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凡人修仙傳曆飛雨 第226章 通渠城水脈
通渠城的護城河果然如傳聞般蕭索。
當韓立與曆飛羽的身影出現在城頭時,映入眼簾的是半乾涸的河床,河底的淤泥裂開蛛網般的紋路,幾隻水鳥在裸露的泥灘上啄食,翅膀扇起的塵土嗆得人喉嚨發緊。城牆根下,幾個挑著水桶的百姓正排隊等著汲水,木桶碰撞的悶響裡,混著低低的歎息。
“三年了,”城頭上的老卒拄著長矛,望著河床搖頭,“自打上遊的靈脈斷了,護城河就一年比一年淺。城裡的井也快見底,再這麼下去,怕是要步‘枯水城’的後塵。”他指的是三百年前因水脈枯竭而廢棄的古城,如今隻剩斷壁殘垣,在風裡嗚咽。
曆飛羽走到垛口邊,指尖撫過城磚上的苔蘚——這些苔蘚本該翠綠濕潤,此刻卻枯黃乾癟,隻有貼近磚縫的地方還殘留著一絲綠意。“不是靈脈斷了,是水脈的道韻被堵住了。”她指尖凝聚起一縷共生道韻,輕輕點在苔蘚上,枯黃的葉片竟泛起轉瞬即逝的青綠,“你看,地下還有水,隻是流不上來。”
韓立取出清玄劍,劍尖垂向河床。劍身上的共生道韻流轉間,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地下深處的水脈——像一條沉睡的巨蟒,脈壁上布滿了細密的裂紋,每道裂紋裡都卡著細碎的石屑,那是當年靈脈震蕩時留下的“道痕淤塞”。
“得給水脈‘通淤’。”他望向城中最高的閣樓,那裡是通渠城的地脈樞紐,“但不能硬來,水脈的道韻本就虛弱,強行衝擊隻會讓裂紋更大。”
兩人順著城牆走下,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百姓們的臉上都帶著倦色,屋簷下晾曬的衣物乾硬如板,連茶館裡的說書先生都沒了往日的精氣神,敲著醒木歎道:“想當年,咱通渠城的護城河能行船,兩岸的柳樹枝條能垂到水麵,哪像現在……”
走到地脈樞紐的閣樓前,卻見大門緊閉,門環上掛著“禁止入內”的木牌。旁邊守著兩個身著道袍的修士,見韓立二人靠近,立刻上前阻攔:“此乃城主府禁地,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我們是來疏通水脈的。”曆飛羽亮出掌心的共生道韻,金銀交織的光絲在陽光下流轉,“地脈樞紐堵塞,再拖下去,整座城都會變成枯城。”
修士卻麵露難色:“不是我們不讓進,是前幾日來了位‘玄水道人’,說他有辦法引水,讓城主把這裡封了。他說……說外來的道韻會汙染水脈。”
話音剛落,閣樓裡突然傳出一陣轟鳴,地麵劇烈震顫,河床方向傳來百姓的驚呼。韓立與曆飛羽對視一眼,立刻馭劍升空——隻見河床中央竟裂開一道深溝,渾濁的泥水夾雜著碎石噴湧而出,卻在接觸空氣的瞬間變得腥臭發黑,濺到岸邊的草木上,葉片立刻枯萎。
“是‘強行催水’!”韓立皺眉,清玄劍劃出一道弧線,將黑水壓回溝中,“他在用霸道的靈力衝擊水脈,看似能引水,實則在撕裂脈壁!”
閣樓的大門“砰”地被撞開,一個身著紫袍的修士衝了出來,袍角沾著水漬,臉上帶著氣急敗壞的怒容:“是誰搗亂?壞我大事!”此人正是玄水道人,周身靈力狂暴,顯然是催水失敗,反噬自身。
“你的方法錯了。”曆飛羽的逐月弓直指玄水道人,箭尖的共生道韻流轉,“水脈需要疏導,不是掠奪。”
玄水道人卻冷笑一聲:“黃毛丫頭懂什麼?水脈淤塞,唯有以力破巧!等我引出水來,通渠城百姓隻會謝我!”他雙手掐訣,竟要再次催動靈力,河床的裂痕立刻又擴大幾分。
“住手!”韓立身形一晃,擋在玄水道人麵前,清玄劍的共生道韻如潮水般湧出,將對方的靈力壓製回去,“你看清楚!”
他抬手一揮,劍身上的道韻投射出一道光幕——裡麵是水脈的內部景象:裂紋中卡著的石屑正在被強行衝擊下變得更碎,卻嵌得更深,原本還能緩慢流動的細流,此刻已徹底斷絕。光幕的另一端,是枯水城的殘影,斷壁上刻著與通渠城水脈相同的裂紋。
玄水道人的臉色瞬間煞白,掐訣的手僵在半空:“這……這不可能……”
“水脈如人,淤塞需緩通。”韓立收回光幕,“你用蠻力,就像給堵塞的血管下猛藥,看似有效,實則加速崩潰。”
城主張望舒聞訊趕來,這位中年城主鬢角已染霜華,眼下帶著濃重的青黑。聽完韓立的解釋,他望著河床的裂痕,重重歎了口氣:“是我急功近利了……還請二位先生救救通渠城。”
韓立點頭,與曆飛羽走向閣樓。地脈樞紐的石台上,果然刻著玄水道人佈下的催水陣,陣紋淩厲如刀,正不斷切割著水脈的道韻。曆飛羽取出星辰燈,暖黃的光芒籠罩住陣紋,那些淩厲的線條竟漸漸變得柔和,像被溫水浸泡的冰塊。
“你來穩住陣基,我去水脈深處。”韓立對曆飛羽道,清玄劍化作一道流光,沒入地麵。
靈海沉入地下的瞬間,韓立便被冰冷的水脈道韻包裹。他順著脈壁緩緩前行,指尖的共生道韻化作無數細小的光絲,像柔軟的毛刷,輕輕掃過裂紋中的石屑。這些石屑帶著玄水道人靈力的霸道氣息,起初抗拒著光絲的觸碰,但隨著共生道韻不斷注入,石屑竟開始一點點鬆動,順著水流的方向緩緩移動。
“就是現在!”他對地麵的曆飛羽傳音。
曆飛羽立刻引動星辰燈的光芒,注入地脈樞紐的陣紋。原本被催水陣壓製的水脈道韻,此刻在共生道韻的滋養下蘇醒,順著光絲指引的方向流動,像溫柔的手,將鬆動的石屑輕輕托起,帶向遠方的暗河。
當最後一塊石屑被帶走,水脈的裂紋竟開始緩慢癒合,脈壁上浮現出淡淡的共生紋,與河床的泥土、岸邊的草木產生了共鳴。韓立能感覺到,地下深處的水流正在加速,帶著清新的氣息,湧向護城河的方向。
“成了!”地麵傳來百姓的歡呼。
韓立衝出地麵,隻見護城河的河床正在被清澈的水流覆蓋,之前腥臭的黑水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帶著草木清香的活水。兩岸的柳樹抽出新芽,嫩綠的枝條垂在水麵,蕩起圈圈漣漪。挑水的百姓們扔下木桶,跳進淺水區嬉鬨,孩童們追逐著順水漂來的花瓣,笑聲驚起了泥灘上的水鳥,群鳥齊飛,在陽光下劃出優美的弧線。
玄水道人站在岸邊,望著重新煥發生機的護城河,臉上滿是羞愧:“是我著相了……以為力量纔是根本,卻忘了水的本性是柔能克剛。”他對著韓立與曆飛羽拱手,“多謝二位指點,貧道這就去枯水城看看,或許還能補救一二。”
城主張望舒讓人抬來美酒,要敬二人一杯。韓立卻笑著指向護城河:“該敬的是這水脈,是通渠城的百姓。”他彎腰掬起一捧河水,水中映出他與曆飛羽的倒影,旁邊還有無數百姓的笑臉,“你看,共生道韻從來不是我們的,是所有人一起養出來的。”
夕陽西下時,通渠城的護城河已能行船。百姓們劃著小船,在水麵上放起河燈,燈影裡映著簡單的共生紋,順著水流漂向遠方。韓立與曆飛羽站在城頭,望著燈影組成的光帶,像一條活過來的水脈,在大地上蜿蜒。
“下一站去哪?”曆飛羽問,指尖的光粒正與河燈的光暈共鳴。
韓立望向更遙遠的南方,那裡的光軌正微微閃爍:“聽說雲夢澤的瘴氣又重了,或許……那裡的草木也在等一場‘共生’的雨。”
河風吹過,帶著水汽的清新,吹動兩人的衣袂。城下的河燈還在漂遠,燈影裡的共生紋與天上的星光連成一片,像在說:隻要有人記得溫柔的力量,水就永遠不會枯竭,城就永遠不會荒蕪,而他們的腳步,也會跟著這生生不息的光,走向下一處需要滋潤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