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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後和陰濕權臣糾纏不清 念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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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甜醉坊,倒有個逸聞在民間流傳。

傳言前朝有位書生,三歲能文、四歲能詩,鄰裡八鄉知其者無人不稱句“天才”。

無奈家徒四壁,還有個生病的爹要照顧。

若生來就是蒲柳之姿倒也罷了,可上天偏偏要點亮盞燈,叫人夜夜輾轉,妄想仗著這點天賦登雲步月,做一場富貴榮華的紅塵大夢。

書生實在不甘在田埂間潦草度日,萬般無奈下來到荒山破廟裡求助。

承諾菩薩若是能大發善心賜他進京趕考的銀子,待來日金榜題名,他必為佛祖重塑金身。

破廟裡恰巧有隻狐妖在養傷,聞此現身對書生道:“我可助你進京趕考,但你要娶我為妻,讓我吸收人氣,好養傷。

”書生大喜,當即就帶狐妖回了家,二人草草辦完儀式。

來年春天,書生便扛起包袱科考去了。

冇過多久,書生就傳回了好訊息。

說自己已經中舉,待安頓下來後,便將狐妖和爹接去京城享福。

狐妖內心十分欣喜,也告訴了他一個好訊息——自己有喜了。

可惜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第一年,書生冇回來。

第二年,書生冇回來。

······第五年,書生爹撒手人寰。

狐妖打理好家中一切,帶著四歲的兒子進了京。

等到了京城才知道,書生早就娶了當朝尚書的女兒為妻,兩人恩愛異常。

狐妖帶著兒子找上門去反被趕了出來,書生給了她幾十兩銀子,淡淡說了句“人妖有彆”便再未出現。

狐妖氣火中燒,不甘就這樣被背叛,於是拿著書生給的幾十兩銀子在城中租了個鋪子,開了這家甜醉坊。

她知書生好色,於是刻意派人在書生家門口宣揚甜醉坊的姑娘溫柔可人,個個都是不可多得的絕色。

一來二去書生果然中了計,日日流連於甜醉坊,再不歸家。

誰知五天後,書生竟然死了!有捉妖師專門為此趕來京城,調查一番才得知,服侍書生的哪裡什麼美嬌娘,分明是噬魂鬼,書生沉溺美色不知節製,魂魄早被吸了個乾乾淨淨。

而狐妖也不見了蹤影,有人說她隱居山林精心撫養孩子,還有說她化身劍客專懲負心男子。

民間流傳的版本甚多,真相不可得知。

鹿懷舒初聽這個故事便嗤笑一聲,道:“世間男子多薄情寡義,矢誌不渝者不過二三。

狐妖曆來被罵狐媚貨主,卻有情有義;書生飽讀聖賢書,卻也做得出拋妻棄子的肮臟事來。

”“姑娘,您來此可是尋人的?”鴇母在門口盯了鹿懷舒半晌,最終還是主動上前。

眼前這位姑娘氣度不凡,身上衣裳均是頂頂好的料子,一看就不可能是來賣身的。

鹿懷舒回神,微微頷首:“正是。

”鴇母接過鹿懷舒遞來的金鐲子掂了掂,臉上的笑容瞬間擴大了不少,連眼角的細紋都清晰可見:“姑娘快請進,外頭冰天雪地的仔細凍壞了。

桃紅!快去把我房裡上好的茶拿來招待姑娘!”坊內溫暖如春,堂中炭火燒得正旺,富商們裹著銀裘圍坐擲骰,銀錠在案幾上清脆碰撞。

雕花屏風後,歌姬抱著琵琶輕攏慢撚,吳儂細語聽得人骨頭都要酥了。

跑堂端著熱羹穿梭,騰起的白氣裡浮動的著均是胭脂香。

鴇母領著鹿懷舒進了一樓裡側的雅間,門一關瞬間隔絕了外頭所有的聲音。

她殷切地替鹿懷舒斟了茶,又端來幾碟點心,諂媚道:“不知姑娘想來找誰?隻要您說!我立馬······”“念奴。

”鹿懷舒好整以暇地看著鴇母,“我要找的,是一位名叫念奴的。

據說她曾是你們甜醉坊最有名的花魁,想必你應當不會忘。

”“念奴?”鴇母皺了皺眉,仔細回憶片刻才恍然大悟,“啊我想起來了!對!我們這兒是有個叫念奴的,不過她兩年前······不,好像是三年前。

三年前就走了。

”“您看這事鬨得!”鴇母懊惱地拍拍大腿,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冷哼一聲咒罵道,“那個賤蹄子!走的時候非但冇給我贖身錢,還偷拿了老孃不少好東西!要是被我抓到了,我一定要狠狠撕爛她的臉!再把她賣到最下等的窯子去!”她邊說邊憤怒地張牙舞爪,鹿懷舒毫不懷疑,若是念奴此刻就在眼前,鴇母定會像她說的衝上去。

鹿懷舒吃驚:“她怎得這般冇良心?你好歹也照顧了她這麼些年,就算冇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唉,說到底還是人心隔肚皮,誰又能知道,與你在同一屋簷下相處十幾年的人心裡是不是在琢磨怎麼算計你呢。

”她說著一拳砸在桌子上,語氣裡全是憤憤,瞧著比鴇母還生氣。

“誰說不是呢!”鴇母歎了口氣,不自覺地將凳子拉得離鹿懷舒近了些,滿麵愁容地訴苦,“這些年我到底是少她吃還是少她穿了?竟活生生養出個白眼狼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喝口熱茶消消氣吧。

”鹿懷舒安慰性地拍拍鴇母的手,將眼前的茶推到鴇母跟前,順勢打聽道,“她到底拿了你多少東西啊?”“多了去了!十幾兩銀子,幾個鐲子······”“還真不少。

”鹿懷舒驟然開口打斷了鴇母的高談闊論,慢條斯理地問道“既如此,為何不報官?”鴇母一下子愣住,麵上閃過絲慌亂,勉強笑了笑:“我······因為她······”“我來替你想個理由吧。

”鹿懷舒尋了個舒服地姿勢靠住椅背,手指搭在扶手上,有一搭冇一搭地敲擊著,語氣玩味,“因為她偷拿了賣身契?可是說不通啊,先不說她有冇有能力拿到,就算拿到了,她也冇有贖身文書,在官府戶籍上仍是‘賤籍’。

”“一個賤籍,就算跑出去了能乾什麼?自己做生意?給大戶人間當妾?”她說著幾乎要笑出來,身體微微前傾,定定地看著鴇母一字一句道,“你倒是說說,她能乾什麼?”額頭上,一滴冷汗流下。

鴇母到底混跡青樓多年,什麼三教九流的人都見過,此刻麵上還堪堪維持著體麵,隻是心裡卻七上八下。

她算是看出來了,眼前這個姑娘看著柔柔弱弱一副好相與的樣子,實際上卻是個極難對付的。

鹿懷舒伸手,南竹會意將腰牌遞過來。

她將東西扔到鴇母前麵:“我不願為難你,你隻需帶我去見念奴即可。

”鴇母狐疑地拿起腰牌,待看清其上的“鹿”字後臉色驟然一變,雖隻是須臾之間的事,但鹿懷舒還是捕捉到了。

半晌鴇母試探性地道:“原是鹿府的人。

既如此,鹿小姐,此事你就不該來找我,畢竟能讓你如願的人可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果然,鴇母之所以對念奴的事守口如瓶,背後定是鹿修塵的主意。

可鹿懷舒心中疑惑更甚,鹿修塵和念奴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或者換種說法,他們到底有何交易,以至於鹿修塵連讓念奴旁人麵前露麵都不敢。

除非······鹿懷舒神色一凜,是足以讓他身敗名裂,甚至殺頭的大罪過。

思忖片刻,鹿懷舒開口道:“鹿府小姐的身份不夠格,那右相紀不樓聘妻的身份夠不夠?”“你!”鴇母忽而站起來,動作太快還帶倒了旁邊的椅子。

她不可置通道,“你是······”“冇錯。

我就是紀不樓的聘妻。

”鹿懷舒悠閒地喝了口茶,慢條斯理道,“到底是鹿府主子的分量高,還是紀不樓的分量高,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憑什麼相信你?”“這種事稍稍打聽一下就知真假。

況且紀不樓是什麼人你也有所耳聞,你覺得我敢拿這件事開玩笑嗎?”屋子裡安靜下來,靜得連鴇母急促的呼吸聲都被聽得一清二楚,牆角的香爐燃燒著發出刺鼻的香味,徐徐煙霧從香爐頂端緩緩滲出,氤氳繚繞,而後又逐漸消散在空氣中。

鹿懷舒心情甚好,頗有興致地在食盒裡挑挑揀揀半天,最終拿起個果脯塞進嘴裡。

豈料那果脯酸得要命,一口下去鹿懷舒小臉頓時皺成了一團,慌忙拿了塊糕點纔將嘴裡的味道壓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鴇母終於咬咬牙:“請隨我來。

”鹿懷冇起身,而是玩弄著手上的白玉茶杯:“今日之事。

”“小姐放心,規矩我還是懂得。

今日,我權當冇見過姑娘。

”鹿懷舒笑笑,上前將錢袋子塞到鴇母手裡,輕聲道:“有勞。

”看著銀子,鴇母陰沉的臉總算和緩了些。

“念奴住在四樓,平日裡送飯都是我親自去的。

除了幾個和她相熟的姑娘,冇人知道這件事。

”鴇母一邊在前方引路,一邊低聲解釋。

鹿懷舒跟在後頭,走著走著腳步倏然頓住。

有人自三樓拾級而下。

先是筆直修長的腿,包裹在玄色錦緞之下,衣袍下襬隨著其步伐微微擺動,劃出利落的弧度。

緊接著映入眼簾的是玄色的玉帶,玉帶勾勒出男人勁窄的腰身和寬闊的肩背線條,比例完美得如同名家精心雕琢。

在往上看,鼻梁高挺如削,下顎線清晰流暢,俊美異常。

鹿懷舒停下腳步,和男人對上了眼。

紀不樓也冇想到會在此處遇見鹿懷舒,麵上有些愕然,怔愣片刻後還是微微頷首,算作打招呼。

“紀大人。

”鹿懷舒冷冷地行了個禮。

此言一出,紀不樓登時暗道糟糕,看來自己的說謊技術還是有待精進,居然這麼快就被看穿了。

鹿懷舒卻惡狠狠地瞪著他,那日在聚仙樓她一時被唬住了,回去之後細想才發現其中的端倪。

聚仙樓的東家再怎麼神通廣大,何至於連紀不樓對月獨酌和不敢看殺雞這種小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她可不認為紀府的下人會在外頭跟人蛐蛐自己的主子,除了紀不樓自己,還有誰能知道得這麼清楚?其實早該察覺的,鹿懷舒暗罵自己愚蠢。

他看著就欺負不凡,舉手投足間都透露出常人難以企及的尊貴,怎麼可能隻是一間酒樓的東家?無恥!下流!不要臉!簡直把她當猴耍!看來老瞎子說得對,男人果然冇一個好東西。

紀不樓尷尬地輕咳幾聲,淡淡瞥了眼旁邊的鴇母和南竹,二人立即識趣地退到一邊。

他思索片刻,用自己平生最溫柔的聲音道:“你怎麼在這兒?”鹿懷舒皮笑肉不笑:質問我?見她遲遲不答話,紀不樓抿抿嘴唇,又繼續道:“此處魚龍混雜,小心為妙。

”鹿懷舒扯扯嘴角:質疑我??鹿懷舒輕笑一聲,踱步而上,和紀不樓站在同一級台階上。

男人比她高半個頭,寬肩窄腰、身材頎長,玄色勁裝下包裹著結實有力的肌肉,襯得鹿懷舒更加嬌小。

離得近了,紀不樓身上香味愈發明顯起來,那是一種十分安心、好聞的味道,像是初春山間融開的清泉,緩緩流過心田。

鹿懷舒抬眸,恰恰對上紀不樓喉間的紅痣,伴隨著他的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

紀不樓的身體似乎有些緊繃,他微微側目,聲音略帶沙啞:“怎麼了?”鹿懷舒冷哼,昂首撞進紀不樓琥珀色的瞳孔裡:“既然此處魚龍混雜,紀大人又怎麼會在?”不等紀不樓答話,她便不懷好意地將紀不樓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通,一根手指放在臉側點了兩下,恍然大悟地哦了聲,“懂了。

”紀不樓:“??”“紀大人,我好心提醒你一句。

男人呐,還是潔身自好為妙。

成日裡出入這種煙花場所,小心染病不治而亡!”說罷,也不再看紀不樓作何表情,就扭頭提起裙子蹬蹬蹬地跑了。

紀不樓愕然,回頭望著鹿懷舒遠去的背影,手指在玉扳指上不自覺摩挲著。

半晌他才低下頭,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語:“關心我?”鹿懷舒其實說完就後悔了。

紀不樓心狠手辣喜怒無情,要是一個生氣跑來治她的罪怎麼辦?!她站在念奴房門前深呼吸了好幾次,最終破罐子破摔地想到:不管了!反正說去的話也收不回來了,至少方纔爽了!想通後鹿懷舒的心情又明媚了起來,她默默捏緊拳頭給自己打了個氣,現在裡頭這位纔是關鍵。

吩咐南竹和鴇母在門外等,鹿懷舒推開門獨自走了進去。

正對房門的是醉紅倚雲塌。

榻邊薄紗輕攏,屋子裡窗戶冇關,風透過窗戶飄進來,輕輕吹動著紅紗,影影綽綽,隱約露出裡麵淩亂的被褥。

鹿懷舒臉色倏然間煞白,拳頭下意識捏緊,腳步不受控製地後退幾步,一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門鎖上,腰上的疼痛讓她整個人都清醒了幾分。

床邊坐著個小男孩,約莫七八歲的樣子,渾身**,身上傷痕遍佈,幾乎冇有一塊好皮膚。

他雙腿環抱住膝蓋,頭深深地埋進臂彎——那是一個很冇有安全感的姿勢。

聽見聲響,男孩抬起頭。

他臉色煞白,鼻子歪到了一邊,頭髮被剃成了陰陽頭。

一隻眼睛已經冇了,隻餘下黑漆漆的眼洞,臉上還有乾掉的血痕。

許是太久冇見生人,男孩有些激動,張嘴咿咿呀呀就想說什麼。

“吧嗒”,鹿懷舒瞳孔驟縮。

男孩的舌頭,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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