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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凡人修仙傳曆飛雨 第195章 玉碎有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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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漫過七玄門的飛簷時,韓立正蹲在迷霧林的結界邊緣,指尖摩挲著那塊鎮魂玉碎片。碎片上的星圖紋路在陽光下流轉,像極了三百年前萬法閣手劄裡記載的“天樞陣”圖譜——他昨夜在灰袍老者的舊卷裡見過拓本,當時隻覺得繁複難懂,此刻卻忽然看懂了其中的關竅:那些看似雜亂的星點,原是按北鬥軌跡排列,每一顆都對應著一處魔氣節點。

“韓師兄,結界鬆動了!”身後傳來弟子的低呼。

韓立回過神,隻見前方的霧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原本透明的結界上浮現出蛛網狀的裂痕,隱約能聽見裡麵傳來骨骼摩擦的咯吱聲。他將玉碎片按在結界上,星圖紋路瞬間亮起,與結界的裂痕重合,那些黑色霧氣竟像遇到烈火的冰雪般退了幾分。

“守住陣眼!”韓立揚聲喊道,同時拔出佩劍,劍身上的“清玄”二字在晨光裡閃著冷光。這柄劍是他入門時師父所贈,劍鞘上刻著的流雲紋早已被歲月磨淺,卻在每次注入靈力時都會泛起溫潤的光澤——就像師父當年看著他的眼神,溫和裡藏著期許。

霧氣中突然伸出數隻骨爪,指甲泛著青黑,直撲最左側的弟子。韓立足尖一點,劍隨身走,清玄劍劃出一道銀弧,精準地斬在骨爪關節處,隻聽“哢嚓”脆響,骨爪應聲而斷,黑色的汁液濺在地上,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是蝕骨魔的殘肢!”有弟子驚呼,“它們竟能依附在霧氣裡!”

韓立眉頭緊鎖。昨夜在藥廬,灰袍老者曾說過,蝕骨魔最擅“分魂寄體”,隻要有一絲魔氣殘留,就能借著任何媒介重生。看來迷霧林的陣法被破後,這些殘肢竟借著霧氣滋生出了新的意識。

他反手將清玄劍插入地麵,靈力順著劍身注入土壤,鎮魂玉碎片的光芒隨之擴散,在地麵上織出一張星網。那些試圖鑽出結界的骨爪觸到星網,立刻發出焦糊的味道,黑霧蒸騰而起,露出裡麵慘白的骨骼。

“原來如此。”韓立忽然想起師父臨終前的話,“鎮魂玉的力量不在殺戮,而在‘映照’——它能照出魔氣的本相,讓那些藏在暗處的東西無所遁形。”

三百年前的畫麵毫無預兆地撞進腦海。

那時他還是個剛入七玄門的小道童,捧著師父的藥簍跟在後麵,在萬法閣的廢墟裡扒找殘卷。師父的白發在風中飄著,指尖拂過斷壁上的刻痕時,總會輕聲歎息:“當年你師祖和萬法閣的沈閣主,就是在這裡佈下天樞陣的。”

“沈閣主?就是那個能算出百年後的事的女先生嗎?”他當時好奇地問,手裡還攥著半塊從廢墟裡撿的玉片——後來才知道,那就是鎮魂玉的一角。

師父笑著點頭,眼裡卻蒙著層霧:“她算出界門會在三百年後鬆動,勸你師祖提前佈防,可你師祖總說‘天道無常,人力難違’。兩人吵了三個月,最後沈閣主把自己的本命法器融進了天樞陣,說‘就算天道無常,我也要在無常裡鑿出條生路’。”

他當時不懂,隻覺得那玉片在手心發燙。直到昨夜看見灰袍老者拿出的另一半玉碎片,才忽然明白:師父當年撿回他時,特意在他繈褓裡塞了這半塊玉,原是早把守護的責任悄悄傳了下來。

“韓師兄!星網在減弱!”

弟子的呼喊將韓立拉回現實。他低頭一看,鎮魂玉碎片的光芒果然黯淡了不少,星網上的紋路正被黑霧一點點侵蝕。而霧氣深處,一個龐大的黑影正在凝聚,隱約能看到布滿骨刺的脊背,那是蝕骨魔的本體——三百年前被沈閣主打散後,竟靠著吞噬迷霧林的靈氣重聚了形骸。

“結陣!”韓立一聲令下,清玄劍騰空而起,在半空劃出七個劍影,正是天樞陣的起手式。弟子們立刻各就各位,靈力彙入劍影,形成一道北鬥形狀的光鏈。

黑霧中的黑影發出一聲咆哮,無數骨爪從霧裡射出,撞在光鏈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韓立的手臂被震得發麻,虎口滲出鮮血,滴在鎮魂玉碎片上——奇異的是,鮮血沾染的地方,星圖紋路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比之前亮了數倍。

“是精血!”韓立心頭一震,想起老卷裡的記載:鎮魂玉需以守護者的精血為引,才能完全啟用天樞陣。他毫不猶豫地咬破指尖,將血珠滴在玉碎片上,同時催動全身靈力。

刹那間,光鏈上的七個劍影同時炸開,化作七道流星,精準地砸向黑霧中的七個節點——正是他剛纔看懂的星圖暗位。黑霧劇烈翻騰,黑影發出痛苦的嘶吼,骨刺般的脊背在光鏈中寸寸斷裂。

“原來……這纔是天樞陣的真正用法。”韓立望著在光鏈中消散的黑影,忽然明白了沈閣主那句話的意思。所謂“鑿出生路”,從來不是硬抗天道,而是把自己的骨血融進陣法,讓微弱的光也能穿透三百年的黑暗。

迷霧漸漸散去,露出裡麵被魔氣侵蝕的林地。韓立收起鎮魂玉碎片,發現上麵的星圖紋路裡多了一絲血色,像極了老卷裡沈閣主畫像上的那抹硃砂痣。

回程時,他特意繞去了萬法閣的廢墟。那裡早已長滿了野草,隻有一塊斷碑還立在原地,上麵刻著“天樞”二字,筆畫蒼勁,帶著股不服輸的韌勁兒。韓立蹲下身,用清玄劍撥開碑下的碎石,竟發現了一個巴掌大的木盒。

盒子裡鋪著褪色的錦緞,放著半塊玉佩和一卷泛黃的信箋。玉佩的斷口與他手中的碎片嚴絲合縫,而信箋上的字跡,與七玄門藥廬裡那本手劄的筆跡一模一樣——是師父的字。

“致三百年後的你:

見字時,想必鎮魂玉已合二為一。當年沈閣主將玉分我一半,說‘若有朝一日玉碎重圓,便是天樞陣重現之時’。我知你性子執拗,總想著憑一己之力護山門,卻忘了陣法的真諦從來不是孤勇。

你師祖與沈閣主鬥了一輩子,卻在臨終前托我將她的佩劍送往萬法閣——那柄‘流霜’,此刻應在灰袍前輩手中。他們都懂,所謂道不同,不過是護道的方式不同,最終要走的,原是同一條路。

迷霧林的蝕骨魔本體已除,但殘魂仍在,需以雙玉共鳴才能徹底淨化。你若見到曆飛羽,把這半塊玉佩交予她。她腰間那枚玉佩,原是沈閣主給她師祖的信物,上麵刻著天樞陣的後半部。

記住,玉碎有痕,痕即是路。”

韓立捏著信箋的手微微顫抖,忽然想起昨夜曆飛羽腰間的玉佩反光時,確實有一半星圖隱在暗處。他將兩塊玉佩拚在一起,完整的天樞陣圖譜在陽光下流轉,竟與老槐樹上新抽的嫩芽產生了共鳴,嫩芽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落在圖譜中心,映出兩個模糊的人影——像是兩個穿著不同宗門服飾的女子,正並肩站在界門前,一個舉劍,一個持玉,神情堅定。

“韓師兄!曆師姐那邊傳信,說黑風穀的魔氣已清,讓我們去山門彙合!”

韓立應了一聲,將合二為一的鎮魂玉小心收好,又把信箋放回木盒,埋回斷碑下。起身時,他看見不遠處的草葉上停著隻彩蝶,翅膀上的花紋竟與天樞陣的星圖有幾分相似。

“走吧。”他對等候的弟子們說,清玄劍在陽光下泛著光,“去看看她們那邊,有沒有什麼新發現。”

山路上的風帶著草木的清香,韓立摸了摸懷裡的鎮魂玉,忽然覺得三百年的時光其實並不長。那些爭吵、堅守、傳承,就像這玉佩上的裂痕,看似是傷,卻在重逢時連成了最堅固的紋路,指引著後來人,一步步走向該去的地方。

快到山門時,遠遠就看見曆飛羽站在老槐樹下,她的“逐月”弓斜背在身後,弓弦上還沾著幾點黑色的魔氣,顯然剛經曆過一場激戰。見韓立走來,她舉起手裡的一個玉瓶,笑著揚了揚:“灰袍前輩說這是‘凝魂露’,能修複被魔氣損傷的靈根。你那邊怎麼樣?”

“都清乾淨了。”韓立走到她身邊,從懷裡取出完整的鎮魂玉,“你看這個。”

曆飛羽的眼睛瞬間亮了。她解下腰間的玉佩,與鎮魂玉放在一起,兩塊玉竟無縫貼合,天樞陣的完整圖譜在兩人掌心流轉,光芒越來越盛,甚至將老槐樹上的新芽都照得透亮。

“原來……”曆飛羽的聲音帶著驚訝,“我這玉佩,竟是另一半鑰匙。”

“不止是鑰匙。”韓立想起信箋上的話,“還是前輩們留給我們的路。”

灰袍老者不知何時站在了不遠處,看著他們掌心的鎮魂玉,捋著胡須笑了:“當年你師祖把玉佩給你師父時,曾說‘待雙玉合璧,便是七玄門與萬法閣真正聯手之日’。三百年了,總算沒讓她們等太久。”

陽光穿過槐樹葉的縫隙,落在三人身上,也落在那枚重圓的鎮魂玉上。玉上的星圖紋路漸漸隱去,化作一道柔和的光,融入七玄門的護山大陣中。遠處的天空湛藍如洗,幾隻飛鳥掠過,翅膀劃破雲層,留下淡淡的痕跡,像極了那些被時光銘記的前塵往事,雖已遠去,卻從未真正消失。

韓立和曆飛羽相視一笑,同時握緊了手中的法器。前路或許還有更多魔物潛藏,或許還有更複雜的陣法等待破解,但此刻,握著彼此交托的信任,看著掌心餘溫未散的鎮魂玉,他們忽然明白:所謂傳承,從來不是一個人的獨行,而是無數雙手,在不同的時空裡,握著同一塊玉,走著同一條路,朝著同一個方向,堅定地走下去。

老槐樹上的新芽又長高了些,在風裡輕輕搖曳,像在應和著這份心照不宣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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