輩便隻是明朝的掃尾之師,大勢去矣!臣建議,多爾袞貝勒應立即點兵,今夜準備,拂曉之前,必須開拔!」
皇太極眼中精光一閃,決斷立下:「好!先生所言,字字珠璣!多爾袞,你聽到了?時機稍縱即逝,回去整軍,一刻不得延誤!」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