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凡人修仙傳曆飛雨 第260章 霜鬢猶勁紋脈歸心
深秋的風卷著落葉,掃過家屬院的紅磚路。韓立站在石榴樹下,正給樹乾刷防凍的石灰水,動作不快,卻穩當得很。他鬢角的頭發已有些花白,眼角的皺紋裡藏著歲月的痕跡,卻仍習慣挺直脊背——這是在部隊刻進骨子裡的習慣。
“慢點刷,彆濺到身上。”曆飛羽端著杯熱茶走過來,她剛從法院退休,卸下了副院長的擔子,反倒比從前更忙,不是去社羣給老人講法律常識,就是幫著街道調解鄰裡糾紛。此刻她穿著件半舊的羊毛衫,袖口磨出了毛邊,正是當年念螢用第一筆稿費給她買的。
韓立接過茶杯,哈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散開:“你看這樹皮,今年的新紋又長出來了,比去年密。”他指著樹乾上一圈圈的年輪,“就像咱們,一年年過下來,日子也越攢越實。”
曆飛羽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忽然笑了:“你啊,不管看啥都能扯到‘紋’上。”話雖如此,指尖卻輕輕撫過樹皮的裂紋——那紋路深深淺淺,倒真像幅濃縮的人生圖譜,藏著這些年的風霜與暖意。
望星如今已是區法院的庭長,處理的案子越來越複雜,卻總愛回家討主意。“爸,媽,今天遇到個遺產案,老兩口留了套老院子,四個子女爭得不可開交,連祖宗牌位都差點砸了。”他坐在沙發上,眉頭緊鎖,像極了當年初入法院的曆飛羽。
韓立正擦著他那枚二等功勳章,聞言頭也不抬:“牌位砸不得,那是根。你想想,他們爭的真是房子?怕是爭誰在老人心裡更重吧。”
曆飛羽給兒子倒了杯茶:“去查查老人生前的日子,看看誰常來伺候,誰隻在逢年過節露個麵。人心這東西,藏在柴米油鹽裡,比遺囑上的字靠譜。”
望星眼睛一亮,起身就往外走:“我這就去查!”走到門口又回頭,“對了,念螢說下個月帶她設計的‘紋脈係列’時裝回國辦展,讓咱們一定去。”
“這丫頭,總算肯回來了。”曆飛羽笑著搖頭。念螢畢業後在國外待了幾年,把修仙界的紋脈元素融進現代設計,名氣越來越大,卻總說“最想讓爸媽看看”。
展覽那天,韓立和曆飛羽坐在前排。聚光燈亮起時,模特們穿著印滿星絡紋、共生紋的服飾走上t台,台下掌聲雷動。念螢站在台上謝幕,穿著件流螢水紋的長裙,眼裡閃著光:“這些設計的靈感,來自於我父母教我的‘共生’——萬物相連,新舊相承,纔是最美的紋路。”
韓立看著台上的女兒,忽然碰了碰曆飛羽的胳膊:“你看她裙子上的水紋,像不像當年霧隱澤的霧氣?”
曆飛羽點點頭,眼眶有些發熱。那些以為早已塵封的記憶,原來從未走遠,隻是化作了設計稿上的線條,化作了兒女骨子裡的韌勁,在歲月裡悄悄生長。
年底,望星承辦的那個遺產案判了。他沒按遺囑硬分,而是根據子女們對老人的付出,把院子判給了常年伺候的小女兒,其他子女分些錢款,還特意在判決書裡加了條:“老院中的石榴樹,歸四子女共同所有,每年清明共祭。”
“爸,媽,你們說的對,他們要的不是房子,是個念想。”望星迴家報喜時,手裡拎著塊法院食堂的糖糕,“庭長說這案子判得有‘人情味兒’,讓全院學習呢。”
韓立接過糖糕,掰了一塊遞給曆飛羽:“這就叫‘法裡有情’,和咱們當年守紋脈一個理,規矩不能破,人心也不能涼。”
除夕夜,一家人圍坐在電視機前。望星的兒子剛上小學,正拿著爺爺的軍功章把玩,奶聲奶氣地問:“爺爺,這星星是天上掉下來的嗎?”
韓立把曾孫抱到腿上,指著窗外的星空:“是,也不是。這星星啊,是守出來的,守著家,守著國,它就亮了。”
念螢的女兒則纏著奶奶看剪紙,小姑娘繼承了媽媽的靈氣,剪出的小兔子耳朵上總帶著點流螢紋:“奶奶,太奶奶說你會畫會發光的線,是真的嗎?”
曆飛羽笑著摸了摸孩子的頭,沒說話,隻是從抽屜裡拿出個褪色的布包,裡麵是當年從修仙界帶來的那顆最小的子母果。果子早已失去光澤,卻仍帶著溫潤的質感。她把果子放在兩個孩子手心,輕聲說:“有些光,藏在心裡,比天上的星星還亮。”
窗外的煙花炸開,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牆上層層疊疊的獎狀與證書。韓立和曆飛羽相視一笑,眼裡的光比煙花更暖。他們都知道,所謂歸宿,從不是回到過去,而是看著那些走過的路、守過的道,化作兒女的腳步,化作孫輩的眼睛,在新的歲月裡,長出新的紋路。
大年初一的清晨,韓立和曆飛羽照例去給石榴樹澆水。樹已長得枝繁葉茂,需要兩人合抱才能圍住。韓立看著樹乾上最新的年輪,忽然道:“你說,咱們算不算把修仙界的‘道’,種進這人間了?”
曆飛羽彎腰撿起片落葉,葉紋清晰如繪:“哪分什麼仙凡,守著心,護著家,走到哪都是道。”
陽光穿過枝葉,在兩人霜白的發間灑下金輝。遠處傳來孩子們的笑聲,像一串流動的音符,與石榴樹的沙沙聲相和,譜成一首關於傳承的歌。那些藏在歲月深處的紋脈,終在人間煙火裡,找到了最圓滿的歸宿——不是飛升,不是永恒,而是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心裡,生生不息,溫暖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