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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凡人修仙傳曆飛雨 第283章 竹簍出國門與根紮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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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雪裹著酒香飄進臘月時,槐香村的酒坊比灶房還熱鬨。二十幾個婦女圍著竹簍忙活,指尖翻飛間,青竹條在膝間繞成桂花的形狀,老篾匠拄著柺杖在旁指點:“篾子要浸足七天桐油,不然到了法國,潮氣得很,得讓人家知道咱村的手藝經得住洋風雨。”

石頭抱著本新賬本跑進跑出,封皮上燙著“槐香酒坊出口台賬”幾個金字,是托縣城印刷廠做的,摸著比以前的粗紙賬本滑溜不少。“嫂子,法國那邊的船期定了!”他筆尖在紙上劃過,“第一批一百壇野棗酒,裝在‘桂香簍’裡,下月初從上海港出發,張總說要親自去碼頭盯著裝船。”

韓立正往酒壇口纏紅布,布上繡的老槐樹是李寡婦連夜趕出來的,針腳密得能數清葉片。“讓啞叔再檢查遍酒壇,”她抬頭望向後院,啞叔正蹲在陶缸旁,用手指敲著缸壁聽聲響,每壇酒都要敲三遍,聲音渾厚的才合格——這是他的規矩,比賬本上的數字還較真。

啞叔聽見招呼,抱著個酒壇過來,壇口的紅泥封上蓋著他的“啞”字印,硃砂在雪光裡亮得像團小火苗。他比劃著往壇身拍了拍,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意思是“這酒我保準,錯不了”。

一、碼頭來的電報

臘月初八那天,鎮上郵局的人踩著雪跑來,手裡舉著封電報,綠皮信封上印著“上海港”三個字。石頭搶著撕開,電報上的字打得密密麻麻:“貨已裝船,皮埃爾驗貨滿意,特附船票兩張,邀韓、石二人赴法考察,正月十五啟程。”

“去法國?”石頭手裡的電報飄落在雪地裡,眼睛瞪得像銅鈴,“那地方是不是跟戲文裡說的一樣,全是金房子銀馬路?”

老支書拄著柺杖湊過來,煙袋鍋上的雪化了半截:“去!咋不去?讓人家看看咱村的人不光會釀酒,還懂洋規矩。韓立你去,石頭也去,啞叔……”他瞅了眼正往酒壇上蓋印的啞叔,“啞叔就留下盯著酒坊,他走了,這酒的成色我不放心。”

啞叔聞言,笑著往石頭手裡塞了個布包,裡麵是些曬乾的野棗,是讓他們路上吃的。他又比劃著往牆上指,那裡掛著張世界地圖,是周同誌送的,他在法國的位置畫了個小酒壇,旁邊還歪歪扭扭寫了個“啞”字。

“這是讓咱在法國也想著他的野棗呢。”韓立把布包收好,忽然覺得這趟遠門,帶的不隻是換洗衣物,還有全村人的眼睛——想看看外麵的世界,更想讓外麵的世界看看槐香村。

出發前三天,酒坊擺了桌送行酒。二嬸子端上剛熬的山楂醬,李寡婦蒸了紅糖饅頭,酒師傅特意開了壇新釀的青梅酒,琥珀色的酒液裡飄著兩朵乾桂花。

“到了法國,嘗嘗人家的酒是啥味,”老支書給韓立和石頭各倒了半碗,“但彆忘了咱自己的味——野棗的厚,山泉水的甜,這些都是咱的根。”

石頭喝得臉通紅,把賬本往懷裡一揣:“叔放心!我把每筆開銷都記下來,連船票錢都算得明明白白,絕不多花合作社一分錢。”

啞叔沒喝酒,隻是往兩人包裡塞了些用野棗核串的手串,顆顆打磨得溜光,是他閒時攢的,說“戴著辟邪,還能想起家”。

二、輪船上的牽掛

正月十五的上海港飄著細雨,輪船的汽笛聲震得人耳朵發顫。韓立扶著船舷回望,碼頭上的人影越來越小,最後隻剩片模糊的灰。石頭趴在欄杆上吐得厲害,手裡還攥著那串野棗核手串,說“一暈船就聞聞,有咱村的味”。

船艙裡的燈光晃得人眼暈,韓立開啟行李,把啞叔的野棗乾分給同艙的乘客,聽他們說巴黎的鐵塔、塞納河的橋,心裡卻總想著槐香村的雪——不知道啞叔有沒有給新栽的山楂苗蓋草簾,二嬸子的醬缸會不會凍裂,老支書的煙袋夠不夠抽。

船行到第七天,石頭的暈船好了些,開始在賬本上畫法國的模樣:鐵塔像個大鐵架子,房子的頂是尖的,人說話都帶著捲舌音。韓立看著他畫的歪歪扭扭的鐵塔,忽然在旁邊添了棵老槐樹,枝椏彎彎的,像在招手。

“嫂子你畫這乾啥?”石頭不解。

“讓人家知道,咱是從槐香村來的。”韓立指尖劃過樹乾,“不管到了哪,心裡得有這棵樹。”

抵達馬賽港那天,皮埃爾帶著翻譯來接船,他裹著件黑色大衣,看見韓立手裡的野棗核手串,眼睛一亮:“這是……啞叔的手藝?我在酒壇上見過類似的紋路。”

坐火車去巴黎的路上,皮埃爾指著窗外的葡萄園說:“我們的葡萄藤要埋在土裡過冬,就像你們保護山楂苗一樣,植物是通人性的,你對它上心,它就給你好果子。”

韓立忽然想起啞叔埋酒壇的樣子——他總在壇身周圍鋪層艾草,說“能讓酒睡得安穩”,原來不管是中國的野棗,還是法國的葡萄,種它們的人都懷著一樣的心思。

三、異國他鄉的槐香

巴黎的酒展上,槐香村的“桂香簍”成了焦點。青竹編的簍子透著股鄉土氣,旁邊擺著的野棗酒標簽上,老槐樹的影子在燈光下輕輕晃,與周圍華麗的水晶瓶形成鮮明對比,卻吸引了最多的目光。

“這酒裡有陽光的味道。”一位戴禮帽的老先生抿了口酒,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像我小時候在鄉下外婆家喝的果子酒,可惜現在再也找不到了。”

石頭忙著給客人倒酒,法語的“謝謝”說得磕磕絆絆,卻笑得比誰都真誠。韓立站在展台後,看著人們捧著竹簍拍照,忽然覺得啞叔的手、李寡婦的針、老篾匠的刀,都通過這簍子、這酒,在異國他鄉露了臉。

考察的間隙,皮埃爾帶他們去了他的酒莊。地窖裡的橡木桶排得像條長龍,皮埃爾敲著桶壁說:“最好的酒要在故鄉的桶裡陳釀,換了地方,味道就變了。”

韓立摸著冰涼的桶壁,忽然想念起酒坊的陶缸——粗糲的缸壁上沾著野棗的痕跡,灶膛的煙火氣浸進陶土,釀出的酒帶著股子熱乎勁,這是橡木桶給不了的。

臨走前,皮埃爾送了他們兩箱紅酒,卻堅持要換十壇野棗酒:“我要把這些酒存在地窖最深處,讓我的子孫知道,遙遠的中國有個槐香村,那裡的人用最樸素的法子,釀出了最動人的甜。”

回程的輪船上,石頭趴在賬本上算賬,出口的利潤比國內高了三成,足夠給酒坊添兩台新蒸餾器,還能給全村人添件新棉襖。韓立望著窗外的大海,浪濤翻湧間,彷彿看見“桂香簍”在浪裡漂,簍裡裝的不隻是酒,還有槐香村的根——紮在土裡的踏實,握在手裡的實在,記在心裡的牽掛。

船快靠岸時,石頭忽然指著遠處的海岸線喊:“嫂子你看!那像不像咱村口的山?”

韓立眯起眼,果然,起伏的輪廓像極了故鄉的山影。她摸出那串野棗核手串,陽光照在上麵,暖得像灶膛裡的火。

“回去第一件事,”她說,“得去看看啞叔的野棗林,還有酒坊的陶缸,告訴它們,咱沒給槐香村丟人。”

石頭重重點頭,把賬本揣得更緊了。海風帶著鹹腥味吹來,卻彷彿混著野棗的甜、桂花的香,還有老槐樹沙沙的聲響——那是家的味道,不管走多遠,都在心裡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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