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凡人修仙傳曆飛雨 第190章 藤下秘語
紫心藤攀在崖壁的向陽處,藤蔓上綴著淡紫色的花苞,沾著晨露,在陽光下泛出細碎的光。曆飛羽輕巧地摘下幾節最粗壯的藤蔓,指尖觸到花苞時,花瓣微微顫動,像是在吐納著山間的靈氣。
“這藤能治跌打損傷,還能提煉些輔助修行的藥液。”她將藤蔓放進背簍,低頭看向崖下的韓立,“你膝蓋的傷,正好用得上。”
韓立坐在岩石上,正用一根小樹枝撥弄著地上的藥草,聞言抬頭笑了笑:“那倒是省了去藥鋪的錢。”他的笑容很淡,卻讓原本略顯蒼白的臉添了幾分生氣,像被陽光曬暖的石頭。
曆飛羽順著岩壁下來,落在他麵前時帶起一陣風,吹得他額前的碎發晃了晃。她蹲下身,從背簍裡拿出個陶甕,往裡麵倒了些清水,又丟進幾片紫心藤的葉子:“先泡著,回去再熬成藥膏。”
甕裡的水很快染上淡淡的紫色,散發出清苦的藥香。韓立看著那抹紫色,忽然想起她腰間的玉佩——銀藍色的光與這紫色藤蔓放在一起,竟有種奇異的和諧,像夜空中交錯的星軌。
“你好像很懂草藥。”他輕聲說,“比七玄門藥堂的管事還厲害。”
“家傳的本事。”曆飛羽用樹枝攪動著陶甕裡的水,“我娘以前是走方郎中,教過我不少。”她頓了頓,抬眼看向遠處的密林,“隻是後來……她去得早。”
韓立沒再追問,他看得出她語氣裡的悵然。每個人都有不願提及的過往,就像他從不跟人說小藍瓶的秘密一樣。他低頭看著自己膝蓋上的布條,那上麵還沾著她指尖的溫度,忽然道:“等我攢夠了錢,就去買把好弓,到時候……也能護著你。”
這話一出,兩人都愣住了。
風從黑風口鑽進來,帶著些微的涼意,吹得陶甕裡的水麵泛起漣漪。曆飛羽看著他認真的眼睛,那裡麵映著自己的影子,還有些沒說出口的執拗。她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動作自然得像是做過千百遍:“好啊,我等著。”
她的指尖帶著紫心藤的清苦氣息,落在發間時,韓立的耳尖悄悄紅了。他彆過頭,假裝去看遠處的狼群,卻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比風聲還響。
日頭偏西時,兩人準備返程。韓立的膝蓋還不能快走,曆飛羽便扶著他,慢慢往山口挪。背簍裡的草藥堆得半滿,金銀花的乾爽、龍須草的清潤、紫心藤的微苦,混在一起,釀成一種特彆的香氣,跟在他們身後,像條無形的尾巴。
路過一片鬆林時,曆飛羽忽然停住腳步,側耳傾聽:“有動靜。”
韓立也屏住呼吸,果然聽見林子裡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還夾雜著人的低喝。兩人對視一眼,放輕腳步繞到鬆樹後麵,隻見三個穿著七玄門內門服飾的弟子,正圍著一個穿雜役服的少年拳打腳踢。
“敢偷藥圃裡的‘凝露草’,活膩了?”為首的弟子一腳踹在少年肚子上,語氣囂張。
那少年蜷縮在地上,懷裡緊緊抱著個藥簍,嘴裡含糊不清地喊:“我娘快病死了,就差這味藥……”
“少廢話!”另一個弟子抬腳就要踩下去,卻被一支突然飛來的箭釘在腳邊的泥土裡,箭尾的雁羽還在嗡嗡顫動。
“七玄門的規矩,什麼時候容得內門弟子對雜役下死手了?”曆飛羽的聲音從鬆樹後傳來,清冽如冰。
三個內門弟子嚇了一跳,轉頭看見她背著牛角弓,身邊還站著個瘸腿的少年,頓時露出不屑的神色:“哪來的野丫頭,敢管七玄門的事?”
曆飛羽沒說話,隻是抬手搭箭,第二支箭擦著為首弟子的耳邊飛過,釘在他身後的樹乾上,箭尾的震動幾乎要掃到他的臉頰。
那弟子臉色一白,終於認出她背上的牛角弓——那是去年狩獵大會上,力壓群雄的“箭魁”用的兵器,聽說後來被七玄門一位長老看中,想收為弟子,卻被她拒絕了。
“是、是曆姑娘。”他語氣頓時軟了,“這雜役偷藥圃的東西,按門規該廢了手腳……”
“門規也說,事出有因可酌情處置。”曆飛羽走到那少年身邊,扶起他,“凝露草雖貴,卻還沒到要人性命的地步。他孃的病,我來治,藥錢我出,這事就此了了。”
三個內門弟子麵麵相覷,見她箭術驚人,又有幾分背景,不敢再糾纏,罵罵咧咧地走了。
那雜役少年感激涕零,對著曆飛羽連連磕頭:“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起來吧,帶我去看看你娘。”曆飛羽扶起他,又對韓立道,“你先回雜役院,我處理完就過去。”
韓立點頭,看著她扶著少年走進鬆林深處,背簍裡的紫心藤在夕陽下晃動,像一串紫色的星子。他摸了摸懷裡的小藍瓶,忽然覺得,那銀藍色的玉佩光芒,和瓶裡流轉的靈液,似乎在剛才那一刻,輕輕共鳴了一下。
回到雜役院時,天已經擦黑。韓立剛把草藥晾好,就見曆飛羽推門進來,手裡還提著個藥包。
“那少年的娘隻是風寒入骨,不算難治。”她把藥包放在桌上,“這是剩下的凝露草,你收著,說不定能用得上。”
韓立看著那株晶瑩剔透的凝露草,葉片上還帶著水珠,顯然是剛采的。他知道這草有多珍貴,七玄門藥圃裡也隻有寥寥幾株,她卻隨手送了他。
“太貴重了……”
“救死扶傷的東西,落在需要的人手裡纔不算浪費。”曆飛羽打斷他,從背簍裡拿出熬好的紫心藤藥膏,“把褲子捲起來。”
韓立依言照做,看著她將溫熱的藥膏塗在膝蓋的傷口上,動作輕柔得不像個會彎弓射豹的人。藥膏帶著淡淡的清香,敷在傷口上暖洋洋的,連骨頭縫裡的寒意都驅散了不少。
“你好像……不怕七玄門的內門弟子?”他忽然問。
曆飛羽低頭用布條包紮傷口,聲音悶悶的:“怕他們作甚?修行是為了護己護人,不是為了仗勢欺人。”她係好最後一個結,抬頭看他,“七玄門雖大,也得講道理。”
韓立看著她眼裡的光,那光芒比牛角弓的箭芒更亮,比玉佩的銀藍更暖。他忽然從懷裡摸出小藍瓶,在她麵前晃了晃:“其實……我也有個秘密。”
曆飛羽看著那青灰色的小瓶,瞳孔微縮——夢裡的畫麵瞬間湧上心頭:碎星帶的金紫光華,靈泉邊的冰麵印記,聖泉裡的記憶流轉……都與這小瓶脫不開乾係。
“這是……”
“能讓草藥長得快的東西。”韓立拔開瓶塞,滴了一滴靈液在桌上的凝露草上。隻見那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舒展葉片,原本半開的花苞竟直接綻放,吐出嫩黃的花蕊。
曆飛羽靜靜地看著,沒有驚訝,也沒有追問,隻是輕聲道:“是個好東西。”
韓立沒想到她如此平靜,愣了愣:“你……不覺得奇怪?”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機緣。”曆飛羽笑了笑,指尖輕輕碰了碰綻放的凝露草花瓣,“就像我娘留給我的玉佩,你的小瓶,都是機緣。”她頓了頓,補充道,“但機緣要用在正途,不然就成了禍根。”
韓立重重地點頭,心裡那塊藏著秘密的石頭終於落了地。他看著她腰間的玉佩在油燈下泛著微光,看著自己手裡的小藍瓶靈液流轉,忽然覺得,這漏風的土坯房,竟比七玄門任何一間雅緻的屋舍都要溫暖。
窗外的月光透過紙窗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極了他們此刻交疊的秘密。藥香纏著箭桿的鬆香,瓶光映著玉佩的銀藍,在這寂靜的夜裡,悄悄織成了一張名為“信任”的網,將兩個各懷秘密的人,輕輕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