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凡人修仙傳曆飛雨 第277章 冬雪裡的甜與盼
第一場雪落下來時,槐香村的煙囪都在冒白煙。祠堂的棚子裡卻比往日更熱,十口青石灶燒得旺旺的,鍋裡的山楂醬咕嘟冒泡,蒸汽混著雪花飄進門縫,在地上凝成小小的水窪,映著灶膛裡跳躍的火光。
“韓立嫂子,超市的訂單還差最後兩百罐!”石頭舉著賬本跑進棚子,棉鞋上沾著雪,一踩一個濕腳印,“王主任剛纔打電話,說超市的貨架都空了,催著咱趕緊送貨呢!”
韓立正往玻璃罐裡舀醬,鐵勺碰到罐壁發出清脆的響。她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日曆,紅圈標著“冬至”,旁邊還有行小字:“惠民超市節前補貨”。“讓二柱叔套牛車,”她擦了擦額頭的汗,“裝完這最後二十罐就出發,雪不大,路還能走。”
二嬸子往灶膛裡添了塊劈柴,火星“劈啪”濺出來:“俺們婦女再加把勁,保證誤不了事。就是這雪天路滑,你們路上可得當心。”她從懷裡掏出個布包,裡麵是剛烙的糖餅,“給石頭揣著,路上餓了吃,抗凍。”
一、雪中送醬
牛車在雪地裡碾出兩道深轍,車板上的果醬罐裹著厚棉被,像蓋著層雪被的嬰兒。石頭披著件舊軍大衣,坐在車轅上甩著鞭子,鞭梢劃破雪幕,驚起幾隻躲在槐樹上的麻雀。韓立縮在車鬥的棉被裡,懷裡揣著個暖水袋,是李寡婦給的,裡麵灌著滾燙的山泉水。
“嫂子,你說城裡人咋這麼愛吃咱的醬?”石頭的鞭子甩得更響了,“超市都賣斷貨了,這要是擱以前,咱自個兒都捨不得多放糖。”
韓立望著窗外掠過的雪景,田裡的麥苗蓋著層薄雪,像鋪了層白絨毯。“不是他們愛吃,”她嗬出一團白氣,“是咱的醬裡有股子實在味,就像這雪,乾淨,沒摻假。”
路過山坳時,牛車忽然陷進了雪坑。石頭跳下去推車,棉褲沾了泥雪,凍得硬邦邦的。韓立也想下車幫忙,卻被他攔住:“你彆動,凍著了咋整?這些罐子金貴,可不能摔了。”他咬著牙往前頂,額頭的汗混著雪水往下淌,在下巴上結成了小冰碴。
正較勁時,忽然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回頭一看,是啞叔,背著個柴捆從山上下來,見牛車陷了,二話不說就放下柴捆,擼起袖子幫著推車。他的棉襖早被雪打濕,貼在背上,露出裡麵打滿補丁的舊毛衣,卻一點不含糊,吆喝著號子往前使勁。
“啞叔!你咋來了?”石頭又驚又喜,“這麼冷的天,不在家烤火?”
啞叔咧嘴笑,指了指牛車,又指了指山下,意思是“怕你們出事,來看看”。他從懷裡掏出個葫蘆,擰開蓋子遞過來,裡麵是溫熱的米酒,喝一口暖得從喉嚨一直熱到肚子裡。
三人合力把牛車推出雪坑時,太陽已經爬到了頭頂。雪停了,陽光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睜不開眼。啞叔幫著把車轅綁結實,又往車板上蓋了層乾草,才背著柴捆往回走,腳印在雪地裡串成條長鏈,像條沒織完的毛線。
“啞叔真是個好人。”石頭望著他的背影,往嘴裡塞了塊糖餅,“等這趟貨結了錢,咱給啞叔扯塊新布,做件厚棉襖。”
韓立點點頭,忽然覺得,這雪天的路雖然難走,卻總有人在背後扶一把,就像這牛車,陷了坑,總有雙手推你一把,再冷的天,心裡也暖烘烘的。
二、超市裡的年味兒
惠民超市裡早就沒了空位,貨架前擠滿了置辦年貨的人。韓立和石頭剛把果醬罐搬下來,就被搶購的人圍住了。“給我來五罐山楂醬!”一個戴圍裙的阿姨擠過來,手裡還拎著隻活雞,“我閨女就愛吃這個,說抹饅頭比蜂蜜還香!”
“我要十罐野棗醬!”穿西裝的叔叔舉著錢,“單位發福利,就訂你們的醬,比發煙酒實在!”
石頭忙著收錢,韓立忙著遞貨,兩人的棉手套都被汗濕透了。超市經理跑過來幫忙,一邊維持秩序一邊笑:“你們可算來了!這醬都成了咱超市的‘年貨明星’,昨天還有人托關係要預留呢。”
忙到日頭偏西,最後一罐果醬才賣出去。石頭數著手裡的錢,指尖凍得通紅,卻笑得合不攏嘴:“嫂子,咱這趟賺了五百多!夠給村裡買兩車煤了!”
超市經理留他們吃飯,在員工食堂端上了白菜燉肉、油炸花生,還有碗熱乎乎的餃子。“嘗嘗咱城裡的餃子,”經理往韓立碗裡夾了個,“白菜豬肉餡的,比你們村裡的紅薯麵餃子洋氣吧?”
韓立咬了一口,油香混著肉香確實不錯,可吃著吃著,就想起了娘包的蘿卜餃子,雖然素,卻帶著柴火的香。“還是家裡的餃子對味,”她笑著說,“等過了年,您去村裡,我讓二嬸子給您包紅薯麵的,就著咱的山楂醬吃,保準比這香。”
經理哈哈大笑:“中!我一定去,順便再訂五千罐醬,開春上架!”
三、村裡的新盤算
牛車回到村口時,天已經擦黑了。祠堂的燈亮得像團火球,老遠就聽見裡麵的笑聲。推開門一看,婦女們正圍著炭火盆納鞋底,三柱叔在劈柴,老支書坐在炕沿上抽著煙,煙袋鍋裡的火星明明滅滅。
“回來啦!”二嬸子第一個迎上來,接過韓立手裡的錢袋,“賣得咋樣?凍壞了吧?快上炕暖和暖和。”
韓立脫了凍硬的棉鞋,腳踩在熱炕蓆上,暖得直哆嗦。石頭把賺的錢往桌上一放,硬幣“嘩啦”響:“賺了五百多!超市的經理說,開春還要訂五千罐!”
祠堂裡頓時炸開了鍋。李寡婦的娃拍著小手喊:“能買糖吃啦!”三柱叔舉著劈柴刀笑:“我就說咱的醬能行!開春我就把西坡的荒地開出來,多種些山楂樹!”
老支書磕了磕煙袋鍋,沉聲道:“我跟韓立合計了,這錢不能全分了。留一半買台電動攪拌器,省得婦女們總用鐵鏟攪,胳膊都累腫了;再留兩百塊,請個師傅來教咱做果酒,超市經理說果酒比果醬還賺錢。”
“果酒?”二嬸子眼睛一亮,“是不是像鎮上賣的那樣,甜絲絲的?俺孃家那邊有人會做,要不俺去請過來?”
“中!”老支書點頭,“就請你孃家的師傅,工錢好說,管吃管住,再給兩罐新醬當謝禮。”
啞叔不知啥時候進來的,手裡捧著個壇子,往桌上一放,揭開泥封,一股酒香飄出來——是他用野棗泡的酒,在缸裡埋了半年,棗香混著酒香,醇厚得很。他往每個人碗裡倒了點,又指了指壇子,意思是“這酒能賣”。
韓立抿了一口,先是微辣,接著就是綿長的甜,比鎮上賣的果酒多了股子土味,卻更耐品。“就按啞叔這方子做,”她放下碗,“開春就釀,保證能成。”
炭火盆裡的火越燒越旺,映得每個人臉上都紅撲撲的。婦女們聊著開春要種的果樹,男人們盤算著要蓋的酒坊,孩子們則圍著壇子聞酒香,笑聲撞在梁上,落下來都帶著甜。
韓立靠在炕沿上,看著這熱鬨的光景,忽然覺得,這冬雪下的槐香村,藏著比果醬更濃的甜。就像啞叔的果酒,埋在土裡越久,滋味越厚。她摸了摸腰間的儲物袋,裡麵裝著超市經理給的新合同,還有塊二嬸子塞的糖餅,硬邦邦的,卻帶著溫度。
窗外的雪又開始下了,落在老槐樹上,簌簌地響。韓立知道,等開春雪化了,西坡會栽滿新的山楂樹,祠堂旁會建起新的酒坊,玻璃罐裡的果醬會裝進更體麵的包裝,而那些藏在煙火氣裡的日子,會像這炭火,越燒越旺,暖得能焐化整個冬天的雪。
“明兒個,”她忽然開口,聲音混在笑聲裡,卻格外清亮,“咱去鎮上扯塊紅布,把牌坊上的‘槐香采摘園’再描一遍,要紅得像山楂醬,亮得像灶膛裡的火。”
沒人反對,隻有炭火“劈啪”地應著,像在說“中,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