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靠賣豬頭肉養活兒女 第82章 神醫的震撼
「荒謬!簡直是荒唐至極!」
胡慶豐的震驚,瞬間化為了滔天的怒火,嗓音都劈了,「是誰乾的?!是誰如此膽大包天,竟用這等屠夫般的手段,來處理人的傷口?!」
他的鬍子都在發顫,指著那道縫合的傷口,氣得手抖。
「皮肉有靈,氣血自行,自有生肌續骨之妙!豈能用這等粗鄙死物穿刺縫合?這與那鄉野巫醫的跳大神有何區彆!這是在草菅人命!」
在他看來,這不光是對醫道的踐踏,更是對生命的褻瀆。
錢德海被他這一嗓子吼得魂飛魄散,一張肥臉白得跟抹了粉似的,結結巴巴地解釋:「胡……胡神醫,您老息怒……這……這是那位救了咱們少爺的恩人……乾的……」
「恩人?」胡慶豐氣笑了,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出來,「他要是恩人,那閻王爺就是活菩薩!如此胡作非為,隻會讓傷口瘀血不通,邪毒內侵!不出三日,必然紅腫潰爛,高熱不退,屆時大羅神仙也難救!」
說著,他從藥箱裡摸出一把小巧的銀剪,就要伸手去剪斷那些黑線,拆掉這在他眼中荒謬絕倫的東西。
「住手。」
一個虛弱但冰冷的聲音響起。
是沈知微。
他不知何時,竟單手撐著床沿,半坐了起來。這個動作讓他胸口劇痛,冷汗瞬間浸濕了額發,但他眼神卻如刀子般鋒利,直視著胡慶豐。
「沒有他,我昨天就已經死了。」
胡慶豐的動作僵住了。
他看著沈知微,又看了看那道猙獰的傷口,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
一個在他診脈中斷定為死脈的人,胸口開了這麼大個洞,非但沒死,還能坐起來跟自己說話。而這一切,似乎都歸功於眼前這個他認為是「草菅人命」的縫合。
這……這徹底顛覆了他行醫幾十年,從祖宗書卷裡學來的一切!
「回春堂的孫大夫說,少爺他……送去時,血流得跟倒水一樣。」錢德海在一旁,用蚊子般的聲音補充,生怕再刺激到這位老神醫,「孫大夫還說,當場就沒救了。是那位趙恩公……他說他能救,然後……然後就拿烈酒洗了傷口,用針線給……給縫上了。」
「用……烈酒洗傷口?」胡慶豐又是一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醫家有雲,烈酒性燥,入體傷津,外用則灼傷皮肉,阻礙氣血流通,乃是療傷大忌中的大忌!
可……
胡慶豐的怒火不知不覺地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層次的震撼與迷茫。
他再次俯下身,這一次,他看得無比仔細,彷彿要把那傷口的每一處細節都刻進腦子裡。
他伸出兩根手指,極其輕微地按了按傷口周圍的麵板。
是溫熱的,卻不是他預想中的滾燙。這說明內裡沒有形成大麵積的膿瘡。
他又湊近了些,鼻翼翕動,仔細聞了聞。除了淡淡的血腥味和藥草味,並沒有傷口腐爛時特有的惡臭。
他沉默了。
徹徹底底地沉默了。
良久,他直起身子,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那口氣裡,帶著無儘的複雜與蕭索。
「老夫……行醫三十年,自認見多識廣。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頹然,「此等療傷之法,老夫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它……它看似粗鄙野蠻,違背醫理,卻……偏偏有效。」
他看向沈知微,眼神裡已經沒有了最初的輕視與憤怒,反而多了一絲敬畏,彷彿在看一個行走在人間的醫學奇跡。
「這位……趙恩公,是何方高人?」他忍不住問道。
錢德海苦著臉,將自己知道的關於趙衡的事情,顛三倒四地說了一遍。
胡慶豐聽完,久久不語。
這世上,真有這等奇人?
他忽然想去見見這個人,想當麵問問他,這縫合之術的原理究竟是什麼,為何要用烈酒這等虎狼之物來清洗傷口。
可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便被他強行掐滅了。
他很清楚,這種顛覆性的醫術,一旦傳揚出去,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它不容於世,不容於醫道的主流。那個叫趙衡的人,要麼會被奉為神明,要麼……會被當成妖人,被天下所有的醫者群起而攻之,最後落得一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自己一把年紀了,名聲、地位、榮華富貴都有了,何必去蹚這趟渾水。
「也罷,也罷。」胡慶豐搖了搖頭,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既然此法有效,那便姑且由它去。老夫今日,便隻以內科之法,為公子調理氣血,固本培元。」
他重新坐回床邊,再次為沈知微診脈。
這一次,他診得無比仔細,連沈知微每一次呼吸的節奏變化都納入了考量。
半晌,他站起身,走到桌邊,讓錢德海的管事鋪開紙墨。
他提筆懸腕,凝神片刻,筆走龍蛇,一氣嗬成地開出了一張方子。
「外傷之事,老夫不敢妄言。但內腑調理,天下間能出老夫其右者,不出五人!」胡慶豐的自信又回來了,「這張方子,主用百年老參補其元氣,以當歸、龍眼肉補其心血,再輔以茯神、遠誌安其心神。公子氣血虧空,如無根之木,必須用這些大補之藥,吊住他的性命!」
他將藥方遞給錢德海,鄭重地囑咐道:「藥材必須去我縣城的杏林堂總店去取!拿著我的信物,讓他們把壓箱底的陳年藥材拿出來!年份差一點,藥效就差了十萬八千裡!切記,切記!」
錢德海接過那張寫滿了字的藥方,像是接過了聖旨,連連點頭:「是是是!我這就讓人去!快馬加鞭地去!」
胡慶豐又交代了一些忌口和靜養的注意事項,最後,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沈知微胸口那道猙獰的縫合傷口上。
「這線……暫不要拆。每日依舊用烈酒擦拭傷口周圍,保持潔淨。七日之後,若公子不再發高熱,傷口沒有潰爛,或許……或許纔算真正渡過了此劫。」
說完,他便收拾起藥箱,在一片感恩戴德聲中,告辭離去。
他走得很快,背影甚至有些倉惶,彷彿不願在此地多留片刻。
房間裡再次恢複了安靜。
錢德海親自拿著藥方和信物,又派出了一個心腹,快馬奔赴清河縣。
沈知微躺在柔軟的雲錦被褥裡,聽著外麵漸漸遠去的馬蹄聲,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一個能顛覆當代醫術的奇人。
一個連胡慶豐這等名醫都為之震撼的存在。
自己給的那袋銀子,他收得很乾脆,像是急於撇清關係。
可救命之恩,又豈是區區百兩銀子能兩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