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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凡人修仙傳曆飛雨 第265章 灶間暖與袋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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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的風裹著雪沫子,拍在糊著舊報紙的窗上,發出細碎的沙沙聲。韓立蹲在煤棚最裡側,後背抵著結了薄冰的磚牆,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懷裡那個巴掌大的綠釉小瓶。瓶身摸上去溫涼,瓶口塞著個磨得發亮的木塞,拔開時會飄出一縷極淡的清香氣,像初春融雪混著新草芽的味道。

他記不清這瓶子是打哪兒來的了。

腦子裡總蒙著層霧,偶爾閃過些光怪陸離的片段——比如踩著不知什麼東西在雲裡飛,腳下是翻湧的白浪;比如對著塊刻滿紋路的石頭念拗口的詞,石頭就冒出淡青色的光;再比如……一個穿素白長衫的人笑著遞過這瓶子,說“此為‘潤靈’,能催萬物生”。可這些片段抓不住,像指間的雪,攥緊了就化,隻剩點涼絲絲的觸感留在心裡。

眼下他隻清楚,這瓶子管用。

前陣子望星娘唸叨想吃口新鮮青菜,院裡菜窖早空了,去鎮上菜市場要走三裡地,雪天路滑,她膝蓋不利索。韓立揣著瓶子繞到後牆根,找了個背風的角落,刨開半尺厚的凍土,埋了把菠菜籽,往土裡滴了兩滴瓶裡的水。沒成想三天功夫,竟冒出巴掌大的綠芽,再過兩天,就躥得能掐來炒一盤了。炒出來的菠菜帶著股清甜味,望星娘直咂嘴:“這菜咋比夏天的還鮮?”

這會兒他又蹲在這兒,麵前攤著塊補丁摞補丁的油布,上麵擺著剛從“儲物袋”裡倒出來的東西——五六個拳頭大的紅薯,表皮沾著濕泥,還帶著點溫熱;一小捆水靈靈的油菜,葉子上甚至掛著水珠;還有兩個圓滾滾的白蘿卜,瓷實得像塊玉。

這“儲物袋”也是個奇物,看著就是塊磨得發亮的黑粗布,收口處係著根褪色的麻繩,往裡麵塞東西,多少都裝得下,還不占地方。韓立平時把它藏在煤堆後麵,上麵壓著幾塊破磚,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

他捏著綠釉瓶往紅薯上輕輕滴了兩滴,指尖觸到紅薯皮,能感覺到裡麵的糖分在悄悄往一處聚,原本泛著土黃的表皮,慢慢透出點紅亮的光澤。這是他摸索出的門道,往吃食上少滴點水,不僅長得快,滋味也更足。上次給望星蒸了個紅薯,那小子燙得直跺腳,還搶著說:“爸,這紅薯甜得像偷蘸了蜜!”

“爸!你在這兒蹲著涼不涼?”

望星的聲音從煤棚口傳來,裹著孩子氣的清亮。韓立手忙腳亂地把紅薯往儲物袋裡收,一個沒拿穩,滾到腳邊。他抬頭,看見兒子裹著件洗得發白的舊棉襖,帽子上沾著雪粒,手裡捧著個粗瓷碗,碗口冒著白氣。

“娘讓我給你送碗薑湯,說你早上劈柴淋了雪,彆凍著。”望星幾步跑進來,把碗遞過來,眼睛卻骨碌碌地往油布上瞟,“爸,你又藏啥好東西了?是不是又用你那‘寶貝水’泡過的?”

韓立接過碗,薑湯的熱氣撲在臉上,暖得他鼻子有點酸。他把碗往兒子麵前湊了湊:“先喝兩口,涼了就不管用了。”

望星吸溜著喝了一大口,辣得直吐舌頭,卻不肯鬆口,又喝了兩口才咂咂嘴:“娘放了紅糖,甜絲絲的。爸,那紅薯我能拿一個不?妹妹剛才還唸叨呢。”

韓立笑了,撿起腳邊的紅薯,在衣服上蹭了蹭泥,塞給望星:“拿去,埋灶膛裡煨著,等會兒給你妹當零嘴。”

望星攥著紅薯跑了,韓立把剩下的東西收進儲物袋,係好麻繩往腰上一纏,外麵套上棉襖,根本看不出來。他跟著往屋裡走,雪已經停了,太陽從雲縫裡鑽出來,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睜不開眼。家屬院的路上印著深淺不一的腳印,幾家屋頂的煙囪冒著筆直的煙,像水墨畫裡的淡墨痕。

“爸,你說咱今年能包上肉餡餃子不?”望星踩著雪,咯吱咯吱響,“我昨天聽見娘跟李嬸唸叨,說肉票攢了三張,不知道夠不夠。”

韓立摸了摸兒子的頭,掌心觸到他帽子上的絨毛:“夠。”

他沒說的是,儲物袋裡還有半隻處理乾淨的兔子。是前天去後山設套逮的,用潤靈瓶裡的水滴了點在誘餌上,沒等半天就套著了。本來想留到除夕晚上,現在看來,或許該提前拿出來,讓娘給孩子們包頓肉餃子。

進了屋,撲麵而來的是股煤煙味混著麵香。望星娘正站在灶台前揉麵,袖子挽到胳膊肘,露出的小臂上沾著麵粉。看見韓立進來,她回頭笑了笑:“回來了?王嬸還在堂屋坐著呢,醬油在東屋的木箱裡,你找找。”

韓立應著往東屋走,經過堂屋時,看見王嬸正坐在炕沿上納鞋底,見了他就笑著打招呼:“韓立回來啦?你家這屋燒得真暖和,比我家強多了。”

“嬸子坐,我找醬油去。”韓立點點頭,掀開門簾進了東屋。

東屋堆著些雜物,一口舊木箱擺在牆角,鎖早就壞了,用根鐵絲纏著。韓立解開鐵絲,掀開蓋子,裡麵果然放著些瓶瓶罐罐——半瓶醬油,一小袋白糖,還有罐捨不得吃的麥乳精。他拿起醬油瓶晃了晃,還有小半瓶,夠借的。

往回走時,他聽見望星娘跟王嬸聊天:“……可不是嘛,這陣子韓立不知道咋回事,總能弄點新鮮菜回來,前天那菠菜,嫩得能掐出水,我估摸著是跟後山的老獵戶換的。”

王嬸嘖嘖稱奇:“你家韓立就是能乾,不像我家那小子,除了吃啥也不會。對了,你家望星說想去縣城看電影,後天有場《地道戰》,你們去不?”

“想去是想去,就是車票錢……”望星孃的聲音低了點。

韓立捏著醬油瓶的手緊了緊。他從儲物袋裡摸出幾張毛票,是上次偷偷把攢的廢品賣了換的,本來想留著給望星買本新作業本。他悄悄把錢塞進門簾縫裡,才掀簾出去,把醬油遞給王嬸:“嬸子拿好。”

王嬸接過醬油,又聊了幾句才走。韓立剛坐下,望星娘就拿著那幾張毛票進來了,疑惑地問:“這錢是你放的?你哪來的錢?”

韓立避開她的目光,往灶膛裡添了塊煤:“上次幫張大爺拉貨,他給的工錢。”

望星娘顯然不信,卻沒再追問,隻是把錢又塞回他手裡:“你留著吧,望星的作業本我用舊報紙糊一本就行。電影……不去也沒啥。”

韓立沒接,把錢推了回去:“讓孩子去看看吧,長見識。”

望星娘眼圈有點紅,轉身往灶膛添柴,火光映著她的側臉,鬢角新添的白發看得格外清楚。韓立望著她的背影,心裡那層霧又開始彌漫——他好像忘了很多事,忘了自己是誰,忘了從哪兒來,但他清楚地知道,眼前這些人,這灶間的煙火氣,是他現在最該守著的。

傍晚時分,望星和妹妹望月趴在炕桌上寫作業,望星娘在燈下縫補衣服,韓立則蹲在灶膛前煨紅薯。火光照在牆上,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像幅暖融融的畫。

“爸,紅薯好了沒?”望月仰著小臉問,辮子上的紅繩晃來晃去。

“快了。”韓立用火鉗扒開炭火,露出裡麵焦黑的紅薯,香氣瞬間彌漫開來。他拿起一個,吹了吹灰,掰成兩半,金黃的瓤冒著熱氣,甜香撲鼻。

望月搶過一半,燙得直甩手,卻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說:“甜!比上次的還甜!”

望星娘走過來,摸了摸紅薯皮,笑著說:“你這紅薯到底擱啥了?咋這麼出數?”

韓立笑了笑,沒說話。他摸了摸懷裡的綠釉小瓶,瓶身隔著棉襖傳來溫涼的觸感。那些模糊的記憶或許永遠也想不起來了,但沒關係,隻要這瓶子還在,隻要他還能為這家人做點什麼,就夠了。

夜深了,望星和望月早就睡熟了,小臉紅撲撲的,嘴角還沾著紅薯渣。望星娘也吹了燈,屋裡隻剩下灶膛裡偶爾爆出的火星聲。韓立坐在門檻上,望著院裡的雪。月光灑在雪地上,亮得像鋪了層銀霜。

他從儲物袋裡摸出那半隻兔子,用溫水洗乾淨,又滴了兩滴潤靈瓶裡的水。兔子肉的顏色慢慢變得鮮亮,隱約能聞到點肉香。他把兔子掛在房梁上,用布罩好,打算明天一早處理乾淨,除夕就能包成餃子了。

做完這些,他摸了摸懷裡的綠釉瓶,又拍了拍腰間的儲物袋。風從院牆外吹進來,帶著遠處人家隱約的鞭炮聲——快過年了。

他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也不知道那些丟失的記憶會不會回來。但此刻,聽著屋裡妻兒均勻的呼吸聲,聞著灶間淡淡的麵香,他覺得心裡很滿。那些光怪陸離的過往,或許真的不如眼前這人間煙火來得實在。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轉身回屋。明天,得去趟供銷社,看看能不能再換點糖,給孩子們包在餃子裡。還有望星想看的電影,票也得想法子弄兩張。

至於那些想不起來的事,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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