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胤:我用資料顛覆皇權 第4章 廟中智鬥,師爺現端倪
我躺在破廟的草蓆上,聽見遠處鎮口的燈籠一盞接一盞亮起來。
風從塌了一半的牆縫鑽進來,吹得供桌上的半截蠟燭忽明忽暗。火光晃了一下我的眼睛,我沒動,隻把袖口往手心蹭了蹭,確認摺扇還在。
昨夜那一摔,肋骨疼得像是被人拿鈍刀在肉裡來回拉。但我不能走。他們以為我跑了,可跑才真會死。死在亂墳崗,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我得回來,躺在這兒,像個快斷氣的病秧子。
果然,申時剛過,門口影子一晃。
還是那個師爺。一個人來的,沒帶差役,也沒提藥罐。他站在門框邊,像根插在土裡的枯竹竿,瘦臉繃著,眼神卻四處掃。
我咳了一聲,又咳一聲,最後乾脆嗆出一口血沫,抹在嘴角。
他眉頭一皺,邁步進來,靴底踩在碎瓦上,發出“哢”的一聲。
“你還活著?”他語氣平淡,不像驚訝,倒像在覈對賬目。
我喘著氣,眼皮半睜:“怎麼……不活?”
他沒答,彎腰看了看我鋪下的草蓆——我故意弄得淩亂,還撒了幾滴血水。他又抬頭看牆角那堆灰燼,是我燒掉的幾張紙條,寫著些零散線索,比如“北山沙”、“獨輪車”、“申時三刻”。
“燒東西?”他問。
“吐了血……怕臟。”我聲音弱得幾乎聽不見,“順手……點了個火。”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忽然說:“你這病,倒像是中毒。”
我心頭一跳。
這話不該從他嘴裡出來。大夫才會說中毒,師爺管的是賬本和公文,哪懂這些?
我閉著眼,冷笑一聲:“師爺醫術高明,不如替我診個脈?”
他愣住,抬手要碰我手腕,又縮回去:“我隻是粗通藥理。”
“那你怎知我中毒?”我猛地睜眼,“我昨夜昏沉,你並未近身檢視。今日一見,就說中毒——莫非你知道該吃什麼毒,纔好對症下藥?”
他臉色變了。
不是慌,是驚。像是賬本上突然多出一筆對不上的銀子,讓他措手不及。
他轉身要走,動作有點急,手肘撞上了案幾。
茶盞翻了。
水潑在地上,竟泛起一層淡紫,像被雨水泡爛的桑葚汁,轉眼就被塵土吸了進去。
我盯著那塊地,不動聲色。
他低頭看了一眼,立刻用靴尖把濕痕蹭開,想抹平。
“這茶……怕是比米粥還毒。”我輕聲道。
他沒回頭,腳步加快,幾乎是逃出去的。
門“砰”地關上,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落下。
我躺著沒動,等外麵腳步徹底消失,才緩緩坐起身。
肺裡一陣陣抽痛,但我顧不上。爬到方纔茶水潑灑的地方,趴下,鼻子湊近地麵嗅了嗅。
苦杏仁味混著陳皮香。
鴉膏散。
我在現代查財務案時,見過類似的東西。某位縣太爺給政敵下毒,就用這個,慢性發作,三日內咳血不止,最後癱在床上活活憋死。症狀像極了癆病,驗不出來。
這種毒,民間禁售,隻有官庫或醫館才能拿到。
而這位師爺,袖口沾著點粉末,剛才探身時飄下來一點,落在案上。我沒說破,但記住了。
他不是來探病的。
他是來投毒的。
隻是沒想到我會裝病裝得這麼真,差點以為我已經中招,所以脫口說出“中毒”二字,露了馬腳。
我又摸出袖中那片碎瓦,輕輕颳了刮地上殘留的泥土,包進布角,塞進鞋底。
證據雖小,但夠用了。
——毒是師爺帶來的;
——他背後有醫館或官庫渠道;
——縣令知情,否則不會派他來乾這種臟事;
——他們不敢明殺,隻能暗害,說明忌憚什麼。
不是怕我揭發貪糧案。
是怕我認出那枚玉佩的主人。
我靠回牆邊,從懷裡掏出那枚玉佩。它安靜地躺在掌心,紋路清晰,像一張藏了秘密的地圖。
阿阮說過,這是她娘留下的。
可一個村姑的母親,怎麼會有一枚帶著謝家暗紋的玉佩?
除非……她根本不是村姑。
或者,她的娘,根本不是她以為的那個娘。
我摩挲著玉佩邊緣,忽然笑了。
你們以為我是棄子,是病鬼,是隨便能埋進土裡的螻蟻。
可你們忘了——
最不怕死的人,往往最難殺死。
天快黑時,風又起了。
我聽見遠處傳來輪軸吱呀聲。
又是那輛獨輪車。
申時三刻,準時從糧鋪出發,蓋著油布,往這邊來。
前兩天我以為是送飯,後來發現車轍深淺一樣,空車去,空車回。
今天,我特意留意了方向。
它沒停在破廟門口,而是繞到了後牆,停在那片荒草地。
兩個人下車,掀開油布,抬下一個麻袋。
麻袋在動。
裡麵有人。
他們把麻袋拖進草叢,解開繩子,一個年輕男人滾出來,滿臉淤青,嘴裡塞著布條。
其中一個守衛低聲說:“師爺說了,今晚就得處理乾淨,彆留痕跡。”
另一個點頭:“放心,這兒沒人。”
我屏住呼吸,貼在牆縫後頭。
他們開始挖坑。
坑不大,剛好埋一個人。
可那人還沒死。他在掙紮,喉嚨裡發出嗚咽。
守衛蹲下,拔出短刀,抵在他脖子上。
“彆怪我,是你不該打聽北山的沙。”
刀光一閃。
我閉了閉眼。
再睜眼時,坑已經挖好了,屍體正被推進去。
我慢慢退開,回到供桌後,從懷裡摸出一張紙,用炭條寫下幾個字:“西郊破廟,埋人兩具,其一尚活。”
寫完,折成小方塊,塞進一隻空陶罐裡。
明天,會有人來取。
我知道怎麼把訊息送出去。
我不急。
他們想讓我病死,悄無聲息。
可我想讓他們——一個個,清清楚楚地死。
我靠牆坐下,把摺扇夾在指間,輕輕一轉,鋼片滑出半寸。
門外,風卷著沙粒拍打窗紙。
遠處,鎮口的燈籠滅了最後一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