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凡人修仙傳曆飛雨 第215章 螢光綴途
流螢澗的藍螢花節還有三日便到,北境沙棗林裡的“三界春”酒甕已透出淡淡的酒香。韓立蹲在埋甕的土坡前,指尖貼著石板上的連星陣紋,能清晰地感覺到靈力在甕中翻湧——那是沙棗的溫潤、海棗的鹹鮮與藍螢花粉的清靈在交融,像三界的氣息在陶甕裡跳一支圓融的舞。
“老觀主的傳訊到了。”曆飛羽踏著晨光走來,手中捏著枚泛著金光的傳訊玉符,“說九元觀的弟子們在‘虛無之影’殘留的縫隙裡,發現了些奇怪的陣紋,既不屬於魔界,也不似三界陣法,讓我們去看看。”
她將玉符遞過來,韓立注入靈力,符中立刻浮現出一段影像:九元觀禁地的石壁上,刻著幾行扭曲的紋路,像被強行揉在一起的麻繩,邊緣還沾著細碎的黑氣,與護界陣的光網接觸時,竟激起了細密的火花。
“是‘異界殘紋’。”韓立的眉頭微微蹙起,“古籍上說,宇宙深處存在無數未探明的界域,其陣法規則與三界截然不同,一旦侵入,極易引發靈力紊亂。”他忽然想起當年在靈界黑煞島,曾在最深的海溝裡見過類似的紋路,隻是當時以為是天然形成的石痕,未曾在意。
曆飛羽的逐月弓突然發出輕顫,箭囊裡的靈箭自發指向西方——那裡是護界陣延伸至三界夾縫的薄弱處,也是當年虛無之影破印的方位。“看來不止九元觀,夾縫裡可能藏著更多這種殘紋。”
兩人沒有耽擱,取了“三界春”的酒壇樣本,便馭劍趕往三界夾縫。越靠近夾縫,護界陣的光網越稀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陌生的靈力波動,像鈍器劃過絲綢的滯澀感。夾縫邊緣的星骸上,果然布滿了那種扭曲的紋路,正隨著光網的流動微微蠕動,像在試圖模仿護界陣的軌跡,卻始終透著股格格不入的僵硬。
“這些紋路在‘學習’。”曆飛羽抽出一支靈箭,箭尖的光紋與殘紋碰撞,激起的火花比玉符影像中更盛,“它們在吸收護界陣的靈力,試圖轉化成自己的規則。”
韓立取出酒壇樣本,拔開塞子,醇厚的酒香立刻彌漫開來。奇異的是,那些殘紋在聞到酒香時竟劇烈收縮,像被燙到一般退向星骸深處。“果然有用。”他眼中閃過一絲瞭然,“‘三界春’裡的煙火氣是三界規則的具象,這些異界殘紋最怕的,正是這種融於骨血的‘本源性’。”
他將酒液灑在星骸上,被浸潤的殘紋立刻發出滋滋的聲響,邊緣開始剝落,露出下麵護界陣的原生紋路。那些原生紋路在酒香的滋養下,竟緩緩舒展,像久旱逢雨的草木,重新煥發生機。
“得讓三界的修士都帶上這種‘煙火信物’。”曆飛羽收起靈箭,“沙棗乾、海苔餅、藍螢花蜜……隻要是帶著三界氣息的東西,都能暫時壓製殘紋擴散。”
正說著,遠處傳來靈力碰撞的轟鳴。兩人循聲望去,隻見一群九元觀的弟子正與幾道模糊的影子纏鬥——那些影子由異界殘紋凝聚而成,形態飄忽,卻能輕易撕裂弟子們的靈力護盾,所過之處,護界陣的光網都泛起波紋。
“是‘紋影’。”老觀主的聲音從傳訊玉符中傳來,帶著急促的喘息,“殘紋吸收足夠靈力後會具象化,專門吞噬陣法修士的本命靈力!弟子們的法器快撐不住了!”
韓立將剩餘的酒液拋向戰場,酒霧散開的瞬間,紋影們發出刺耳的尖嘯,動作明顯遲滯。曆飛羽趁機射出靈箭,箭尾的沙棗花紋在光網中炸開,形成一張細密的網,將紋影們暫時困住。
“用這個!”韓立解下腰間的儲物袋,將裡麵的沙棗核、海苔乾、藍螢花粉分發給周圍的弟子,“注入你們的本命靈力,這是三界的‘根’,能破異界殘紋!”
弟子們半信半疑地照做,當帶著靈力的沙棗核砸向紋影時,那些飄忽的影子竟真的開始潰散,殘紋組成的軀體上冒出縷縷青煙,像被點燃的引線。“有效!”一個年輕弟子驚喜地喊道,他手中的海苔乾泛著靈界的藍光,將一道紋影徹底消融,“這海苔裡的鹹腥味,比我的飛劍還管用!”
戰場的局勢漸漸逆轉。弟子們發現,越是帶著自身記憶的信物,效果越顯著:有個來自靈界的弟子,用母親織的漁網碎片擊潰了紋影;有個北境出身的修士,丟擲父親釀的沙棗酒壇,酒液所過之處,殘紋儘數消融;連最年幼的弟子,也用流螢澗的花瓣編成手環,手環的光芒雖弱,卻能讓紋影不敢靠近。
“這就是‘本我之力’。”韓立望著戰場上閃爍的各色光芒,對曆飛羽道,“異界殘紋再詭異,也模仿不了每個人獨有的記憶與羈絆。就像沙棗的甜各有不同,有人記得秦伯的烤棗,有人念著孩童的嬉鬨,這些獨一無二的印記,纔是最鋒利的劍。”
當最後一道紋影消散時,夕陽正沉入三界夾縫的深淵,將星骸染成溫暖的橘紅色。弟子們癱坐在地上,互相展示著手中的“煙火信物”:磨得發亮的沙棗核、沾著海鹽的漁網碎片、壓成標本的藍螢花……這些不起眼的東西,此刻卻比任何法寶都珍貴。
“得在夾縫裡布一層‘煙火陣’。”老觀主拄著柺杖走來,袍子上沾著不少灰塵,“用三界的信物當陣眼,讓異界殘紋再也無法靠近。”
這個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響應。弟子們分散開來,在星骸上埋下各自的信物:北境的弟子埋下沙棗核與連星陣木牌,靈界的修士將漁網碎片與礁石粉末混合,仙界的弟子則種下藍螢花種與流螢澗的泥土。韓立和曆飛羽則在夾縫的最深處,埋下了那壇未開封的“三界春”,酒甕周圍刻滿了從人界到仙界的陣紋演變圖,像給這壇酒立了塊小小的碑。
“等藍螢花節過後,我們就來開封。”曆飛羽拍了拍封土上的石板,“讓三界的氣息,永遠守在這裡。”
三日後,流螢澗的藍螢花如期綻放。整片山穀被藍色的熒光覆蓋,花瓣的開合節奏與護界陣的靈力波動完美同步,像無數隻螢火蟲在跳一支整齊的舞。韓立和曆飛羽帶著九元觀的弟子們,還有靈界黑煞島的漁民、北境沙棗林的農人,齊聚在澗邊的空地上。
王二柱帶來了新釀的沙棗酒,黑煞島的漁民抬來了醃海魚,孩子們則捧著螢光棗的幼苗,要種在澗邊的陣眼旁。老觀主被弟子們推著輪椅,看著眼前熱鬨的景象,渾濁的眼睛裡閃著淚光:“當年沈閣主說‘陣法要落地生根’,原來根就在這裡啊。”
三界鏡被架在空地上,鏡中同時映出北境沙棗林、靈界黑煞島與仙界流螢澗的景象——沙棗林的孩子們在埋新的木牌,黑煞島的漁民在修補沾著藍螢花粉的漁網,流螢澗的弟子們正將“煙火陣”的陣圖刻在石碑上。
“開壇!”隨著老觀主一聲令下,韓立揭開了從三界夾縫帶回的“三界春”酒壇。醇厚的酒香瞬間彌漫開來,帶著沙棗的甜、海棗的鹹、藍螢花的清,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星骸氣息。酒液倒入陶碗的瞬間,三界鏡中的三處景象同時亮起,護界陣的光網泛起金色的漣漪,將酒香傳遍三界的每個角落。
“敬沙棗林!”北境的農人舉起碗,酒液裡映著沙棗的影子。
“敬黑煞島!”靈界的漁民高聲附和,碗沿沾著海苔的碎末。
“敬流螢澗!”仙界的弟子們笑著舉杯,藍螢花瓣落在酒液裡,隨波蕩漾。
韓立和曆飛羽的酒杯輕輕碰撞,酒液入喉的刹那,無數記憶碎片在腦海中流轉:初遇時的風雪、觀星台的晨光、碎星淵的激戰、三界夾縫的堅守……這些碎片像酒裡的紋路,最終都融成了一股溫暖的力量,順著靈脈流向四肢百骸。
他們知道,異界殘紋或許還會出現,新的挑戰或許還在前方,但隻要沙棗林的孩子們還在畫陣紋,黑煞島的漁網還在守護礁石,流螢澗的藍螢花還在追隨光網的節奏,這三界的煙火就永遠不會熄滅。
酒過三巡,孩子們跑到澗邊,將螢光棗的幼苗種進土裡。幼苗接觸到護界陣的光網,立刻抽出新葉,葉片上的紋路一半像沙棗,一半像藍螢花,在夜色中泛著柔和的光。
“看啊!”一個孩子指著夜空,隻見流螢澗的藍螢花突然飛起,組成一道藍色的光帶,順著護界陣的脈絡,飛向靈界的海,飛向人界的沙棗林。光帶所過之處,黑煞島的漁網亮起了藍光,沙棗林的木牌泛著暖黃,三界的陣紋在這一刻連成一片,像一條綴滿螢光的長路,通向遙遠的星河。
韓立和曆飛羽並肩站在澗邊,望著這跨越三界的光帶,忽然覺得所有的言語都顯得多餘。他們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掌心的溫度與護界陣的光網共振,像兩個最普通的陣紋節點,卻支撐著彼此走過了萬載光陰。
“明年,我們去靈界的海溝看看吧。”曆飛羽輕聲說,酒液讓她的臉頰泛起微紅,“聽說那裡的珊瑚,也會長出像陣紋的花紋。”
“好。”韓立笑著點頭,“再帶上新釀的‘三界春’,給那些異界殘紋,好好上一課。”
夜色漸深,流螢澗的歡笑聲還在繼續。護界陣的光網在他們頭頂緩緩流淌,將藍螢花的光、沙棗酒的香、漁民的笑、弟子的歌,都織進了新的紋路裡。這道光芒或許永遠不會成為宇宙中最耀眼的存在,卻會像沙棗的根、海苔的網、藍螢的翅,在無人知曉的角落,默默守護著這片他們用歲月與羈絆,親手澆灌出的煙火人間。
而屬於韓立與曆飛羽的故事,也將在這光網的流轉中,繼續寫下去——沒有驚天動地的傳奇,隻有柴米油鹽的踏實,和一句跨越萬載的約定:
隻要你還在,我就繼續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